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王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要离刺荆轲
哪怕依旧要被歧视,被视为异类和边缘人。
但最起码,他在国子监有了立足之地。再也不用被人无视了!
另一位行为艺术家王洙,也拿到了他想要的清名,再次向天下人证明了他的风骨,这更值得大书特书。
便是那位久未露面的‘八大王’荆王赵元俨,也出来狠狠的刷了一波声望,再次塑造了自己大宋贤王的形象。
而大宋官家赵祯,更是赢了一波狠的。
知父莫如子,旁人不清楚,赵昕还不了解自己的父亲吗
真以为这位大宋官家是个傻白甜,啥都不懂
那就大错特错了。
只不过,这位官家脾气和性子实在是太过温柔了,他是那种哪怕将人恨得牙咬咬的,却也不会轻易将人逼入绝路,总会给人留些后路与缓冲的人。
所以,他是仁宗。
故而,其崩之日,天下缟素,大宋三京,百万士民自发戴孝,连辽主、辽臣也垂泪追悼,为其在上京建衣冠冢,视为祖宗陵墓一样祭祀、保护。
所以,其实,此番这位官家也算是借机去了其心中的一根刺,恐怕连睡觉都会踏实许多。
看上去,唯一输的好像也就只有那位江宁节度使了。
但其实,也不尽然。
因为,在本质上来说,他也没输。
在大宋,宗室若不被猜忌几次,那就不叫宗室。
所以,说不定,以这位节度使的城府,他兴许能赚些同情分呢!
不过,无所谓了。
赵昕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他深知自己父亲的性子,明白那位官家是断然不可能和太宗一样,可以为了皇位,逼死侄子,逼疯儿子的。
除非赵元份起兵造反,不然,哪怕赵昕穷尽心机,他最多也就只能得到这样的责罚。
再多都不可能了!
于是,赵昕索性退而求其次。
先斩断赵元份父子对他威胁最大的一个权力——入宫与贵人见。
从此以后,便是他们敢,那位宁华殿的张娘娘也不会再见他们了。
于是,赵元份父子妄图借助那位宠妃的图谋,再无实现的可能。
当然了,这不可避免的,会打草惊蛇。
使赵元份父子从此变得更加隐忍,更加难以抓到他们的把柄。
不过,这个代价是值得的。
对如今的赵昕而言,他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
于是,他对刘永年吩咐道:“自即日起,加强宫禁,孤特许卿之卫士,可持械检查往来人等,及有不逮可先斩后奏!”
“微臣遵德音!”刘永年点点头。
……………………………………
随后的日子,就变得平淡了
第五十六章 人事纷纷
夏天来了,春坊的院子里,百花齐放,花团锦簇,美不胜收。赵昕于是,时常来到花园之中散步、读书及见客。
来的客人很多,主要都是来谢恩的。
譬如,就在半个月前,直集贤院、判太常礼院吴育在陛辞后来拜见赵昕,感恩不尽。
因为,他在被张士逊、吕夷简接力按着在太常礼院闲置数年后,终于起复了!
庆暦元年四月乙巳日(十三),以吴育知兵故,除为永兴军节度使,知秦州提举秦凤路常平公事,负责秦州的军政事务,并总领秦凤路赎买土地、授田弓箭手等事务。
赵昕对吴育,还是很有好感的。
于是叮嘱了他一些事情,叫他到任后,重点盯住秦凤路内的二五仔,不要叫这些人和元昊通风报信,甚至私自走私军械、丝绸、茶叶。
送走吴育,王贻永没几天,也来到赵昕面前谢罪了。
这位驸马爷的参知政事,终于做到头了。
四月壬辰,也就是吴育陛辞离京后的第二天,吴育的好朋友,右谏议大夫知谏院张方平,上书弹劾王贻永纵容家人,私营产业,渎职等事情。
王贻永立刻上表称罪,伏乞去职。
于是,赵昕的父亲在象征性的挽留了一下这位亲戚后,便在四月乙未,罢王贻永为太平军节度使,出判相州。
王贻永自然千恩万谢,因为,这已经是他所能争取到的最体面的下场了。
大宋文臣武官,罢官和出知是常事。
因为,今天罢官,明天或许就起复了。
哪怕是贬官,其实也不怕。
范仲淹当年都被贬到了饶州,现在还不是照样风生水起
在大宋正坛,罢官、贬官都是游戏规则的一部分,对官员大臣来说,真正害怕的东西叫安置叫编管,以及那最终极的恐怖——剥麻!
所以,王贻永罢官,其实就相当于灰太狼站在门口对喜羊羊说:我还会回来的。
故而王贻永得来谢恩。
谢赵昕这个外甥没有赶尽杀绝,手下留情了。
不然,就不是张方平弹劾,而是富弼弹劾了。
弹劾的内容,也不会是不疼不痒,对大臣来说,甚至连名声都不会有影响的‘纵容家人、私营产业’。
因为,大宋官员,没有不做买卖的。
哪怕是个县丞、甚至监镇,名下都有好几个商铺和买卖在经营着。
这些商铺和买卖,甚至作为他们政绩的一部分来报告给国家的——我今年做xx生意赚了xx贯啊!
而上面的人一看,好家伙,能吏啊!
赶紧升官!
因为,今日大宋,旧日传统的农业税赋,在国家岁入中所占的比例,已经降到了史无前例的低水平——景佑中,农业两税,就已经只占国家岁入不到四成。
大宋王朝每岁数千万贯的税收里,矿税和商业税以及国家专卖所得,超过六成!
而且,在未来其比例将不断上升,到赵昕前世晚年,农业两税甚至连茶税、矿税都不如,落得要和海外贸易争老三的地位。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所以,在北宋,宰臣可以不知兵,甚至不知法,只要懂经济就可以了。
而会做买卖,并不是缺点,反而是优势!
王贻永罢官后,首相吕夷简立刻推荐自己人王举正。
但知枢密院事章得象持不同意见,章得象推举翰林学士王尧臣,理由是王尧臣比王举正知兵,而国家现在正值用人之际,何况那王举正是个气管炎,连老婆都管不了,还能管天下
一时间朝野沸沸扬扬,鸡飞狗跳。
王举正更是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任谁怕老婆的事情被从一小部分人知道被扩大到全天下人知道,都不好过。
所以,王举正只好上书乞去,赵昕的父亲也挺同情王举正的,于是升其本官为礼部侍郎,出判许州。
但,王尧臣也没当成参知政事。
因为,吕夷简生气了,所以后果很严重。
四月癸卯(二十五),吕夷简推荐了他的得力旧部,给事中、知河南府任布为参知政事候选人。
 
第五十六章 牛痘一出天下惊(1)
“国公……国公……”一大早许希就跌跌撞撞的跑到赵昕面前,顿首禀报:“成了!成了!成了!”“国公所授之术成了!”
他高兴的都要语无伦次了,以至于连风度都已经彻底丧失,整个人更是癫狂的像个疯子。
“许院使,先起来……”赵昕让甘昭吉上前,扶起这位因为兴奋而差点手舞足蹈的翰林医官使:“慢些说……不要急……”
“国公……”但许希却怎么都不肯起来,跪在地上,流着眼泪,又是哭又是笑:“您所授之术,果神术也,所种痘苗之人,皆已落珈痊愈……”
“痘疾,从此不再能夺人性命矣!”
“天下父母,从此无忧也!”
痘疾,也就是后世课本上的天花病毒,在如今是大宋婴幼儿的头号杀手。
便是成年人,一旦感染,致死率也在三成以上!
便是侥幸痊愈,患者也会终生落下一张满是痘珈的脸。
于是,痘疾之名,让人闻风色变,胆战心惊。
更要命的是,这种可怕的传染病毒,从来不管什么地位、贵贱,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平民百姓,不管华夏贵胄还是夷狄禽兽,一视同仁。
而如今,许希已经亲眼见证了,这可怕的疾病,为寿国公所授之法而终结。
他刚刚从太医局在汴京城外的一个山谷里秘密设立的痘疾院归来,整个四月,许希都在那里主持着种痘法的实验。
他按照这眼前这位国公所传授的方法,一丝不苟的进行着每一个步骤。
于是,实验圆满成功!
痘疾院中前后招募的三批‘种痘人’,全部在用了牛痘法后,安全痊愈。
其中,甚至还有数名已经感染了痘疾,被判处死刑,本该被强制隔离,任由其自生自灭的痘疾患者。
奇迹,就是这样发生了。
让许希震撼、敬畏、崇拜、狂喜……
便是知道许希负责着什么事情的刘永年、甘昭吉,现在也是兴奋的满脸通红,想要恭贺,却连话都说不出来。
没办法!
痘疾,夺走的生命中,也有他们的儿时玩伴,甚至宗族兄弟。
只有赵昕平静如初,因为,这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牛痘术,是经过后世科学验证的安全有效的天花疫苗。
在赵昕的前世,他成年即位后,就命许希研究牛痘防疫术,并取得了成功。
如今,不过是将曾经做过的事情再做一遍而已。
自然,内心毫无波澜。
“父皇可已经知道了”他淡淡的问着。
“回禀国公,微臣已经命人前去向官家报喜了……”许希叩首拜道:“臣则来国公这里,向国公禀报此事……”
“那许院使可就错过了一个升官加爵的大好机会啊……”赵昕微笑着道。
自然,这样的事情,谁第一个跑到御前,谁就能获得官家的奖赏。
而且,必然是加官进爵。
在北宋,所有国家体系内的官员,都是有机会做到最顶级的。
哪怕是一个匠官,只要足够出色,也可以得到特旨服绯佩鱼袋,乃至于挂个防御使、观察使、节度使、刺史这样的头衔。
像这次这么大的事情,而当朝官家又在这方面是出了名的大气。
第一个去报喜的人,必然得到准许服绯的资格,若是许希亲自去报喜,至少可以得到一个观察的头衔。
虽然没什么大用,但,俸禄是肯定大涨,而且,未来致仕后的地位与待遇也会更好。
“臣岂敢居功邀赏”许希叩首拜道:“此皆国公之天恩威德也!”
“院使这就说错了……”赵昕平静的点出了许希话里面的毛病:“恩自上出,德从天降,此皆父皇之仁德,上感动天,天假孤与卿手而已……”
赵昕对自己的父亲太了解了。
知道,这位官家旁的都不计较,就计较一个事情——地位!
也就是赵昕,作为他的独子,可以肆无忌惮,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不会计较和放在心里。
但其他人,若是以为自己也可以这样,那就大错特错了。
脾气再好的官家,终究也是君王,君王一怒,流血漂橹!
赵昕站起身来,对刘永年吩咐道:“走,与孤一同去延和殿向父皇与大宋社稷道喜!”
第五十七章 牛痘一出天下惊(2)
延和殿中,赵祯已经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快快,替朕将宫里面今年新酿的米酒选最好的几坛取来……”他立刻吩咐着:“朕要去谢祭神恩!”
感生大帝,在这位官家心中的地位,立刻拔高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比任何佛祖菩萨、道祖金仙都要高!
因为,佛祖菩萨、道祖金仙再厉害,也不能和感生大帝一样庇佑子嗣,福佑国家,赐下圣法啊!
而种痘法的成功,更意味着,他这个君王的统治,已经得到了天地鬼神的认可。
这很重要!
天人感应,在这个时代,可不仅仅只是一个理论或者说思想这么简单。
而是统治根基!
所谓君权天授,于是君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底层的百姓和官吏,是最相信这种事情的。
所以,君主方要粉饰种种神迹,做出谦卑的姿态来应对上苍给出的任何暗示与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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