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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四当官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卓牧闲

    “张兄,你是说让他们先从我们眼皮底下过去,等他们松懈了再动手”韩秀峰笑问。

    “正是。”张大胆点点头,指着地图又兴高采烈地说:“韩老爷,许先生,您二位看看,运盐河两侧大小岔河、汊港是多,但他们不会等到白米再往南拐,所以我们只要派人盯住从镇上到曲塘这一段的几个岔口。”

    韩秀峰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他们的船装满盐,就算顺风顺水,就算几个人轮着拼命撑也走不快,我们只要派人在岸上盯着,他们就跑不掉,我们的大队人马也一定能追上!”

    “我就是这么想的,先盯住他们,等他们晚上靠岸,等他们吃饱喝足歇息了再动手。”

    “他们晚上肯定在船上歇息。”

    “这是自然,这么冷的天,他们不可能睡岸上。不过只要我们准备妥当,就是他们发现岸上有大队人马他们也跑不掉。我们可以用扒河蚌的爪子抓住他们的船,可以用竹篙插到河里让他走不了,反正只要他们敢靠岸我们有的是办




第二百四十六章 李秀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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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战在即,而且要带一帮地痞无赖去跟私枭拼命,张大胆再不敢陪韩秀峰守岁,起身告辞回去为查缉私枭做准备。

    人家这是回去办正事,韩秀峰并未挽留,刚把张大胆送出二堂,许乐群竟也拱手道:“韩老爷,要不您也早点歇息吧,剩下的酒留着事成之后再吃,到时候许某一定陪您开怀畅饮,一醉方休。”

    在这个节骨眼上韩秀峰一样不想熬夜,不禁笑道:“许先生,你这话本官爱听!借你吉言,待事成之后本官定要大摆庆功宴,请诸位一道来吃庆功酒!”

    “就算韩老爷不请,许某也会不请自到。”

    “许先生这是说哪里话,谁都可以不请唯独不能不请许先生,走,本官送送你。”

    “使不得使不得,韩老爷请留步。”

    ……

    打发走许乐群,外面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韩秀峰跟着潘二走进大堂,给年三十当值的皂隶弓兵和苏觉明从泰州请来的两个绿营兵敬了一杯酒,便从张士衡手里接过早准备好的红包,挨个儿给众人发起喜钱。

    储成贵等人没想到巡检老爷既管年夜饭还发赏钱,虽然钱不算多,一个人只有十八文,但在巡检司衙门这是破天荒的头一次。之前的那些巡检老爷过年不但不会管年夜饭,不但不会发赏钱,他们这些当差反而要凑钱孝敬。

    一个个激动不已,争前恐后的道谢。

    韩秀峰把剩下的几个红包还给张士衡,一边示意他们坐下一边歉意地说:“秀峰为官清廉,规矩多,对门下约束得紧,连累大家伙受委屈了。大过年的,又要大家伙在衙门当值,只能发点赏钱聊表歉意,至少大家伙明天换班回家之后,能给自家的娃点压岁钱。”

    “韩老爷,您这是说哪里话。您是清官,您是好官,小的能在您手下当差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一点也不委屈。”

    “是啊韩老爷,我们不委屈,给您当差钱虽少了点,可走出去有面子!”

    “有面子”韩秀峰哑然失笑。

    “真有面子!”一个弓兵用带着本地口音的官话,一脸不好意思地说:“韩老爷,给您当差小的能直起腰杆,走哪儿去也不怕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不怕左邻右舍再说三道四。”

    &



第二百四十七章 大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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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韩秀峰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被吵醒。

    穿上衣裳洗完漱来到大堂,正把班房里的人犯轮流带出来透气的姜槐等皂隶弓兵纷纷跑过来拜年。韩秀峰跟昨晚一样给众人发起红包,边发边笑问道:“早饭吃了没,我让千步给你们做了。”

    “禀韩老爷,小的们全吃了,皮薄馅多的大肉包,小的吃了六个!”

    “小的吃了五个。”

    “吃了就好,但别吃撑了。”韩秀峰看了看他们身后的那些人犯,笑道:“你们先忙你们的,我让千步准备了酒席,等会儿吃中饭时敬大家伙一杯。”

    “谢韩老爷……”

    “别谢了,都去忙吧,我也得去敬菩萨。”

    韩秀峰回头看看提着一篮香烛等祭品的潘二,径直走出衙门,先拜祭土地公,然后去拜城隍,从城隍庙出来恰好碰着刚上岸正准备去衙门给他拜年的许乐群,干脆喊上许乐群一道乘潘二早找好的船过河,去拜祭凤山上的各路神仙。

    巡检老爷驾到,一大早来凤山上香的百姓纷纷回避,王监生等镇上的几个乡绅则忙不迭上前拜年,然后陪着韩秀峰去各庙宇拜祭。

    从方志上看凤山上有宋三先生祠、文昌楼、观音楼、碧霞宫、三宫殿和地藏殿等**座庙宇,乃海安香火最旺之地。而事实上这些庙宇很小,小的只有一两间,不到半个时辰就一一拜祭完了。

    拜祭完各路神仙在众人拥簇下来到山脚的凤山书院,也是刚从家里赶来的顾院长连忙致歉,托王监生先作陪。韩秀峰晓得他身为海安最有威望的读书人,大年初一要领着一帮学生去文昌楼祭拜,不禁笑道:“顾院长,您别管我,您忙您的,衙门还有一堆事,我也该回去了。”

    “韩老爷,这怎么好意思呢,您难得



第二百四十八章 将功赎罪
    吃完中饭,如约去城西看戏。

    镇上和附近几个村的男女老幼早来了,把偌大的打谷场挤得水泄不通,连周围的几棵杨树上都爬满小孩。

    戏台前摆着四张八仙桌,桌上摆满花生、瓜子、果脯、芝麻糖和云片糕,韩秀峰一边拱手给本地父老拜年,一边在顾院长、王监生等乡绅拥簇下入座,坐下来寒暄了一会儿,戏班班主上台给众人拜年,拜完年便起鼓开锣。

    本地的戏果然与京戏不一样,只有一个小旦与一个小丑对唱,唱腔都带着浓浓的本地口音,要不是顾院长和王监生讲解,真不晓得他们唱的是《玉蜻蜓》。不过唱腔却很细腻,听着别有一番韵味。尤其散场时的那段《拔根芦柴花》,曲调轻快活泼,真让韩秀峰大开眼界。

    许乐群既不是官老爷也不是本地士绅,没资格往前凑,只能跟百姓一样挤在后头。

    不过他一点也不在乎,因为他跟韩秀峰一样没心思看什么戏,在后面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总算见着了同样在找他的人。那个前些天在衙门口卖花生的大汉,不动声色挤到他身边,一边跟着人群往镇上走,一边低声问:“许先生,客人到贲家集了,什么时候让他们过来吃酒”

    许乐群探头看了看正在一帮乡绅们拥簇下往镇上走的韩秀峰,摸着鼻子道:“盯着衙门,我什么时候跟韩老爷走,你什么时候喊客人们来吃酒。”

    “好的,我走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

    “镇上的酒不好,客人到了请他们直接去钟家庄。”

    “明白。”

    许乐群回头看了看大汉,随即跟啥也没发生过一般加快脚步,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快到石板街南口时终于挤到了韩秀峰身边。

    “韩老爷,您觉得本地的花鼓戏怎样”

    “不错,挺好,真是大开眼界。”韩秀峰感叹了一句,又好奇地问:“许先生,刚才你跑哪儿去了,我还想着一道去的,咋一到打谷场就见不着人了。”

    许乐群带着几分尴尬地说:“我就在你后头,见那些乡绅围着您,我没好意思往前凑。”

    “怨我,光顾着跟他们说话,竟把你给忘了。”

    “韩老爷千万别这么想,在后面看其实蛮好的,坐前面反而不自在。”

    正说着,衙门到了。

    韩秀峰绕过仪门走进院子,只见张大胆穿着一身官服,挎着牛尾刀,正同他手下的三个汛兵在检查堆在墙角里的水火棍、长矛和几十根不晓得从哪儿找来的棍棒。苏觉民从泰州请来的两个绿营兵正在用裹着布的铁条擦枪管,大头嫌水火棍用着没从巴县老家带来的扁担顺手,正在余有福指点下往扁担一头缠布绳。

    平时负责管账和采买的潘二也一反常态地拿起牛尾刀,正在院子里挥舞着,显然想赶在大战前先练练。储成贵等昨夜当值的皂隶弓兵全被喊回来了,正同姜槐等今天当值的皂隶弓兵们傻傻的站在一边不敢吱声。

    “少爷,这是您的,我磨了一下午。”大头等的有些不浪费,一看见韩秀峰就跑回大堂拿来一把牛尾刀。

    韩秀峰接过刀拔出来看了看,回头笑问道:“许先生,你要不要带一把刀防身”

    “韩老爷,我就不用了,我手无缚鸡之力……”

    “那到了地方之后你就跟在我身后。”

    “谢韩老爷关照。”

    张大胆迎了上来,拱手道:“韩老爷,一切准备妥当,就等胡家舍那边的消息。”

    “好,一有消息我们就启程。”韩秀峰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不能饿着肚子去,长生,宵夜做了吗”

    “千步正在做。”

    “船呢”

    “大队人马过河的渡船找好了,船家正在渡口等我们。张老爷担心走漏风声,胡家舍和七里甸的船没找。”

    张大胆连忙道:“韩老爷,我们到了之后肯定要歇一下再动手,等我们到了之后再让保正甲长去找船来得及。”

    “行,就这么定。”韩秀峰转身看着储成贵道:“成贵,把班房里关押的人犯全带出来!”

    “全带出来”储成贵大吃一惊。

    “全带出来。”韩秀峰点点头,随即走到大堂前。

    张大胆手扶刀把跟上去站在他左侧,潘二、余有福、大头和张大胆手下的那两个汛兵则很默契地招呼姜槐等皂隶弓兵在院子里围成一圈,连苏觉明从泰州请来的两个绿营兵都把鸟枪架上了,做好弹压的准备。

    储成贵不敢再问,连忙从潘二手里接过钥匙开门。

    “出来,全给我老实点,排成一队站好!”

    “起来起来,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出来,不要挤,一个一个往外走。”

    ……

    陈景俊走出班房,看着站在大堂前的巡检老爷和外委署张大胆,再看看四周严阵以待的皂隶弓兵和绿营汛兵,以为要被押往泰州受审,心里咯噔了一下,吓得魂不守舍。

    顾廷贵也以为该“上路”了,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想喊冤叫屈又不敢开口。

    马国忠在班房里总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总说啥脑袋掉了不过碗大块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何况他罪不至死,可一看到这架势却吓得挪不动步。

    “磨蹭什么,快点!”

    “陈虎,想什么呢,赶紧排成一队,排成一队听见没有!”储成贵不断呵斥,时不时踹上两脚。



第二百四十九章 深夜血战
    海安的百姓一样讲究风水,无论盖房子还是埋葬先人都要请阴阳先生看风水。但地是百姓的命,无论大户人家还是普通庄户,家里要是有人去世又都舍不得往好地里葬,大多葬在河边,对祖坟不像北方人那么看重。

    田家庄与胡家舍交界处的河港上就是一片坟地,有这几年葬的新坟,更多的是十几乃至几十年葬的旧坟。一些坟当年葬在坡下,而河堤因为雨水冲刷不断坍塌,白天行船从这儿经过时能清楚的看到腐烂甚至塌了棺木裸露在外面。

    北岸是七里甸的刘家墩,据说早前有几户人家,后来因为南岸死人越埋越多,那几户人家不敢再住便陆续搬走了,跟南岸一样变成了坟地,而这一带也渐渐变成了方圆几十里有名的“乱门场”(乱葬岗)。

    埋了太多死人,阴气太重,附近百姓不但不敢在此沿河而居,连在两岸的地里干农活儿也不敢干到太晚。河港里长满芦苇,这些芦苇也因为生长的地方不对,几乎没人敢来割回去编席子或烧火。

    长满芦苇的河面勉强能行船,再往西南走五六里便是一条东西向的大河,河南岸就是如皋县。

    李昭寿这是第二次经过这儿,闭着双眼躺在船舱里听着远处的爆竹声,呵欠连天地说:“如皋这一段好走,就入江有些麻烦。到时候看看闸口好不好过,要是不好过就绕一段,找个近点的地方把盐背过去。”

    “大哥,你是说把盐背到江边上”

    “不能做一锤子买卖,能不动刀枪就不动刀枪。”李昭寿翻了个身,又无精打采地说:“老三,到时候你跟船过闸,我跟盐走,等船过了闸进了长江再找个地方会齐。”

    “也行,等到江上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

    正说着,岸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李昭寿下午去岸上转过一圈,记得最近的人家离这儿也有三四里,以为疑神疑鬼听错了。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出去看看之时,岸上传来一阵“咚咚咚”的鼓声,鼓点急促的让人心惊胆战。

    “弟兄们,抄家伙!”

    李昭寿意识到出事了,连衣裳也顾不上穿便抄起手边的火枪爬起身,结果爬到船头一看,南北两岸隐隐约约全是人影,正准备问问对付什么来路,北岸出现火光,只见一个个人影打着火把冲下河堤,紧接着传来“哐哐哐”的锣声。

    “船上的人听着,衙门办差,还不束手就擒!”

    “官差抓贼,还不把刀枪放下!”

    “放下兵刃,抱着头上岸,胆敢犯上作乱,格杀勿论!”

    张大胆、余有福、姜槐和外委署的几个汛兵,各带一队下午还是人犯的泼皮从南岸围了过来,借对岸的火光两边散开,持着刀枪棍棒呵斥起刚爬起来的私枭和船工水手。

    大半夜看不清,生怕误伤自个儿人,也为了震慑住这帮私枭,张景俊等泼皮胸前全缝着一块写有“兵”字的白布。潘二和储成贵早摸了河对岸,同三个村庄的保正、甲长一起领着晚上召集的青壮敲锣打鼓,虚张声势。

    值得一提的是,潘二在京城时不但捐了官而且买了一身官服,今晚特意穿上了,挥舞着牛尾刀,扯着嗓子喊道:“船上人听见没,再不束手就擒,格杀勿论!”

    “把他们赶这边来。火把呢,赶紧把火把全点上,一个也不能让他们跑掉!”储成贵紧张到极点,但还是跟着嚷嚷。

    李昭寿总算看清了,南岸人不少,但北岸的人更多,一边示意手下和船工们赶快解开缆绳,一边举着枪喊道:“岸上的老爷,小的只是路过宝地,不想惹事。能不能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小的必有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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