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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梦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惠风明月

    “后来呢”

    “顺天说,我在他得伤寒时,他亲眼看见我放火烧地仓子,想烧死他,问我,他应不应该一刀插了我。”

    “……”军师只觉得背上冷飕飕的,作为三江好的军师,三江好灭了杜家满门,他是不是也活该被顺天一刀给插了!

    “我想着反正没活路了,干脆说,该插!可不曾想,他说他不杀我,让我走!”立子说。

    “什么”军师惊讶的抬起头,死盯着立子。

    立子露齿一笑,然后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我也不信,还问他,是不是真的让我走。他说,他顺天啥时说话不算话了!”

    “顺天还和我说,你走吧,你也是有爹娘儿女的人,别再回绺子,小心他们当你是吃里扒外的插了你,以后,不要再干伤天害理的事了。”

    “我当时,心里老酸了,走不动,迈不开步,以前总骂他是傻顺,到这时了,才知道他真的是菩萨!我没走,我说,我服他,我肯、我要帮他做事!”立子说着,握起了拳头。

    “然后你就回来了”军师问。

    “嗯,我回来了,告诉绺子里的




第五十三章 传奇(十)五天灭三江
    “啥真的你不杀我!”大秃头眼睛大瞪如铜铃。

    海山轻轻的斜了他一眼,仿佛大秃头不是他的仇人,而只是一只远远经过的阴沟老鼠:“我不杀你,我现在送你去三家子,你是生是死,由那里的乡亲定。”

    大秃头一听,面如死灰,然后裤裆一热,吓尿了。

    这位曾经的“震头”(震头,即声名显赫的匪首),杀人如麻的巨匪三江好的大当家,竟然吓尿了。

    三家子村屯,三江好初来此地时的“立威之地”,洗劫,杀人,绑票,烧屋,无恶不作,军师也曾经说过,为他起的卦,卦象大凶,主有奇难在北,北边是三家子,决不能去的地方。

    “我不去,我死也不去……”大秃头瘫软在地,无力的挣扎。

    海山几人合力,把大秃头装进麻袋,准备扎紧袋口将他扔上马背时,大秃头突然示意,他还有话说,海山手上缓了一缓。

    “顺天,”这时大秃头好象神志清醒了一些,问:“全升是怎么个死法开肠破肚”

    全升是杀死海山媳妇的人,还残忍的用刀,划开了海山媳妇怀胎的肚子。大秃头认为海山很可能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又被人提起伤心事,海山眼眸深处掠过一丝仇恨的怒火,但表面上仍只是淡淡的,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穿花!”(穿花,即夏季绑在室外让蚊虫咬死。)

    全升的死法是穿花,血被蚊子吸干而死,这绝不是什么好死,别的人都是一枪结果性命,独全升被搞了个“穿花”,可见海山对全升之恨。

    可为什么海山不让他曝尸荒野,还把他给埋了

    “刚才你去埋全升了为什么还埋他”大秃头这时语气竟然平和了好些。

    海山想不到大秃头会问这个,瞅他一眼,淡淡的道:“人都死了。遇到死人,没人埋的,能埋就埋了,我一直都这样,怎么了”

    “扫北呢你也埋了”

    “当然!”

    大秃头除了怕死,也怕曝尸荒野,看向顺天的眼神带着哀求:“顺天,你确实当得起菩萨二字,三家子的人恨我,不会埋我,我求你,我死之后,也把我给埋了吧。别让野狗把我刨得缺胳膊少腿的,投不了胎。”

    农历四月二十六日,大秃头死于三家子。

    丧尽天良,最终恶有恶报。

    三家子的村民恨其凶残,将其装入一个长形木桶之内,以木条塞实后,活锯成三截,供三家被土匪打死家人的人家祭于灵前。

    杜海山依诺言,于当日,将大秃头的尸体收拢拼好,葬在三家子村外的一处山上。

    三家子的村民本不愿大秃头能得安葬,但感海山恩义,不予阻拦,最后还给予了协助。

    此事甚为轰动,一时民心大快,后被当地政府,记入县志。

    农历四月二十七日,午时。

    三江好绺子,除了死的逃的,下剩约六十人,带六个还活着的三家子的人票,依与杜海山的约定,到达河边刘家窝棚。

    海山给绺子的最后一封信,内容就是:四月二十七日午时,河边刘家窝棚集合,到者生,不到者死。

    就算是以前骂过顺天,怕顺天的,也相信顺天是个说话算话的人,相信只要到了刘家窝棚,顺天就不会再难为他们。

    刘家窝棚是以前有人放山,在河边搭的一小片窝棚,早已废弃,没人住了。

    此离三家子不过几十里,昨天三家子的大新闻,绺子也已经收到了风。

    大秃头已死,多数人估计顺天会自己当三江好的大当家,不论以前就和顺天好的,还是骂过顺天的,都认为顺天说话算话,对人不错,本事又大,他要当这个大当家,大家都服。

    立子和天全算暂时的头头,重点看好了军师和粮台,军师是海山嘱咐要保全,而粮台则是顺天交待立子,要看好了,所管的绺产不可丢失。

    “看,来了!”有崽子叫道,远处一支轻骑,沿河边而来,人数5人,比较扎眼的是,那支轻骑里,竟然有一挺机枪。

    离绺子还有约几十丈外,那支轻骑停了下来,然后海山下马,独自一人徒步走向众人。

    “六哥!”

    “六爷!”

    崽子们纷纷和海山打招呼。

    “还六爷,应该叫大当家!”

    “对,大当家!”

    “大当家的!”

    海山腰里插着短枪,满面春风,一路拱着手和各人招呼,看见土豆时,停下脚步,两人碰了碰拳。

    看见军师时,海山拱手叫了声,“先生!”

    军师满脸羞愧,有心想巴结巴结,说几句奉承话,就在这时,一个尖尖的声音唱起了歌:

    只想当胡子占山为王,

    抢钱财绑票发财还乡,

    没曾想做坏事丧尽天良,

    到头来落法网尸骨成浆!

    众匪回头一看,妈了个巴子的,一直昏睡的陈润生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又唱起了那首让人丧气的歌。

    “他怎么了”海山看出陈润生的模样不对,问。

    待众人说了陈润生的事,海山向陈润生走了过去。双手先搭在他双肩上,很和气的道:“老陈,我是顺天,老杜头的儿子!别怕,别怕……”

    说着人已转至他身后,一手仍搭在他肩上,一手指节已经顶在了他的脾腧穴上,过了一会又搓热双掌,为陈润生按摩膻中和气海,边按摩边对身边的众崽子道:“过喜伤心,喜则气缓,心气弛缓,精神就涣散,这才失了心疯,真的是可怜,你们散开些,不然他会气闷。”

    过了一会,陈润生竟然停了疯言疯语,定定的看着海山,叫了一声:“六爷!”

    疯子竟然认得人了!众崽子都啧啧称奇,拍手叫好。

    然后海山走向粮台,那粮台以前曾难为过海山,吓的脸无人色,海山倒笑了:“立子曾经想烧死我,我都能不和他计较,你怕啥啊!绺产现有多少,帐给我瞧瞧。”

    看了一会帐目,海山笑着招招手,招呼众人聚拢,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知道海山要发话了。

    “弟兄们,刚才有人叫我大当家的,我想,我要让弟兄们失望了。今天,我不是来当大当家的,我是来劝弟兄们回家为民的,说白了,是来散绺子的”。

    众崽子面面相觑,都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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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讨债鬼
    这天是杜家惨案发生后的第二十一天,依风俗,杜海山带着志远上坟地烧纸。

    三个新坟,正中是海山父母,左边是大哥一家,右边是海山媳妇和两个孩子。依俗三年后才立碑,所以只是三个坟包。

    埋的人多,新坟比别人家的土包子大得多,看着就让人伤心。

    海山在父母坟前烧着纸钱,边烧,边喃喃的祷告:

    “爹——!、娘——!咱家的仇,我已经报了!”

    “动手杀咱家人的凶手,已经全都见阎王去了!”

    “爹!你教我的道理,我都记着呢,您常说施惠勿念,受恩莫忘,儿子得黄村村民之帮助,终于报了仇,为回报当地乡亲,我把大秃头交三家子的苦主处置,也下定决心,要为当地百姓免除匪患,再不受三江好的劫掠。”

    “我原想着,把他们被抢的钱还给他们,但如果绺子还在,还是会被抢,所以我和他们说,我没本事还他们钱财,但我保证他们以后不会再遭三江好的抢劫!”

    “爹,儿子做到了,我已经把三江好绺子,给弄漂了!”

    “只可惜……”海山突然间就一阵子心酸:“我说过,要把大秃头和全升的人头,祭在二老坟前,我……我没做到,是儿子不孝。”

    边上在海山媳妇和儿女坟前烧纸的小志远,见海山眼圈子都红了,忙劝慰道:“爹,爷爷他不会怪你的。爷爷常说男子汉要心存家国,若是爷爷知道你捅散了绺子,为那么多的人免除了匪患,只怕比你把仇人的人头祭在这里更高兴呢。”

    海山转头看了志远一眼,小家伙虽然还小,还蛮懂道理呢,这多亏了他爷爷从小的教导。

    “瞎吵吵个啥,烧你的纸,跪累了,就坐着烧吧。”海山温言道。

    然后又对着坟头继续念念叨叨:“爹,庆三哥叫我去他那边,什么酒厂的厂长,南货店的掌柜,想做什么任我挑,可我知道您的心愿,我哪都不去,我会把杜家医馆的牌子重新撑起来!不管有多难!”

    “爹,咱家的医书,亏得是放在西厢还都在,我准备先把《四百味》、《汤头歌》、《脉学》、《御纂医宗金鉴》再温习一遍,接下来就读………”

    志远看一眼一直还在喋喋不休的海山,边继续烧着纸,边想着他爹刚才看他的那一眼,他爹虽然嘴里说他是在瞎吵吵,可眼神里分明有赞许之意,哈哈,亏得自己又明理又会说话,又在爹跟前露了一回脸!忍不住微笑起来。

    海山启程去报仇之后,志远在南山寺过了好些天提心吊胆的日子,父子重逢那一刻,他见到海山就哭了,他这个灾星,没克到爹!

    爹抱着他,帮他擦眼泪,还亲了他,那一刻,他觉得别说是出家当了个小沙弥,就算是天天被人吊打,都是值得的。

    他爹的怀抱,多么温暖,多么结实有力,多么的让人安心,又是多么的让人思念。

    曾经,那个怀抱,是要和人分享的,有了娘以后,爹抱他就少了,有了弟弟妹妹之后,变得更少。

    志远看着眼前的坟包,里面埋着他的“娘”,还有弟弟妹妹。

    他不喜欢他们,但他一直,把心里的不喜欢掩饰得很好,不在人前露出一丝丝。

    那个娘,对他不好,爹不在时,经常弟妹们有荷包蛋吃,而他没有。这还没什么,更让他不满的是,娘总把弟弟妹妹往爹怀里塞,让爹抱着他们玩,抱着他们笑。

    那个女人,自从有了她,爹爹就不和他一起睡了,可是,为什么弟弟妹妹可以!

    爹爹经常夜归,回到家,会在厨房悄悄的把留给他的荷包蛋,夹半个给他吃,为什么要悄悄的,还不是怕那个女人唠叨吗

    现在,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从此,爹爹只是他一个人的爹爹。

    从南山寺回来,重新收拾了杜家大院的西厢,那是整个院子唯一没过火还能住人的地方,晚上志远和爹一起睡在大房的炕上,再不用自己一个人在小房里睡土炕了。

    虽然邻居们都说这院子死过太多的人,晚上会闹鬼,但有爹爹在身边,他一点也不害怕,晚晚都睡得安稳,白天他爹爹外出赚钱,他一个人在家做家务,也一身都是劲。

    只要和爹在一起,他什么都不怕。

    只要和爹在一起,多苦多累,心也是甜的。

    从此,爹爹只是他一个人的爹爹!只要想到这个,做梦都要笑醒!

    志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喜滋滋畅想着以后的每一天。

    不知不觉中,从微笑,到满面春风!

    但走神也就是一小会子的事,很快志远就意识到不对,一边倏地收了脸上的笑,一边赶紧偷偷瞄老爹一眼,这要让爹看到了,还了得!

    只瞄一眼,就差点没一口气喘不上来,晕倒过去。

    不知什么时候,他爹已经站了起来,看向他的目光象吃人恶狼一样的恐怖,眸底的怒火可以把人烧成灰!

    爹……他,他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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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坚韧
    海山恨恨的连说三个不准,似乎还不解气,再加一句:“敢错个一星半点,我把你扔出去!”

    说完进了自己的屋子,门一甩,再不理志远。

    “哈哈,快看啊,野种尿了裤子!”

    “羞死人了咧!”

    门外看热闹的邻居,议论嘲笑着,还有小孩子边跳边拍着巴掌,用平时的童谣现改词,唱了起来:“小灾星,时气差,爹也打,娘也骂,你死了吧,你死了吧!”

    “哈哈!”人群里一阵哄笑。

    志远抬起他那漂亮的长长的睫毛,看了大门的人群一眼,眼神里又是愤怒又是怨毒,还有就是尿了裤子被人看了去的羞愤,挣扎着爬起来,很想去把大门关上,但又怕那些人会顶着门不让他关,志远几乎是立刻放弃了去关门的念头,飞也似的逃进了他自己的小屋子,他怕被那些人揪着,当面羞辱。

    看着志远落荒而逃,大门外的人群里响起比刚才更响亮的哄笑声。

    志远进了门,往一个最暗的墙角一蹲,忍了很久的眼泪哗的就下来了,哭声也从喉咙里溢了出来,在第一声的哭声就要冲出的同时,志远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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