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沉茉
栾溪由宫人领路走进来,说:“前几日娘娘所说的,紫珊已细细回想了番,自是一山不容二虎,这晚晴屋也容不下两个女人,彼时仲灵得宠,我便要多受几分旁人讥讽,与姐妹而言,委实虚假。”
皇后未动仍坐于原位看指甲,眉宇之间与前几日大不相同,使得站于软靠前等回复的栾溪不禁心中疑虑,莫不是嫌弃她回复太晚,皇后反悔了可后宫中谁不处心积虑。
待皇后终于将右手的凤仙汁涂抹完整,才若有若无说道:“本宫不晓得你与仲灵感情有多深,又如何难分难舍,可这宫门一入,人便不是人了,姐妹自然也成不了姐妹,这份道理你可懂得”话至此处,一旁的宫人连忙收走了五碟凤仙汁。
栾溪正站于下位,眸色昏暗,又借着屋内避阳,光线不足,皇后这一番话砸在心头痛楚,起了涟漪,只得缓缓说道:“紫杉见识短浅,一应事务,皆听从娘娘安排......”
此
第一百零一章 篡改天意
栾溪终是想起了皇后的悉心嘱咐,不免装作疲累走过来,抬手握住我,以此宽慰不过是今日太劳累,没甚胃口晚膳便不再多去叨扰了,话音落,那手也松了,我抬眸看着逐渐远去的身影,心尖尤其会是只有一星半点儿的痛,缓缓闭目在原地不能自已。忽而肩上转来了层层温热,皇帝老半拥着,挡去了不知何时起的阵阵秋风,没能说出让我哑口无言的话来宽慰,只是这样默默的陪着,在这寒风中久久出神。
临旁的梧桐树上缓缓飘落下几片落叶,他抬手拂了拂,接住一片,我抬眸时恰好见到,从掌心拾起,若要做到问心无愧,又岂能像这落叶一般,于乱世泥潭之中随波逐流,解开这困惑的一生。
从不想忆起的事情,今夜却满打满算记了个完全,我缓缓摇头嗤笑一声,离开了皇帝老温暖的怀抱,独自走向卧房,想趁着夜色好好捋清楚这些。唯有那梧桐叶落之中的那人皱起眉头,自下届之日他便已猜到一切,掌心收紧那片落叶消失。
一阵清风缓缓袭来,昭化转了身,意欲离开晚晴坞。冥帝司神情一愣,连忙撩起广袖追赶,却碍于术法低微距离有增无减,终是哀叹一声,止住脚步,对着前方大喊道:“天君这是怎么了”待此言一出昭化才站定,目光不甚忧虑,心中所想,却对不得身边任何人说,唯有那片梧桐叶落下,他才声音淡薄道:“不过都是旧事。”
冥帝司未能听懂,起初在暗处没想偷听,可怎奈管不住这可八卦心,便问:“帝司担心天君因文曲星犯难,”诚然这话并非是他胡诌的,好歹那文曲星也是仙家钦点,纵使天君有意,也不可胡乱改了命数。
昭化沉声:“为何会犯难”迎着月光,原就周身笼罩着九龙真气,此番更甚,使人不得不心生畏惧。
冥帝司十分不适应的吞了吞口水,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假笑,抬手指了指晚晴坞,说:“帝司本无意偷听,怎奈栾溪太过不同,便听了两句,也突觉这文曲星在情劫中作用忒大了些!”
昭化挑眉,算默许此话。
虽是命中劫,却不知连人本质都变了,太过蹊跷。
冥帝司碍于苦求气运簿无果,若是因此事能得了见功德,天君再一高兴这事便有了契机,如此想着,便愈发积极帮忙筹划此事,怎奈他终究只是个无用的文仙,计谋之策所知甚少便低声问:“那天君,是想如何处置那文曲星”
若说从前未能想出个办法,可当昭化抬眼间看到了一心执着于弄垮文曲星的冥帝司时,心中萌生一计,左右也曾做过,也道是一回生二回熟,掌心于半空中掏出气运簿,抬眸极尽诱惑:“此次番邦一战虽重要,但也不过是簿子上定下的一句话,若想破解,法子却有很多,你掌管气运簿千年,又曾与仁圣帝君有过交集,这其中的机巧也无需我在告诫你了,此事若成,簿子还你,三界之中归墟仍是净土,若不成,结果你也该知道!”
冥帝司面色一僵,未能聊到昭化玩的这一手,只得干笑:“帝司清楚,去做便是。”
许是未曾接触过气运簿的,大抵都还不甚瞧得起这份闲职,而接触过的却都不愿与旁人提及,百年前三界之中
第一百零二章 情弦已断
梁煜听闻皇后口信,择了个吉日进宫相商此事,虽说洛太傅此人秉性执拗,于朝堂政事之中没少使绊子,可若洛紫珊一事能够收入麾下所有,往后打压开国侯势力便更胜一筹。
抬手接过茶盅梁煜缓缓笑道:要说那晏修远也是朝中如今为数不多的奇才,可却不懂得审时度势,白白辱没了这一身才华,四邦之乱于表面,不过是争夺先祖爷创立下的江山,可期内则当属内优外患,怕是朝中某些人要蠢蠢欲动了,你我还要多为族里找条退路才是!
皇后微微蹙了眉头脸颊淡笑,自她进宫的这些年月里族里没少施压,倒并非是不记得当年提携之恩,这份枷锁,也该是有个去除的日子。
茶盅浮叶缓缓漂动却难掩此时心境。
气运簿闪动,昭化站于案前静默,指尖停留在上面流动的字符上,眉头愈发紧皱,这晏修远的运势已然牵扯进来了。
然四邦之战却是晋朝最后的退路,此战若拜则运数归位,倘若想要不败则必要干预,这为数不多的两年之期。
忽而清风拂过,冥帝司缓缓落地,便见到书案前的气运簿。
三五百年,这簿子在他手中早已烂熟于心,此番离开了短短几月,竟如同几世相隔一般,眼中泛出泪光,抬手便想夺去,却听昭化说道:“此次四邦之战,已生了变数,你可清楚”
冥帝司一顿,神情呆滞。
诚然自承了凡界姻缘这一仙职,但毕竟他未将自己元神与簿子相配,昭化这番明晃晃的质问便有些受不得,心中万分委屈道:“帝司不知,这簿子是什么触感了......”
昭化随机收了手,合上簿子:“晏修远与栾溪命劫相牵,若此番战死沙场,恐怕久居后宫的栾溪终有一日也会随之赴死,届时仲灵又要如何!左右这事你也做过,不放此次潜入军营,确保晏修远安全,打赢此战,换回晋朝两年之期的安稳。”
打赢此战,单单这一句话便已让原地的冥帝司僵住,三界无仙不知,他是文仙,还是个术法甚为低微的文仙,若想帮那苦命书生打赢此战,必要耗尽心血,抬眸央求道:“此行若必去,帝司可否求得天君相护,携走个分身”
昭化神情微顿说道:“你可是担心此战会伤到你的元神或是仙根”
冥帝司闻言僵僵一笑,他苦修数十载方才得了这个一个仙身,自然要好好保护着些。
继而作揖求道:“还请天君见谅,帝司术法不济。”
昭化无法只得应下此事,待四邦之战开始时,必要寻个由头避开众人,方可赶赴边境。
月光隐隐,栾溪坐于床榻忧郁的回想着白日里,皇后避退宫人同她所讲的计谋。晏修远虽是她心中爱慕之人终不过个外臣,与后宫共轨而言更甚为危险,可若他同那正
逢得宠的仲灵有了牵扯,这事自然便又当别论,皇上虽过分宠爱仲灵,却也须得估计着皇室颜面,之前禁足于晚晴坞便是这个道理,届时即便她再会妖术,也抵不过老祖宗留下的规矩,这冷宫必是要进的,光彩不再,佳人无偿,自古女子若没了清白,又何留于世间呢。
于
第一百零三章 隐忍之情
栾溪抽泣着忍回泪水,纵使有救命之恩未报,这份姐妹情也必断。
缓缓足尖踏过门槛处,影响暗处的人,双唇张合道:“从今天开始你我再不是什么姐妹!都是这宫里争宠的敌人,”话至此处,便转身关了门。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同栾溪有这样因为男人分开的一天。
难掩心痛,我站在原地良久喃喃道:“即便是恨我恼我,我也一定会坚持最开始的决定......”
抬手抚向心口,压住阵阵心痛,我抵在墙壁旁步伐踉跄。脑中五百年前过往浮现,酒泉百年不节流,香气传芳百里不散,栾溪不喜酒却常陪我在此处把酒言欢,那时她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却总是提醒我,月满则亏,不期望便不会有失落。
我顺手从酒泉中舀了一杯美酒,笑她七情六欲不全,定是在九重天做仙者的年头久了,连从前未成仙的日子都忘了。可是如今眼下这般却十分后悔,情中滋味只有历过的人才懂得其味起初甘甜,往后余味不过是苦涩。
不知不觉间竟已走出了晚晴坞,明月当头,洒下余晖,于这高高宫墙之中,却只有我自己,心中一疼便多几分凉薄之意。栾溪满心爱慕,却不晓得那人,从来这人间便是她的一道劫,若是能弃不曾欢喜,这命劫便是过了,可千帆劫难又怎么能抵得过一个情字,想要挣脱这层层枷锁,去寻得心中真正想要的,又岂是一个爱字便说得清了,正如那时爱慕昭化时一样,每日花前月下惜惜相伴,便被落花迷了眼也迷住了心,仰头长叹,这命中注定的情劫,怕是要越解越乱了。
因这心中想着诸多事情,便未能去瞧脚下的路,直到那隐隐宫灯自前方照过来,我才起疑心,环顾了四周,才发现竟是走来了天禄阁。
依稀记着这条通往天禄阁的暗道并不算主道,加之现在时辰已晚,更不会有什么宫人在此当值掌灯,如今瞧着灯光,在这黑夜之中,升起一层暖意,红了眼眶,亦如正在坚持的。
不一会自天禄阁方向来了人,隐在黑夜之中成了一道黑影,掌灯的宦官瞧了眼,说是崔公公过来了,便个个俯身行礼,却不敢将手中宫灯放低,仍照着路。
许是崔公公走得急,这厢见到我在此站着,不由惊呼一声方才回过神来行礼,我抬了抬袖这礼数不过是个样子,心中有便可,无须这些形式的东西,只是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却让我这颗本就不算平稳的心,更加不知所措了。饶是那皇帝老从晚晴坞离开时,便猜到了眼下,择日命人安排庭院。
无论栾溪转生前还是转生之后,都不会将真正的情绪隐藏,光白日里的那一遭,于心境清明的皇帝老来说早已看透,这晚晴坞以后我住不得,身上却又背了品阶回不得储秀宫住,最好的去处便是天禄阁,伴君左右也算得了个落脚之处,能少伤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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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我抬头看着四周的宫灯,果真少了些凉薄。崔公公伴君多年识得心思,便将皇帝老未说的话转述出来,自是帝王无情,却也不过是在大爱之前隐忍下去。
我如鲠在喉说:“皇上,此时是就寝了还是勤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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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犹做金丝雀
我这人虽然有些时候鲁莽了些,但在这种正事上,从不马虎,便收了目光轻咳一声。
皇帝老转了头,许是也不想让我见到他对战事的无奈,毕竟当朝天子悲痛,怕是这朝廷早晚也要拜于此,我不晓得凡界女子此时会做些什么,反正依着性子,径直走上前去与他站在一处,即便未来会有困难重重,但也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世道无常罢了,可幸他得了我这门亲,于幽幽谷中亦可再做回皇帝老,届时再无什么四邦之争,六宫佳丽,唯一能有的,便只有我这一人。
皇帝老不知我此时所想的,只是目光定定看着,神情复杂。借着满屋昏黄灯火,他缓缓探出手将我圈去怀中叹息,却又不知为何这一探宛若鬼泣,再无之前的镇定,好似讨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竟欲言又止起来,我倒是未去惊讶,左右不过凡人受什么刺激,便皆是这般,待时日多了,便又会恢复往常一样。
忽而皇帝老撤走刚上的茶盅,对我沉重嘱咐道:“仲灵,这几日你莫要食凉贪嘴!”
我闻言点了点头,姑且他是怕我逃跑。
毕竟在短短数十年中,能寻得个真心爱的人,已是十分难得罕见的了,我这厢活过百年也不过遇了昭化,后才在这金陵皇城中误打误撞见了他。
只是与我想的不同,皇帝老深思,继而又回到了书案前,提笔缓缓写下了几行小楷,后郑重交于我手中,悉心嘱托道:“才人那边无须多见,近日都住在天禄阁便好!”
待第二日,皇帝老去上早朝,我才得知这事有蹊跷,却不说拦着不让见栾溪,单单这晚晴坞如何也是要回去几趟的,可这守在天禄阁门口的宦官,却咪咪一笑拒绝了。
然在这整座皇城,无人敢去忤逆皇帝老的旨意,这大好的日头中,我却犹如金丝雀一般被人圈养在屋内,只能挑拣些可口的瓜果点心打打牙祭,以宽慰自己心中不快。
殊不知,自我被栾溪撵出晚晴坞后,这后宫传闲话的功力便与日俱增,还未过整日,消息便已传到了皇后耳中,碍于恰好倭国古丽公主在场,自是喜不自胜。
终究是有勇无谋,皇后即说不得,也还需的估计着些身份,抬了抬手命四周宫人退下,这才与古丽细细讲出了其中利害,人被撵出去却不见得是好事。
古丽心思单纯未领悟其意,只是粗略得在脑中回想了翻倭国时,阿爹那些十分粗鲁的妃子,心中却还是很痛快。
皇后脸色微变,纵使有无上尊贵的身份和背景,却还是个无脑的蠢货。
守门宫女上前,传了话说是晚晴坞洛才人求见,此时正侯在殿外,皇后连忙抬手,栾溪才缓步行礼,恭敬道:“传言四起,紫衫特此给娘娘赔罪!”而后果真跪在了皇后面前,使得一旁古丽十分惊讶。
左右事都已经出了,皇后也懒得做无用功,说:“罢了罢了!女人嘛,终究是要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在的,本宫理解你,只是这厢你将仲灵推到
了皇上身边,日后若想要寻个空隙,怕是都没有往常那般容易了,才人可有什么妙计”
皇后未含糊其辞,反倒将栾溪看个通透,那一夜她虽句句话戳伤仲灵,也不过是想求个心里安慰,在紧要关头,她仍是放不下那份姐妹情,忘不了上清的救命之恩,便只得伏地恳求,说:“还请娘娘赎罪,紫衫一直记着
第一百零五章 四邦之战
栾溪闻言未有所动,早在初次皇上直呼仲灵为梦中仙的时候,她便已猜到了那份用心,只不过皇上并非是她心头所爱,没有皇后这般在乎罢了,她所想要厮守终身的人,远在边关。
可又有不能驳了皇后的面子,她只得半推半就,说:“仲灵生得一副上好的容貌,于后宫之中难能一见,皇上许是因为这份新奇方才动了真情,可皇后终究才是后宫之主,无人撼动,紫珊以为对此倒无须太过在意,而如今四邦之战才刚刚开始,皇上忧国忧民不可能会在此时分心,只是......古丽公主自嫁进皇城,一连半月都曾被皇上召见,这消息若是传到了倭国国王耳中,免得娘娘要受些埋怨,方是大忌。”
话落,皇后眼眸流转,继而缓缓一笑,赏识栾溪说道:“起初本宫倒以为,你心思不如仲灵,可如今一看,你比她高上许多,正如你所说的,本宫所乏累,并非是因为被旁的妃子夺去了恩宠,做了这宫墙里的女人,要那些甜言蜜语作甚,所为难的不过是周旋于朝臣之间,才人应该懂得的!”
是啊!甜言蜜语无用,姐妹情亦是,可栾溪却曾奢望过,一生只得一人心,圆了白首不相离的梦。她眼神失落声音低沉:“紫珊会去探望,但还请娘娘给些考虑的机会!”
考虑便是还有些契机,皇后也不急于一时,放下手中的茶盅嘴角勾起一抹异样的笑,说:“好,才人有这份心思本宫便也说到做到,可即是要做一条船上的人了,又免不得多说那么两句,这女人不可出戒,做皇室的女人更不可有私心,就算有什么想要的,也应尽早忘干净了!”
栾溪端正坐在软靠一旁,眼眸中不自觉落下泪,滴在平静的茶中,激起涟漪,乱了心境。
侯爷府内院,苍翼站于院中占卜,却忽见灵光,嘴角缓缓勾起。
苍翼安插在皇城内部的傀儡,随着划过夜空那抹灵光,一同出宫,化身内院,说:“主人已等待近百年的时机,终于是到了!昭华天君已出宫赶赴边关战场,意欲亲自出手扭转晋朝最后一战,随同却只有冥帝司一人。”
听闻此消息苍翼瞬间站于院中狂笑起来,此时侯爷府,里外皆是妖气弥漫,之前的凡人小厮,也尽数都被他吞入腹中化作滩滩血水,携着梼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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