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退休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英俊的秋天
“毛头小子,果然没见过世面。”
两人闲聊了一阵,却见沈兰霜慌慌张张地回来了。她一靠近,口中便焦急地喊着“坏了坏了”。
“怎么了”柳怀音关切道。
“我把银票弄丢了,好像被偷了,怎么办啊……”沈兰霜嘴一瘪,又要哭了。
“啊——!”
——难道这就是天意,是上天注定他们要过身无分文的生活吗!
宋飞鹞此时起身,气定神闲地从袖中掏出一锭银:“不慌,我们还有二十两。”
二十两,正是沈老爷生前给的二十两!
“哦——!还好还好!”柳怀音拍拍胸,“但二十两,也就只能付清今日在客栈的住宿……哎你跑到哪里去啊!”
他眼睁睁地看着宋飞鹞踱进了一家文房店,抱了一堆东西出来,再进另一家,又抱一堆……如此反复再三,她回来时,布包里已然塞得鼓鼓囊囊。
“二十两呢”他瞪大眼睛,向她一摊手。
“现在没了。”她也一摊手,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大姐你搞什么!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打开布包,向他俩示意:原来竟是买了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印泥颜料,无一不有!
“不慌,”她仍然不慌,“先借个地方,你俩给我磨墨、开笔。”
……
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出现在天下第一同盟会……的门外十丈处——摆摊。
沈兰霜是女孩子,脸皮薄,躲得远一点。柳怀音没躲成,被宋飞鹞揪住好好扎马蹲着,面前铺一白纸,纸上写明“十两起步”;又令他左手扶一木杆,杆子挂上一幅略带色彩的山水画——还是宋飞鹞刚画的!
“大姐,这样有什么用啊!”他对他现在的这么个状况很不满意,但是他又不敢不满。
宋飞鹞训斥道:“你懂什么,这几日搞武林大会,一定有许多人从这门口过。这些个武夫,又最介意被别人视作武夫,所以但凡有了点成就,便爱舞文弄墨附庸风雅,今日我成全他们,宰他们一刀。”接着她熟门熟路地吆喝起来:“卖画卖画,只此一张,十两起步,懂行来瞧,不懂勿来!”
街上人来人往,偶尔有人好奇来看,但也是摇摇头便走了。
柳怀音打了个哈欠,不仅腹诽:“唉,何至沦落至此……还一张卖十两,好贵,一两还差不多嘛!这下我看有谁会来买……”
——可偏有人来了!
一名书生打扮的江湖人士,本欲进天下同盟会的大门,却被柳怀音手中的画吸引住了目光,情不自禁地盯着那张画瞧了好一阵。直到他看到画上留下的印章,不仅惊诧大喊:“啊!”
“如何”
宋飞鹞,舒舒服服地坐在柳怀音身后一张破藤椅上,一边喝酒一边翘着二郎腿,惬意得很。
“此画……真的只要十两!”那书生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没错。”宋飞鹞耸了耸肩。
“不会是赝品吧!”他狐疑道。
她作了个请姿:“请客官仔细端详。若疑有假,你大可现在就离开。”
但她话音刚落,又来了个人。这个人亦是文士打扮,与之前那个书生理当是认识的,见其在画前驻足,便道一声:“谭兄,为何不进门去,却与这等小民纠缠什么”
那姓谭的见熟人来了,立刻将后来的那位拉到画前:“张兄,你请细细端详。”
柳怀音本以为那姓张的会慧眼如炬,一眼识破“这画是赝品不值几个钱”,谁道他在细观之后,眼睛比那姓谭的瞪得还圆。
“啊!这是……”姓张的低呼。
——是什么!
柳怀音也跟着好奇了起来。
“竟是北越名匠计星衡的遗作!”姓张的激动起来,问向宋飞鹞,“姑娘,你怎会有此画!”
——北越名匠计星衡
宋飞鹞屁股不动,单向他举起酒葫芦:“我是北方人,你说呢。”
“十两,我买了。”姓张的一口应下。
——这就买了!
 
第二十二章、外号
武林大会召开当日,西子湖畔江山听雨楼,一墙之外马车停了一排又一排,那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随处可见,比如这个……还有……那个……
——柳怀音统统说不上来。
他们排在一群武林人士身后,也等着混进去。
走在前面的是沈兰霜,她以前曾与沈睿出入过武林,一些长辈都认得她。当她向门前接待的小哥施礼时,对方立刻扶住了她:“沈姑娘,嘉兴沈家之事我们已有所耳闻……请节哀。”
沈兰霜抿着唇,眼眶一圈又红了。她本就长得美,如今这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惹人怜惜。
“沈姑娘,快先进去吧,盟主正等着你。”
她点点头,又施礼:“后面两位是我的朋友,麻烦从昔哥哥也给他们放行吧。”
而她那“后面的两位朋友”,此时正盯着她的举动窃窃私语。
柳怀音道:“哇,大姐,你看沈姐姐叫他哥哥叫得好亲切啊……他们很熟吗”
宋飞鹞泼他冷水:“熟不熟你都完了,人家喜欢年长的那一类,可惜你不是。”
“我……”
他还没说完,宋飞鹞率先一步站到台前报上姓名。
“吾,宋飞鹞。”她道。
严从昔一愣,毛笔悬在半空,用于登记的名簿上差点留下一滴黑墨。
柳怀音提醒她:“大姐,你要报名号啊。”
“宋飞鹞!”她重复了一遍。
他赶紧把她拉到一旁:“这不是名号啊大姐,名号呢,就是名字之外的号。一般都是四个字四个字的,有那文雅之士,也会以一句诗作为名号。总之,要好听、朗朗上口、并且符合你的武学和身份!”
“这是你们这的习俗”
“这……大概……算一种习俗吧”柳怀音挠了挠脸。
他们后头排着长龙,还有好多人没进门呢,见队伍停了,一个个不满地大声抱怨,催促他俩快一点。
宋飞鹞听了他的解释略有恍然:“哦……那别人一般起什么名号呢”
“啊这个啊……让我想想……”柳怀音道,“男的嘛,一般叫什么什么郎君……”
“那女的呢”
“一般叫什么什么师太咯!”
她一叉腰:“放屁!男的就是风流郎君,女的就得出家当尼姑!”
“不是这意思啦……”
“好了,我想好了,”她抬手道,“我也要当什么什么郎君!”
他的表情又变得丰富了:“啊!大姐,可你是女的……”
“有人规定女的不能做郎君吗!”
柳怀音只得吞下话头:“没有,你请便,就不知你要当什么样的郎君呢”
她摸着下巴:“就叫幽夜郎君吧!”
“这听上去就不太像好人……”
不及阻止,宋飞鹞又站回了台前,向严从昔道:“幽夜郎君,宋飞鹞!”末了还强调一句:“不是青玉‘瑶’。飞鹞,鹞是一种鹰,小而凶猛,记上吧。”
但严从昔糊涂了,向柳怀音上下打量了几番:“他……能是幽夜郎君”
柳怀音,一身土布衣,个子又矮,一脸功夫平平的样子,站在人群里随随便便就能被忽略而过
第二十三章、武林
武林大事,无非几件。
除了玉辰山庄与沈家之外,尚有其他两个有些名号的大派遭劫。而就在不就之前,北越乘着江面冰封屡屡进犯,初春时更传出北方杀手渡江劫杀几大名门之人。当时在镇江闹得沸沸扬扬。
老者此时提出,其余人等你一言我一语,无不为此唏嘘。
直到有人道:“最近连连发生的这些个惨案,恐怕是北越派了细作混入我们南祁四处行凶,不如这样好了,干脆就下一道令,一旦发现北方人,就格杀勿论!大家讲好不好啊”
便又有一人拍案而起:“靠北啦!我阿母就是北方的,谁敢动我阿母,我就做掉谁!”
“哎呀,中原如今虽然南北对峙,但不过一江之隔,大家都是汉人,何必互相残杀呢”那老者此时起身,缓和了气氛,“其实,越国对我朝一直虎视眈眈,不可不谓一个心腹大患。四年前,他们攻打居罗得手,听说得了不少财宝。当时若我辈能够趁其兵力空虚一鼓作气渡江攻去,或许如今便无这许多事端了。奈何当时武林盟主之位虚悬,各大派如一盘散沙,没有人愿意做这事,才致使错失良机。如今四年过去,北越国力越发强盛,此时再想反扑,谓之难矣。而因对方生事而在南祁滥杀无辜,不过是叫南方武林落人口舌,更是万万不妥。”
那先发话的急忙道:“平顶翁,那你说该怎么办!难道我南祁就真的任人宰割么!”
话音刚落,厅堂左门大开,严从昔高呼一声:“盟主——枢墨白——到场!”
便有一人翩然而至。
柳怀音定睛看去,今日那男子身着深青长袍,许是颜色比起昨日深邃,所以气质也越发忧郁了些。再仔细看,原来他手中还握一折扇,今日便不像个道士,像个书生了。
沈兰霜跟在他后头,她有话要讲。
“诸位,”枢墨白向在场之人拱手,“鄙人来迟,请各位见谅。”
“呼啦啦”一声,在场者纷纷起身——柳怀音一见赶紧也跟着站起,向他拱手。
“见过盟主!”
偌大一整个厅堂,百来张嘴呼得整齐划一,足可见这位武林盟主当真是民心所向。
枢墨白再一拱手:“诸位,近日发生种种,天下第一同盟会皆已一一收到消息。各家丧葬后事,鄙人已派所属地分堂堂主前去处理。如今匆忙召开这次武林大会,正是欲与诸位商讨此等接连命案。而今日,正巧有一位证人,愿意为诸位细说端详……”
沈兰霜便站到人前,向各位欠身:“各位前辈,叔伯,我今日来,是为了说明我家之事……”
气氛陡变,柳怀音背上一凛,发现周围男人们的眼珠子都瞪直了。
“哎,是沈兰霜!她无事!”一人惊呼。
“她,就是那有名的武林第一美人”另一人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美,果然美啊!”
“啊哟,武林第一美人!让我看一眼……”
后头冒出一大叔,按住柳怀音的脑袋硬是把他压下去,那垂涎三尺的样子……真是难看。
这时,沈兰霜又发话了。
“此事,与北越杀手毫无瓜葛,”她低着头道,“是谳教的人,从中作梗……”
“谳教谳教不是早就被剿灭了吗”
在场之人议论纷纷,看似不信。
“是真的!”沈兰霜不得不抬起头,认真道,“我伯父……被他算计,练功时走火入魔疯了,杀了我沈家满门。包括我爹……”
她漏说了一段,或许是枢墨白的授意,也或许是出于她本人的私心。
柳怀音以为周遭人等会质疑她的话,谁知并没有。
“啊那沈姑娘现在,不就是举目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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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刁难
“啊——!你——!放手啊——!”
大汉痛呼,周遭男人皆一愣。
柳怀音并不怀疑宋飞鹞的手劲——毕竟她每每都能凭单手轻易将他提到东、提到西。
她现在,就用那只平时提着他的手攥紧那大汉的手腕子,铁箍似地,掰也掰不动,就是不能移!
“他是玉辰山庄的老幺,”她面不改色地向周遭道,“从小住在山上,是个路痴,所以极少出远门儿,故此各位未曾见过他。”
柳怀音深知宋飞鹞是在给他解围,但这解围解得并不怎么有水平:大姐,我是路痴的事情就不用跟这些英雄好汉介绍了吧!
“可是,玉辰山庄不是被灭门了吗”有人道。
“没有!我还活着!”柳怀音急忙道,“那天,大师兄楚江临要我去给师伯接风,不知怎么回事接下来我就被许多人追杀,途中被这位大姐所救,待回到玉辰山庄时,师兄们和家仆已经被……”他一气说到此处,按照宋飞鹞所教的隐藏了些事,接着定了定心神,“我可以作证,确实是谳教所为!他们现场遗落的铁煞令,就在……”
他拍拍宋飞鹞的手:“大姐……放!快放……那铁煞令快拿出来!”
“嗯!”宋飞鹞应一声,放了人,将怀中一块铁片抛向厅堂正中。
“——就在这里!”柳怀音指向其,大声道。
“我也可以作证!”沈兰霜接话,但她有些犹豫,最终只是道,“……因为,是我亲眼所见,亲耳从家父口中听闻……”
众人伸头一看,熟悉的六角铁片之上,果然是一朵绽放的黑莲。
“这……确为谳教之物。”平顶翁捋一把他的白胡子,叹道,“而且,老夫与玉辰山庄楚庄主已久,他生前曾收养过一名少年,正是姓柳,年纪也正是这个年纪。这位是少侠说得没错,老夫愿意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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