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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眉生

    郁久闾傲然地捡起剑,那剑锋闪着寒光,自他颈间凶猛地划过。

    鲜红的血喷涌出来,洒在白雪覆盖的地上。

    四周一片寂静。

    他山一样的身躯倒下了。

    宇文泰垂首看着他的尸首,似是在哀悼这个多年的敌手。为了和东边争霸,他隐忍他多年,今日方扬眉吐气,一扫前尘。

    只不知,盛极一时的柔然亡了,这无垠的草原,下一个霸主又会是谁。

    半晌,他说:“将敕连头兵豆伐可汗就地安葬,立碑。”

    原地休整了一夜,大军调头往玉璧进发了。

    到达灵州的时候,西边也传来了消息,郁久闾阿那瓌的儿子郁久闾邓叔子带着仅存的三千族人陷入突厥人的包围,三千老弱残兵和妇孺全部被杀。

    强盛一时的柔然覆亡得如此彻底,连一丝血脉都没有留下。

    消息传来的时候,宇文泰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说:“突厥人从此要强大起来,成为我们新的敌人了。”

    历史的轮回莫不如是。

    没有谁可以永远强大,也没有谁可以做永恒的霸主。

    宇文泰心中牵挂着玉璧和冉盈,下令全速往玉璧进发。那里还有一场恶战在等着他们。

    而这时,冉盈正和韦孝宽坐在城头上,好整以暇地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城下高欢的大营内隐隐传出的歌声。

    那是敕勒族的民歌。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歌声雄浑悲壮,隐有悲痛之色。

    围城五十余日,高欢各种方法都用尽了,玉璧却在韦孝宽的守卫下固若金汤。断水,火攻,挖地道,筑高台,高欢想尽了一切办法,却被韦孝宽和冉盈一一化解。而高欢那边却死伤惨重。

    因阵亡士兵太多,怕瘟疫流行,只能就地挖了几个大坑将死去的士兵匆匆埋葬。

    高欢甚至还绑了韦孝宽的从子,送到阵前招降。

    这一招彻底激怒了深沉宽厚的韦孝宽。他站在城头大吼:“关西汉子惟有死战,岂有投降之理!”

    于是守城愈发严密,没有一丝缝隙可钻。

    高欢无计可施,气急败坏,最终忧愤得病倒在营中。

    车攻马同、星




第一百八十章 千里江山不及她
    在宇文泰的大军到达潼关的时候,先行的候骑来报,高欢围攻玉璧六十日不下,兵马损失过半,高欢自己也身染重疾,已撤兵回晋阳去了。

    得知玉璧之围已解,众将无比欢欣雀跃。

    宇文泰连忙问:“韦孝宽可安然无恙”

    “都督一切都好。至尊已特派殿中尚书长孙绍远、左丞王悦前去慰问,并晋升韦都督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进封建忠郡公,以奖其守玉壁之功。”候骑说得铿然有力,掩不住的喜悦。

    “其他人呢”宇文泰又问。

    候骑露出困惑的神色,答道:“未有其他人的消息。”

    一旁的独孤如愿接口道:“率领三千轻骑驰援玉璧的长史郎英呢他现在何处”

    候骑这才想起什么一样,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到宇文泰面前:“对了,关于郎长史的事情,骠骑大将军说都写在这封信里了。”

    宇文泰连忙拿过来看。

    第一句是,臣韦孝宽,深拜宇文柱国大将军座下。得托天子洪福,玉璧得存,幸不辱命。

    第二句是,然臣下深负所托,长史郎英于三日前以身殉国,遗体已扶还长安发丧……

    宇文泰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连忙从头又一字一字读一遍,再读到“殉国”二字,只觉得眼前一黑。

    身子一个不稳,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什么叫殉国韦孝宽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殉国,就敢胡乱写这两个字!

    高欢已经退兵了,玉璧守住了,韦孝宽安然无恙,城中兵士多数留存,她怎么会殉国怎么可能!

    韦孝宽他到底认不认识郎英!郎英怎么可能殉国!!

    宇文泰只觉得脑子发热,无数的念头洪水般涌入,思虑不及,几乎炸裂。

    见宇文泰一脸震惊和悲痛,两眼发直,苏绰连忙接过他手中的信,一口气看下来,也大惊失色:“什么阿英殉国了”

    信中说,高欢撤兵时留下小股兵马骚扰断后。或许是被胜利激得兴起,郎英自请带着一小队人追击这些断后的兵马。

    这一队人去了半日后方回,带回了郎英面目全非的尸首,说是因为轻敌陷入埋伏,郎英中流矢而亡。

    一时间四下静悄悄的。这事情来得太突然,欢喜之情急转直下,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宇文泰身上。那些知道郎英就是冉盈的、知道郎英深受器重的、以为郎英和宇文泰有断袖之情的,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消息震惊了。都在静静地看着宇文泰的反应。

    宇文泰在原地兀自愣了一会儿,忽然间狠狠地抬起头。

    他像一只狂暴中的凶猛野兽,双目赤红,勃然大怒,大吼一声:“愚蠢!穷寇莫追!!为什么要去追击!他如何就等不到孤来!”

    他说了会来玉璧迎她,她为什么就不再等一等!

    “柱国……”莫那娄上前小声提醒他,“众人都在,柱国请冷静。”

    宇文泰抬眼愣愣地看了他一会儿,

    是啊,众人都在看着他,他不能露了破绽。

    他握紧手中的马鞭,咬紧了牙,直咬得腮帮子生疼。

    他把一颗心揉碎了狠狠塞回肚子里,咬着牙说:“开拔,回长安!”

    浩浩荡荡的大军完全没有了连番胜利的喜悦。众人都因着宇文泰的悲痛而情绪低落,不敢言笑。

    晚上驻营之后,宇文泰无心和众将官置酒庆祝北方的战果,一个人独自坐在卧帐里发呆。

    他一向情绪内敛,将自己藏得很深。可是阿盈意外故去的消息几乎让他陷入无法自控的疯狂。他不知该如何发.泄这样铺天盖地的痛苦,几乎要将心肝剐碎,才能强忍下这巨大的怆痛。

    可是现在撇开了众人,痛苦慢慢往四肢百骸扩散。

    他想到冉盈走之前回头的那一个轻笑,心脏几乎疼得要裂开。

    他忽然看向莫那娄,问:“刘武回来没有”

    一直守着他的莫那娄鼻子一酸。他还惦记着要送阿冉一支发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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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祭灵
    两日后的清晨,大军还朝,长安的大道两旁挤满了迎接的百姓。

    都知北方威胁不再,高欢又败走玉璧,从此关中崛起了。

    汪洋如海的人群在看到大军出现在城门的那一刻便开始欢呼。这空前盛大的迎接盛况却并不能抚慰一分一毫宇文泰悲痛的心。

    他满脑子都是冉盈。

    进宫面见了皇帝,接受了赏赐之后,宇文泰匆匆赶往郎宅。诸将也一同前往。

    郎宅此时挂着缟色的门头,一众僧人在灵堂外超度。气氛肃穆又悲伤。

    到了跟前,却不敢过去了,宇文泰在门下静立良久不敢上前。

    在来这里之前,他还冀望着一切都是一场误会。到了面前,他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一步步走上台阶,还未进门,就看见灵堂里停放着的黑色的棺。

    她真的不在了

    宇文泰只觉得脚下发软,如踩着暴雨之后的烂泥一般,深一脚,浅一脚。

    这么多年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他从来没有像这般,又害怕,又无助。

    他希望时间能倒转回去,回到她同他说愿为他赴汤蹈火的那一刻。

    若是时间能倒转回去,他会同她说,我不要你为我赴汤蹈火,我要你为我好好地活着。

    院子里站着的贺楼齐见了他,连忙迎上来:“柱国回来了!”

    正要说什么,宇文泰伸手制止了他。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长安刚下过一场雪,庭院里白雪堆积,玉树琼葩,却愈发称得眼前的景象萧瑟凄凉。

    他走到棺旁,伸手轻轻抚过。

    他的阿盈,如今静静地、长久地躺在里面,永远地睡了。她再也不会笑嘻嘻地令他欢喜、令他生气。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眼泪终于忍不住滑落下来。

    他为什么要让她去玉璧赴险玉璧失守了又怎样长安丢了又如何

    他就算输到最后一败涂地一无所有,他至少还有他的阿盈啊!

    他到底还是为了江山,失去了阿盈!

    他再也支撑不住,扶着棺木勉强稳住身体,心如炸裂一般疼痛。

    初见她时,正是阳春盛景。

    马蹄踏得香满路,她如一片清丽的海棠花瓣,随着春风飘进了他的心里。

    如今她不在了,他们之间那么多回忆都随着她的逝去消失不见。这世间再多盛景,从此也都没有了意义。

    他曾同她相约百年,可从此,就要迭散在六道轮回之中了。千生万世,还要去哪里再找一个冉盈

    于谨抚棺伤感,说:“郎英是柱国一手提拔,在秦州时就舍生救过柱国。后来助柱国战沙苑,守长安,护太子,又不辞路远来到灵州,又助韦孝宽守住玉璧——我听说,高欢的很多破城之计,都是他设法化解的……他总算不负柱国的期望和信任。”

    听说停灵当天皇太子就来过了,还伤心地哭了很久,又挥毫写下了悼词“国士无双”,似是和郎英生前有很深的交情。

    李虎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惋惜道:“真是太年轻了……如此年轻有为,谁知竟天不假年。”

    立在一旁的独孤如愿也伤感不已。

    阿盈那孩子总是那么出人意料,当初在荆州救了他妻儿性命,又做了那么多男人都做不了的事。怨不得黑獭如此在意她。

    只可惜,他们的缘分竟这样断了。

    苏绰非常伤心,落下泪来,哽咽道:“阿英……还记得我们一同在青松书院求学的情景,后来我们几个常来郎府喝酒谈天,一情一景还历历在目,怎么就……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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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脱得一手好壳!
    有女眷到此,众人都觉得不便久留,便纷纷告辞出门。

    只有宇文泰留了下来。

    出了门,达奚武回头望了望,说:“我真是不懂了。柱国对郎英的死那样悲痛,难道他们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他问苏绰:“你同郎英交好,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苏绰这时也缓过来了,忙辩解说:“郎英有喜欢的女子,只是还没到谈婚论嫁就出了这事。大概那女子也很悲痛吧。”

    众人一听都很诧异:“郎英有喜欢的女子”

    “这有什么奇怪别看他长得俊秀些,可他胸怀大志,又那样聪明通透,有喜欢的女子很正常啊。”

    “可知是谁家女子”众人追问。

    苏绰摇摇头:“阿英都不在了,还是不要说了。免得误了一个好女孩。”

    还未出嫁,情郎便横死,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冉盈见众人散去,命人关了门,走到宇文泰面前,又唤了声:“阿泰。”

    宇文泰有些懵然,这时候还没回过神来:“阿盈……”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一时恍惚,竟不知眼前这人儿是人是鬼,是死是活。

    “你怎么了”冉盈见他面带泪痕,一脸憔悴,也伸手细抚.他的脸颊。

    怎么这一阵子没见,他的脸颊凹进去了,下巴长出了参差不齐的胡茬,他这是怎么了

    忽然想到,他……不会是以为她真的死了吧

    贺楼齐在一旁说:“柱国,阿冉她没事,好好儿的,这是她想出来的脱身之法。”

    从他进门就想说这句话,可刚才人多,他又一直悲痛欲绝的样子,都不让人开口,到现在才有机会说出来。

    在得知高欢病重将要退兵的时候,冉盈就已经派他们秘密回长安将准备好的和郎英长得相似的死囚带到玉璧。高欢退兵的时候她借故带了一小队人出去追击,趁乱将自己和那死囚掉了包。贺楼齐在暗处射杀了那死囚,又趁乱划花了他的脸,饶是韦孝宽见了也看不出那是个替身。

    而冉盈呢,根本就没有再回玉璧,而是独自潇洒地回了长安,又摇身一变成了寄住在柱国府的独孤氏女孩。

    这几天,还进宫去见了皇后,陪皇后说了好一会儿话呢。

    冉盈得意地说:“我厉害吧,金蝉脱壳!”

    说着,伸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痕,说:“哎呀,瞧你,怎么还哭了。”

    宇文泰的脸在一瞬间黑了。

    他怀着悲悼亡妻的心情几乎要抚棺痛哭,她居然还一脸得意地炫耀她的金蝉脱壳!真是脱得一手好壳啊,都把他的魂都给脱出躯壳了!!

    冉盈看着他的脸色渐渐不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死死地盯着他,说:“我……我这是寻找机会顺势而动……所以来不及通知柱国……我不是告诉过你郎英要死了吗你,你别那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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