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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退休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英俊的秋天




第七章、解围
    宋飞鹞。

    不知何许人也。

    林长风想了一圈,确定以前从未听闻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不过行走江湖之人大多改名换姓,看她武功诡异内力惊人,恐怕是哪个退隐了的高人不愿显露真名。

    女人,三十岁左右,北方口音……

    林长风思前想后:若是来南方避难的北方高手,那他便真不认得了。

    北方人在南祁并不稀奇。

    大街上,随便抓一把就是——说是被北越亏欠便逃到南祁来,再也不回去的。这样的人很常见,南方人早已不以为意,南祁朝廷没有能担事的衙门,更不会去管了。

    可是数来数去,往昔听闻的北方武林中,能有哪个高手符合现下此人的特征呢

    他遂将目光转向那个后跳下来的少年。这少年口音,倒不似北方人。

    林长风冷笑:“她叫宋飞鹞,那你又是什么人”

    他大风大浪见得多,即便是全身不能动弹的情形,也试图从这俩人的三言两语中推断他们的来历。

    “我……”少年还未及开口,那女人的独眼一瞪,他便闭上了嘴巴。

    “他是我一跟班,叫小李子。”宋飞鹞随口道。

    听上去像个小太监,看那少年一脸不乐意,显然这也不是个真名。

    眼看难以套出对方端详,林长风转而出言讥讽:“呵,趁人不备,暗中偷袭,非大丈夫所为!”

    本欲以言语相激,谁知那女子勾起唇角:“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算不得偷袭,是你色心上头未及觉察罢了。输就是输,是丈夫,就认了吧。”

    林长风说不过她,一口气憋在胸口,发之不出,咽之不下,只恶狠狠瞪着她,势要把她脸上瞪出两个窟窿来。

    “这么看着我作甚,我只是个过路的,不是你仇家,不想杀你,”她淡定,遂向一旁道,“姑娘,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沈兰霜至今未发一言。她一开始惊惶失措,如今明白对方没有恶意。在南方,侠义之士众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然也不算什么稀奇。

    可她还在犹豫,犹豫了好一阵,直至一旁的少年等得打了个哈欠,她终于开口了。

    “女侠,请放了他吧,算了。”

    初时,这声音嘤嘤似呢喃,细微不可闻。

    “哦”宋飞鹞不依不饶,“他要轻薄你,你就这么算了”

    沈兰霜侧过身,尽力避开林长风的目光,声音终于大了些:“因为……一年前,我随姨母出外省亲,碰上流寇,随行的镖头仆从都死了,是他救了我,还一路护送我和我姨母回家。他是我的恩公。”

    “哼!”

    身后传来林长风的愤愤之音,她的肩膀抖了一下。

    宋飞鹞道:“说下去,他现在这样,为难不了你。”

    沈兰霜红了眼眶:“……是我父亲一时冲动,要将我许配给他,谁知……谁知后来……知晓他做的营生,便又反悔,给我另寻了亲事,然后……他上门多次纠缠,至今日……将我虏劫到此地……”

    林长风好似得了什么口实,理直气壮道:“所以是你们沈家出尔反尔,现在反成了我的不是!你爹不是东西,你偏听他的——”

    “慢着,”宋飞鹞打断他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让人家老爷子反对”

    这话令他被噎了好半天。

    “……林某四海为家,平素替天行道、劫富济贫,自问不愧对任何人!”他最后,这样解释。

    “哦,原来不也是个贼。”宋飞鹞评断道。

    “贼又如何,盗亦有道!”他气冲冲地辩解,“你个北方鞑子懂什么!”

    “北方鞑子,是啊……”她扬起下巴,“但咱北方有衙门!像你这样的盗匪,一早被拉去充军了,还有能耐在这儿强迫民女”

    “对,说得对!”一旁的少年连声附和。

    “我没有强迫她,”林长风自觉理亏,但还嘴硬,“她是……愿意的!”

    此言一出,两人纷纷摇头。

    “听听,厚颜无耻!”宋飞鹞道。

    “就是,厚颜无耻!”那少年应声。

    “够了!别说了!”沈兰霜突然回身,叫住了两个陌生人,“我并不愿意的!但是我沈家确实负他在先,所以……我也不会怪他……”

    “为什么呀……”少年不解。

    “我一早想好了,若他对我真的……”她咬了下唇,泪珠子掉下来,“我就当场咬舌自尽,既能维护沈家清誉,又能对你……有所交代了……”

    ——男女之事,果然复杂……

    少年不敢评判,目光滑向了林长风。

    “你……宁愿自尽也不愿意与我远走高飞……为什么!”林长风情绪激动,悲愤不已,“你爹有门第之见,你也跟着自欺欺人!为什么你要一再逃避自己的心意!”

    少年的目光再次滑向沈兰霜。

    “我没有!我对你已确无半点男女之情!是你误会了……”沈兰霜的激动之情较之林长风不遑多让,“还将我从家中掳走,打伤我爹我兄长……又想轻薄我……”

    “我对你的那点喜欢,早已荡然无存,”她顿了顿,重重道,“我讨厌你!”

    “行吧,我有个主意,”宋飞鹞终于起身,适时插入到他俩中间,“姑娘,我在上面听了一个时辰了,你这么讨厌他,我给你个机会。”

    她从靴子里摸出一个小匕首,刀柄塞进沈兰霜的手中,指向趴在地上的林长风。

    “来,捅他一刀。”

    ——太直接了!不愧是北方来的硬姐!

    少年的目光里除了惊奇之外,还带了些许崇拜。

    “不要往死里捅,留他半条命。那样他既不会死,你的气儿也会消。”她道。

    ——小惩大诫而不伤人性命,宗师风范!

    少年的目光里更多了稍许敬重!

    “兰霜,你当真要杀我”那男人又说开了。

    “我……我……”

    沈兰霜双手握住匕首,却畏畏缩缩地,连看他一眼都不敢,浑身更抖个不停,只往前走了一步,便再也无法多挪一挪。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便来!”林长风一咬牙,莫名逞起了英雄,“能死在你的手上,林某无怨无悔!”

    生死关头,男人的尊严令他在喜欢的女人面前显出好一番无所畏惧的气魄来!

    “好一个无怨无悔,”宋飞鹞赞一声,“不过拿错了。”

    她靠近沈兰霜,轻轻巧巧地拔出刀鞘,两指夹起匕首,收回:“这个归我。”换以刀鞘入其手:“那个归你。”

    破庙中,火光里,在场其余三人齐齐看向她——沈兰霜和林长风,似乎终于发现这位“宋女侠”有什么不对头了。

    少年的嘴角抽了抽:“大姐……你给她刀鞘干什么呀”

    “当然是用刀鞘捅他,”她信步来到林长风身后,猝不及防一把扒下他裤子,“——这里!”

    男人常年习武,与他浑身的肌肉相衬,两瓣屁股也同样结实有劲儿,此时映着篝火,着实光洁可人!

    “嗯,身材确实不错。”她摸着下巴,不忘品评。

    那位少年,翻起了白眼。

    “士可杀不可辱!你不可太过分了!”林长风目眦欲裂,羞愤难当!

    “怎可称为辱呢既然你认为她钟情于你,你又恋慕她,那便是两厢情愿、鱼水交融,她[哔]你与你[哔]她又有何不同!”宋飞鹞轻描淡写,强词夺理。

    “胡言乱语!男子汉大丈夫,被如此对待……怎可与之等同!”

    “哎,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心爱的女人,忍便忍了。”

    “绝不能!你再敢近前,我就咬舌自尽!”

    “年轻人,动辄咬舌自尽,”宋飞鹞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咬舌,其实是死不了滴,最多缺了舌头当一辈子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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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豪门
    柳怀音的腿脚自认已痊愈,将马背让给了沈兰霜,自己跟在宋飞鹞背后走了好长一段距离。

    天色渐亮,破庙被远远甩到身后,沈兰霜才“哇”地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她哭得很伤心,也哭得令柳怀音摸不着头脑。

    “大姐,那姑娘她哭了。”他犹疑,不知要不要去安慰她。

    “嗯,”宋飞鹞依旧很淡定,“是伤心吧。”

    柳怀音不解:“摆脱了一个禽兽,为什么会伤心”

    于是宋飞鹞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熟门熟路地分析道:“恐怕是因为爱过的缘故吧。”

    “啊爱……”柳怀音,一个纯洁的少年,还没恋过谁,这下就更不明白了。

    “这嘛,”宋飞鹞感慨道,“对世人而言,情窦初开时的恋人,总是最难忘怀……”随之回头问道:“姑娘,你家在哪里”

    “不……不知道,”沈兰霜大力抽噎着,“我……我不认路……”

    宋飞鹞耸耸肩:“唉,跟你一样,路痴。”

    柳怀音翻了个白眼。

    “不过……”沈兰霜擦干净眼泪,平复了好一阵才能好好说话,“此处嘉兴地界,问起沈家无人不知,所以可以一路问询……”

    “嘉兴沈家……原来这里已是嘉兴地界了!”柳怀音终于想起,“姑娘你是嘉兴沈家人,那敢问你爹可是鼎鼎大名的沈睿老前辈!”

    “那是我伯父,”沈兰霜郁郁寡欢道,“不过他最近病了,否则,那恶人岂会将我从家中掳走……”

    柳怀音道:“怎么会病了呢找大夫了吗”

    “这……”她欲言又止。

    沈家是大宅,占地就要十几亩,要找到并不难。

    他们随着路人的指点,花了约莫半天的功夫,终于摸到了沈家的大门。柳怀音吓了一跳。

    明明正晌午,别处都是晴空万里,唯有沈宅上空一团乌云萦绕不散,仿若那些鬼故事里什么邪祟冲天的鬼气,甫一靠近更觉凉了三分,朱红的大门大剌剌地开着,还有阵阵阴风扑面……

    柳怀音结结巴巴地退了一步:“沈姐姐,你家……好特别啊……”

    沈兰霜却注意到了什么,往围墙东面去,那边还有一扇小门,小门口一个道士在开坛作法,黄符撒得到处都是,举了个金钱剑正“天灵灵地灵灵”地抽个不停。

    沈兰霜绕过那道士,径直冲向门边一男子。

    “四哥!”她唤他一声,不满地指着那道士,“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她那四哥回过神,赶紧上前喜道:“霜儿!你回来了!真的是你!”然后他吞吞吐吐地问起:“那……那恶人……”

    “他被治了,是这位宋女侠救了我,”沈兰霜转言道,“爹和大哥怎么样了”

    “他俩……”男子蹙起眉头,“你……要不先进去见,让他们有个心安为好。”

    沈兰霜来不及向她四哥说明,赶紧道一声“抱歉失陪”,便先行匆匆忙忙地进家门了。

    那道士一旁唱道:“……驱邪辟鬼,百无禁忌……”

    嘈杂声中,男子向他俩拱手道:“多谢二位搭救舍妹,在下沈元秋,见过宋姑娘。”接着扫向柳怀音:“不知这位又如何称呼……”

    宋飞鹞顺手将柳怀音拽到跟前推一把:“他是我家少爷,李慕白。”

    ——怎么又成你家少爷了

    “哦,李公子!”

    沈元秋向他作揖,柳怀音不好不回。

    不过,沈元秋并不是好糊弄的人,他直起身后慢悠悠道:“可是附近好像并无姓李的大户人家。”

    宋飞鹞大方直言:“不是本地人,苏州来的,正赶路去杭州。”

    “原来如此,”沈元秋叹道,“二位抱歉,正值我家多事之秋,本该替舍妹好好答谢二位,可是……你看现在实在不方便,要不我差人去隔壁客栈开两间上房,请二位前去暂住一宿,待明日再差人请二位上门与家父一叙……”

    话音刚落,“砰”一声,那道士的神坛炸了一地,柳怀音吓得躲到宋飞鹞身后。沈元秋也十分意外,尤其是那黑狗血一同炸开,洒了那老道满头满脸,样子就更是怖人了。

    “不行,”老道慌忙忙收拾起东西,“阁下宅中的厉鬼过于厉害,贫道搞不定,麻烦另请高明吧,告辞!”

    说罢一溜烟就跑了,连挽留的机会都没给留。

    “这都……第三个了……”沈元秋垂下头,对着满地黄纸欲哭无泪。

    “我看区区一个林长风,搞不出这么大的阵仗。”宋飞鹞望向高空那团云,“你们家,到底出什么事了”

    沈元秋为难道:“这个……说来话长……”

    ……

    沈兰霜急急小跑,一路上家丁仆役向她投以诡异的目光,行到厅堂口,先听得她爹说话声。

    “……若不是大哥病重,那小子得不了手!”

    随之,是她大哥。

    “梁家找来的道士,也不知看不看得好……”

    于是她爹无奈道:“没想到我沈家风光,如今只看天意了,若不是一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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