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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沉茉




第九十六章 暖阁温情
    待步撵稳稳停在天禄阁前。

    一名侍奉在皇帝身旁的宦官,上前说:“奴才可算是把仲答应盼来了,如今放眼整座皇城看,唯有您才能止了皇上的怒火,今个儿早朝上有人上书联名状,也不知是什么人走漏了风声,竟说晏大人染指后宫嫔妃,未等废黜官爵,反倒还得了人人都想要的差事,皇上便发怒了......”

    我闻言惊诧,这般沉稳的主儿,竟然也会有当众动怒的时候,也算是数十年来极为罕见的一桩大事,这般想着便一张口也问了出来:“皇上他......真的为此事,当朝动怒了”

    宦官点头,不可置否:“千真万确,奴才不敢说假话!”

    这话倒是真的,在后宫中争权夺位人人皆知,可若论敢四处传主子们的闲话的,倒还从未见到过,如此这般想着,我便也信了这话。

    暖阁内,烛火闪烁,香炉青烟缥缈,我站于门口,一手轻轻挑起垂地玉珠帘,隐约瞧见那抹明黄的身影伫立原地出神,面前书案摊开一纸字笺写了几行极为苍劲的临江仙,未干的墨迹还带着些许水泽,料想此时他心情不佳,定然是为了白日里晏修远一事起得朝堂争执,便想折返出去,却未料,那人先我一步转身。

    他一手收起了字笺说:“既然来了,又为何站于门口踌躇不前”

    我闻言索性大方走过去。

    缓缓一笑道:“白日里朝堂的事我也略有耳闻,听说是侯爷那方先挑起事由,随后梁相国煽动,将四邦之乱推向朝殿,可晏大人始终不过一介书生,空得纸上谈兵,若率领百万军师应战,总叫人放心不下。”

    他抬手将字笺压在众多奏折中,笑道:“你这般担忧晏爱卿,倒真令我不得不深思一番,传言说的,究竟有多少是真又有多少是假。”

    知道说过了头,我干笑一声:“皇上多虑,臣妾心意不变!”

    话毕他绕过书案走到身边,长臂伸来,圈我入怀轻靠。

    从前不晓得这龙涎香有多沁人心脾,唯有如今,识得了他的真心之后,才感恩上苍怜悯我情路坎坷,将他送到了身边,再不见九重天那般多遇别离,即便不能隐入良田,在这皇城之中,亦可作对眷侣。

    他不似昭华冷漠,一双眼眸下带着几分性情,如果那一日皇城破灭江山不在,我再与他道出身份,施已丹药回幽幽谷,度往后余生。

    东宫内静默异常,熏香缭绕。

    皇后原以为栾溪来时便已想好,岂料这厢等到茶盅凉透,却都未见有漏口风,不由急道:“才人心思细腻,本宫自是等不得久,你这厢狠不下心断了这份后宫姐妹之情,可某些人可未必有妹妹这份心思。”

    被戳中痛楚,栾溪僵笑:“紫姗不敢,娘娘想必早就清楚我进宫前的一应琐事,只是如今仲灵待我不薄,这后宫又怎会有两人得宠。”

    皇后听出了话音面上捎带有缓和,人心哪有不贪的,不过羞怯,需要时间。

    即中了栾溪心中所猜的,这桩事也算是可成了。

    栾溪推回腰牌,面有推托,心中仍是不想陷仲灵不易。

    奈何皇后的势力,是整个相国府,若想今后晏修远仕途畅通,这份依靠便少不得。

    皇后看清了栾溪眼中的犹豫。

    伸手轻勾起腰牌。

    细细在手中把玩着,不一会,一扔便丢到了栾溪的怀中。

    栾溪深知自从她那夜在宫门前受了皇后的恩惠,便受制于人,此番即便心中再有不愿,往后日子中



第九十七章 情过之悔
    许是察觉到我一直睁着眼睛,他顷刻间停住了,眸中映着万般深情,低语:“在我身边的时候,不许你心中还思量着别人!”

    我瞧着自己的倒影,不由得心虚眨了眨眼,今夜肯奉旨前来侍寝也不过都是为栾溪,却不想他比我更为了解这些心思,明明知道是有多图,还是心甘情愿给了这份机会,微微额首浅笑,情缘终是来了。

    忽而抬手抵在他同我的胸膛之间,我抬眸努力不让脸颊泛红,故作从容说道:“今夜我的确是有事,并且这事你该清楚,本就是你因而起,所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给个痛快......”

    皇帝老抵在墙壁上的手未动,却俯身下来,同我抵在额间说道:“你也是这般认为我,会因晏修远爱慕你,而心生嫌隙让他去战场送死吗”

    我点了点头。

    他嘴角留笑,伸手拔下一只金钗:“同你,我从未怀疑过,又怎么会嫌隙他人。”

    发鬓顺势而落,我惊讶:“这......”

    他并非我想得那般,虽然朝野皆传,当今天子噬爱美色,不理朝政,但只有我知道,他从未忘记过责任。

    我伸手捋了长发:“我听大臣们说,此番四邦合盟欲一举夺下晋朝江山,若此战晏大人真的战败了,你真的会依照军令状处死他么”

    他未回答,只是探出手由着那缕长发逐渐缠绕在指尖。

    而后我听说,凡界要比九重天更为注重承诺二字,晏修远即主动递了军令状,四邦一战败了,数万将领为此送命,这笔罪责终究是要有人来尝。此处倒是与之前冥帝司同我说的一样,晋朝在此战惨败,皇帝老昏庸无度终日酒池肉林,朝中唯梁煜和开国侯马首是瞻,之后不过两三年光景,四邦其中的一个小部落,汇集兵马攻进皇城,这里的一切便都随之成了史书上的记载,也再无人会记得那个昏庸的皇帝,其实有着一腔热血护佑黎明百姓。

    黄色纱幔滑落,我恍惚间从脑中的记忆回神,看着眼前男子,心口一滞很疼。

    纵使不合三界规矩,那一日皇城兵败之时,我亦要守住他这腔热血,勾了阴阳簿上的名讳。只是心中没有十足把握,那时的自己,会不会在幽幽谷,陪他一同看荼蘼花,也或许那时已化作阵阵飞花刮满幽谷中。

    第二日我乘步撵回晚晴坞时恰好见栾溪在门口,便急忙唤人,才没能落了个空,匆忙从袖中掏出皇帝老赐的腰牌。

    我叹息道:“昨夜我探了皇上的口风,晏大人此行,怕是不可避免了,四邦之乱干扰晋朝国基,晏大人怕是知晓此战的重要,方才递了军令状,以死相承必胜此战,可自古以来沙场刀剑无眼生死各安天命,这一去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我晓得你在乎他在乎的紧,便顺手替你求了份探亲,出征都走东门,那日你穿的严实些出宫,到东门去送送他吧!之后便了了这份心思

    ,踏踏实实在后宫做个才人,也算是圆了洛太傅的心愿,万不要再对旁人提起,你曾爱慕过金榜高中的状元郎,招惹祸事!”

    栾溪指尖顿了顿接过腰牌,红了眼眶说:“你从来事事依着我,哪怕这桩事原本就该发生,我又何德何能遇见你,欠下这份换不起的姐妹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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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城门决裂
    终是第二日从朝堂上传来了消息,皇帝老于百官面前亲自颁发了虎符,一,晏修远递交虎符纱帽,缓步从朝殿直走到东门,站定在城门外拾起一捧黄土。

    他眸中映满了离乡时的悲伤,黄土混入杯中,原本清澈见底的水瞬间便泛出一抹昏黄,仰头喝尽,此生除却那一人再无牵挂,古人征战几人回,守卫故土,今生所欠唯有来世偿。你

    晚晴坞中栾溪一大早便收拾行囊从暗道疾步出了宫门,生怕脚下步子慢了见不到城门前到晏修远,一双红肿的眼睛,也正印证了她一夜未睡的苦果。

    城门前百万将士士气震震,栾溪自暗处走出,只身挡在晏修远面前说:今日城门前一别,你我可能此生都不能再见,从前城外十里,听你说起那些山山水水,我从未领略过的,即便你的心上人不是我,听闻你出征还是要赶来送一送,若是打了胜仗,这恩情便也算是还了,可此番未能凯旋而归,也须得在心头牢记着,在这皇城的尽头,有人在等着你!秋风飒飒,吹起了额间碎发,晏修远身穿铠甲站于原地,缓缓的点了点头,不知该说些什么话来回应,这一份情他无意亏欠,却偏偏欠的最多,此仗若能凯旋定不忘今日之约。

    栾溪掏出了香囊,说:“原是想晚些给你,怎料你出征的急,便一同带去吧!”

    饶是晏修远再不识得女儿心,这香囊的意义也甚为清楚,当年寒窗苦读时没少见同窗收女孩家的香囊,只是除却他。

    香囊的绣工精巧,用的布料也甚为讲究,唯有右下方的那平安二字,方显出做此香囊者得用心,可于他这种寒门子弟,反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自是好马配好鞍,他即将冲上沙场,生死不明,若单靠着此物祈求上苍,反倒不如去信任自己手中这杆银枪,索性一抬手又推了回去,转身欲上马行军。

    栾溪看着掌心的香囊,红了眼眶,十分执拗拉住他的衣角:“即便你不喜欢我,如今也不过是好友相送,还是说在你的心里,我连朋友都不是!”

    碍于众将士都盯着,晏修远有些不悦地蹙了眉,抬手命军队先走,而后抽走了被栾溪紧握的衣角:你若不能改变对我的这份心思,我们之间便做不得朋友,如今大战在即,士气尤为重要,你方才那番话莫不是要我动摇军心了才算!更何况你已入了后宫,便应当,学会守本分。万不可给皇室蒙羞。

    栾溪被扯得步伐踉跄几步。

    片刻后才回过神来说:“难道仲灵就没入宫么可你还不是爱她爱得那般深,都不敢言语!”

    晏修远未料栾溪会说这个,便急道:“你同她本就不一样,以后莫要猜疑,趁着宫门未关赶快回去吧。”

    栾溪苦笑一声说:“不过就是因我不是她而已,便入不得你的心!”

    晏修远身影一顿。

    面前一名女子发鬓杂乱,身穿浅粉色披风,直奔他身后的人而来。

    栾溪的确不是仲灵,她出身高贵,是太傅之女,端庄贤淑。

    不似仲灵这般莽撞,却也激不起他心中的涟漪,这一切并非先来后到,正如他不能阻挡皇上纳妃,抢了自己唯一心爱的女人,这世间再也不是从前书中所述的那般,晏修远心生萧索,拾起不甚掉落地面的香囊,终是扶稳了佩剑缓步朝军队走去。

    栾溪泣不成声,我无奈只



第九十九章 惜别离,情长生
    可回想栾溪的神情时,其中有夹杂着痛苦,倘若只是因晏修远递军令状出征边疆算,这份痛苦却又过了爱慕之情,我百思不解,于心尖处荡漾开来,十分像百年前模样。

    冥帝司坐于一旁拨弄着瓷杯中浮茶,若有若无的说起一桩闲话,饶是几十年前的老故事,传闻商朝时民间有一姐妹为孪生,均容貌极佳,可却生得了两幅性情,姐姐性情温婉,反之妹妹则更为泼辣一些,待到出嫁之时,父亲兄长便先替姐姐做主,延后了妹妹,新婚那夜,从喜房突传噩耗,妹妹自缢悬梁,姐姐饮尽一壶毒酒,于阴曹地府见了面。话至此处,我不由得探头追问,那对姐妹见面后又说了什么,可曾恼羞成怒,冥帝司却眸中愈发黯然,那是他初次掌管凡界姻缘簿,却阴差阳错系错姻缘,将姐妹二人的红鸾星颠倒,成了这桩悲情的祸首。

    道世事无常,神仙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原本与我无任何关系的故事,却不禁让人心头一震,倘若栾溪变成了妹妹,又当如何面对我,怕是早已忘尽前尘恨在心尖尖上了。

    冥帝司却摇头,说栾溪虽被困情劫,仍有慧根在,即便身处红尘之中,也定是个与众不同的,左右不过两三年光景,妒恨也好平淡也罢,这往生地起的因造的果算是有了了结,你若非要执着于那战场上的苦命书生,反不如利落些追过去,一剑劈了他!远比坐在这处苦思冥想要实在得多。

    说起云绸剑我心惆怅,自来了这凡界数月被封印反噬,至今都未能复原。

    不由得探出手呆看着掌心脉络叹息,冥帝司的灵药吃了不少,却始终不见效果,当真是我害了栾溪乱了凡界运数,这一身上天赐予的修为也终是被收了回去,可这趟红尘却怎么也走不出去了。

    冥帝司远远眺望着,心中自知是刚刚说错了话,便想悄然转身离开,少惹事端。

    可事不凑巧他今日运势极为不佳,躲了屋内的,但却,躲不过屋外那位金衣天君。

    眼前一道灵光闪过,冥帝司僵住在原地,生怕那道金光剑走偏锋伤到了自己,乌黑的眼珠缓缓随着那人转动,猛一吸气,才面带讨好般的笑容作了揖,以示尊敬。

    昭化清冷一撇未回应,只是目光看向远处,却正正好好,可瞧见晚晴邬的侧房,佳人面色惆怅。

    虽不见得有玉枢真人伴君时间长,可冥帝司为人机警,忙凑上前说:“天君可是疑惑仲灵也正疑惑,只不过她不同您一样,是因栾溪的事而疑惑,一切也算因您一道旨意而起,”继而讪笑,又道:“文曲星相来执拗,您此计妙哉!”

    昭化收了目光看向身侧未能收回手的冥帝司,虽无言却又好似在说莫多话也莫猜测。

    若非他执拗,我又怎能知晓你当初对我的执拗。

    金色华服刮落秋叶,昭化走到一旁:“今日栾溪,可是曾对她说什么近来宫内宫外都有些不太平,苍翼即已下凡,便不会轻易罢休。”

    未料事态严重,冥帝司追问:“自下凡这杂事委实太多,倒未能腾出空来帮帮天君,五百年前九重天一战,于三界之中传了七八个版本,饶是我这厢消息灵通的,也都有些迷茫了,可如今见苍翼在凡界并不怎么能伤到天君,可见那些传言是多半都是假的!但话又说回来,却也不怎么见您出手,跟仲灵的脾性比起来,也不尽有些失了洒脱劲儿,朝代更替,不过两年光景,天君意欲何为”

     



第一百章 姐妹离间
    指尖温热,我望着那抹明黄,说:应晓得,却并不欢喜。

    但,终究是未能因此气恼,皇帝老浅笑,握住我的那只手愈发收紧,生怕跑掉一般,昭华心中一喜,便将人拥入怀中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若真有那一日,我便应了你所说,归隐山林,同你在一处男耕女织。”

    我闻言未出声,抬手戳了戳他的胸口道:“你莫要忘了,今日所说的话!”

    昭华缓缓一笑,但我知道他心里定然是同意了的。

    栾溪坐于房中,面前放着那封家书。那一日的悲痛交加与后悔不及,都仍停留在心间久久不能散去,可她却想变了,倘若真是前世所欠,今生仲灵又为何偏要将晏修远夺去,让她一人遭受这苦。

    抬手提了一旁烛灯,由着昏黄的火苗跳动那封家书顷刻化为灰烬,栾溪眼中再也没有愧疚,只剩下恨意,她同仲灵本就不应该在街上相遇,之后种种也不过相互牵绊,若是一早便能分开对两人都好,只是他再也不能无声无息的被夺去了皇上又被夺去了心上人,即便日后会被诟病,也必须要与皇后为伍,在这后宫之中原本就不该有什么姐妹情,更不该同心处在一处,往日的情分,便如这灰烬,再也不可能恢复如初,人心便应如此。

    待那封家书的灰烬被清风吹散时,栾溪起身拿了腰牌,直奔东宫而去,意欲与皇后共商扳倒仲灵的大计,这晚晴坞从此也再不安宁在,一切的一切都早已开始回头无望。

    而那皇后却是个精于算计的女子,既猜中了栾溪,又猜中了晏修远,如今好事已成双,她涂抹凤仙汁笑道:“原想着还有份骨气,却还是过不了心中的那个情字,为了个男人,却要牺牲掉自己的一切!”

    言语之中无不带着讽刺。

    可皇后终是还需要栾溪的帮助,有些事情他虽然看不过,但也不好明说,只得命宫人前去相应,而她则继续坐在软靠上涂抹凤仙汁,不时抬起手调整着,若非父亲极力相托,她才懒得理会,为家族而忍,也算是报了当年那帮老匹夫助她登上后位的恩,待此事一了,这后宫只能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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