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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起天下潮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白夜呐
    四人蛰伏三刻后,心中估算离三更报更之声已过去许久,马上就要到四更丑时。

    修颜涾心道“难道是测算有误,并非此时此地”

    南宫心道“刺客知行踪泄露,临时改变计划了吗”

    马丰涛心道“丑时将近,刺客只有最后一息机会,应该要来了。”

    张初心心道“好冷哦。早知应当多穿件衣服来。”

    就在这时,夜空忽有婴啼,撕裂长安的寂静。南宫抬头望去,竟又是那长角的蛊雕,只是这一只大的出奇,隔着夜色不知离着多远,也能看清剪影之下还拖着一物。他随即落子,随着他手指间的动作,天空中金光忽闪,一面在黑夜里格外显眼的金色光壁当空落下,拍击在蛊雕身上。

    蛊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击落,猝不及防之下,第二道金光又落下。它干脆不再挥翅上升,而是展翅向下滑翔,欲要从廊间屋檐下逃离。

    刚要急转,又一面无形光壁迎面飞近,这一次并非由天上落下,而是从正面袭来。两面夹击之下,空中无法立即转向,硕大雕头迎面撞击到光壁之上,一声尖啸后,巨大的身影飞速坠落,口中嘶吼如婴孩啼哭,于这深夜间十分凄厉,恍如鬼嚎。

    张初心不禁打了个冷颤,双手抱臂从阴影中走出来。

    马丰涛手持黑色长矛从另一侧走出来,对张初心道“冷吗”

    张初心道“冷。”

    马丰涛道“心里冷还是身体冷。”

    张初心道“阴气太重,应当是心里冷。”

    马丰涛道“你该不会是怕鬼吧”

    张初心反问道“你不怕”

    马丰涛道“鬼怕我。”

    说话间,四人已围上那只恐有两人身长的巨大蛊雕。

    修颜涾道“这么大,该不会是太白公子本人的吧。”

    南宫道“不知道,你们知道吗”

    “不知道。”左边那人道。

    “我也不知道。”右边那人道。

    “我知道。”身后那人道。

    张初心忽然盯着他们,惊恐道“我们我们不是只有四个人吗”






第五十三章 十步杀一人(五)
    


    四人之中两名武将,一名仵作,皆非胆小之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名白衣男子,做文士打扮,折扇轻摇,从黑暗中走出,面容逐渐清晰。

    他并非躲在暗处,只是夜深阴气掩盖人气,众人注意力又在蛊雕之上,才使得他无声的步步前行,宛如妖魔浮游人间。

    身负监察长安治安之责的长安卫将军修颜涾首先发问道“你是何人”

    白衣文士道“小生徐悲凉。”

    马丰涛忽然插嘴道“是白天的读书先生,于白日里见过。此处有刺客行凶,凶险异常,请先生速速离去。”

    白衣文士道“哦阁下认得我”

    南宫却道“马仵作,此人也许就是那刺客呢。”

    马丰涛先对南宫说道“此人身上并无杀气,而且刺客是女子。”

    而后又对徐悲凉道“今日有幸听先生念过托生此世,万般好处,也是一枕黄粱。修到神仙,身后千年,还要几杯绿酒。”

    修颜涾道“乔装和隐匿都是晋纳刺客拿手绝技。”

    徐悲凉白日里的确吟诵过此诗,却没想到这位被唤作马仵作的少年竟能听过一遍就能记住,心中颇为赞许。又对四人道“小生乃东方书院门生,摩伏无双国士座下弟子。奉家师之命,前来观大世浮沉。”

    张初心问道“何谓大世”

    徐悲凉道“地仙飞升,修罗降世。”

    修颜涾道“果然是你”

    马丰涛道“是你杀了我师父”

    徐悲凉摇头道“非也,我东方书院只做大世见证者,从不参与。刺客诸位已经知晓,是晋纳太白公子麾下之人。”

    南宫忽然道“你刚才说你知道,你知道什么这只蛊雕是太白公子的”

    徐悲凉道“你们的问题似乎问得有点多。”

    马丰涛面色渐冷,心知此人与师傅生死定有瓜葛,抬起黑气缭绕的长矛,指向徐悲凉道“由不得你不答。”

    徐悲凉无奈道“好吧。太白公子的蛊雕是白色的,至于你们要的答案,就在那个布袋里。修罗降世是大势所趋,是帝国中兴之正道,你们不该阻拦。”

    修颜涾道“修罗如何,帝国如何,都是我大周自己的事。如今吾皇神农依旧在世,如何决断,不需要外人指点。”

    徐悲凉道“你们确定,捕捉刺客,是神农的指示”

    南宫投来询问目光,此事他也的确从未接到命令,只听那名不知来历的魏宏业一人之言,就与修颜涾自作主张前来捕捉刺客,并未经过谁的首肯。

    修颜涾道“守卫长安是我长安卫职责所在,并不需要谁来指示。大周上下齐心,有敌来犯,戍军备战,应为之事,谁人有异议”

    徐悲凉一指张初心道“上下齐心,无人异议那他为何在此”

    南宫也问道“我也好奇,他为何在此。”

    却不等修颜涾作答,手指轻点,棋子落盘,四面八方数道金壁忽起,瞬间将徐悲凉重重包围,封上头顶最后一块金壁后,南宫确认他再无处遁逃,道“我相信你能给我答案。”

    马丰涛却道“没用的,不是真人。”

    南宫生疑欲问,却见徐悲凉一边摇扇一边从金壁包围中泰然穿墙而出,对马丰涛赞赏道“倒是天赋秉异,是否愿意来我东方书院研习天道,追逐人间至理。”

    马丰涛手持罗盘原地转身,也不看徐悲凉,边走边道“仵作挺好,我喜欢做仵作。”

    几步之后,猛然抬头,看向南方道“这边。”

    也不理众人,持矛朝着那个方向奔去。

    一直从容不迫的徐悲凉此刻终于暴露出慌乱之色,甚至无心掩盖,惊怒之后,原地消散。

    南宫心领神会,知道这番变故是马丰涛寻到了徐悲凉真身所在,翻身上到来时所乘骏马之上,对修颜涾大声喊道“我与马仵作去抓此人。你们调查布袋,回来时告诉我你所知一切,不许隐瞒”

    骏马追随马丰涛而去,很快就追上了他,南宫伸手提起马丰涛的腰带,将他整个人提上马背。

    马丰涛挣扎着坐稳,二人向着西市一路纵马狂奔。

    修张二人对视点头,并不言语,心中却对这瞬间发生之事了然,走近几步,来到蛊雕身侧。

    南宫虽已撤去禁制,蛊雕却因先前猛冲撞击光壁,头部受创,从高空落地又填一伤,已经昏厥。张初心见到此怪仍然有些害怕,不经意间侧身躲到修颜涾身后。

    修颜涾借着月色查看布袋,方才夜深昏暗,又隔得远,没有看清。此时靠近才发现,布袋中有殷红血液渗出。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小心翼翼解开布袋,只见三人并躺在此,均是头破血流。

    其中一人犹有一口气在,被修颜涾解开后还缓缓抬手,对着修颜涾喊出一声“将将军”

    随后终于无力放下手臂,歪头咽气。

    正在此时,远远“咚咚咚咚”一慢三快的四道打更声传来。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修颜涾双眸几欲喷火,又瞬间颓丧,跪倒在地,低头不语。

    张初心目光越过修颜涾,看见布袋中三人,一名文士装扮,另外两人,分明是夜间值司,身着短打蓝衣的长安卫。

    士人离孤,将卫同双。

    三人头颅破裂,鲜血仍在汩汩流淌,浓烈血腥气昭示着二人,他们落地方死。

    刺客是算准了时辰,将三人用蛊雕送往此地,要将他们从高空丟落,坠地身亡。

    不知三人被蛊雕抓起时,是否仍然清醒。

    可是最后喊出“将军”那人,分明,还能明确感受头颅崩裂的痛苦。

    何其残忍的杀人手法,先前五人还未察觉到痛苦,就已身亡,比起这三人来,甚至可说是幸运。

    这满地鲜血仍在蔓延,浸透修颜涾跪地双膝,直到张初心脚边时,他再三思虑,并未让开,也跪了下去,让血液浸透他的长袍。

    “无论是为修罗,还是为长安,谢过七位英灵。”张初心低声道。

    修颜涾闻言怒吼“狗屁修罗狗屁英灵我堂堂大周好男儿,未死战场,未守国门,就这样被刺客暗杀憋屈”

    张初心与修颜涾相识许久,一直觉得这是个脾气极好的人,第一次见他发怒,丝毫不惧,只是在他身后,缓缓俯身,额头触地,施以全礼。

    修颜涾抽出腰间雨林刀,于手心划出一道血痕。

    手掌高举过头,滴滴鲜血掉落,与地上的血液融为一体。

    “修颜涾在此血誓,必诛此恶獠,不死不休”





第五十四章 十步杀一人(完)
    


    “咚咚咚咚”

    “丑时四更,天寒地冻”

    打更之声远远传来,正在朝着普兴坊徒步狂奔的白衣少女听到这个声音如遭雷击,停下脚步,颓然坐倒在地。

    身后白衣徐悲凉虽是信步前行,却从未落后,见少女不走,他也就不走了。

    少女也不怕白衣染尘,伏在地上,渐渐抽泣。

    徐悲凉不合时宜的问道“不去了”

    少女回头怒目,抓起地上不知是何污秽,冲着徐悲凉脸上砸去,吼道“都怪你都怪你追我干什么任务完不成我还怎么回去见师傅”

    徐悲凉侧身躲过,随后笑道“修罗降世,大势所趋,怎会因为你的失误受阻。太白公子也不会如此掉以轻心。”

    少女妆容哭花,满脸的姹紫嫣红,哭喊道“你知道什么你知不知道师傅多器重我,才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一人来办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连续三句“都怪你”,一句比一句撕心裂肺,喊出最后一句时已有破音,还让白衣少女喉咙生疼咳嗽起来。

    徐悲凉却十分无理的伸手揉揉少女的脑袋,笑道“怪我怪我。你说怪我那就怪我。”

    少女杏目圆睁,狠狠的瞪他一眼,道“就怪你”

    徐悲凉道“既然怪我,那就让我来补偿你。”

    少女道“你怎么补偿,你去帮我把全长安人都杀了”

    徐悲凉道“你这小女子倒是心狠手辣。你可知太白公子为何要布下这九死一生之局。”

    少女道“不外乎盗取修罗气运,以长我晋纳国威。”

    徐悲凉道“太白公子如此告知与你”

    少女道“什么事都要师傅说的徒弟不是好徒弟,他不说我就不会自己猜吗”

    徐悲凉道“有理有理,应当如此。倒是忘记请教姑娘芳名了。”

    少女道“关你屁事。你先把长安血洗了再说。”

    徐悲凉道“不敢不敢,且不说有望飞升的神农大帝,威震四海的贪狼白离尧和如今驻守长安的二十万征西军。现在就是长安令一个小仵作,我都不一定能对付。”

    少女道“你这个废物快滚飞奔着滚小仵作都对付不了,我不久前才杀了一个老仵作,没花半分力气。”

    徐悲凉抬头望向漆黑的巷道,伴着马蹄声人影已然靠近,他对少女道“就依姑娘所言,小生这就滚。不过姑娘所需,位于开门的士人离孤,将卫同双,一共三人已归其位,请请好自为之吧。”

    说完真就转身隐没在黑暗之中,再无响动。

    少女还未及细思此人所言,就听得一声怒喝“你杀了我师父”

    闻言抬头回望,就见两名十五六岁的少年,同乘一匹骏马奔至身前,一名手持黑色长矛的少年正对她怒目而视。

    另一名少年身在马背,还未下马,数道金光从他周身绽放,就见凭空出现五面金色光壁,从前后左右及上向她缩紧,形成一道牢笼,将她囚禁在其中。

    少女伸手摸了摸身后的光壁,触感冰凉坚实无比,抬手起龙虎印扣动机关,袖中肉眼不可见的纤毫异物一闪而逝,光壁完好如初。

    终于无力瘫坐,靠着光壁,束手就擒。

    南宫回头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年轻仵作,不再追问徐悲凉下落。真正的威胁是这名有所耳闻却未见过的白衣女刺客,徐悲凉本就不过是一条线索而已。

    一袭白衣,加上她之前所说的话语,二人已断定,虽未谋面,却就是此人。

    七月廿五,终于在迦楼战神刀斩长安之前,抓住了晋纳刺客。

    长安这一夜,虽然并不安稳,终究,可以入眠。

    南宫对马丰涛低声道“她会受到应有的责罚。”

    马丰涛问道“滥杀无辜,人间的责罚,如何都不为过,只等她堕入地狱之中,我要让她,受尽业火焚烧。”

    南宫道“你说了算。”

    略微思索,尝试性的在金色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一道光壁从白衣女子脚下出现,将她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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