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刀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春风不得意
“哪里来的俏公子今夜要不然让姐姐宠溺一下”
若是寻常少年遇到这种绮旎阵势一定会羞臊到不知所措,但白公子何人也万众丛中过的美号可不是白得的,只见白公子浪荡一笑后,伸手重重向对方丰腴翘臀上一拍,无所顾忌。
“去,回房里等着,把身子洗香把酒温好,本公子一会下完飞行棋定去姐姐房里好好探讨探讨…………”
徐自安在身后看的愕然,心想白公子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儿,连来这里下飞行棋都能说的这般堂而皇之。
打量了四周的清雅又不失情调摆设与装潢,绕是做足了准备的山间少年也是一阵感慨,惊叹于这京都第一楼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瞅瞅这份富丽华贵的气派,瞅瞅那得体有礼的管事小厮,听听那悠远清长与淫秽二字根本沾不到关系的袅绕琴声,堂间佳丽也是粉状黛宜的正到时候,或挑弄或花枝招展或依偎浓坐都皆有分寸,多一分浮荡,少一分则清冷,根本就不会出现那些想象中出格的场面。
他与白航进来后就直奔厅后的雨廊,雨廊后是一座座相隔而建的小楼,不时有同样穿锦带金的富人与骚客插肩而过,脸上皆带着意犹未尽的神色,想必还在回味在楼中的鱼水滋味。
他与白航虽脸嫩,但来这里的官宦子弟与年轻人也不少见,本来并无什么特殊,可白公子如此无所顾忌的大声说完关于飞行棋的话后,意味立刻就不一样了。
佳人相邀,竟还让佳人相等,原因是要下什么劳什子飞行棋,这种事听起来有些荒唐,这就像同样**的一对男女共处了一室只是聊了一夜天,而且聊的不是风花雪夜,是什么狗屁民生国策,这种比禽兽还不如的行为无疑惹怒了许多在厅间独自郁闷饮酒的花客,只是转眼间,就已经不知有多少不忿敌视的眼光嗖嗖地从白公子的身子穿过。
云裳楼是风月场所,是销金蚀骨的地方,似乎这种烟花地只要肯付银子就不应该出现独自一人寡郁饮酒的场面,但其实在这里,这种场面经常可见,并不是那些客人吝于钱囊不舍得点上几名佳丽陪伴,而是因为在这座楼子里,姑娘们若是不肯出阁相陪,还真没什么客人敢强行破阁而入。
这里确实是风月场所,但这里的清馆伊人敢真的只谈风月,在整个京都城,能做到如此程度恐怕也仅此一家。
当然,作为烟花之地,这里的清馆花魁们还是会保持着基本的职业操守,不会故意摆谱不接客,毕竟能在这里占上一席之地的佳丽们都是从京都各处青楼画舫里调来的头牌,本就是风尘女子,逢场作趣是起码的功课,若不是特别难缠的客人,姑娘们还是不会太挑剔,但是,耐不住来点牌子的客人太多,只好委屈下其他客人先等待了。
尤其是在如今棋评测越来越近的情况下。
或许是国师大人心怜天下试子,不愿看见那些千辛万苦才能来到京都试子们再为棋评测为难,又或许是某些聪颖的人隐约猜出了些线索,关于棋评测的考核方式很有可能隐藏在云裳楼的传闻愈传愈烈,这些时日,云裳楼日日爆满,不仅仅是来寻欢的花客,还有许多来寻题的试子,甚至还有许多来看热闹的闲人以及同样心怀好奇的贵人。
当然,作为贵人,是不会与其他人一般在大堂中露面,都会由专门的小厮从其他小径中带入雅阁中。
世人皆知,云裳楼与那位青楼状元渊源颇深,那状元郎最擅棋道,云裳楼的姑娘们也棋术精湛,每年都会举行一场论棋会,今年的论棋会特意选在棋评测开启的前几天,而今夜,就是论棋会开启的日子。
慕名而来的雅士,来一睹芳泽的妇人,还有某些故充文雅的纨绔,甚至还有一些皇宫里的国手,纷纷如嗅见了腥味的鱼儿,来到这里等待看棋盘纵横间的深奥。
能来这里的客人无疑都是非富即贵,而男人这种荷尔蒙生物向来都被下半身支配,最见不得在佳人娇丽面前落了面子,凭什么大家一共前来我就得
第九十五章,那书生知道。
“我没有真元,你可不能以真元操控骰子”
“放心,这点棋德我还是有的”
“你怎么又打出了个六”
“我运气好”
“你怎么总是打六”
“我哪里知道”
“那为什么我老是走入禁区”
“我说你点背你信吗”
“信是信,但问题是为什么你一次也没进过禁区”
骰子在桌上转动,眼看就要停在某个点数,那个点数恰好便是白航棋子的禁区,但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怪风,硬是将已经停稳的筛子重新吹动,最后很神奇的又打出了六。
六六六六六……
“门房禁闭,烛火不动,风只吹骰子而不动青烟,你说你没做手脚,来来来,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原理”
这怎么解释这确实没法解释,白航也干脆不再解释,起身负手抬眉看着屋中画梁,俨然一副似我这种风流人作弊这等下作事是万万不会做的。
一阵尴尬沉默后。
“好无聊的飞行棋”
“不是飞行棋无聊,是你无聊”
“你总是作弊,我怎么能下的过你”
“那怎么办”
怎么办徐自安也想问怎么办,京都第一夜便在清夜司的牢狱中凄凄凉凉的度过,第一次逛青楼如果只是下了一夜的飞行棋相信他自己心里也很鄙夷自己,虽然来这里确实是为了见识一下白公子口里的飞行棋究竟如何有趣,但真到了这里,见了身旁莺莺燕燕你侬我侬的绮旎场面,如果说心里没些对于春风几度梦回温柔乡的人生幻想,相信不仅连白航,便是他自己都觉得很虚伪。
他是来自山川的质朴少年,也是浅溪旧书里干净书生,但终归他还是个少年,正值青春热血懵懂好奇的年级,哪有不对烟火新鲜的
就在这时一阵欢腾声打破了房屋里的尴尬,悠扬丝竹琴瑟声一个转调陡然欢快起来,似银铃般清脆似莺燕般热闹的笑声响起,藏娇纳丽的小院里不时有房门开启的声音,搂着娇人的贵客们从房中出来向大厅走去,原来是论棋会要开启了。
云裳楼的姑娘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棋术让许多驰名已久的棋手都自叹不如,这里举办的论棋会,无论规格还是精妙都是非常高的,更何况,论棋会很有可能隐藏着棋评测的考核方式,人们自然好奇。
满头银发的国师大人敢跟天下试子开玩笑,但没人敢跟这位俩朝功臣开玩笑。
听见外面的热闹,白公子绣袍一掀,单手弯曲放于身前做慷慨赴义状,对着少年道。
“走,带你走向新世界去”
…………………
论棋会的地点并未如徐自安所想般放于大厅中央,而是靠近厅墙的一侧,与其他布满各种装饰品的墙体不同,这道墙上一片雪白,如同刚抄晒出的新纸,连一丝瑕疵都没有,也不知云裳楼是在这种接宾待客的喧哗地留下这么长的一道白墙,又为何要舍弃这大一片空白。
白墙下摆有一张上等梨花长桌, 长桌看似浑然一体,刻纹色泽也相差无妨,但其实是由数节拼凑而成,主要是因为实在太长,搬动挪移太过不便。
长椅上摆有数个棋盘,围棋,象棋,百家棋等各种棋类皆有,当然最盛行的还是黑白交间的围棋,中间不时穿插各种残局,听闻都是前朝圣手与棋盘大家留下的,等待后人去解
不过很让徐自安好奇的是棋盘旁一个通体黝黑的小匣盒,小匣盒四四方方,造型别致玲珑,但并不像寻常下棋时用到的器具。
摆在长桌上的残局有许多,当然,最中央几副的还是阮郎归当年留下的。
大离以武见朝,但国之一事若一味靠武更易决裂,藩王群阀的实力过盛影响朝廷安危的事王朝也不是未曾经历过,但千年过去,王朝能一直保持昌盛团结除了龙椅上的君王每一任都雄才大略的明主之外,就是因为有五位侯王的存在。
与剑阁守护下的万岭数国不同,王朝的侯王从不是世袭,甚至连王亲国戚都很少能担任,大多数都是通过层层择选与很长一段时间缜密观察后才能定下,清夜司连藏在黑里最深的脏虫都能扒出,调察一个人的身世是否清白并非难事,对于品行是否值得王朝重任,天机老人上能窥清天道,更别说窥探人心。
五位侯王无一不是对王朝最忠心之人,同样也是王朝内权柄最重的人,甚至与当朝的首辅大学士等重臣与军方几位大统领权位无差,可以说真正的帝国砥柱。
最重要的是,这五位侯王本身的都是上三境的实力,单纯论个人武力,就是五侯中境界最低的宁王侯,可能都比军部十八位大将军中的单良蟒大将军还要高。
单良蟒大将军排名第二,能将其打败并不是说军方武道不堪,而是因为军方更善群体战术,十八位大
第九十六章,楼下的棋儿,楼上的人儿
棋之一道说来深奥,各种棋路套数举不胜数,穷极一生也难以专研透彻,但棋道说来又很简单,无非输赢之分,所以论棋会的规矩也很简单,胜者自胜之,也不拘年岁大小,何方人氏。
云裳楼的姑娘们坐于帷幔后,轻盈悦耳的声音不时响起,幔外一名模样俊俏的小厮则依言落子,与之对弈者若是自认棋力不足自可离席,由下一位挑战者继续对弈,有时一盘棋会有数位棋手接替,厅堂间许多品酒携佳的宾客也会不时提出一些建议为挑战的棋手点路,从某些方面来讲,论棋会只是云裳楼的姑娘们与天下才子的一场对弈。
当然,作为京都城第一等的清贵地,来此间的也都是有身份且自持身份的人,不会出现闹市菜摊般哄闹的场面,各色精美果子吃食也是被纷纷送上,清香扑鼻的伶人儿们纷纷依偎在肯花钱的阔主上,一边饮酒一边看着白墙映射下的各种棋局。
只是来看论棋会的人儿实在太多,来晚不能入坐客人只能站在勾栏竹林廊坊下,好在幻器精巧,那道白墙又格外宽大,所以不管多远,棋局上的风云变化也能领略一二。
白航看的不是棋,自然不甘于大堂边缘,径直向视线更好的二楼走去,徐自安不懂棋,也无所谓在那看棋,所以随白航一同走去,不过在上楼前倒遇见一位熟人,原来是那瞻泊书局的中年掌柜,徐自安换书时见过对方几次,知晓对方名为吴起江,同白航一样也是位花间常客,相请不如偶遇,本就相熟又趣味相同,白航便邀请对方随自己一同入二楼。
也不见楼外的小厮如何阻拦,白公子便大模大样的带着他与吴起江一同拾阶而上,吴起江年岁稍长,但性情风流开朗,年轻时常行江湖一张嘴皮子练的也是极溜,又在京都厮混多年,对那家勾栏里的那些清馆都有着那些高妙技巧等事熟悉异常,与白航这位同样宁做花下鬼的家伙只一相遇,便聊的很是热火。
二楼居高,厅堂众人一阅而尽,帷幔遮掩下的佳人身姿也在夜明珠的柔光下时隐时现,袅绕婀娜朦胧曼丽着实另有一盘风味。
要了俩壶美酒,随便点了几名名头不及花魁响亮的清馆儿来作陪,选了个近勾栏的位置,也未有什么幔帘薄纱之类遮挡,白航与吴起江就这样随意坐在一处小木案上,一边搂着怀中酥人儿不时揉捏下白皙水嫩,一边如饿狼般盯着厅下帷幔后的那些正在论棋的妙人,眼神幽幽泛着绿光,如沙场点兵般讨论起楼下哪位美人胸脯上那几两肉可能更重一点,哪位美人腰肢更柔软点,哪位美人更适合暖床等话题,吐沫星子险些串成了丝落在厅下宾客的头上。
那几位来作陪的妙人见白公子模样俊俏狂狷如白玉天郎,不由心里一酥纷纷有意无意间拨挑白航的绣袍还有脸畔,让徐自安看着也是瞠目结舌,心想这哪是白公子来寻乐明明是那些姑娘们占他的便宜嘛……
好在他眉梢顺且舒柔,让他并不特别出众的容貌也显得颇为清秀,一位如烟水秋波般的姑娘见他眉清可爱就偎坐在他身旁。
可问题是,坐是坐在了身旁,自己应该干些什么
如白公子和吴起江那样伸手入对方衣襟中就是一阵鼓捣徐自安趁低头持箸时偷偷瞄了眼身旁女子裙衫下紧绷的一道深沟,心想这深是够深的,可下手似乎也下不去啊。
难道还能硬下
少年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别人都是广袖轻挥间便伸了进去,说不出的潇洒,自己若真如在山中打猎剥皮般硬是往里面塞也不太妥当,显得自己太没风度,再说了打猎剥皮也是一门讲究技巧的活儿,那是说靠着蛮力硬撕就能成的
为配合幻器的效果,大厅的灯火已经全部熄灭,虽然此时整个云裳楼非常昏暗,虽然白公子选的这处位置偏僻清幽很少有人会注意到,虽然这里是少有人声的二层楼,虽然那女子本就是风尘女子,虽然众人的目光都放在论棋会上,虽然有许多个虽然,但是,这里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啊。
少年那颗确实没见过这阵仗的心实在受不了这种刺激。
无所下手更不知该如何下手,这就像大好春光在侧自己却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春光红了樱桃却凉了自家的芭蕉,这种感觉十分郁闷,徐自安想了想干脆把眼闭上把耳堵住把心静起,如同诵经朝圣一般正襟危坐的冥想起来,在心中默背起前几日看的那些识真道藏,一边用假象的神识来寻找着识海里的那些识窍,一边用真实的心声暗叹这新世界的大门,果然不是说声芝麻开门就能真的打开的。
那如烟波的女子倒是倩笑嗔怒说不出的落落得体,斟茶倒酒间眉波一挑便有风情妖娆,见徐自安如此郑重如山中老钟的紧张模样,又看对方眉目稚嫩,心思一转便知恐怕又是位脸皮儿薄不经事的少年郎,不由心里生出某些促狭逗乐的念头,芳躯紧紧偎靠着少年,朱唇微起,芬芳的热气仿佛街角晒暖老汉向往的人生第二春。
白航与吴起江见此有趣场面故意提高声调,不仅话题越来越开放,连举止也越来越放浪形骸了起来。
受这俩位老少损友的哄闹所至,本来大厅中许多专心于棋局的客人也纷纷抬头看向此处,待看清楚场间局面后也都露出了某种男人间意领神会的笑容
偎在肩头的柔软白嫩是油,白航调侃声是火,厅下众人意领神会的怪异笑容便是火上浇油,甫入青楼便遇此尴尬事,风度何在尊严何在日后又怎么横行春风十万里,笑看人间遍地花
当然,这种壮观的画面都只是些操蛋的籍口,当年余镇的提亲大队倒是真实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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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都是不是东西
世间烈酒,最烈不过栖凤。
世间女子,绝色不过红装。
人生在世,就当喝最烈的酒,骑最野的马,佩最锋利的宝剑,玩最绝色的女人。
当初在君翁客栈,白航就如此说过,只不过当时他说的只是自己痛饮过了三十斤栖凤,并没有说其他的,场间所有人也都以为那是白公子的酒后醉话,如今看来,这哪是醉话,这分明就是白航的心里话。
他喜佩花少有佩剑,不代表他就没有剑,事实上,他的剑的确是世上最锋利,只不过他不屑于去拿,更懒得去拿。
他喝清酒喝浊酒但最爱烈酒,因为烈酒最有滋味,烈酒入喉如刀入脏腑,痛快之余便是一场醉生梦死的酣畅。
如果说栖凤是酒中圣品,那这位一身红袍雍容华贵的红袍女子,便是可以说是世间最绝色。
最高傲最冷贵的绝色。
事实上,在这位女子身上,绝色冷艳等词已经不可以再来形容她,因为…………这些词都太俗气。
没错,就是俗气,俗不可耐俗庸无趣的那个俗气。
在她眼里,倾国倾城这些词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称谓,她本就是世间最艳丽,又怎么会在乎会不会艳压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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