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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沉茉

    大雪未停,晏修远心头好似丢失了什么一般,鬼使神差的拢了拢朝服,却在走至宫门前见到了崔公公,愣了半响,才慢慢走过去。

    崔公公好似等了许久,一见晏修远身影便眉开眼笑,不顾身上落上去的层层薄雪,微微福了福身子行礼说:“奴才可是在这大雪里好等,皇上得出了空,便命老奴赶紧到宫门这候着,果然等来您了!”

    晏修远闻言点头随行。

    略过层层宫殿甬道,待走进些时,迎面却感觉到了一股热风,夹杂着汤药气。

    他微微皱眉,皇上果然龙体抱恙。

    稍拾行装,晏修远附身略过暖帘走进去,却只觉此间温度比外界的数九寒天还要高出几倍,但还是揖手恭敬的行了礼,跪拜在当中,对着高案处,说:“微臣晏修远,斗胆扰圣上清修,愿辞去大理寺少卿一职,解甲归田,做一名隐士教书育人,望圣上成全。”

    朱笔一顿,昭华微微抬起眼眸看过去,心中已然猜到了晏修远的意图,只是如今栾溪仙缘未稳,加之苍翼也追到了凡界,此时将他支离,难免会给了暗中窥探的人一丝机会。

    这般想着,他将朱笔搁在了笔架上,缓缓撩起衣摆走到了书案下方,对着晏修远淡淡道:“你所未能完成的大事,就那么比你心中的那个人更重么”

    晏修远不由得抬眸对视,心中一惊,说:“微臣不知皇上是何意,还望您莫要驳了臣的请求。”

    看着已然递至眼前的辞官信,昭华眯起了眼眸,一甩广袖转身,将书案上三四本奏折扔到了地上:“若要不驳你,也需得好好跟朕解释清楚这大理寺宗卷伪造的事情!”

    晏修远一愣,看着地上散落的奏折,方才想起之前朝堂上,仲灵只身犯险公诉皇嗣一案的事,却也恰好中了梁煜的圈套,此时这桩事便落到了大理寺头上,无奈之下只得一撩衣摆,跪回了地上:“臣不敢!只是这桩事实有蹊跷,皇上万不可轻信梁相国一人之面,即便坊间真有人能伪造宗卷,可这事也必然与朝中大臣脱不了干系,微臣自认为身居少卿一职,未能为大晋百姓谋福造业,却也能说是清清白白,至于其他之余,皇上......这些还要臣再说么”话毕双拳紧握,像是隐忍着什么,却又不能过多言语。

    空荡荡的暖阁中回荡着晏修远激动愤然的话,昭华却释然说道:“朕是晓得,可你要做的是要朝堂众臣人尽皆知,既然是要为了想要守护的人,就应该明白如何付出!不是堂而皇之的找个由头退缩,给你七日时间闭门反思,待想清楚了,再提着你这份准备好的辞官信进宫见朕。”

    晏修远默然,神情黯然:“微




第一百九十二章 天命
    好似重回到九重天,眼前却只有无数金光笼罩,我将将站在云层中眺望着远处的尽头,心口犹如重锤击溃一般痛着,耳畔处声声回荡昭华从前念过的诗词。

    正在暖阁修养元神的昭华,突然口吐鲜血晕厥,冥帝司一慌,连忙冲过去将人从地面扶起渡修为,说:“天君这是......这可是已然压制不住体内的十方圣水,莫不是回了天宫,找个什么宝物来相抵”

    昭华喘息着摇头,淡淡道:“前些日子耗费太多修为分身,还被仲灵破了真身,此番需得些时日,只是如今凡界对仲灵不利的太多,你即刻便赶去晚晴坞,好生护着!”

    冥帝司闻言再回头看着一地的血迹,沉声道:“天君,切勿强撑!”

    而就在此时,原本安安稳稳落在天禄阁外的仙障,不知为何竟离奇的破了,以至于再也没有耽搁的时间。

    他不得不放下昭华,转身将这一地的赤金血抹去,再化作崔公公的模样,欲离开将暖阁暂且避上几日,却忍不住在门侧时转身,说:“天君保重!帝司这就赶回晚晴坞,待您复原之日,便是天晴之时。”

    一场伤心梦,让我一早醒来便没了精气神,看向空空如也的屋内,没了冥帝司那爱唠叨的,皇帝老也不在,平日里两个人,总是前后脚来,这两日倒是步调也成了一样,栾溪的事承了人家的情,我倒也不好再端着,便从衣橱里挑拣了件清雅的衣裳,只一根带着裂痕的玉钗点缀,出了晚晴坞。

    却未想不单单是我这晚晴坞里没有个人影,整座偏宫,竟然都是静悄悄的。我蹙眉双手撩起裙摆跑起来,终于是在朝殿侧面见到了个奉膳的宫女,只是碟中端着是并非膳食,乃是烧得滚烫的火炭炉子,是以凡界寒冬皇室取暖皆是如此,却不必捧上三两个围着畏寒。

    宫女像是不敢言语,由着我问话半天支支吾吾,未能将这事说了个清楚,我性子一来便甩了衣袖,直挺挺奔向了朝堂却见百官散去,只见了零零散散几个背影,这不过是睡了一夜罢了,为何整座金陵皇城都已然大变。

    原是数九寒天的节气中我愣是急出一身热汗,生怕那时日无多的皇帝老,一招入了九幽地府。

    金陵皇城的规矩甚多,其中不乏一条,便是皇帝日行上朝,皆从天禄阁前,见百官受朝拜理政处国事,只是如今侍卫多了三倍却不见宫人,未免让人有觉更像是敌军来犯了,我在心中猜想着,便抬脚跟去了天禄阁准备一探究竟,却又担心会碰见他翻了旁人的绿头牌,毕竟知晓这回事,和亲眼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免嘟囔了两句,还是提起裙摆疾步赶到了天禄阁,见到了侯在殿外良久的崔公公,和正在换取火炭的宫女们。

    皇帝身贵,却也不必贵重至此,眼前的天禄阁宛若九重天焰冰地狱一般,热气逼人。

    崔公公见我缓步走至眼前,虽说愣了半响却还是笑着附身行了礼,一挥手便命剩余手脚不麻利的宫人,端着方才换下来的冷炭快步离开。对于我这等突然来访的,他也并不陌生,毕竟之前同皇帝老的那些种种,这等近身侍候的宦官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正当我欲抬脚走



第一百九十三章 人皇病重
    也不知那道戾光是何方仙者飞出来的,只晓得我追到冥帝司落下之处,仍留有余息,也自然不用提那本就术法不精修为不济的人了。他栽歪在天禄阁后方的一座偏殿的侧面,借着皑皑白雪之上,方才得以消了这下落时自伤的力道,却也落得极为狼狈,想来自承了东海归墟之主的位置,他万万年里也没受过这种待遇,我一面挡了崔公公,一面又避开宫人,方才探出手将那痛的呲牙咧嘴的人拉了过来,好在他自身上装得灵药齐全,几粒吞入腹中,这法术的伤痛也已然减半,只剩下我还呆坐在一旁的青石阶上,心中想着皇帝老突然生了重病的事情。

    他揉着受伤的肩头说道:“我这厢才为你受了伤,你不紧着过来照看着伤者,却一心忧虑蹲在这台阶上想着心中情郎,我这数百年的好友交情委实浅薄了些,这凡界四季一过,你便要将我忘了,”话毕还要抽泣着几欲落泪。

    由着冥帝司一说,我起身道:“倘若你有天禄阁里躺着的那皇帝老一半病弱,我都愿意日日忧思你!可你是仙,他是凡人,纵有人间百月,也不过弹指刹那,令人怀念不及。”

    冥帝司一挑眉:“你也晓得那人皇毕竟是个凡人,譬如方才我受到术法攻击,这一切都已然说明凡界不安全了,纵使你能一而再逆改凡界运势,可这凡人的寿命是早就记在了阴阳簿上定好的,你有心也不能改了老天爷定下的规矩,原本这人皇便早该丢了性命,若非你而再的从纵相阻,新朝鼎力大晋早已是史书上的一个过往,栾溪如今已然决心遁入空门,心念那苦命书生,也都是执念,你是不是也该学学她,放一放心中的那份执念”

    我眉眼一横说:“即便是要放,我也要先查清楚那用术法的人是谁,这凡界人皇究竟为何突然生了急病!”

    这厢还未等冥帝司想清楚我的意图,随着嘴角一抽,我便已攀上高檐,崔公公不让我同皇后在天禄阁正门进,那这从屋顶上悄然落下去,自然也不算有违背。这晋朝民风虽十分喜好朴素,可皇城却建立的极尽奢华,整座天禄阁竟铺的都是上等琉璃瓦,明眼耀人。

    我将将在积雪上一抖,险些滑下去,只得一手摇摇晃晃僵持在半空,一手提着裙摆祈求着上苍能垂怜。

    诚然上苍并不喜欢我,脚下琉璃瓦一个颤栗,身子便栽歪下来。

    冥帝司扶着受伤的肩头,指尖一探覆过来一朵腾云,我将将落下殿顶之时,便是一整个人尽数倒在云团上,好在腾云落得位置极好避开了殿前候着的崔公公和侍卫。

    我一脸唏嘘,拢了拢裙摆才算罢。

    冥帝司浮在半空中一脸调笑的靠过来,折扇敲了敲,便被我抬手挡了回去,他却挑了眉看戏道:“从前你同人皇闹别扭,一股脑说要回幽幽谷,那时也不见你有如今的这份心,怎么这厢知道了人皇命不久矣,才晓得什么该珍惜什么又该难忘,莫说话本子上那些情话当不得真,有些却也是时时提点世人莫错过......”

    不想再被念叨,我索性不理会冥帝司的声声言语,伸手一顿翻开了其中一块琉璃瓦,见恰巧是天禄阁暖阁中的书案上方,我便转



第一百九十四章 相侯之争
    抵不住冥帝司那一番的碎碎念,我晕晕沉沉的睁开了眼睛。

    原本坐落在软榻两旁的软靠都倚在了背后,闻着十分熟悉的龙涎香,我宛若游走在梦境中一般呆滞,只觉眼前一切不真实,镜花水月,昙花一现,却只有龙榻上睡着的人,触手可及。

    我压下心口酸涩,向冥帝司问道:“皇帝老还有......”

    只是这话还未能说完,便被冥帝司一手噤了声,低声道:“你已然昏睡了三四个时辰,约莫再有半柱香殿前的宫人又要来换新炭了,这暖阁我们是待不住了,得赶紧出去,可莫要被人抓住了!”

    虽说皇帝老病重前有嘱咐,三令五申这宫人万不得近身侍候,可却挡不住太医院的医官,来诊病,一日三次皆按时辰喂汤药,我在这龙榻前远看着,并未见身子有任何的起色,说到底也是顺了冥帝司之前说的话,这人世间的种种,都不过气运簿上的一笔罢了。

    一手由着冥帝司搀扶我双脚稳稳踏在了皇帝老书案上,我转身远远眺望,黄纱之后的人影,又被飘荡而出的熏香挡住,只得奋力一攀出了暖阁。

    只是还未等我走出皇帝老住的这片宫宇,便见侯在远处的崔公公竟火急火燎的走过来,随机抬手指向朝殿,说:“哎呦喂,我的姑奶奶您怎么躲在这儿呀!前面朝殿里的各位大臣找你找得都快翻遍半个金陵城了,仲娘娘,您快着些,跟我过去吧,”话毕由着身后几名宫人抬来了辇座,一路晃晃悠悠出了甬道,但只要稍加留意便会察觉出,今日没有皇帝的朝殿上,多了一层危险之意。

    开国侯相比往常那般年老虚弱中,却还夹杂着股盛气,好似对比着梁煜,反倒更像是终是站立朝堂的人,正当中空着的高位也好似本就应是那样,百官皆按部就班无一人例外,而我却是这当中唯一一个不合乎朝纲的人。诚然我这身子并未复原,一路由着辇座颠簸动荡略感些疲累,淡漠间抬眸时却见到百官中的晏修远,明明该是辞官还乡之人,却仍旧站立在朝中,莫不是这后宫之中又与前朝有了什么牵扯,心中这般猜想着,步伐刚刚好走到了梁煜的面前,见那书案当中摆放着三卷宗卷。

    探出指尖翻开一卷,上述所写皆是皇嗣一案经过。

    见我神情并未有所触动,梁煜率先走过来勒令百官,道:“今日我朝天子身子不适,可朝中之事却不能因此而有了疏漏,故而老夫才斗胆同侯爷做了个主,请崔公公从后宫之中请出了仲灵娘娘,来将这皇嗣一案中牵扯到了另一宗案子,也来断清楚!”

    梁煜本就是东宫皇后宗族中的靠山,我万不能开罪,而这整座皇城之中能与之抗衡的,便只有左侧的开国侯,除却皇帝老的帝王书权衡。

    这凡界朝堂与九重天的仙官别无二致。

    但这里的一切我早已领教过,梁煜的手段无非两种,都也受的,便拢了拢裙摆,坐在了一侧。

    然开国侯对此却颇有微词,梁煜口中虽说是同他相商,但又有云一山容不下二虎,这朝堂之上从来没有两个强者,一遭皇嗣案便令梁煜吃了亏,我这个小丫头混入后宫,令皇后失了宠,瞧着样子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东窗事发
    嗯,梁煜这话说得极对,可却入不得开国侯的心。

    然开国侯本就不是个善茬,梁煜一席话虽说句句在理,却也将我这个从未多说半个字的后宫嫔妃,搬上了朝殿,一时间殿下百官议论更为严重,开国侯拂袖微咳了两声,道:“老夫也并未有替娘娘开脱之意,只是自古以来后宫从不干政,如今此案与后宫有关,何不直接请出皇后娘娘来裁夺,非要搬到这朝殿上。”

    果不其然,开国侯这话音才刚落下,朝殿外便一堆窸窸窣窣伏地行礼的声音,我坐在椅子上抬眸看去,原是那久居东宫不出的皇后来了,必然是听闻了今日劫天牢一案,特此赶来添风点火,但如若我在此不能撑住,栾溪便不能重生,断头台还要上第二次,晋朝又哪里再有时间来等。

    我微微附身行了礼,却见皇后缓步高台时身影一顿,好似露出一抹邪笑,可那笑容却不应该是为皇上为大晋费尽心血的皇后,反而更像我从前在九重天的那一位老交情,诓去偏殿时的话语,那一双水灵灵透着担忧和闪烁的双眸,都让人过目难忘,如今扫了眼,心头反而十分不安分,只希望冥帝司教授栾溪仙缘能更快一些。

    这厢见后宫之主已然就位,崔公公颤抖着展开了宗卷。

    那原本争论不止的百官也竟离奇的消停了起来,一个个捧着玉牌默默等候,寂静的朝殿中仿佛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呼吸声,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在。

    正如大理寺宗卷上记得,那一日我出了后宫,直奔囚禁栾溪的天牢而去持剑闯入,哪怕早已猜到那会是皇后一早便布下的陷阱,却不得不深陷泥泽,宗卷读完,殿前便走出了两名持长刀的侍卫,欲拉人去天牢。

    百官又继而唏嘘,我站在一侧心中未能激起波澜,缓缓迎上皇后含笑的目光略带着探究。

    按规惩处,原本就是大晋朝的宗法,只是无需拖延到如今的时候。

    我走上前,略过崔公公,说:“那一日我的确是去了天牢,可这大理寺宗卷上所记在的,却也并非就是全部的经过,皇后娘娘就那么肯定,当初的洛紫珊是仲灵一人劫走,而后又寻了他人替换,做成了狸猫换太子的事情”

    皇后并未恼火,只是淡漠的扫过了开国侯一眼后,走至我耳畔处低语道:“有些时候事情不必真相大白,只要达到本宫所要的结果,就可以了!”

    我与皇后距离不过两三步,衣衫浮动之间却总觉有一股灵气散出,直逼向面门。

    只是殿门前闻讯而至的侍卫不再给机会,在皇后离开我的刹那,便缓步而至,又碍于后宫妃嫔之间的忌讳,恭请离去。

    走在去往天牢的路上时,我才恍然回想到,自入后宫再与皇帝老重修旧好后,冥帝司一直在耳畔处提醒着,如今的凡界再也不是从前的凡界了,而除却之前后宫已然堕入魔道的皇贵妃,在前朝当中也混入了仙魔两者,难不成这皇后也变了。

    我一门心思全数扑在了思考皇后上,使得走在前方的侍卫忽然驻足停在当中,我却直挺挺迎上去,撞了满怀,只能抬手摸了摸撞疼的鼻尖,探出头。

    冥帝司一脸沉色,破天荒的用了判官笔,方才定住了收押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相胁
    这番极为骇人的想法闪过脑中时,我愣了半响,稳了心神方没自乱阵脚。

    缪若缓步走进来,广袖晃了晃拂开了灰尘,由数十名绣娘连月制成的宫鞋落地,却又好似被这牢房之内的污渍沾染了,惹得秀眉微微一蹙,抬手便唤来了身后待命的单雪,到底是个下作胚子,从九重天到了这凡界,始终都没能改了命。

    她说:“仲灵,你瞧瞧,这座牢房可是本宫亲自吩咐牢头给你留的,乃是你最好的姐妹洛紫珊之前所用,可曾有感念”

    皇后这番话说的极为刺耳,天牢牢房实则都一个模样,关不关栾溪又能怎样,此时说出来,不过是想让我心口里戳上一两个窟窿,倘若法子用得得当,姑且还能一举两得将我在此悄然处死,只是既然能劫得了天牢,那么如今这些小伎俩便不再有用。

    我缓缓抬头迎上了皇后带着伪善的目光,嘴角荡漾出一抹淡然的笑,双手交互于胸前,附身行礼,淡淡道:“皇后娘娘这话仲灵实在是听不懂,自是洛紫珊生前同我交好,但如今人已死事已过,这座牢房又能起到什么感念呢未免太过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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