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求生手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吹过的沙
白马城北的河北先锋军主营大帐中,颜良身着全副盔甲,听着传信兵的禀报,他站起身来,跑到帐中放置的漏壶边查看了一下刻漏,随即不满地道:“哼!苏文从连两个时辰都坚持不住”
前来传信的小卒畏惧颜良的威势,单膝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反倒是一旁的军司马张斐劝说道:“将军勿怒,白马城防严谨,且苏别部率部首攻,自也不易。”
颜良倒也没打算对这个小卒发脾气,问道:“左营死伤情况如何”
“禀将军,死三十余人,重伤十余人,轻伤百余人。”
“曹贼的伤亡呢”
“守军伤亡不详,据楼橹上所报城头守兵损伤有限,其羊马垣后的弩手损伤较大。”
略一琢磨后,颜良说道:“回去告诉苏文从,让他继续攻打,力度可稍稍减弱,但未接我将令之前绝不可停下。”
“诺!”
待到传信的小卒出去后,颜良又吩咐身旁的亲兵道:“去把颜枚给我叫回来!”
“诺!”
过了一会儿,营外传来一阵马蹄声,颜枚在营门外下了马,然后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大帐,他正要俯身施礼,颜良道:“行了行了,就站着说话吧,你这么急匆匆的做什么”
“禀将军,末将闻听将军有召,故而不敢怠慢,一路疾驰而来。”
颜枚说话时处处透着小心,却不料颜良还是把脸一板,说教道:“战场之上,若无紧急军情,切莫纵马疾驰,要留足马力,以应不时之变,你可知晓”
“末将谨记将军教诲。”
“还有,你才策马这点儿路,从营门跑到大帐就气喘吁吁的,这要是上了战场搏杀,还不累得趴在马上从今天傍晚起,你每天绕着大营跑上五圈,跑不满不许用飧食。记下了吗”
“末将记下了!”
颜枚口中大声应诺,心中却着实委屈。他给叔父当了这么久的短兵屯长,自打出征以来,凡是看到传令兵来来去去都是火急火燎的,都看得习以为常了,所以他一听到被召唤立刻就放开了速度回来,根本就没想其他。至于气喘吁吁的样子,倒有一大半是他故意装出来的,好显得他干活十分卖力的样子。
却不料预想之中的夸奖没挨上,迎头就是一顿数落,还被勒令要围着大营跑步,这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嘛!
颜枚自然不知道后世有一句话正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完美契合了他的表现。
教训完了自家侄儿,颜良才问道:“嘱汝去看左营攻城,汝可有何心得”
原来主营这边今天没有战事,颜良就把颜枚派出去,到白马城东找了个高处观摩苏游所部左营的攻城情况,如今苏游请求收兵,颜良就把颜枚给叫回来问一问他观察下来的情形。
颜枚正自低着头懊悔自己的表现,听叔父问起,连忙小意道:“末将不敢言有心得,请试为将军分说今日所见。”
颜良心说自家侄儿被二兄带在身边长大,虽说性格仍然顽劣,但表面上倒是随时保持着谦谦君子的姿态,这倒是颇有可取之处。
他点了点头道:“且道与某听!”
“诺!”
颜枚便把他所眼见的左营攻城情况一一分说,期间颜良、张斐等人与他有问有答,了解了个大概。
其实颜枚所说的这些个攻城程序颜良心中都有数,这本就是昨晚上军议商定的策略。
在计划之中,河北军要先在北门耀武扬威一番,吸引守军的注意力,然后从东门迅速进击。包括将楼橹停在一百二十步处压制守军的城头弓弩手,等覆顶长车前冲时再配合攒射羊马垣后的弩手,这些都是预先商定的策略。
在制定计划的时候,也预料到城中可能会有石砲,但并不知晓石砲的射程和威力,所以才用相对保守的策略不让楼橹太过靠前。只不过,因为石砲的存在,导致覆顶长车大量损毁,逼不得已只能用人力负土填壕。
从既定战略的实施来看,苏游其实完成得已经不错,颜良也无可指摘。再继续打下去,左营的伤亡率会越来越高,初战就死伤众多,也并不利于后续作战时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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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油滑的从弟
颜良原本脾性暴躁,性格促狭,在军议之时喜欢搞一言堂,他不问部下意见时,部下也不敢轻易发表意见,所以当时袁绍委任其为先锋时,沮授就曾出言劝阻。
虽说自打那二到不能再二的一天后,颜良的行事作风渐有改易,但帐中各位都是他的老部下了,积威之下等闲不敢轻捋虎须。
此时站出来发言之人年约二十六七,为人高大,看其面容倒与颜良、颜枚叔侄有几分相似,只是他没有颜良那么乱蓬蓬的虬须,也没有颜枚看上去那么青涩。
此人姓颜名贮,字立行,正是颜良的从弟,颜枚的再从父,与颜良同一个祖父。
颜贮其人原本在家中出仕郡县,为吏数年后累迁至一县之尉,也算是二百石的县中长吏。但他思忖着自家从兄受袁大将军重用,自己怎么着也得沾沾光混个好点的差事,眼下才二百石,又非正印官,做着也没什么乐趣。
恰巧年前颜枚这小家伙吵着闹着要去邺城投奔叔父颜良,他仲父颜国向来慈爱这个从子,执拗不过他,但又不放心颜枚独自出门,颜贮就自告奋勇护送颜枚去邺县,为此还辞了县尉的职事。
颜国见自家从弟如此热心那是千恩万谢,只不知颜贮早就在等这么个机会可以去邺城诸衣冠面前混个脸熟。
颜贮把颜枚安全送到了邺城后,往颜良宅邸中一住就不肯走了,平日里抬出颜良的名头与邺城中一众士人交游饮宴。一来二去后,颜良自然闻听了风声,也知晓自家从弟想要自己帮忙谋个美差。
颜良的性格直率,所以他对自家这个颇有些油滑的从弟感官谈不上有多好,也因其性格直率,那些送礼托门路为自家亲戚求个美职的事情他也不屑为之。
颜贮的心愿一时没能满足,但他也不心急,就在颜良家里心安理得地白吃白住,日子倒也过得优哉游哉。
恰巧在今年初,袁大将军发布檄文通晓天下,随后征发大军南下讨曹,颜良也在从征之列。颜良心想颜贮好歹也做过县尉,算是治过兵,就顺手把自家从弟划拉进了麾下先当个曲军候。
颜贮心想果然还是跟在从兄屁股后面混有出息,这才没多久就当了比六百石的曲军候,看来千石、二千石可期。
颜贮虽被任命为曲军候,但他是孤身从军,也就是光杆司令,手下只有几个亲信仆从,大头兵一个都无。不过好在颜良早有安排,袁绍在战前给各统兵大将分配了不少新募之卒,颜良就把其中两千新募之卒和郡县兵给凑成了两个曲,交给颜贮和另一个曲军候统带训练。
在渡过白马津之后,先锋军三部尽数南下白马,这两个新兵曲便留在了白马津暂时看守渡口等待后续兵马交接。所以颜贮在前几天都没有跟随先锋军大部队南下,直至前天郭图所部人马渡河接管了白马津渡口后,方才南下于先锋军大部队会合。
这颜贮与帐中其余军将的秩禄齐平,但资历却最浅,按说将军在与军司马说话,顺便教训教训自家侄儿时,其他人一般不会自找没趣上前插话。但他的身份又自不同,乃是将军的近亲,也是颜枚的长辈,故而这么一插嘴其他人倒也并不以为怪,只有被暗有所指的张斐神情略有些尴尬。
颜良把众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又看了一眼犹自不觉的颜贮,感觉略有些头痛,他虽然恼恨颜贮突兀插话,但他又不能在一众属下面前公然落了颜贮的面子,只得面色一肃道:“噢立行又有何奇思妙想”那言下之意就是你有什么主意快说,若是没有就赶紧闭嘴。
颜贮虽觉着自家从兄语气不善,但他倒也不是无的放矢,遂侃侃而谈道:“伯举所言楼橹所载弓箭手有限,在末将看来或可稍加改进,以增加楼台宽广,使之能多容弓箭手,亦或有所小补。”
颜良听是这等方法,不以为然道:“攻具建造自有定制,非轻易可增改,即便楼台稍可宽广,所增之人手也势必有限,此议不妥。”
颜贮倒是孜孜不倦,继续说道:“即便每具楼橹可增两三名弓弩手,于我军亦是有利之事。至于营造之事,司马素来精擅,料来定有良方。”
张斐见颜贮把这烫手的山芋又抛到自己这儿,心中略有不满,但也只能耐心作答道:“倘若于新建楼橹时增广其楼台倒也未尝不可,只是楼台愈宽所载之人愈多,更易有头重脚轻之患,不便移动。且若被敌方石砲击中极易倾覆,楼上兵卒损伤必巨。”
“在下不才,敢问司马,若我军现有之楼橹被敌方石砲击中,会否倾覆损毁”
张斐对于这个问题基本没有考虑,直接回答道:“若被石弹正面击中,倒也难保万全。”
“那也就是说,无论我军之楼橹是否增改,若被石弹击中都情况堪忧”
“这……”
张斐被颜贮连续发问给问得有点发闷,虽然他觉得颜贮说得是事实,但总有哪里不太对劲,所以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张斐这边儿脑袋没转过弯来,但一旁的颜良可听明白了,颜贮这分明是在偷换概念,按照他所说楼橹只要遭到对方石弹攻击,不管上方的楼台增不增宽,其结果都一样。
 
第22章 乐极生悲
且说白马城头的刘延忙活了半天,好不容易把东门外的河北军的攻势给遏制住。
在这半天里,他虽然拿对面的楼橹无计可施,但好在摧毁了敌军的数辆负土长车,大为延缓了河北军负土填壕的速度。
至于守军的伤亡方面,虽然城头的伤亡不大,但他安排在城下羊马垣后的弓弩手却损失惨重,一百人里倒有过半伤亡,乃至于他不得不用城头的弓弩压制,掩护城下士卒从吊桥后的缝隙里退回门洞。
人员方面的损伤尚且在可接受范围之内,但刘延仍旧心中发愁,刚才布设在东墙处的石砲因为频繁运作而毁了一台,他不得不从暂时安全的南门处紧急调运了一台过来补充。但他知晓自己困守孤城,物资只有越用越少,而城外大军可以源源不断地补充物资乃至于兵员。
“看来得再派死士冲出去求援了,也不知道曹司空的大军到了何处。”刘延暗暗琢磨道。
东门外河北军的攻势越来越疲软,仅剩的两具长车也不再往前推,只余下楼橹与城头的弓弩手你来我往地交手试探。
刘延刚刚返回城楼内坐定,脱下兜盔擦了擦汗,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这屁股还未坐热,耳中就隐约听到一阵异声。
他初时还以为自己太过紧张产生了幻听,但仔细分辨了一下,好像还真是有鼓声传来,而且从方向来看好似是西边。
他连忙放下水杯跑到城楼内侧的窗户往西边看,因为隔着整个城区,他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来,但过不多久,就看到城门下的直道上有一骑快马从西门处直奔过来。
刘延看到快马通过城墙下的坡道纵马上了城头时,他心里已经大约有了数目,叹了口气道:“颜良这厮是要与我打车轮战呐!”
“报~~~~~!西门外敌军出阵攻城,势头颇为猛烈,校尉请府君派人增援。”
“知道了,你且与校尉说,让其一定坚守,某立刻来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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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西门外,胖子马延正高坐在马上,在一众军将的拥簇下亲自指挥攻城。
他已经知晓了前半日苏游那边儿攻得虽然有声有色但收效甚微,半天下来不但没填平一处城壕,反倒折损了五具长车,伤亡了近二百人。
他自忖职位比苏游要高,手下人马也比苏游多,自然不甘心被苏游压上一头,想要好好打上这第一仗。
右营的士卒们在营中休歇了半日,正是体力充沛士气旺盛的时候,接到中军传来的将令,立刻擂鼓结阵,迅速往城头逼近。
中军的两具楼橹在上午耀武扬威了一番后,便被颜良一起调拨给了右营,所以此刻先锋军剩下的五具楼橹全部聚集在西门外。
马延虽然为人擅于逢迎,但在行军打仗上倒也不笨,反而透着几分狡黠。
他提前派人到东门外观察了左营攻城的始末,知道敌方城头的弓弩手对于己方甲士来说威胁不大,即便射中了也未必会致命,而对己方士卒与攻具威胁最大的乃是城头的那几具石砲。
而且,他派去观风的亲信还冒着矢石凑近观测了一下,知道敌方石砲的射程并不能及远,大致也就能到八十步开外。
所以马延从一开始就筹划好了,将五具楼橹直接开进到了距离城墙百步以内的位置。在他的想法里,这个位置楼橹上的弓弩手更容易发挥他们的射术,对城头
第23章 三个人三句话
这白马西城门的守将毕齐毕子礼,乃是兖州东平国人士,正经的职事是东郡典农校尉。典农校尉一职主要负责郡中的屯田事宜,所统带的多是半农半兵的农兵,所以毕齐带人屯田是把好手,指挥作战的经验就欠缺得很。
河北军右营突然发起攻击,且攻势十分猛烈,一开始就把毕齐给打得晕头转向,故而很是让城下的马胖子得意了一番。
毕齐自家人知晓自家事,见河北军来势汹汹,立刻派人去通报东郡太守刘延求援。幸好东门外的战事已经基本告一段落,刘延得报后立刻往西门赶来,路上还捎带上了三百生力军。
虽说刘延在领兵作战上经验也不丰富,但好在熟读兵书,又刚刚亲眼所历了一场城防大战,面对河北军的变化丝毫不见惊慌,迅速做出了应对措施。
这时候城头的守军已经被迫近到百步以内的敌方楼橹给压制住了,刘延迅速命令随他一同登上西城墙的三百生力军上前,这三百生力军都持着强弩,各进入了城楼里、垛口后,然后两三百个弩机齐发,靠数量优势把敌方弓弩手的气焰给打压了下去。
随后刘延又命人在三个石砲前竖起了木板来遮挡箭矢,好让石砲的操作人员心无旁骛。
在东门处的攻守战时,刘延就心知城头的石砲要按照正常操作只能将石弹抛掷到**十步处,再远就无能为力。不过眼下河北军的楼橹已经挺近到城墙百步以内,遥遥看去有一两具甚至才九十步出头一些,这就给守军留了机会。
刘延命工匠在砲梢多安了几条皮索,给每具石砲多增了几个军中力士一同拉索发砲,这样就能略微增加一些石砲的威力。
于是乎,就出现了三砲齐轰,两砲稍偏,一砲命中,将河北军居中的那台楼橹砸得摇摇欲坠的场景。
眼瞅着自己的筹划一举建功,在东门监战时面对河北军楼橹无可奈何恨得牙痒的刘延终于放声大笑道:“哈哈哈,好!终于给打中一个,给我继续打,打得那些冀州佬呼爹喊娘!”
身周的兵卒见平日里一直如谦谦君子般的郡守高兴得竟口吐粗话,不过他们倒并未见怪,而是和他们的郡守一同欢呼了起来,顿时把先前的颓势一扫而空,激起昂扬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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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军先锋右营斥候屯屯长仇升乃是济阴郡成阳人,此人的身世比较凄惨,其家乡成阳先是在灵帝年间被黄巾肆虐,幸得他全家逃入附近的雷泽避祸才得以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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