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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晋春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地沟老叔

    司马遹把脚收了回来,看着桌子上一大壶御酒,足有三升之多,皱着眉头道,

    “孤平日不善饮酒,这些,恐怕是多了些。”

    陈娘娘道,

    “这是皇上赏赐的御酒,太子需一饮而入。”

    说罢,陈娘娘便命侍婢取来五口金碗,一一斟满,司马遹皱着眉头,拿了一碗,一饮而入,道,

    “就喝一碗吧,孤实在是不善饮酒。”

    陈娘娘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

    “太子殿下,这是皇上的金口玉言,让太子殿下饮完此壶酒,难不成太子殿下以为酒中有毒,皇上还能害你不成”

    陈娘娘的这句话可是上纲上线,软中带硬,由不得司马遹不喝,司马遹只能是陪笑道,

    “娘娘这是哪里话,如果孤认为这酒里有毒,孤会喝一碗吗好,孤全部喝完!”

    说罢,司马遹硬着头皮,悬着脑袋,一碗,两碗,三碗,三大碗酒全部下肚,司马遹面色潮红,头脑已经是愈发昏沉,脚步已经趔趄,司马遹直着舌头,断断续续说道,

    “娘……娘……这最后一碗,孤……孤实在是……喝……喝……不下……”

    司马遹踉跄着脚步,转身欲走,不想那陈娘娘却疾步冲了过来,拉住了司马遹,等司马遹一扭头,陈娘娘端着金碗,已经是送到了司马遹的嘴边,司马遹刚准备说话,不由分说便被陈娘娘一口灌下!

    司马遹只觉得胸口入火一般在焚烧,脑袋昏沉周围的金柱,侍婢,桌子,椅子,全都是天旋地转,不由瘫软在地,司马遹虽大醉,但脑袋还有一丝清醒,口不能言,心里却是暗道,

    “这酒……这酒……药……”

    正当司马遹瘫软在地之时,贾皇后缓缓从内堂走出,身边站着的董猛,赶紧在桌子上铺设笔墨,陈娘娘把已经烂醉如泥的司马遹扶到椅子上,把毫笔架在司马遹的手里,董猛捏着司马遹的手,在绢纸上写到,

    “陛下宜自了,不自了,吾当入了之,中宫又宜速自了,不自了,吾当手了之。”

    字迹虽然歪歪扭扭,但是也尚能看清楚是太子的手迹,董猛把这份密诏,藏在书简之中,然后差人叫来肩驾,把太子送回来东宫。

    贾后目送着太子走后,嘴角狠狠冷笑,一拂袖,与董猛直奔皇宫深室。

    皇宫深室是皇宫内部,专门扣押,审判一些有罪的不便公开的皇亲国戚或者是王公大臣,类似于监狱,牢房,不过深室是在皇城的地下,地上有通道可通往深室,通道曲折,又无明亮,董猛小心地扶着贾后,慢慢下着台阶,还未走到判室,便听见深室之内,一阵一阵的惨叫!只因这深室距离地面太远,墙石又厚,里面尽管呼天唤地,外面却是听不到半点风声。

    贾后,董猛二人走到深室,只见两人已经被五花大绑按在刑木上,身上早已经被鞭打得皮开肉绽,典狱吏叫孙虑,也是一名黄门,是董猛的心腹,孙虑正在抽打两名犯人,见皇后亲临,慌忙跪拜,道,

    “给皇后娘娘请安!”

    “起来吧。”

    贾后走到两名犯人面前,董猛拔了灯烛,靠近贾后,只见桩上绑的两人,赫然就是司马雅和许超!贾后看着司马雅,只见司马雅满脸是血,蓬头垢面,贾后道,

    “你就是司马雅”

    司马雅虽然被绑在桩上,但是仍怒目而视,大骂道,

    “你这个祸国殃民的毒妇!你一日不死,朝廷一日不得安宁!……”

    “住口!”

    孙虑尖着嗓子,疾步走过来,拿起鞭子,啪啪又是狠抽了司马雅两下,司马雅痛极,不由呻吟了两声,贾后走到案桌,拿起案桌上的一张文书,放到司马雅眼前,道,

    “司马雅,只要你写下来,太子是如何谋反的,我今儿就饶你不死!”

    司马雅怒极,一口唾沫伴着鲜血,吐在文案上,大骂道,

    “休想!你这个毒妇!竟敢暗害太子!心肠如此歹毒怎能做一国之母!……”

    孙虑上前,对着司马雅又是一顿猛抽,贾后扭头,看了看许超,道,

    “你呢!”

    许超把头扭到一边,不语,贾后坐在案桌之后的椅子上,看着孙虑,道,

    “典狱吏,你平时都是这么审案子的吗!”

    孙虑不知何意,慌忙跪拜在地,不敢说话,贾后看着董猛,道,

    “去膳房取些盐沫过来!”

    孙虑一下子就明白了贾后要做什么,少顷,董猛去了盐沫,洒在鞭子上,对着司马雅和许超又是一顿痛打!盐水让鞭打的痛苦增添了十倍不止!司马雅和许超被打地哀嚎不已,整个深室,充满着二人痛苦的呻吟!

    司马雅双眼紧紧地盯着贾后,像是要用怒火把眼前这位恶毒的老妇烧掉一般,司马雅忍着痛,一边经受着孙虑的痛打,一边骂道,

    “毒妇!你谋朝篡逆!谋害太子!把持朝政!天下人恨不得啖汝肉,喝汝血!寝汝皮!……”

    贾后看着司马雅如野兽一般的眼睛,心里倒是有一丝丝地惧意,不敢与司马雅对视,看着孙虑道,

    “把他的舌头给本宫拔了!”

    不想这深室之中各种刑具一应俱全,孙虑取来一个套刀,扒开司马雅的嘴,把司马雅的舌头强行套在套刀之上,只见孙虑把套刀一合,司马雅的舌头便齐整整地被切了下来!

    司马雅痛极哀嚎,满嘴鲜血喷涌而出!眼泪,鼻涕一并流了出来!贾后却没有看司马雅的惨状,她扭头看了看许超,他的眼里,已经有了稍许惧色!

    贾后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司马雅耳边,道,

    “现在,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从了我,便能生,否则,我让你受尽凌辱而死!让你后悔转世成人!你若是同意,便点点头!”

    司马雅努力地抬起头,双眼中仍然是充满着怒火,贾后也稍有些怒气,看着孙虑,大喝道,

    “把套刀给我架到这狗奴才手指里!”

    贾后看着司马雅,心中虽怒,但是面上却冷笑道,

    “本宫先把你的十根手指都切掉!说!你从是不从!”

    许久,司马雅没有回应,孙虑手上一使劲,右手大拇指已经被齐根切掉!司马雅再度痛的生不如死!

    “说!从是不从!”

    司马雅依旧没有回应!孙虑再度把司马雅的右手食指套进套刀,一使劲,食指




11 太子命绝金墉城 孙秀临淄说齐王
    公元三百年三月,大晋太子司马遹在贾皇后的勾陷之下,以谋逆的罪名被罢黜了太子身份,但是令贾皇后没有想到的是,晋惠帝念其亲生骨肉之情,没有杀司马遹,而是贬司马遹为广陵王,幽居金墉城,赐封地许昌,于明日启程返回封地……

    此时的金墉城呢却是无比的凄凉,偌大的宫殿里,没有一位仆人,院子里的残花败柳多年没有人打理,显得破败不堪,司马遹面如死灰,瘫坐在椅子上,亦如昨日自己去见父皇之前的那副落败的样子,不想,原本安静异常,只有枯叶落下才有一点点声音的金墉城,却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司马遹扭头一看,竟然是孙秀,只见孙秀一脸的狞笑,捧着一壶酒,走了进来,司马遹厉声喝到,

    “你来干什么!

    孙秀奸笑道,

    “给广陵王贺喜!”

    司马遹怒道,

    “孤何喜之有!你这个狗头军师,一点用都没有!还自称什么天机军师!知不知羞耻!”

    孙秀却是不怒,脸上依旧挂着奸笑,然后拉过来一张桌子,摆在司马遹面前,把酒放在桌子上,又取来一只碗,道,

    “广陵王犯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能够保住性命,岂不是大喜之事”

    “哼!”

    司马遹冷哼一声,瞪着两个眼睛盯着孙秀,道,

    “孤是被栽赃的!你跟我说实话,刘汴和赵俊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赵王……”

    孙秀打断了司马遹的话,道,

    “广陵王,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咱们还是谈一下该如何东山再起!”

    司马遹心里稍惊,道,

    “东山再起!哼!好一个东山再起!孤被贬斥到了许昌那边远小城!你告诉让孤东山再起!孤怎么东山再起!”

    “广陵王此言差矣,许昌可不是边远小城,当年可是魏武帝的城都,晋承于魏,也可以说,这许昌,就是大晋的另外一个国度!怎能是边缘小城”

    孙秀倒了一碗酒,端到司马遹面前,道,

    “来,广陵王,把这碗酒喝了,咱们从长计议!”

    孙秀的这一番话,看似是有些道理,司马遹不禁心动了,接过孙秀递过来的金碗,正待入口,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何这孙秀,只拿过来一只金碗!

    司马遹倏地把酒递递到孙秀的嘴边,道,

    “你先喝了!”

    孙秀却是摆手拒绝,就是不喝,司马遹把金碗砸在地上,道,

    “你莫非是要来害孤!”

    不料,孙秀却是换了一副嘴脸,脸上尽皆是煞气,道,

    “司马遹,你已经穷途末路了,现在所有人都想让你死!你不能不死!也不得不死!”

    司马遹大怒,以手指孙秀道,

    “是司马伦让你来了!司马伦!他这是谋反!篡逆!”

    孙秀话不多说,抄起酒坛,正朝着司马遹扔过去,只听

    “哐当!”

    酒坛砸在司马遹的额头,司马遹顿时鲜血直流!倒地不起!

    孙秀几步窜过去,一把抓着司马遹的衣领,司马遹此时已经只有了出气没了进气,殷红的鲜血沿着额头,汩汩而下,司马遹忍者胸中最后一丝气力,艰难地睁开了眼睛,突然,狠狠冷笑,

    孙秀稍惊,道,

    “你笑甚!”

    司马遹道,

    “没想到,真没想到,孤一直在算计那个毒后,甚至都没正眼瞧过司马伦,却没想到,最后却死在一直在装王八的司马伦手里!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孙秀大怒,抄起一条凳子,冲司马遹的脸上狠狠砸去,不消几下,满脸是血的司马遹便没了声响,孙秀用手探了探司马遹的脖颈,死了。

    孙秀砸死司马遹之后,从屋子里翻出一把宝剑,冲进了侧室,将司马遹的三个儿子一妻一妾和生母谢氏尽皆杀死,可怜司马遹一生都在算计贾皇后,却最终,被赵王司马伦暗害而死。

    司马遹的死,让大晋王朝举国震惊,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司马遹的死,跟贾皇后脱不了关系,贾皇后也是百口莫辩,只得说是太子不甘心被罢黜,发了失心疯,把一家人杀死,然后自己不小心摔砸在桌角而死,但是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于牵强,众百官慑与贾皇后的权势,敢怒而不敢言。

    就在赵王司马伦和孙秀觉得发动政变,绞杀贾皇后时机已到的时候,朝廷又发生了变数,让司马伦和孙秀不得不再度把野心藏匿起来。

    具体来说,是两件事情,其一,梁王司马肜在关中的战事已经结束,齐万年被凌迟处死,贼兵也都被平叛,梁王司马肜,大将军孟观,雍州刺史解系,解系的弟弟,豫州刺史解结入京,贾皇后封司马伦为太傅,明升暗降,把京都禁兵之权,又给了孟观,野心勃勃的司马伦瞬间又成了孤家寡人。

    其二,因为惠帝司马衷只有司马遹这么一个儿子,司马遹全家身死,相当于司马衷这一脉已经断了,贾皇后召开朝议,选“品武有德”的淮南王司马允入京,贾后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培养司马允当惠帝之后的继承人。

    第二件事,可是大有来头,十年以前,淮南王司马允被楚王司马玮带入京都,但是司马允不愿意参与到宫廷政变中,便自领了扬州江州两郡的都督,回到了封地,事实证明,司马允有先见之明,此后,便是杨骏被诛,再然后,便是司马亮,卫瓘,司马玮被杀,司马繇被流放,贾后专政,如今,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司马允再度被召回了朝廷。

    十年的时间,晋武帝的二十六位皇子,只剩下了六位,即二子晋惠帝司马衷,十子淮南王司马允,十七子长沙王司马乂(yi四声音同义),十九子成都王司马颖,二十三子吴孝王司马晏,二十五子,豫章王司马炽。

    其中长沙王司马乂有勇有谋,被司马炎称赞有“将帅之才”,每逢战事必定身先士卒,在军队里威望很高,因此才得以与楚王司马玮共分荆州之地,其封地坐拥长沙,手握十万精兵,一直是朝廷外藩的重大威胁,自然不会召他入京,而成都王司马遐是属于太子党一派,与太子司马遹年纪相同,对于太子的遭遇十分同情,因为司马遐两年之前得罪了贾谧,贾谧诬告于贾后,贾后便把司马遐封了平北大将军,把司马遐赶到了大晋最远的一处封地上。

    至于豫章王司马炽,时年十六岁,不理政事,也不养门客,只喜欢读书,待人礼贤下士,每日饮酒作诗,看似只想做个贤人,而吴孝王司马晏,跟司马允是同一母亲的兄弟,二人走往十分密切,至于下一辈的孙儿,哪个藩王也不乐意把自己的儿子送到朝廷受贾后的制约,所以贾后为了维持政权,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把司马允连同司马晏重新召回了京都。

    齐国临淄。

    孙秀一进内堂,倒头便拜,大喊道,

    “小人孙秀,拜见齐王!”

    这个齐王,叫司马囧,时年二十岁,生的是浓眉大眼,杨肩柏胯,褐黑长挂,珠玉满怀,富气逼人,颇有些少年英气,但是眼神之中,却藏还有些狡黠,两只眼睛时刻在眼眶里乱转,这双眼睛,却跟司马伦有些相像。

    司马囧是司马攸的第四子,也是最小子,而司马攸和晋武帝司马炎是同父同母的兄弟,司马炎是司马昭的长子,司马攸是司马昭的次子,司马攸性格温和,明德清畅,颇有儒气,早年负责治学,门生故吏遍布天下,他的名气甚至都超过了司马炎,不过只可惜司马攸年仅三十六岁就去世了,留下了长子东莱王司马蕤(rui二声),二子广汉冲王司马赞,三子北海王司马寔(shi二声)以及四子齐王司马囧。司马蕤性格暴戾好杀,性格狭窄,自小被司马攸所恶,司马寔和司马赞早夭,所以齐王这个封号便给了司马囧,因此,司马蕤作为长子,甚是痛恨司马囧。

    司马囧正襟危坐道,

    “你是赵王的门人来齐国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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