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求生手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吹过的沙
封丘地势关键,若是丢失后东南边的小黄、东昏都无险可守、故而夏侯渊提前安排了两千多兵驻守,其中还有近千他手下的精锐,全部交由骑都尉文稷统带。
若是河北军发数万大军来袭,那固然是无法再守,但综合官渡处的情报来看,夏侯渊认为这是河北军主力的可能性不大。
若只是一部偏师前来打扫周边的战场,那文稷有两千多兵,只要不出城浪战短时间内自也无虞。
不过,无论河北军是发主力还是遣偏师,夏侯渊都得亲自带人到封丘走一遭,查看一下前线的敌情。
夏侯渊练兵很有一套,素来喜欢出奇制胜,快速袭扰,故而曹军之中传言他可以“三日行五百里,六日可行千里。”
当他带着手下五千锐卒渡过阴沟水,将将跑到半途时,前方封丘城又遣人来报,说是河北军渡河后耀武扬威了一番,也不来攻城,这就撤回了北岸。
夏侯渊觉得此事有些莫名其妙,怎么着大费周章地渡过河来,就为了显摆显摆他觉得其中定有关窍,也不管河北军撤没撤走,继续往封丘赶去。
当他入了封丘城后,才过问得具体情形,得知此番渡河前来的河北军约莫两三千数,打出的乃是“讨逆将军颜”字旗号,将封丘城中的斥候游骑逼退回城中后,又悄然渡河离去。
另外,文稷在河北军退却后已经悄悄遣人追踪过河,发现河北军竟然是往东侧退却,碍于人数,他的游骑不敢追得太深。
夏侯渊自然不知道“讨逆将军”是谁,但河北军中姓颜的就太好认了,除开颜良之外,别无其他有名之人。
尤其是白马之役曹操为颜良所败,使得曹军上下人人皆视颜良为仇雠,但在酸枣、原武、阳武诸役中,他们并未再发现颜良的旗号,不意竟然在此处得见。
夏侯渊从河北军的动向上预料到了颜良的目标是平丘,他作为陈留太守,倒也不是不想提前加强平丘、长垣等城的防务,但自从东郡被河北军全取后,陈留北边几乎全部受到兵锋威胁,让他防不胜防,也只得收缩退守济水以南的几座城池。
他对于此间的变故不敢托大,急急遣人报知曹操本营,并加倍派遣游骑往北、往东去查探河北军进一步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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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丘县寺中,颜良翻看着张斐整理完毕的籍册和库藏清单若有所思。
颜良心里很清楚,虽然袁曹双方的主力都不在平丘,甚至都不在陈留不在兖州,但他也不可能久守平丘。
如果驻守平丘不动,那就失去了奇兵搅局的意义,也容易被曹军遣人来合围,毕竟自己才六千人,若是被对方拉个一万多人来,吃亏的多半还是自己。
所以打从一开始,颜良就把平丘当作了一个跳板,往北跳可以进一步打通到东郡白马的联系,往南跳可以威胁陈留腹地,往东跳则可以窥伺济阴。
抱着这样的心态,所以颜良进入平丘后第一要务便是搜集所有对自己有用的物资,然后能运的运,能用的用,反正一丁点儿都不准备留给曹操。
县库里的铜钱,他准备全部运走,留待之后给士卒们的赏赐。
县库里的粮食,他也要全部运走,谁都不嫌粮多,万一乌巢真被烧了,他还能拿些粮出来救济河北军主力。
至于人口,他倒是也想学一下曹操,一股脑儿全部迁到河北去,但想到百姓颠沛流离的那凄惨景象,他还是有些不忍心下手。
关于迁徙人口,还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那就是他即便想这么做,恐怕也没这么个能力。
因为颜良并不打算从平丘直接往北走,而是想要保持部队的机动能力,再给曹操多一些惊喜。
他总不能挟裹着成千上万的百姓一起行军,那岂不是要上演刘玄德带百姓避走江夏的肥皂剧了么殊不知曹操在白马的前车之鉴就在不远处。
思前想后,他还是把迁徙百姓的动议在心里给否决了,但不打算做,不代表不可以拿这事儿说一说,去换取一些实际的利益。
颜良派人放出风声,说是考虑到平丘城正处于前线,并不安全,准备迁徙城中百姓去往东郡,乃至于迁往河北。
消息放出半天后,县中各个世家大族都遣人到县寺中来求证消息,而他们第一时间找到的便是县丞陈正。
陈正如今的处境很尴尬,面对河北军来说,他是新降附之人,但面对城中属吏和世家大族来说,他们又怀疑是他主动献的城。
毕竟所有人都亲眼所见,陈正孤身一人登上了冒牌县令的车,然后一起进的城,县中属吏和世家大族们早就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开了。
但是陈正却对他们的这些议论并不在意,莫说自己问心无愧,即便自己真个带头献了城,也好过被河北军攻打下城池来得更妥当,那样的话还不知道城里这些切切嘈嘈的家伙要死上几个。
自己在无可挽回之下,尽力配合河北军,也算得上是对保全城中百姓有功。
而且从他看来,如今河北军气势正盛,轻而易举就攻入司州兖州腹地,而曹司空岌岌可危,指不定朝中的quanbing就要换人执掌,自己这也算早日投效明主,岂不比那些只知随波逐流的家伙强上几倍。
退一万步讲,自己家又不在此处,大不了辞官不做回交址,或是云游四方去寻找乌角先生,以及先生所说的机缘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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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我为刀俎,彼为鱼肉
对于诡诈谋略,陈正并不陌生,他在己吾县尉任上剿灭盗贼的时候,也是玩了一出瞒天过海声东击西。6八6八6读6书,..o
而这一回被讨逆营赚得平丘城,他在事后分析后也觉得自己输得心服口服,故而对颜良等人并无什么怨怼之意。
加上在陈留官场上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让这个年轻人隐隐间便有了另谋出路的念头,故而在话语之间颇多暧昧。
但是,最终打动陈正的还是颜良的那句话。
“天涯何处无芳草,谁说南土无俊彦。”
从颜良之前的话语来看,他对交址的情况了解得十分透彻,对于士燮家族的那番评论也堪称精到,可见他对于南土士族并无什么偏见,这才帮助陈正下定决心,弃了这个本就干不太下去的平丘县丞,投效河北军。
当陈正表达了愿意投效的意思后,颜良也不把他当外人,遂问起了他的来意。
得知陈正是为了迁徙百姓之事前来咨询时,颜良并没有立刻作答,反问道:“陈君以为我当不当迁徙百姓”
陈正思忖半晌后答道:“若大将军与曹司空之战经年难决,而将军不欲久守平丘,则在下以为,当迁;反之则不当迁。”
对于陈正的这个回答,颜良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别人可没有他的预见性,知道此战会以河北军大败收场,若是双方长期相持,平丘必然作为前线地带,即便河北军不迁走城中百姓,缓过劲来的曹操也会迁走他们。
“若我既不欲久守平丘,也不欲迁走百姓,又当如何”
面对颜良古怪的思维,陈正只是短暂地惊讶,结合之前流传甚广的传言,他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略显犹疑地问道:“将军这是想要以进为退”
“哈哈哈哈!”
颜良心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看来这陈正的确有些能耐,答道:“没错,我这便是要漫天要价,让彼辈就地还钱。”
原本颜良还想着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手来帮他敲打本地的大族富户,张斐太过正直,颜贮过于圆滑,且他们都是河北军的人,与本地人不好打交道。
若是有陈正配合那就完美无缺,他毕竟不是河北军的人,又与本地大族相熟,且目前还无人知道他已经暗中投效了河北军。
到时候自己来唱黑脸,由陈正来唱红脸,这一出戏就齐活了。
而陈正转变身份的速度极快,他对县中平素里仗势欺人纵容门客为非作歹的世家大族早就看不惯,这会儿给颜良出谋划策心里毫无负担。
告别颜良之后,陈正便对那些等待确凿消息的城中大族们说,平丘将成为交战前线,河北军的确有迁徙百姓的打算,让各家早做准备。
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平丘大族们顿时就慌了神,难离故土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尤其是这些大族在本地耕耘多年,若是离开了乡梓,那不仅仅是失去田土,更是失去了长久以来的崇高地位。
若是在平时,朝中派来的县令、丞、尉等流官真不放在这些世家大族眼里,各种阳奉阴违,足以让朝廷的命令无法顺利施行。八八读书,..o+
但如今他们需要面对的是手握重兵的河北军,真所谓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谁敢阳奉阴违,怕是那些兵爷爷就要寻上他家去了。
平丘大族们也找不到人可以申诉,聚众闹官署,他们是没那个胆子的,只能请求可以在河北军将领面前说得上话的县丞陈正来帮忙递话,看看是否可以寰转一二。
陈正看着这些平日里仗着乡里威势,并不如何把他这个县丞放在眼里的大族宿老抓耳挠腮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中阵阵暗爽,但面上犹自不露声色,只说愿意代他们美言几句,至于成与不成还在另说。
陈正自然没有再去找颜良为大族们美言,他返回县寺后,就配合河北军中的文吏们加紧核验县中数年内的案卷卷宗。
这当然也是颜良要求的,若是县中大族还不愿配合的话,那就别怪颜良不客气,这些大族子弟平日里没少犯下各种事情,但大都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真要严格追究起来,真没谁的屁股是干净的。
若纯是外人前来查验案情,面对表面上毫无异样的案件卷宗肯定有无从下手之感。
但对本就是负责县中断狱之事的县丞陈正来说,简直信手拈来,原本束手束脚不愿深入探究的案子,在他看来,处处都是漏洞,只需稍加核查,自有苦主愿意配合。
过了半天之后,陈正告诉平丘大族,河北军并未下定决心迁徙百姓,但缺乏大量力役和车马来搬运物资,并且将士们出征久矣,一直未得到奖赏,心中怨气很大。
平丘大族们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是要他们提供力役、车马和财货,但这些都是实打实地钱财,谁又肯轻易付出。
就在平丘大族们犹犹豫豫患得患失之时,某几个河北军醉酒后的兵卒专门找上了城中某大族家中闹事,要求大族拿些财货酒肉来犒赏。
虽然最终这些喝醉酒的军汉没有得逞,被闻讯赶来的军中刺奸给捕拿了回去,但也把这些如铁公鸡一般的大族给吓得不轻,唯恐这些手中握有刀兵的军汉们再寻衅端。
最终,这些大族们在私下商议之下,决定各家认捐部分力役、车马和财货,来换取河北军放弃迁徙百姓的打算。
当陈正将各家打算认捐的力役、车马和财货呈报给颜良后,颜良拿着呵呵一笑道:“如今我为刀俎,彼为鱼肉,就打算用这些东西就打发我真当我是乞丐不成”
陈正附和道:“彼辈犹自不能认清形势,将军可再遣些军士去恫吓一番。”
听陈正这么一说,颜良倒是心中苦笑,那些借酒装疯的军汉虽然获得了不错的成效,但真不是他专门派去的,虽然他平日里给士卒们的待遇很好,也频频强调军纪,但六千多将士,总有那么些浑人会趁机闹事。
颜良也不去解释这个误会,只说道:“倒也不必,只需以加强城中治安为名,多派士卒巡梭便是。”
陈正恭维道:“将军此计大善!”
颜良倒也并不喜欢听这些吹捧,问道:“县中过往案件卷宗调阅得如何了”
“回禀将军,近一年来的案件凡是有问题的我都了然于胸,过往的案件也正在盘查,城中大族除了毛家外大都牵涉其间。”
“噢毛家”
陈正提醒道:“正是司空府功曹毛孝先家。”
“毛玠原来他是平丘人,倒是有趣,他家中如今可有什么亲近家人在”
“其子毛机见在城中,且是前任县令主簿。”
听说毛玠有儿子在城中,颜良顿时来了兴趣,虽然毛机并不像钟繇的儿子钟会、陈群的儿子陈泰那么有名,颜良甚至都没有听说过,但好歹也是毛孝先的儿子,不见一见岂不是太可惜了。
颜良想了一想道:“之前听你
第137章 筵无好筵,会无好会
“吚吚呜呜,叮叮咚咚。”
在平丘县寺的大堂中,难得地响起了诸般靡靡之声,虽然大堂内外执勤的士卒依旧坚守岗位,但高坐堂内的却并非是顶盔掼甲的将军们,而是一屋子高冠博带的士人。
今日,正是颜良宴请平丘城中右姓世家的日子,对面这个城中实际掌控者,无人胆敢忤逆河北军的意思,各家头面人物俱都带上了族中年轻子弟赴会,有陈正帮忙看着,无人能够推脱。
这些乐师和厅堂中翩翩起舞的女乐自然也是城中大族携来为饮宴助兴的工具。
颜良对于城中大族的好意来者不拒,便在堂中饮着醇酒吃着肥肉听着小曲看着曼舞,简直不要太开心。
城中大族原本以为威震河北的颜将军应该相当不好相处,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随和的人,便也放松了下来,频频与周遭人劝酒。
当然,他们也没胆子真个朝颜良劝酒,退而求其次,便把目标对准了陪于次席的县丞陈正和县尉徐闻。
堂中饮宴气氛那是相当融洽,但时间久了,这些士人才发现不太对劲。
这酒已经饮了七巡八巡,乐师的乐曲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奏了多少回,就连堂内起舞的女乐都累得有气无力,但此间的主人却只顾酒肉,不言正事,仿佛今天只是一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寻常饮宴聚会。
席间的众人渐渐也顾不上劝酒高谈,慢慢停下了杯箸,转而你瞅我,我看你,用眼神打起了商量。
就在平丘士绅们互相撺掇着谁先开口时,高居主位上的颜良终于将啃得精光的大棒骨一放,用杯中酒润了润喉,拿起葛布擦了擦嘴脸,说道:“列位怎么不饮了莫非是酒不美菜肴不丰盛”
士绅们连忙解释道:“不不不!岂敢岂敢,将军招待甚殷。”
“噢那定是乐不悦耳,舞不入目。来人,将这些乐舞撤下,换军中之乐,壮士之舞。”
在颜良的吩咐下,那些手酸嘴累,四肢疲乏的乐师、舞者纷纷撤出堂外。
随即,从堂外进来了三人,一人持号角,一人抱皮鼓,一人举铜钲,皆为军中用以号令之器。
这些军中乐器一般是不会作为饮宴之乐所用,故而堂内众人都惊愕莫名,但当乐手开始他们的表演后,才让他们感到了真正的震撼。
最先开动的是吹号手,只见一具大号犀牛角所制的军号斜指向天,随着吹号手鼓足腮帮子的一声巨大呜鸣,让稍近一些的人直欲以手掩耳。
而堂屋的屋顶也仿佛被这巨大而又低沉的号角声所震动,梁木间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扫过的积灰纷纷应声而下,洒向人们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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