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横北故人归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茶烟善绿
歇息一会起床后,安越批改了几份学生们的作业,范公子就在她一旁赖着她,安越这会再也不去理他。
男子又可怜委屈地讨好她,还帮她把她批改剩下的学生作业批改好,又给她捏了捏肩,就差捏捏小腿了。
可安越还是不理他。
他太无耻了。
范公子也委屈啊,整日整日抱着一个美人儿歇息,可又不能真的碰,他只好要她用手帮帮他,过分吗
可她有时又不愿意,可他兴致来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他只好想了法子,不能真的碰,那就蹭蹭吧,在外间蹭蹭不会伤了她也不会憋着自己。
他又在房中继续讨好她,后来总算讨好了。
此时瞧着房中的气氛好了,庭外的花苞也开始初放,嫣然回尘。
房中的安越慢慢把绣帕绣好了,又开始做那半成品荷包。
范公子讨好了她后,他便又赖在她的身侧,时不时瞧着她做的那荷包,眼里闪烁着光芒,前些日子,安越答应过他,要送他荷包的,莫不是就是这个
他瞧着那荷包心里开始有些隐隐地期待,又开始幻想着自己的腰间系上这荷包的场景,然后脸上挂满了笑容。
安越瞧着身侧的范文书,心里却想着晚间如何和他说道
这几日两人天天睡在一块,她也有些习惯他在身侧,虽然他有时很无耻
安越想了想,总不能直接说“我今晚要连夜做好荷包,会睡的晚,你自个先去睡吧”
她摇摇头,她要是这般说的话,他肯定会强行压迫她早些休息的,她又想了想,算了,晚间再说。
很快便到了晚间,大家用完了饭,今日的牛婆婆依旧先归家了。
其实牛婆婆的家中并不差,她也没必要来这书院做饭挣这银子她本就是鹭桥镇上的人,又嫁在鹭桥镇上,夫妻和睦,还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做了县衙里的捕快,早几年就娶了妻,生了双生子,一家子和和睦睦。二儿子也去了县里,自己做了小买卖,挣了些钱财,娶了妻也添了一个大胖小子。这两个儿媳妇对她和她老伴都很孝顺,银两衣物药材补品每季按时送来,还有她那小儿子,也就是三儿子,年纪轻轻自己就在镇上开了一家杂货铺,倒卖货物,生意红火,人也孝顺。
说起来,这鹭桥镇上和附近的村子中,不知道有多少家姑娘争着想要嫁给她那小儿子。
不仅因为牛婆婆他那小儿子头脑聪颖,家境不错,还因为她那小儿子模样好,一身气质温和,为人彬彬有礼,瞧着像谦谦君子。
可能这些也是他那杂货店生意红火的原因之一。
照理说,牛婆婆并不需要出来忙活挣钱了,可牛婆婆年轻时便勤快惯了,年老了也闲不住,她的想法是能挣点就挣点。
好在她那老伴也支持她,不仅支持她,每晚还会来接她,这些日子她回去得早,全是因为她那老伴出了门去县城里找自个大儿子了。
牛婆婆一走,洗锅刷碗的事情被安越揽了过来,可又从安越的身上又落到范公子身上。
今晚安越心中想着事情,瞧着他洗锅刷碗,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些感激。
这些事,本是她自己的事情,现在他一个公子却因为自己来做这些。
她又瞧了一眼他洗着碗筷的手,那双白皙的手上已经沾上了油渍
她瞧着他的手,咬了咬牙,瞧着他这个样子,她很想问问,现在这个他,还是那个因为别的女子一封书信,便说走就走的男子嘛
想起书信,她只感觉心头,又苦又涩了。
看不透,还是看不透的。
可现在,他对自己好,也是真的吧。
她又苦笑了笑,想了想,起身自己先去生了火,烧起水来,等水烧沸腾了,范公子的碗筷也已经洗好了,安越瞧着他开口道:“水我已经烧好了,洗漱一番早早歇下吧”
范公子瞧着她,听见她说早早歇下吧,想到晚上又能抱着她睡,心里有些雀跃,点点头道:“好。”
两人分别洗漱好,又吹灭了灶房油灯,关好房门。
这才往房间走,安越开了房门,进去,她转身用自己娇小的身子拦住了范文书,范文书有些疑惑地瞧着她,只见她调皮一笑道:“今晚我不让你进门了,明早清晨我就要起来归家,你抱着我睡,我睡得沉,还…有些累,怕明早清晨起不来”她睁着自己水润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又娇嗔地瞧着他。
范公子瞧她这副模样,想到她说的累,又想到午睡时
确实,他也不敢保证今晚他不会“闹”她了。
他心中有些发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又开口道:“好,都听你的。”
“嗯清明后见”安越对着他甜甜一笑。
“好。”
范公子又摸了摸她的脸颊,眼中全是眷恋。
两人似乎已经回到了从前,她也和从前一样了。
前几日她的疏远好像是一场梦。
安越也朝他笑了笑道,“去睡吧,听话”
范公子点点头,收回自己的手,“应你”
然后她把房门关上,直到听见范公子离开的脚步声,她才背靠在门框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想到他的笑容,想到他脸上的眷恋,想到前世清明后
她闭上眼睛,背靠在门框上,蹲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她抬起头,那双格外水润的眸子有些红润,又有些红肿,她站起身子来,朝着房中案桌前走去,垂着的衣袖各自湿了一大块,在这空旷的房中显得有些灰败。
她拿起还未做好的荷包在油灯下,仿若无事一般继续做着。
寂静的夜间,情绪十分容易崩溃,而那个女子,在油灯下静静地做着荷包,没人知道她崩溃的情绪有多纠结有多难受。
好在,寂静的夜间很快就会过去了。
清晨,安越早早地便起身收拾好,先去了镇上牛婆婆家三儿子的杂货店一趟,又在早市买了一些东西,这才坐上一辆回村的牛车。
一辆牛车从鹭桥镇往白水村而去,那马车上坐着安越,还有其他两个小姑娘,以及两个看着年纪不小的婶子。车上其中一个穿着绛紫色衣裙的女子对另一个着淡粉色罗裙的姑娘憋憋嘴,又拿眼前瞄了瞄牛车上一边的安越,那淡粉色衣裙的姑娘看了一旁坐着的安越,嘴角露出讽刺来,又与绛紫色衣裙的女子对视一眼,两人会意,从头开始打量安越。
安越早就和她们撕破了脸,这会自然也没去搭理她们,只和那两个婶子打了招呼,又聊了几句,到了白竹村村口,她下了马车,从自己背着的包裹拿出铜板付了铜板给赶马车的李大叔,又慢慢往村头的小院自家走去。
那牛车上的两个姑娘见她背影越来越远,其中一个冷笑着,哼了一声,另一个也是白了那背影一眼又随后下了马车,付了铜板给赶马车的李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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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前世一
她叫安越,是鹭桥镇白竹村一个秀才家的闺女。
这个秀才少时丧父,被老母亲一手拉扯大。
孤儿寡母,很不容易,好在他争气,年少时便中了秀才,可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他的才能有限,他这前半生考了多次也没考中举人。
他性子倒算不错,也学会了释怀。他这人勤快,努力,专一,不仅在村里办了私塾,还娶了青梅竹马的妻子,两人一起置办田地,恩恩爱爱,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可他中年运气实在不好,乘坐同村之人的牛车摔了一跤,一家的顶梁柱从此好像是要倒下。
又因为家中连续失窃,以及他和老母亲的伤病,家中亏空得所剩无几,日子看着实在难过。
好在这个秀才的闺女,还算争气,原先就去了镇上书院授课,能挣些银两,减轻家中负担。
而安越,她的故事,也许并没有那么深刻。
那年,她四月初去了的镇上那唯一的书院授课。
从此,也改变了她的一生。
那日,是说好去私塾的日子。
一个身形娇小的姑娘跳下马车,外间阴云绵绵,瞧着又要变天了,她出门前还是好好的,这四月,真是说变天就变天。
她背着包袱,赶紧从钱袋里拿出银两来,付给那送她过来的李车夫,她又笑着和李车夫道了别,瞧着天色,赶紧往茶楼的方向走。
这时头顶上的阴云瞧着好像又布的多了些,微雨像绢丝一般,突然就轻轻地下了起来,许是微雨太小,也没听见滴滴答答的响声,可她那青丝还是染上了湿润。
她抓紧步子,连忙跑了起来,一路路过石桥,要冲进茶楼。
周老先生早两日就叫同村的人给她传了消息,让她来时在镇南边石桥旁的茶楼等着就好,他会派人好生来接她。其实她自己直接去书院也行,可那周老先生那般叫人来说了,她依着他的话去茶楼等着也好。
石桥那头的茶楼里中,一名白衣锦袍男子正披着白色薄披风,拿着一把折扇看着街道两边,这4月初的江南,雨水真是不少,他才来了几日,已经见过好多场微雨了。
微雨轻轻下着,又刮起了微风,茶楼屋檐下的风铃响起了,青青脆脆的,听着别有一番滋味,那白衣锦袍男子瞧了那风铃一眼,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来,他又瞧着街道外,视线中出现一个穿着碧青色衣裙的姑娘,那姑娘背着包袱匆匆跑进茶楼,发丝被微雨打湿了不少,身上衣裙瞧着也有些湿润了,一双水润的大眼睛正茫然的看着四周,不施粉黛的脸却明艳动人。
白衣男子上下打量她一番,心中暗暗猜测,就她了。
然后又朝她走近了些。
他身高八尺,相貌俊美,一身白衣锦袍穿在身上,显得格外风流倜傥,笑起来,俊美又温和,通身气派瞧着比鹭桥镇的公子哥们要好上不少。
他手持着一把折扇,脚上穿着白鹿皮靴,不紧不慢地走到她面前,对她盈盈一笑,开口道:“敢问姑娘可是姓安是安越安姑娘”
安越一愣,瞧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陌生俊美男子。
她脸一红,垂下眸子,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有些轻柔有些激动地回道:“是,是叫安越”她脸越发红润起来,心里十分紧张,有些支支吾吾
白衣男子瞧着她这番模样,心中莫名觉得可爱。
“那便是对了,在下范文书,是周老先生叫在下过来接你的。”
安越垂下头,红着脸点了点头。
范公子瞧见她这番模样,瞧着她那脸红的样子,心里越发觉得她可爱,他又瞧了瞧有些湿润的衣裙,沉思一二,开口道:“你身上衣裙有些湿润,小心冻着。”边说边把自己白色薄披风解开,披在了安越的身上。
安越垂着眸子,脸上有些微红,想要拒绝可又没拒绝,她的身体反应却比大脑反应来得快,她的手已经悄悄抓住了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柔声道:“谢谢公子。”
“不用谢,举手之劳。”
安越抬头瞧了他一眼,这下才仔细彻底看清楚了,眼前的少年皮肤白皙,身高近八尺,乌黑的青丝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之中,俊美的脸上满是笑容。
她的心蹦蹦直跳,她瞧着他目不转睛,灼灼其华,惊鸿一瞥。
后来她才发现。
原来,书中写的惊鸿一瞥是真的存在的。
原来,书中写的风流倜傥,清朗俊美的男子也是真的存在的。
男子瞧着她目不转睛的模样,越发觉得她可爱,他来了兴致,又多问了她一些事情,知晓了她家中的基本情况,更知晓了她还有个弟弟,父亲是个老秀才,父母感情极好。
两人又闲聊了几时,范公子瞧着雨像是要不停似的,他想了想,交代安越在茶楼等他一会,安越疑惑地点了点头,他还找了个位置叫安越去坐着等他。
然后那男子,去和茶楼的小二借了把油纸伞,走到茶楼前撑开,走进雨中。
安越一直坐在茶楼里等着,等得无聊,她又瞧了瞧茶楼其他在此歇脚躲雨喝茶的人群,有好几个成年男子,也有好几个妇人,还有好几个祖母辈的,带着孩子的
安越又打量了一番这茶楼,茶楼内里修建得不算出色,可那一楼屋檐下挂着的竹制风铃,来风时响起,青青脆脆风铃声,便给这茶楼添了加了特色。
安越想,这茶楼主人,应该是个风雅之人。
又等了一会,外间的微雨已经变成了黄豆般的串雨,一粒一粒地砸在小镇街道地面上,一个白衣男子,手中撑着一把白色油纸伞,手上还拎了一把白色油纸伞。
那男子穿着的白鹿皮靴踏进了茶楼屋檐下,接着把手中撑着的白色油纸伞收了起来,去寻那茶楼店小二把油纸伞还了给他。
然后又把着自己刚刚去杂货铺买的一把白色油纸伞去寻安越。
安越正乖乖地坐在他交代的位置,见他来了,连忙站起身子,迎了上去,男子瞧见她走进了自己,脸上露出好看的笑容来,开口道:“走吧,我刚刚去买了一把油纸伞,我瞧着这雨,再等下去,估计也不会停。”
安越闪着大大水润的眸子,点点头。
接着一前一后,走到了茶楼门前,然后那白衣男子撑开了伞,接着又护着安越一起撑着伞往书院走去。
小镇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有小酒馆,当铺,杂货铺,饭馆等,可能因为下起了雨,这会小镇街道上的行人不多,那撑着伞的男子小心仔细护着身侧的女子,四月的雨,一颗又一颗,铺天盖地地打在地面上,伞朵上,那白色油纸伞下被小心护着的明艳女子,瞧瞧抬头,瞧了身侧的男子一眼,许是离得近,她还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味道,那味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她假装随意地吸了两口他身上的味道,只觉得甜甜的,暖暖的,
(九)前世二
愉快舒适的时光总是会过得飞快。
何况江南小镇这个书院瞧着像是与世隔绝了一般,里间的学生大多听话又乖巧,书院的院长周老先生只在乎她把该授的课授好。那在灶房帮忙的牛婆婆做的饭菜又好吃,那喜爱穿白衣的范公子又温柔又俊美,对她也是呵护至极的......
两人慢慢相识,接触越发久了,感情也越发好。
她也知晓了一些他的事情,原来他是登州长史大人家中的公子哥,可登州长史是个什么官呢她想了想,又去翻了书籍,原来,通俗点说,就是登州州府的二把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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