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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退休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英俊的秋天

    ……

    “一月前,大伯生辰。大伯膝下无子无女,寿宴是我爹给他操办的,”沈元秋叹道,“酒席邀请了不少人,都是大伯和爹的江湖同道,理当每个都认识,但……半途中出现了不认识的人。”

    “是来找麻烦的对手吗”

    “呃,若是如此也就罢了,”沈元秋按住跳动的眼皮,“因为那天酒席后半,家里的




第九章、错乱
    距离沈家不远,就是一座名为银城的小县城。此处属于嘉兴乡下,为苏浙交汇之地,县城里熙熙攘攘,街道两侧商贩齐列,有的在吆喝、有的在迎客、还有的正在整理货品,没有一家是闲着的。一抬头,满眼都是三层以上的小楼;再随便往一间铺子里望去,货架上琳琅满目,什么稀奇的都有。

    宋飞鹞盯着一家米铺沉默不语。

    “大姐,你在看什么”柳怀音问道。

    “没什么,”她继续往前,“你们南方一个小县城竟然比北方的京城还繁华……”

    柳怀音好奇道:“咦北方的京城不繁华吗”

    “人是有这么多,就是房子没那么高,所卖的货物也比不过南方这般种类齐全。就如米,北方只有鲁地淮安等几处产,一旦碰上天灾,就会大米紧缺。那些货架,常常是有空缺的,不会这么满。”

    “哦……”柳怀音道,“其实,南方也没几处产米的……”

    “是吗……”

    “至少苏州不产米,”他回忆道,“我师父说过,不知怎么回事,苏州好多地方的土质地较硬,根本没法好好种粮食。可幸的是南方以南还有大片良田可种,粮食都是走海路运来的,否则光一个苏州城就得饿死好多人。”

    “……”

    “所以嘛,所谓江南鱼米之乡只剩个名头,一些地方连水都能毒死人,根本不能住,”他皱起眉头,“江南并没有北方人想得那么好的。”

    这时,他们两人随着沈家仆役进了一家客栈,沈家仆役向掌柜的交代了一番,便向两人作揖道:“二位,这是银城县最好的客栈,两间上房已开好,上四楼左转,天字一号与二号。”

    “多谢。”

    “另外二位在鄙店住宿时所用一日三餐皆由沈府承担,二位无需另行支付。”

    话毕,他声称有事便先行告辞了。

    “那好,正巧中午肚子饿了,点个菜吧。”宋飞鹞选了张桌子坐下,拉开菜单,开口便蹦出个字:“辣……”

    “鱼!”柳怀音的嗓门忙盖过她的声音,“伙计,来条白鲢!”

    宋飞鹞眯起了眼睛。

    “别放糖,然后稍微放真真一咪咪辣……”他吩咐着,作出一个食指与拇指相捏的手势——意思当真是一点点的一点点。

    “晓得了!”小二领会。

    “再来两斤卤牛肉一大盆饭,”宋飞鹞看了柳怀音一眼,“还要一碟辣酱,跟菜分开。”

    “好格!”

    小二拿着菜单离开了,宋飞鹞道:“南方小伙子这么喜欢吃鱼,顿顿都点。”

    “不是,点给你的,”柳怀音盯着她瓮声瓮气道,“我师娘生前说,吃鱼补脑……”

    “嗯——!”

    他立刻岔开话题:“啊大姐你看沈家的事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真的在闹鬼啊——”

    “不一定。”宋飞鹞拾起桌上两根筷子搓了搓。

    “这还不一定那团云可是真盘踞在那大宅上空呢!”

    她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茶水:“你没听古诗云‘东边日出西边雨’么南方多水湿气重,这季节这种云有什么好奇怪的,说不定下午下一场雨就全散了。”

    “呃……那他们那些鬼宾客怎么说”

    “指不定真是记错了吧。”

    柳怀音觉得很奇怪,依照宋飞鹞所言,她的右眼明明能见阴阳,可她的态度,却好像是对鬼神之事并不怎么相信的样子。

    “大姐,这不应该吧,若只是一人记错也就罢了,所有人都记错也太过离谱……”他提出些异议。

    “这样吧,我跟你说个故事,”她顿了顿,“我以前住在西北时,有一年出了一起乱子。起先有许多人突然报官声称半夜见到阴兵借道,一时间人心惶惶……”

    柳怀音打断她道:“大姐,阴兵借道是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

    “……西北重地,以前连年战乱。传说阵亡的将士魂魄会留在原地,因一口怨气未消,即便死后还要集结为军队,继续打仗……”

    “……”

    她便继续道:“老百姓说有阴兵借道,到最后,连官府派去查探的人都声称确有其事。此事惊动附近的兵营,然后么……”

    “然后……怎么样”

    她又给柳怀音倒了杯茶:“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这回事。”

    “咦”

    “官兵循着线索,最后发现是运到城中的一车面粉有问题。这车面粉沾染上了未知的毒物,库中的老鼠吃过后都能在人面前跳个舞。当地人爱吃面食,一日三餐都是面条和馒头,人吃了那种面粉所做的面食之后不会被伤及性命,只会产生幻觉,明明只是坟地里几点小磷火,偏看成了扑来的阴兵。加之老百姓之间以讹传讹,未中毒的都因为坚信他人所言而产生了幻觉……”

    话到此处,她那只露出面具的左眼突然目光深邃了起来。

    “这件事之后,我发现人的所见和记忆其实不怎么可信,”她好似向他半开玩笑道,“所以,你真的认为这世间,是你所见的那样吗”

    “哈哈哈哈……”邻座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大笑,“北越人果然不信鬼神啊……”

    柳怀音循声望去,认出对方:“老先生,是你啊!”

    正是那老道:一身粗布衣,脚趿黄草鞋,花白的须发蓬乱,一点也不仙风道骨。若非他腰间挎着个八卦包,真看不出那是个道士。

    宋飞鹞请道:“先生有礼,不如坐来这桌一叙。”

    “好!”

    那老道,便提溜着一壶小酒屁颠屁颠地往他们这里坐上。而他原来的那桌光溜溜,本就什么都没点。

    这时上了第一道菜,卤牛肉是冷盘,上桌比起现烧的活鱼要快许多——老道伸了第一筷子,好似饿久了。

    “老先生对北越有所了解,听口音,似乎也不是本地人。”宋飞鹞道。

    “确实不是,”老道从容不迫地夹起一块块牛肉往嘴里送,“少时离家,不提也罢。”

    看来是不肯讲真话。

    “山不转水转,不知如今移居哪座山头”她话头一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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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牢骚
    沈兰霜一哭就哭了半时辰,柳怀音一边给她递帕子,一边感叹女孩子竟然能哭这么久,会不会把眼泪流干、眼睛哭坏掉。

    她自进门之后,合计用掉十二条帕子,从客堂满座哭到只剩他们一桌,掌柜的只得拜托他们出去找个地方哭。他们出城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个树林子,而柳怀音的第十三条帕子,也被用完了。

    “谢谢,我现在觉得好多了,”她把弄脏了的帕子还给柳怀音,抽噎道,“抱……抱歉,用了你这么多帕子……”

    “啊……呃……”柳怀音把帕子丢到一边,“没关系,反正也该戒了……”

    “戒戒什么”

    “没什么。”他嘀咕。

    沈兰霜的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但毕竟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即便如此也不忘向两人欠身:“多谢二位愿意听我发牢骚,我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的父母兄弟姐妹都不搭理你么”宋飞鹞问。

    “我母亲早逝,异母的兄弟姐妹之间各怀心思因此互不理睬,”她转过身,“我父亲倒是搭理我,可也就是整天想把我嫁出去……”

    “只要对方是个能对你好的良人,嫁了又何妨,总比那江洋大盗来得强。”

    “可我根本不喜欢对方!”沈兰霜大声道,“我爹跟我大哥,只希望嫁掉我来换取湘南梁家的支持,如此一来,即便我大伯离世,沈家也能继续保持如今的江湖地位……”

    “梁家”宋飞鹞看向柳怀音。

    “梁、梁、梁……啊,想起来了,是永州百安门的梁家!”少年这次这次抓住时机答得飞快,自觉终于派上点用场。但他话头一转:“可是沈姐姐,那边是湖南啊,距离嘉兴那么远,听说那里的菜还特别辣,我觉得你嫁过去恐怕会过不习惯……”

    “湖南的门派,略有耳闻,”宋飞鹞沉吟道,“之前那老道,也是湖南来的。”

    “一定是我爹与梁家商议找来的,”沈兰霜郁郁地说,“如今我被掳走之事闹得满城皆知,即便我没个什么,梁家也不一定愿意娶我了……”

    宋飞鹞不屑:“清者自清,理旁人口舌作甚。”

    “旁人口舌才最难捱呢,跟刀子似的,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一个人了,想想就可怕……还有那恶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找来,我家没有人是他对手。总之横竖把我当做个待宰的羊,谁都可欺辱我,将来又不知会发生些什么……我……真是不想活了!”

    说着她又要哭,柳怀音急忙安慰她:“沈姐姐你不要老是说不想活了,我前不久还觉得不想活了呢,但是想想,还要报仇……”

    沈兰霜看向他:“你要报仇报什么仇”

    宋飞鹞抢过话头信口胡诌:“没什么,他爹被一歹人暗害了,雇我找对家呢。”

    “哦……”沈兰霜想了想,认真道,“仇人是谁我曾听大伯讲过武林中的一二事,或许我可帮上忙。”

    “不知道,”宋飞鹞打起了太极,“不知何许人也,也寻不到半分线索。”随即朝向柳怀音,眼色意味深长。

    ——小伙子,别多话!

    他便再一次闭上了嘴巴。

    “那,还真是很难了……”沈兰霜丝毫未察觉气氛的异样,她很单纯,单纯地因不能为两个帮助过她的人做些什么而感到遗憾。“我以前大伯说,江湖多恩怨,谁没几个仇家。所以其实,爹和大哥想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我大伯真的……”她不敢将这句话说完,“到时,若往日仇家寻上门,我们一点胜算都没有,就连避,都不知该避到哪里去。”

    宋飞鹞问:“你大伯到底得了什么病”

    “我也不知道,我爹不让我见他。”她唉声叹气,好端端一个花样年华的大姑娘,整个人却连点儿生气儿都没有,就跟一枚枯败的叶子般垂头耷脑的。

    “没有我大伯,沈家就是一盘散沙。我真怕林长风再找来……”她说。她是真的担忧,半是为自己,半是为家里。

    柳怀音突然想起王家村那个名叫招娣的女孩子。虽然与她素未谋面,但听着沈兰霜的诉苦,不知不觉地,他脑海中浮现出的王招娣,就长了沈兰霜的样子。他满心同情怜悯,然而爱莫能助,毕竟他正在被追杀,自身都难保。

    “那个禽兽被收拾过,或许会老实点呢。”所以他脱口而出,意欲安慰。

    “不会的,”沈兰霜摇摇头,“我知道,他不会死心的。”

    宋飞鹞道:“那你就打,打得他服了,自然就不会再来了。”

    沈兰霜苦笑着又摇摇头:“宋姑娘说笑了,我根本不是他对手,一招就能被他拿下。”

    “你伯父是用剑高手,你以前不跟他请教的么”

    “我有过,可是……”她低头揪着衣角,“我是女孩子,伯父说了,女孩子只要嫁了人,丈夫自会保护我。……”

    “你大伯是为你好,可是好得不得法,”宋飞鹞驳斥道,“任何人都该靠自己,女孩子也一样。没有人天生就该是弱者,若是如此,就更不该安于弱者的现状!”

    遂一指柳怀音:“你,陪她练练手,让我看看。”

    “我!”柳怀音指着自己的鼻子,有点不敢相信。

    “废话,”她坐到一棵老树旁,解下腰上的酒葫芦,“不然你老带着把剑是干什么的别告诉我是用来赶蚊子的。”

    柳怀音捂住了腰间的佩剑,试图找些借口:“可是我……武功低微……”

    “我知道啊,”宋飞鹞作了个“请”的姿势,“练练,让我看看你有多差。”

    “……”

    这话着实戳痛了男子汉的尊严!

    于是他挺起腰,向沈兰霜一拱手:“沈姑娘,那便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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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夜访
    宋飞鹞没来得及发表完她的长篇大论。远远寻来一仆役,高呼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是沈家的人。

    沈家仆役彬彬有礼,走到跟前来,与沈兰霜鞠一躬:“十二小姐,你跑出门,老爷很生气,叫你赶紧回去……”

    于是,柳怀音只得目送她离开:那一脸不情愿,好似在她心里,那个“家”真的有那么不堪。

    “小伙子,你怎么看”宋飞鹞冷不丁站到他旁边,冒出来这一句。

    “我什么怎么看”柳怀音下意识地蹦到一旁,捂住心口,“大姐,你别跟个鬼似的突然出现在别人旁边啊!”

    宋飞鹞无视了他的抗议,阴恻恻地说:“你不觉得,沈家很古怪吗”

    柳怀音一怔,不由得点点头:“是啊,真怪,”他接着感叹不已:“明明是一家人,明明同住屋檐下,却互相间都有嫌隙,我不能理解……”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阻住了他的话头,“你觉得,她大伯到底得的什么病”

    “这我哪儿知道!得病的事嘛,自然要找大夫啦!”

    宋飞鹞“啧啧啧”三声,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他们连续找了三个道士来驱邪,看来是对鬼神之事笃信不已,根本没想过请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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