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马,不负昭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沉茉
缪若冷斥一声道:“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随着衣袖高抬单雪俯身缓缓退了下去,随后拉出一名女子,女子面容焦黄发鬓凌乱,枯瘦的身材走路都步履蹒跚,一个踉跄便跌倒在了牢房内泥泞的地面上,渗出血迹的双手向前不断攀附着,仿佛是在寻找着生命中最后一颗稻草。
单雪突然上前一步,说:“仲娘娘你可知道,这名女子便是之前得了皇上的密令,要在洛紫珊上断头台之前的替死鬼,只是天不从人愿,皇后娘娘感念天恩,不忍这种冤案在人间重现,便找了个由头掩盖了这件事情,如今冤有头债有主,这受了冤屈却不能见天日的人来向您讨公道了!”话毕停了一停,又说:“并且我们娘娘说了,该死之人没有死,这原本就是滔天的重罪呢。”
我不由得转了眼眸看向爬伏在脚旁不断抽泣的女子,继而低声说:“皇后娘娘如若真的宅心仁厚,那么宫中诸多亡命的宫女也不必葬在了御花园内,至于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皇上所指派,也不能任由仲灵一人断言,还请您应去天禄阁内问一问皇上才是!”
缪若猛一转了身,一手拽开地上抽泣不知的女子,几个大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冷声呵斥道:“你大胆!竟然敢质疑本宫。”
诚然这并非是我的本意,乃是因皇帝老办事相来极为稳妥,如今单单助栾溪脱身一事出了纰漏,难免太过蹊跷,更又如这女子真的是假死之人,她安安稳稳站在我的面前,那么当时被毒酒赐死的人又在哪里纵使之前同皇后多少有过交情,可如今这般诡计多端的事情太多,我不得不重新认识一下,这位权谋远超九重天某一位天后的凡人了。
皇后见我并未因此求饶,心中压抑许久的怨气也不时流露了出来,一手扯过地上可怜兮兮的女子,借着牢房上空的阳光,污渍不堪的脸,也终是有了些许能看清的模样,却更加让人心头一沉。
&nbs
第一百九十七章 抗衡
原以为这天牢不会死皇贵妃私建的那般,可谁料我由着两名牢头压制,一路走到幽暗尽头,铁门之后却是人间炼狱。
望着钉板制成的木椅,我微微蹙眉说:“皇后娘娘这是想要屈打成招么好歹也算是六宫之主,竟总是拿些后宫嫔妃的把戏,未免太难服众了。”
皇后微微抬了眼眸,牢头便将我用力推下。
我踉跄了两步站稳后,回身看着高处的皇后。
试问这凡界的人心都是如此狡诈,那九重天天上早已习惯了尔虞我诈的仙者,又能好到哪里去。
牢头侯在一侧,等待着皇后的命令。
由着婢女搀扶,她又慢悠悠走下来。
眼眸扫向了屋内的一众拷问刑具,终于是在一方火炭前露出了笑容:“本宫无需服众,只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足够了!”
此时我到十分感谢先前那名将我抓进密牢的皇贵妃了,如若没有她给我来上这刑罚一颗,此时也万不会以为,一名本应母仪天下的皇后,竟能手持烧红了烙铁,迈着十分端庄的步子,一步步朝我一个弱者走来,可真的算是大开眼界了。
烙铁散发着炽热靠前,我不得不微微眯了眯眼眸躲闪着,抬手握起一侧的锁链,由着一用力便套住了烙铁,然毕竟我站在里侧,这厢不过是自保,却并万不能因此而胁迫了皇后,额间不时渗出了汗珠。
许是皇后带来的婢女也未能料到我到了如今的这番地步,仍然没能放弃挣扎,惊愕之余便抬手唤来了几名守天牢的侍卫,一股脑的夺去了手中的锁链,用麻绳吊在了上面,只是抵住了全身的重量,这双手却泛出了紫色的血痕。
若说起我同这凡界皇后的些许恩怨,实则也并没有太多的交集,无非起先是皇贵妃唆使皇后一同对付我不成,后才毁了联盟自己过来陷害我,单论这些到不足以让她这般恨我,二来便是女子皆有的一些妒心,皆数是为了朝殿上坐着的那位皇帝。
只是我这人命格不大好,凡是爱上个男子,总会遭来杀身之祸。
也不知这捆绑我的麻绳上沾染了什么,不一会便窸窸窣窣起来,好似周身爬动着什么。
我不由抬头看向皇后,却正对上她那一双看好戏般的神情。
脖颈间的一阵刺痛,我恍惚间想了起来,这三界之中唯独在凡界才会有的一种毒虫,乃是生在极北苦寒之地,喜食人血,因生得极小不易被人所见,才被世人所不知。
我因痛抬了头,对着由婢女端来凉茶的皇后冷笑:“呵,仲灵竟值得皇后娘娘下此血本。也不枉白活一世!”
婢女见此从怀中掏出一袋白粉,俯身点点撒在了门口处,滚落下来的毒虫全数避开了,皇后又道:“值不值得也是本宫说了算,但是也应该告诉你,不要妄动别人的东西!否则永远都会活在痛苦之中。”
我晃动了两下身子,毒虫又滚落一下,强撑道:“瞧您这话说的,可不像是什么聪明人,试问天底下女子若要皆入您这般管教男人,怕是早就自尽了!不考虑自身,全要独独为难我。”
茶盅应声碎在地上,婢女们跪伏在地,她怒目圆瞪:“为什么为难你,也是因都是你咎由自取!来人,给拿更多的毒虫,本宫让她死也不得好死。”
&nb
第一百九十八章 病重
我抵不过周身毒虫不断撕咬的痛楚,强撑着抬起了头,直对上面前的皇后冷冷一笑说:“皇后娘娘此言差矣,真正兴风作浪的始作俑者,永远都不会逃过苍天的制裁,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正如这些侍卫是奉了你的命令,才会有如今的这番下场,孽障又怎么会是仲灵一人呢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呵!”话毕眼前一阵昏花,似乎是那毒虫的毒液混入了体内,却又被一股暖流及时冲淡,反复几次这身子却愈发无力了。
皇后气恼异常,却还是被身后的婢女拉了回去耳语,好似皇宫内又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二人交谈过后皆惊愕了一番,顾不上这厢还在奋力死撑的我,连忙转过身便离去了。
徒留我一人守着这几名侍卫的尸首,忍受身上数只毒虫的啃咬。
就在那即将半睡半醒之间时,面前却忽然起了一阵凉风,将这牢房内的腥臭吹散了不少,我也得以趁机呼吸两下,方才缓和了身上的痛楚,只是再一定睛看去时,不知何时冥帝司竟然神出鬼没的站在了半空之中,眼神十分嫌弃的扫向了一旁的侍卫尸首,不禁啧啧两声,唾骂这凡界的皇后好不人道,竟那人命当儿戏,毫无母仪天下之风。
一道清风拂过,原本一直攀附在我肩上的毒虫,也瞬间掉落在了地面上僵死了,只是可惜了那几名无力违背皇后命令的侍卫,就这样枉送了性命,由着浮现出的腾云,我从绳索上落下来,倚在上面吃了几颗冥帝司递送过来的灵药,方才神识清醒,少了些无力感。
只是心中一直未能想明白,为何这毒虫对我这仅剩仙骨的身子,未能起到一点反应,莫不是凡界的毒物已然弱成了这样
这厢正当我想得入了神时,冥帝司却一柄折扇打过来,正中打在了我的肩上,说:“你怎的就学不会变通!”
我抬头愣了一愣,半响方回过神来说道:“我来变通便是给了那皇后取栾溪性命的机会,眼下时局动荡,无论是仙者还是凡人,都无法预料到之后的事,我也不能再让栾溪身处险境,这一世已然是我让她受尽了苦楚,所以即便是承受再多的痛苦,我也心甘情愿,所以你也无需每一次都要过来良言相劝,别的事可以退让,却唯独这件事,我会一直坚持到底!”话毕只听闻冥帝司一道悠长的叹息。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心头一紧,莫不是身处佛庵堂的栾溪又出了什么事
岂料冥帝司摇了头说:“天禄阁里的人皇,唉!这厢怕是真命不久矣了,周身脉象又极低,汤水不进,”折扇一收,继而道:“我整日隐身在暖阁中,见了太多医官摇头束手无策,这也是凡人莫过于最无奈的地方了,明明一生之中想得到的,亦或是还未能有机会做的,彼时到了这寿命将近之时,也不得不放弃,化作心尖上一抹酸涩,最终撒手人寰,此时也再无需论什么贫贱富贵,都不过是世间一缕幽暗的魂魄,徘徊在忘忧河之上,再转入轮回,”话毕我仿佛好像呼吸慢了半拍,竟才恍惚间明白过来,是那个为了我违背朝堂宗法,遣散了整个后宫的人,也要离开了,指尖不觉间
第一百九十九章 人皇之期
然既然知道了人皇的死期,我这厢也再没有理由去死扛着这个罪名,便不如索性一股脑的认了。
冥帝司见我已然恢复了些心神,便又悄然浮出了牢房,一路腾云赶到了天禄阁,见皇后正率领宫人疾步狂奔着。
许是这皇后也是才得了消息,一脸的惊慌失措更大过于自己要死了丈夫的悲痛,使得冥帝司浮在云朵上,不禁啧啧两声,此女子本性为凉薄......
因人皇的肉身本就已是寒凉之体,又借助宝物,加之暖炭护着,方才得以存到了今日。
皇帝病重的消息自天禄阁传开遍布朝野,而这太医院却落入了悠悠众口,医官们在殿外跪了一地,任谁也没能说出个救命的方子来,使得崔公公记得来回踱步。
远远瞧着皇后带着一大批宫人过来,他连忙伏地行礼,但等再抬手招呼侍卫相互阻拦时,却为时已晚,天禄阁唯一的殿门,已被宫人挡了个严实。
皇后理了理发鬓,说:“崔公公,本宫这般从东宫赶过来,全是为了皇上的病情,这么多天本就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同样都是数九寒天,为何独独圣上要这么多炭盆围着,方才能理政!可你却瞒住了所有的大臣和本宫,延误了皇上龙体的康健。”
崔公公被皇后这劈头盖脸的一番责问,吓破了胆,连忙跪在青石地面上不知所措,若说此时他放皇后进了暖阁,便是违背了先前皇上下的旨意,只是如今东宫之主不是他个奴才能够阻拦的,这事情也在瞬间变了模样,只得磕头谢罪。
而此时,一路提着药箱在殿前跪了几个时辰的医官们,见皇后也过来了,额间渗出的冷汗更是止不住的留下,不得不抬手用衣袖一下下的擦拭着,可是担忧却不会抵过盘问,一股冷风吹过,皇后便转身看过来。
大晋皇宫里戒备森严,所以皇帝但凡是生了病,也都是招几名担任院判的医官将药房写在内册上,如今国难当头,宫人顾不上许多,也就成了常事。
崔公公抬眼看了过去,心口一紧,便颤抖着说:“还请皇后娘娘息怒,先前皇上已经下了旨意,只得有太医院的张医官入内诊病,除此之外,皆数殿外跪安即可,奴才也是没办法了!”
皇后身居六宫之首难免脾性有些高傲,此时被崔公公的一番话揶揄回去,登时便恼怒起来。
她缓步走到了崔公公面前,说:“本宫与皇上是什么关系,这一道旨意拦得了旁人,却也要连同本宫一同拦着吗!”话毕一脚踹了过去,落满薄雪的青石地面湿滑,一不留神人就栽倒下去,身后医官们额间的冷汗便愈发多了。
正当缪若准备抬脚走进内阁,却被身后的婢女单雪伸手拦了下来,极为机警的眼睛瞟想了半空,在那层层云朵之下,仿佛有什么人在偷窥着,不得已这脚又收了回来。
只是这一眼却也让云朵之上的冥帝司,吓得止不住猛拍胸口,他原以为浮在半空便不会再引起人的注意,岂料这人皇的皇后眼神十分毒辣,只一眼便寻到了他的藏身之处,十分怪异。
既然昭华不在暖阁,那她闯进去也没有用途,缪若甩袖给众医官下了狠话,才又缓步
第二百章 玉枢下凡
昭华被冥帝司说的心中一顿,下凡之前便已想到,仲灵这副性情万不会回转什么心意,只不过求份心安,待到天劫到了的时候,于这万万三界之中也再不会有人让她伤了情,如此一来,当初那般的相遇,也算是老天对他们两人的垂怜了,这般想着脸色又惨白了两分。
昭华低声道:“她有她所追求的,你也只需安稳的陪着便是!”
冥帝司讪讪点了头,便退出了暖阁,看着宫殿楼宇,不由得感慨道:“如果世间相爱的人,都可以长相厮守,怕是也不会有那么多催人泪下的情诗了。”
只是今日的凡界十分热闹,冥帝司这厢才离开不久,便在殿外的一侧暗处碰巧遇见了位旧人。面如清风,可那眉眼间却好似看过太多爱恨情缠,唯独那支提着玉笔的手举在半空,拦住了前方的路。
玉枢勾动唇角说:“天君可是又受了什么重伤”
自是小聪明能够抵得过面前这位谦谦君子,可到底是术法不精,冥帝司不晓得昭华有损,那布在天一阁外的幻术,便会有所牵动着。
一来二去间瞒不过玉枢真人,便跟来了凡界,寻一寻昭华。
冥帝司左右各退让了一步,却也都不见玉枢真人那厮妥协,无奈之下只得一甩广袖,想到之前昭华同他说过的种种,到了嘴边的话又变作阵阵叹息,不由抬手指向了不远处的天禄阁,道出了昭华被十方圣水侵蚀重伤的消息。
果不其然,玉枢闻讯眉间怒气顿显,冷声说:“天君身上背负着什么你又不是不清楚,为何还要允许天君在此胡闹......”
见那抹青衣乘风赶往了天禄阁暖阁,冥帝司愣在原地半响也未能回过神来,天君要如何如何,他即便是想拦着,也总该有个合适的身份,不似现在这般,丢了差事,还要落了埋怨。
由着寒风徐徐吹过,他好似更冷了。
此前天君下凡究竟是个什么心思,玉枢原本并不会去关心,如今天劫将至,有些人和事终究要放一放,只是那十方圣水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什么会落到了天君的身上,就不免让他心中揣摩半天,一手拂开殿门,果然见那明黄纱幔之中,隐隐传来阵阵微咳,明明是三界之主,却要委身在一副凡人之躯中。
昭华在龙榻小憩,黑发自枕头铺散开来,由着阵阵微咳晃动,显得尚有些病弱。许是听到声响,自以为是宫人进来换炭火,便侧了侧身子面朝榻内,似是在熟睡,却又时而清醒,玉枢就这样望着,嘴角抿了直线,指尖收紧,一拂衣摆便跪在了龙榻之下,心中十分愧疚,他修为虽不似天君这般精湛,却也算得是上乘,此时却仍有天君在此忍受病痛之苦,实乃并非臣子所为,继而沉声道:“玉枢有罪,即受了众仙官的嘱托,照料天君康健,可此时却未履职,白白担了这身仙官,还请天君责罚!”话毕龙榻上的身子一僵,待扭过头来时,十分诧异的看着地上那抹青衣男子,若非是九重天有了什么异样,玉枢万不会这样不管不顾追到了凡界,莫不是苍翼又做了什么事,亦或是缪若扰了天一阁的天劫,他原本寄予期望的日子,已然不多了。
&n
第二百零一章 阴阳寿册
听着自己侍女的一番话,缪若眼眸犀利,若非她自幼生得一副与昭华相配的好命格,怕是这天诏也万万落不到自己身上,只是既然老天给了这个机会,她又岂能不再珍惜,区区一个从元界而生的异类,能在这三界翻出什么浪花。
精心修剪的指甲敲打着小案,发鬓上的凤钗步摇轻盈晃动,忽而她浅浅一笑说:“她所想要的,本宫必然会一件件的全部夺走!”
九幽地府不比九重天到凡界快,一路要避开三界之中的重重幻境,方才可腾云入内。
这厢玉枢才落于云霞,便俯身在彼岸花前,说:“玉枢此前叨扰帝君清修,特此前来赔罪,还望您莫要多怪,如今行个举手方便。”
话落之时,那被吹动的多多彼岸花中,却浮现出一名黑衣长发的男子,正卧在一巨石之上,仿佛是熟睡又好似是小憩,笑看着三界苍生。
忽而他一笑:“听闻天界有两人,一则无所不知为人甚怯懦,另外一个则胆大心细,擅长医术,乃是天君身旁的心腹,本君可说对了”
玉枢浅笑:“帝君慧眼识珠,我等乃是得天君抬爱,万做不得什么高人论。”
帝君起身调笑道:“哦此时可是到我这儿来探查什么。”
玉枢自知瞒不过,便又揖了揖手说:“玉枢不敢隐瞒天君,此番正是受了天君之命,特此来地府查一查那凡界人皇之妻的阳寿的。”
闻言帝君甩了甩衣袖,又卧回了巨石,说:“唔,原是来借寿册的,”继而话锋一转,又道:“不知如今,天君扮作人皇,可还逍遥可还自在”而后一阵爽朗的笑声。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