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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梦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惠风明月

    海山没有说话。

    庆文秀是他最好的哥们,自己心里有事,别人不能查觉没什么,如果连他的三哥都不能查觉,那自己简直就不能说是有个铁哥们。

    庆文秀看定海山:“出啥事了”

    海山还是没有回答,庆文秀惊诧的看到,海山低下了头,暗里握拳,身子竟然微微的在颤抖。

    “海山!”庆文秀倒抽一口冷气。

    庆文秀这一惊非同小可!海山是个刀搁脖子都能气定神闲的人,能让顺天菩萨暗里握拳身抖,事儿肯定不小,莫非是那张瑞年和他姐夫有问题,被海山发现了什么可想想不像,那张瑞年看着可是一身正气,不像是个为了赏格出卖同胞的人,何况就算张瑞年真的有问题,海山也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

    庆文秀想了想,突然伸手抓住海山的双肩,紧张的问:“莫非,是远子”

    海山痛苦的点了点头。

    庆文秀大惊:“远子丹毒又上亢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志远当了特务,他只知道,海山最害怕的事情之一,就是孩子丹毒上亢。

    海山摇头,嘴唇都有点抖,声音都有点变了:“三哥!我若死了,你埋我时候,帮在我脸上,蒙上块厚布,我没脸见老杜家的列祖列宗!我教儿无方啊,志远那不肖子……竟然背着我,当了汉奸!”

    听海山说了原委,庆文秀沉默了好久,心里比压上块巨石还难受,志远竟然是一个汉奸特务,这个别说海山了,连他都接受不了。

    过了好一会,庆文秀长叹一声:“唉……当初,真不应该让孩子跟了李熙!李熙就不是个好东西,故意在孩子面前炫耀他的功名权势和能耐,迷孩子的眼,让孩子急功近利,咱当时不是没有怀疑过李熙是个日本人的走狗,本不让孩子跟随李熙的,却架不住远子一心要跟他,唉,咱当时怎么就心肠软了,没能坚持到底呢!好好的孩子,就这么跟着李熙走上了歪路,若是跟在咱的身边,何至于此!”

    海山转身面向墙壁,冤苦的用拳头砸着墙,三哥说的,正是他心里的懊悔,当初,他不准志远追随李熙,可远儿却埋怨自己这个爹不信任他,那时志远埋怨他的话,他还言犹在耳!

    “爹爹为什么,总是不信我!”

    孩子当时,对着他吼:“你不信我,不信我根本就不会记恨爹爹,老是呛我,问我是不是记仇了!你不信我,不信我跟了先生还能守心持正!你不信我,不信我摔的那一跤,我心里是有数的,两父子一条命,我怎么可能真出什么事儿让爹爹难过,爹爹为什么总是不信我还打我打得那么狠……”

    海山真是肠子都悔青了!

    当年,他选择了相信孩子,相信孩子没有白读老杜家的圣贤书,相信孩子跟了李熙后,还能守心持正,就遂了他的意,准许他追随李熙。

    可如今,那小王八蛋,又用了什么来回馈他当年的信任

    是他走了歪路,是他当了汉奸!

    海山恨!恨李熙,恨志远,还恨那个他一直都没能找到的古蝎子古成义!

    要不是古蝎子拐走了远儿,远儿中了丹毒,让自己对孩子心疼不已,在找回孩子后把孩子宠上了天,当年自己哪里会那么纵容孩子,依之前管教的严厉,说不准他跟随李熙肯定就是不准,敢起杠头就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海山转身对庆三爷道:“是我纵容了他,我的错!老杜家世代忠良,没有他这样不肖的子孙,如果不是因为鬼子占了东三省,他喜欢跟李熙也好,急功近利也好,我都由他,最多是把他赶出杜家,可如今,他竟然丧心病狂的当了汉奸,帮着日本**害自己的同胞,那他的小命就绝不能留!”

    海山的拳头在胸前攥紧,眼里带着让人害怕的狠劲:“他既然是我养大的孩子,那就由我来,亲手结果了他!”

    海山说完,想想这会子,那个不肖子,可能还在大杂院那里挨家挨户的翻箱倒柜、打骂住户呢,这会子如果自己过去,说不定还能逮到那个不肖子。

    海山心里一动,对庆三爷道:“三哥,你在这里好生呆着,我出去一会。”

    庆三爷疑惑又惊惧的看着海山:“你去哪不会是想着去杀远子吧”

    见海山不言语,就知道是了。

    庆三爷连忙劝道:“唉,海山啊,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各有志,他又不是你亲生的,随他去吧,让他自生自灭,就只当是这些年,养了个小猫小狗!三哥是心疼你啊,你一直那么疼他,杀了他你还不心疼死啊!”

    庆三爷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可说实话,除了心疼海山,他还是不舍得志远死的。

    见海山不




第一百一十四章 极刑(二)——行刑
    志远料定,才从大杂院逃脱的爹爹和三大爷,肯定会急着逃离长春,他们如果选择就在明天凌晨粪车准许上路时出城,那么离现在,最多也就还有几个小时!

    志远心急如焚。

    刚才森田离去时为什么急如星火、杀气腾腾他的判断和目标是什么他会不会已经知道爹爹和三大爷接下来要去哪里志远直觉,森田就是直奔目标去抓人的!

    怎么办!

    如今的志远,已经孤立无援,赵文豪已经被森田下令,关到治安部的刑讯室去了,森田现在是没功夫,等他闲了,等着赵文豪的,将是种种酷刑。

    赵文豪的冲左,事后,他向森田解释说,他当时看到一个人在左边二楼走廊上窥探,行迹非常可疑,那人的样子,他感觉像是照片上的庆文秀,所以他才大叫,并带头冲了上去。

    赵文豪冲上去抓住的一个男人,事后证实只是二楼的一个住户,赵文豪向森田一口咬死,说自己是立功心切,自以为是眼力又不够,结果看错了。森田并不认为那个住户和庆文秀有多相像,严重怀疑赵文豪的动机,所以让人把赵文豪先看押起来。

    孤立无援,就要靠自己。但让志远着急难过的是,自己并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在短时间内,侦知森田的动向并阻止爹爹再用粪车之计!

    无奈之下,志远准备挺而走险,趁走路回学校之机,悄悄离开大队,回家去找李熙!

    在森田的身边,有他老师李熙的人!那个人,一定知道森田正在扑向的目标是哪里!

    志远知道自己这么做有多大的风险,有多么的对不起他的老师李熙,并且,他也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说服李熙为他而冒险。

    可他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

    志远故意的,拖慢了脚步,走在了同学们的后面,准备寻机脱离,跑回家去。

    他却不知道,一条黑影,见他渐渐落单,正向他悄悄靠近!

    当那个黑影扑向志远,一下子就从身后锁住志远的脖子时,志远的反应还是很敏捷的,第一时间就向后一个肘击,肘击加挪步砸裆或踢小腿,这是他爹爹海山教给他应对身后锁脖的方法,他曾经在王志军等手下人身上试过,他爹教给他的这个法子,能很好的反制身后的敌人,百试百灵。

    可志远以为必中的那个肘击,却打空了,几乎是同时颈侧就被人砍了一手刀,志远眼前一黑立马就晕了过去。

    从身后袭击志远的人,是杜海山!那个肘击,当然会打空,海山怎么可能会被他教给儿子的招数伤到!

    志远是痛醒的!

    两颊火辣辣的,有人在用力的扇他嘴巴子。

    嘴里是血腥的味道,要不是嘴里塞着布,就不只是两腮了,嘴唇都要打破。

    “醒了”见志远睁开了眼睛,打他巴掌的那人站了起来,冷冷的看着被反绑了双手并塞着嘴的志远。

    到志远缓过神看清眼前的人竟然是他的爹爹海山,挣扎着就坐了起来,嘴里呜呜有声,神色极之激动。

    可他才坐起身,就被海山当胸一脚,又给踹躺在地上。志远再坐起,海山这次不是踹,而是当胸狠踢,,这一脚比刚才那下力道更狠,志远整个人都被踢飞了!

    志远只觉得胸口巨痛,眼前金星乱冒,跟着喉咙就是一甜!

    虽然嘴里塞满了织物,还是有热流流出了嘴。

    志远喉咙里呜咽着,忍痛慢慢支身坐起,震惊又悲痛的看着打得他吐血的爹。

    不远处,秋月下一条水带波光鳞鳞,那是长春的伊通河,海山把志远打晕后把人反绑着手塞上嘴,然后顺伊通河扛来了这里,之所以选择这里,不但是因为这里灌木丛生极之僻静,更是因为这里,有一条黑呼呼深不见底的深沟,完事后方便抛尸,不用再掩藏尸体,这时已经夜深了,海山还急着要赶回“卢记”馒头铺,和张瑞年的朋友一起,在凌晨用粪车把庆三爷运出长春。

    明亮的月光下,海山的眼神严峻冷厉:“父子一场,我不背后桶刀子,让你死得明明白白。人可以选在哪里讨生活,但却无法选择生你养你的父母,无法选择你的祖宗,你身上流的是一个中国人的血,可你却寡廉鲜耻,为虎作伥,当了特务,坠落成一个汉奸,帮着日本人残害自己的同胞,真是死有余辜!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海山从腰间拔出匕首,走向志远,一边还愤愤不平:“三哥打小疼你,你倒带着人抓他抓得起劲,我们老杜家列祖列宗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我真是瞎了眼,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志远满眼惊恐,拼命的摇着头,发出狂乱的呜咽,双腿乱蹬,但却不得章法,不但没能让他的身体后退多少,更加是阻挡不了海山。

    海山才要从地上提起志远,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突然,听到左前方有异常的响动,海山立即扔了刀,刷的就从腰间把从志远身上缴获的马牌撸子给拔了出来。

    海山闪身在一棵树后,扫视四周,又侧耳细听,竟然没发现对手的位置,海山心里一凛,自己遇到了个高手!

    他肯定他刚才听到的那一声轻响,是短枪顶开机头的声音!

    正自惊疑,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别动,把枪扔了!”

    海山没动,竖着耳朵分辩着身后每一个细小的动静。

    志远比刚才更拼命的摇着头,发出要死一般的呜咽声,却不是对着海山,而是对着身海山身后的人。

    海山猜到了身后是谁,慢慢垂下手,但并没有把枪扔了,轻轻冷哼一声,问:“李阎王”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极刑(三)——傻子
    听海山说要收了志远的命,李阎王立时眼里放出那能把人看毛了的光,阴阳怪气的对着海山叫道:“老子没听错吧要真不喜欢哥儿跟着日本人,不让他跟就是了,顶多打骂一顿,要他的命你脑子没被驴踢吧至于吗!犯得着为那些虚名、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咋看你们杜家,就要了自己儿子的一条命这可是个宁肯拼了命也要护你周全的好儿子!”

    海山又一次明说要志远的命,可志远却仿佛只在意海山的命,坐在地上,一衣襟的血,对一直端枪对着海山的李阎王,尽力的一直瞪眼睛一直猛摇头,嘴里呜呜有声。

    或许是怕了志远对海山的愚孝,李阎王忽又收敛起满脸的不屑与不服气,对着海山换上一副诚恳的好态度:“老爷子!哥儿可是你的独子啊!这可是你好不容易养大、对你孝心至诚的儿子啊!老子一身本事,他就为了怕你不高兴,硬是不肯让老子跟他,你到了长春,他还找个由头,把我有多远打发多远!要不是我和林有都梦见他有血光之灾,我赶了回来,这会子,他小命都没了!”

    从来只讲实力不讲道理、喜怒由心的李阎王,这会子,竟然耐着性子,又和海山讲起了“道理”:“再说了,哥儿帮日本人做事就是汉奸当了汉奸就得死这理儿可站不住脚!现在是日本人坐天下,做生意的得给日本人交税,种庄稼的得给日本人纳粮,在日本人开的矿山、工厂、铁路上,还有公立的邮局、医院什么的,为日本人做事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他们全都该死那得死多少!别的不说,学校里教书的先生,天天都要给学生们讲日满亲善,天天都要教学生们说日本话,要按老爷子的意思,是不是这些教书先生也全是汉奸,得把他们全咔嚓掉”

    海山冷笑一声:“放你娘的屁!为糊口而为日本人做工,和为了自己荣华富贵而帮着日本人欺压中国人,能混为一谈吗被人用枪口逼着的,和心甘情愿当走狗的,能一样吗!那些教书先生,又有几个是心甘情愿讲日满亲善的可他——”,海山伸手一指志远:“不只是帮日本人做事,更是帮日本人作恶!给日本人当特务、做走狗,屁颠屁颠的欺压捕杀中国人,丧尽天良,罪无可赦!老子今天一定要收了他!”

    李少堂登时放下脸,他原本就是个输打赢要、目中无人、逞能斗狠的人,为着哥儿才装大尾巴狼讲“道理”,这会子耐性用完,一下子就原形毕露,眼里放出凶狠的光,短枪一举瞄着海山的脑袋:“你说收就收你当老子是死人你当老子手里的这玩意儿,是烧火棍”

    海山冷笑:“我们父子之间的恩怨,和你有什么相干!赶紧请吧!别在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海山只恨不得李阎王这个“外人”,赶紧滚蛋,別挡着自己清理门户,时已近午夜,凌晨就要用粪车运庆三爷出城,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但偏偏李阎王不是个等闲之辈,是个极危险的亡命之徒,海山不怵李阎王的功夫,但怵他手里的枪!

    虽然海山自己手里也有枪,且枪法很好,但他很明白枪在关东第一快枪手的手里时,意味着什么。眼前这人若不是李阎王,海山早一脚把他踹一边去了,哪里容一个外人对自己教训儿子指手划脚。

    偏李阎王是个不会顺人意的刺头,大瞪着一双牛眼一句就顶了回去:“父子咋的,我管你是不是他的老子,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朋友,谁敢动他,老子就送谁去见阎王!你要不信,可以试试!”

    跟着,是嚣张又不耐烦的威胁:“老子杀人,从来不磨叽,现在还在这和你废话,是看在哥儿的份上,赶紧滚,不然老子眼里认得你是哥儿的爹,老子的枪可不认得你!”

    李少堂边说,边举着枪,小心的后退。

    就好像海山怵李阎王一样,李阎王也怵海山,他怵的是海山的功夫,李少堂向来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但海山眼中的精光,让他根本不敢掉以轻心,生怕距离近了,会被海山暗算,而只要自己与海山有足够的安全距离,他就自信自己能在海山威胁自己之前,一枪把海山给放倒!

    海山还真的,一直在寻机把李阎王撂倒!如果自己能撂倒他,至少不用再怕李阎王手里的枪,不用怕他搞出什么大响动,于庆三爷出城不利。

    海山到见李少堂小心的后退,知他己有防备,硬上不行,就改为挑拔这刺头和儿子之间的关系。

    海山故作不屑的一声嗤笑:“朋友你倒当他是朋友,可惜,你在他心里,不过是块他一心想甩掉的狗皮膏药!老子叫他不准再和你来往,他眼都不眨,立马答应!还撇得贼清,说和你,不熟!人家当你是一坨屎,你倒拿热脸,往人家的冷屁股上贴,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李阎王,你还有没有尿性!”

    海山一双练就的夜眼,分明看到李阎王的脸色,变了几变!李阎王果然上了当!那脸皮,变得比锅底还黑!

    “李善德!你妈了个巴子!”李阎王似乎是被海山撩拨起了性子,恶狠狠冲着志远骂:“亏得老子对你真心一片!你爹叫你不和老子来往就不来往你这么大个人,还有没有自己的主见啊你爹若叫你去吃屎,你是不是也去吃”

    李阎王边骂边走向志远,仿佛气不过要过去殴打志远,海山却无半点得手的得意,他瞧科了,这李阎王在使诈!他是在借机走近志远并进一步拉开与自已的距离!当下也不顾枪声是否会引来鬼子了,抬手就准备给李阎王一枪。

    可拿枪的手,只抬起一半,就已经不敢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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