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求生手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吹过的沙
随后天下纷乱,黄巾、曹操、吕布等乱贼、军阀在兖州境内频繁交兵,又逢连年灾异,不是大旱就是蝗灾,原本的富饶之地几成人间地狱。
仇升家中虽然不是什么士族大户出身,但累世同居州里称述,其父又是州中有名的工师,所以在天下大乱前日子还过得去。
但济阴郡内那一段长时间的动乱实在剧烈,饶是仇家这般的小康之家也待不下去了,这时候的形势比之张角闹黄巾的时候更为恶劣,原先可以赖以藏身的雷泽亦被流贼给占据,平民百姓若要进去避难,不是被谋害就是被挟裹从贼。
仇氏族人不愿从贼,只得往据说还算安泰的北边寻求出路。不过北上求生的路也不好走,仇氏族人在这个过程中遭遇了种种磨难,经历了各种挫折,最终有一部分族人辗转渡过黄河来到了冀州。
在这多年逃亡的过程中,仇升倒是练出了一身趋利避害的本领,后来他入了冀州军中,也因他的这份本领做到了马延手下的侦骑屯长。
刚到达白马城下那天,颜良把马延、苏游麾下骑兵的指挥权要了过去,但也不能匹马不给左右营留下,马延便将望风侦伺的好手仇升等十几名屯侦骑给留了下来。
今天上午时,按约由苏游的左营先期攻打,马延便派了仇升去觇看战况。仇升不敢托大,带了数人从两三个角度观察了大半天,回去后把所闻所见一字不漏地汇报给了马延。
马延就因着这份情报制定了激进的攻城策略,只是马延没想到螃蟹是会笑的,母猪是会上树的,情况不是一成不变的,刻舟求剑是不可取的。
当面前的楼橹被敌方石弹砸得摇摇欲坠时,马延怒由心生,挥起马鞭就抽向了身后的仇升,痛骂道:“尔母婢也!竖子尔敢欺我”
“汝不是说城头石砲只能远及**十步么胆敢谎报军情,来人啊,将此僚辕门问斩!”
仇升虽说在看到楼橹被击中时就已经感到不妙,但站在马延身后又不可能突然溜走,所以还是躲不过这一鞭。这一鞭子含恨出手,力气不小,仇升倒还不敢躲避,生怕因此惹恼了上官,只能稍稍侧开一些,但仍旧在额头上留下了一条血痕。
仇升原以为挨了一鞭子也就算了,没想到马延居然想要拿他的命来泄愤,他被马延的亲兵按倒在地后不由喊冤道:“在下冤枉啊!在下所说句句属实,东门外的石砲确实只能及八十步,有一同前往的斥候为证啊!”
好在这仇升虽然不懂得趋炎附势奉承拍马,但为人小心谨慎从不得罪同僚,又任劳任怨,故而在马延军中人缘不错,在场的众军将便有多人站出来为其求情。军将们纷纷想,这仇升专能干脏活累活,若是你把他给斩了,那下次岂不是要轮到咱们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马延刚才那一下也是一时激愤,从心底里
第24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可是觉得意外”
颜贮和颜枚二人还沉浸在楼橹轰然倒塌的场景中不能自拔,突然听到身后有人问话,这才吃了一惊转过身来,却看到问话之人不是外人,正是二人的兄长叔父。
颜良在安排好了营中的事务后,便带着短兵往西边来寻颜贮和颜枚二人。在找到二人后,他命短兵散布在三十步外巡梭,自己一个人前往,恰恰好见着楼橹倒塌的那个瞬间。
颜良融合了两世的记忆,自知之前对颜贮这个油滑的从弟并不怎么待见,但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颜字,颜贮与自己是荣辱与共的关系,在这个危机关头不妨开诚布公地找颜贮谈谈心。一方面统一思想可以让他和自己力往一处使,另一方面也可以私下指点指点这个略有些浮夸的从弟,让他少犯些错误。
“兄长,你怎么来了”
“将军!”
从二人的称呼上就能看出不同,颜枚在军中时间略久,已经知晓了自己军中只论职务不论其他的规矩,而颜贮则更多地将亲属关系放在前面。
待二人行过礼后,颜良说道:“此间只有你我兄弟叔侄三人,别无外人,暂且不以军职称呼亦无妨。”言外之意若有其他人在,还是老老实实地该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是,叔父。”
“兄长说得是。”
“那楼橹倾覆,汝等可觉得意外”
颜贮还以为颜良要借着楼橹倾覆的事情指责自己之前在军帐中的提议,便喏喏道:“没料到曹贼的石砲射程竟变远了,或是先前观测有误或是……”
颜良见他顾左右而言他,知道他怕是会错了意,便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尽力放低语调,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更和善一些道:“立行、伯举,我等份属至亲,于人前之时尚需公事公办,然则私下时便不妨畅所欲言。在营中之时人多眼杂,许多话不方便与汝等说,眼下我便与你们随意叙谈叙谈。”
“汝二人初随我征战,所经所历尚浅,故而见此楼橹倾覆尚会惊讶震撼,待到如我一般转战多年,所见倒塌之楼橹城墙不知凡几,便也能做到处变不惊从容不迫。”
“需知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交战双方之战略战法均可因时而制宜,因敌而应变。如同我知白马城中有石砲,且其城头展布不开,其石砲威力必定有限,便命楼橹于百二十步外远射,乃取其谨慎稳妥。”
“而敌将知我方楼橹于远处射击,为其石砲所不能及,必会有所应变,然其即便稍有改易,亦无法轻易提升四十步射程,则我方楼橹亦安稳无虞。”
“但若我方楼橹逼近至百步以内,则敌方石砲稍稍改进即有可能威胁到,事实所证,便在眼前。”
“我不需问便知,马延必是派人觇看了左营的攻法,自以为知悉了守方的能耐,故而相应改进战法,以期获得更大的战果。”
“马延其人狡黠,畏难而贪功,改进战法固然无可厚非,但其一昧激进却致有此失,乃是咎由自取,只可惜了因此而蒙受损失的精锐射手。”
颜良短短几句话便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分析了个**不离十,颜贮和颜枚二人听得频频点头。他说到这里却停了一停,注目颜贮道:“立行,我闻你好读史书,有诸”
“弟闲来无事,便喜看史。”
“可曾读过太史公之述著”
“太史公一代良史,弟钦佩之至,尽皆拜读。”
“既如此,太史公所述昔日赵马服君父子之事,可曾记得”
颜贮听从兄如此问,心下隐约知道他的意思,不由额头见汗,答道:“弟记得。”
颜良却丝毫没有在意颜贮的表情,问道:“赵括自少时学兵法,言兵事,以天下莫能当。尝与其父奢言兵事,奢不能难,然不谓善。括母不明其故,问及奢,奢如何作答”
颜贮老老实实地背诵道:“兵,死地也,而括易言之。使赵不将括即已,若必将之,破赵军者必括也。”
“立行且为我阐发马服君此语,
第25章 激励与抚恤
兄弟叔侄三人畅怀相谈一场后,白马西门外的攻防战事也即将步入尾声。
城头守军见石砲建功,当下又集中瞄准了另几具楼橹发射,在几次失败后,又有一发石弹命中了一具楼橹,只是并未击中要害未至於倾覆,但在没有修缮之前也是不堪再次使用。
河北军的五具楼橹一具被击毁,一具受损,马延吓得连忙把所有的楼橹都拉回到一百二十步外,以免遭受更大的损失。
虽说楼橹只是攻具之一,但这么一来,攻城方的气势被严重打击,而守城方的气势却因此而昂扬起来。
少了楼橹的压制后,负土长车的运作亦举步维艰,城头的砲手操作越来越娴熟,相应地又有几具长车步了楼橹的后尘。且城头与羊马垣后的守兵弓弩手也趁机发力,射杀射伤了好些推车前进的步卒。
最终两个时辰攻将下来,右营取得的战果还没有左营更大,除了最开始时将守军打懵后的第一批长车全部冲到了护城河边倾倒了土石外,后边的几次冲击都效果不彰。要不是计算好了太阳落山的时间来攻,导致城头守军逆着阳光瞄准,怕是右营的士卒伤损率会更大。
入夜后,马延、苏游各自带领了麾下军将到中军营帐军议,二人都为自己初战失利请罪,做好了被颜良狠狠痛骂一番的准备。
不过颜良的表现却出乎他们意料,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而是温言勉励了他们一番,尤其是对二人麾下几个今天在攻城时出了大力的军候更是赞赏有加。
只是在军议即将结束前,才对马延轻描淡写地说了句莫要轻敌冒进,城中守兵不多,一切以稳扎稳打为要。
颜良的宽容态度让二人松了一大口气,但他们绝对料不到颜良的真实想法。颜良的想法是,若是能狠狠骂你们一通就能把白马打下来那也就罢了,若是不能,只怕你们撂挑子不干,岂不是要我自己来打头阵,这种危险的事情还是你们俩来吧。
当天飧食时分,颜良又带上一群光膀子大汉,扛着硕大的铁釜来到各营营门处分发肉臛。、
颜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鼓舞了一番士气,他在左右营各自选几个今天出力最多的屯,亲自赏赐给了屯长一大盘切好的肉以资鼓励。
士卒们喝着肉臛,还亲眼见到有人被赏赐了整块整块的肉,不由艳羡不已,纷纷在心里盘算来日也要更卖力一些。
通过口腹之欲激励了士卒后,颜良又去探望了各营的伤兵。这年头轻伤基本就包扎一下,重伤多数难以捱过去,所以伤兵所在的地方是士气最为消沉的所在。
颜良进入简陋搭建的帐篷后,看到大多数伤兵只是随意找块布包扎一下,并未得到有效的救治,有不少还在在那里痛呼哀嚎。他对于这种现象也束手无策,军中虽有医者,但数量实在有限,且伤兵向来不受重视,若是落败逃亡时更是累赘,很容易被抛弃。
伤兵们见到一军主帅亲自来探视,也是十分意外,那些个疼痛难耐的也暂时憋着不肯开声,唯恐被主帅所看轻,颜良见着这一幕,跑到一个脸憋得通红的重伤兵面前,握住伤兵因疼痛而捏紧的手道:“若是疼痛便喊出来吧,不要忍得太辛苦。”
那个伤兵被落地弹起的石弹砸中小腿,整个左腿自膝盖以下基本是废了,刚刚被医者截掉了半截,伤口处还在不停往外渗血,过度失血使得他的嘴唇颜色很浅毫无血色。
伤兵看上去年纪并不大,才二十出头而已,他用嘶哑且带着哭腔的语调问道:“将军,我……我还能站起来吗”
颜良也被这个残忍的问题所感染,鼻子有些发塞,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
第26章 真小人
经过第一天的试探进攻,先锋军大致清楚了白马守军的防御手段,也认清了自身攻具尚且不足。
第二天全军三个营休整一天,全力打造攻具,然后在第三天继续攻城。
这次颜良并没有搞什么声东击西之类的花活,他直接命令三个营同时压上进攻,想要针对守军人手不足的情况让敌人顾此失彼。
不过守军的意志仿佛比预料之中的更为顽强,尤其是城头的石砲运用得更为娴熟,虽然河北军的楼橹不再靠近至百步以内,让已经加强过的石砲也无计可施,但那些负土冲锋的长车却屡屡遭殃,一天下来总计折损十四具,因此而死伤的兵卒也不在少数。
在当晚的军议时,因为巨大的攻具损耗和人员伤亡,军帐中各执己见,暴发了一场争执。
“将军,分配给我等的负土车不敷使用,一共才七具,没几个回合就折损了五具,我部不得不遣兵卒负土前行,只是兵卒背负不了多少土石,也更易受城头与羊马垣后的弓弩手杀伤。”
苏游所部一共才三千人,两天攻城打下来伤亡近三百人,虽说大都是箭创,将养数日后也就没事了,但对于士气的打击也不小,故而他抱怨得很厉害。
“休武,攻具是由你督造的,可能再给各营供应些长车”
面对颜良的提问,军司马张斐苦着一张脸答道:“回禀将军,按照现有的工匠人数,若是全力赶造负土车,一天约可建造十具上下,再多怕是来不及。”
“禀将军,既然攻具来不及建造,我军不妨驱策附近乡里的百姓负土填壕,这样既能避免我军兵士伤亡,又能使得守城士卒投鼠忌器,不敢轻动。”
不得不说,马胖子提供的这条计策算是个毒计,他见颜良一路征发了这么多民夫来到营中时,心中就打起了小九九,他甚至以为颜良这两天都不愿意驱赶民夫负土填壕,乃是拉不下那个面子下令,他自以为揣摩到了上官的想法,便借着今天这个机会说了出来。
颜良闻听之下,眉头微皱,还来不及说话时,一旁的张斐就呵斥道:“马校尉此言差矣,我等乃是诛逆义师,岂能如黄巾流贼等一般驱百姓攻城。”
马延自认为和颜良想到一块儿去了,哪里会在意张斐的想法,立刻怼回去道:“张司马既然造不出我等所需的攻城器械,那我等也只能如此做了,不然我等麾下的士卒怕是不乐意。”
“你……!”
张斐不擅机辩,也不屑于和马延这个小人辩驳,转身向颜良说道:“将军,前数日我曾听闻将军许诺附近乡里民夫,只要彼辈协同筑垒、伐木挖土、制造器具、转运物资,若其不至于私自逃逸、消极怠工,则不会驱策他们去攻城填壕,可有此事”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前时尚且不知白马守军会如此负隅顽抗,而其中守军也多是彼辈乡人的同族、同乡,彼辈岂会无辜乎”马延的司马也跳出来帮腔道。
“孔子有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既然将军曾当面许诺,又怎好一朝毁诺”张斐依旧坚持自己的立场。
“张司马既好圣贤之语,延请问司马,圣贤可有言如何破此城否”
面对马延的胡搅蛮缠,张斐也无言以对,而主位上的颜良仍旧沉默不语。一时之间,众将关于是否要驱策民夫去填壕之事议论纷纷,大致上支持与反对的参半,支持的多半是那些
第27章 城里城外俱是大汉子民
在进军白马的路上,颜良命沿途各乡里凡有在郡县中为官的人家各遣一名子弟带着家书随行。
当初他便想好了,要利用这些人来动摇守军的军心,不过他到达白马城下后并未立刻让这些人进城,因为还不到最佳时机。
这就好比两方对垒,还没交战之前双方的士气都是最鼎盛的,此刻若是有人想要言和,定会被另一方视作怯战,从而狮子大开口讨要好处。
若是两方已经真刀真枪打过几场,彼此之间知道对方不好相与,再有人提出言和便能够轻松顺利许多。
颜良先三面立营,用游骑阻绝内外消息,保持施压。然后再全力攻打了两次城池,让白马城中知晓河北军有必须拿下的动力和信心。
在这个时候,城中各处定然也是人心惶惶不能自安,此刻再送附近乡里子弟进城,必然会引发城中守将与城中大族之间的猜忌。
即便是守将拒绝接纳乡里子弟进城,那至少也能坐实了守将怯懦和不通人情的负面形象。
所以无论刘延如何选择,形势都会对守方不利,而对攻方有利。
在召见那些乡里子弟之前,颜良脑中灵光一现,又想起一桩事情,正好看到颜枚从远处跑来,便召其近前吩咐了一番让他跑一趟去叫一个人过来。
颜枚当时正在按照叔父的命令绕营垒跑步锻炼身体,不曾想刚刚从叔父面前经过就又被安排了任务,他哀怨地看了看叔父,心道我刚刚随你军议结束,现在跑圈还没跑完,肚子又饿着,怎么又要打发我去干活,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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