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刀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春风不得意
……………
正因为她和我们同龄,所以她可怕,正因为她是宫里那只冷傲强大无法无天的朱雀,所以她可怕,正是因为她不仅强大显赫而且冷漠疯狂,所以她才最可怕。
这个逻辑似乎有些不好理解,但又很清晰,实力强大,身份显贵,极度傲娇放纵且又对生命也极度冷漠轻蔑的人,尤其是一个美艳无比的女人,是绝对不会介意将任何人变成死人。
比如说他们俩。
“对了,你明明没有真元,识窍也尚未开启,为何能挡的住朱雀的攻击”想着云裳楼的经历,白航在踏到最后一道台阶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徐自安。
徐自安沉思片刻,突然道。
“或许…………因为我是一块石头。”
少年不仅心中有石,石上还有花,花是一朵小白花,像梨花像桃花更像心花。
心花,才能怒放。
所以,他不知道,在朱雀以霸道念力攻击他时,心中那个浑然自成的小世界里偷偷有了条极小的缝隙,缝隙里清泉渐淌,土质肥沃,一朵小花也从悄悄冒出了娇弱的朵瓣。
………………
天色以晚,君翁客栈已近打烊,他们俩人进入的时候其实已然收场,只有几名醉汉在堂间逗留,年轻的小掌柜或许在后院对着今日的流水,或许已经休息,所以他们直到进入客房时也没有见到对方。
点烛阖门抻铺,烛火下的俩位少年看着房中唯一的一张床铺,相顾一视,同时问道。
“你睡床上”
“你睡床上。”
…………
你睡床上是某位翩翩公子的故意客套话,而你睡床上则是某干净少年对他的回答。
将案前烛火挑的更亮了些,徐自安低头研修那本《溪下论》,今夜变故颇多,从瞻泊书局出来时他并没拿什么道集,只好在案桌上先读这唯一的书物。
薄册抹章处那几个大字依旧荡气回肠,每次看到总令人不由胸潮澎湃,心驰神往。
吾道可参。
单纯字面理解,让人不免觉得说这句话的人一定是骄傲到极点之人,天下人皆可参修吾道,那这道,将是怎么一种无上大道。
但事实上,那几个字书写的非常严谨工整,横竖偏捺间皆有一丝不苟的意味,不像是那种狂妄自大之人书写,更像是一位平静自持且冷静缜密的书生在款款道来。
而且这位书生一定是为圣贤,不然也敢有这般为天下先的勇担与无愧。
能把毕生研修的大道著现于书供世人修行的人,谁又能言不是真圣贤。
“他可不是什么圣贤,他其实只是一个疯子,这个时代………哦不,万古以来,最疯狂的疯子。”白航似乎明白徐自安心中的想法,打断少年的思路幽幽说道。
 
一篇不怎么正经的上架感言
磕磕绊绊大半年,总算是上架了。感触的话倒没多少,倒是有很多题外话想说,我随便一说,有些乱,你们也随便一听,无需当真。
其实一开始并不打算上架的,因为上了架就要设v,身为一个不怎么称职的作者和一个更不合格的读者,我讨厌任何带v的东西,比如电影,比如小说。
好在有盗版。
哦,对,还是得说一下,支持正版,虽然这话并不怎么走心。
他们说上架感言要写好,这玩意就像你的作品简介一样重要,能激起大家继续看下去的**,但我觉得,我长的不漂亮,而且我是一个男的,大家有没有**………好像和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这本小说更到现在,我不想去管什么成绩之类的,因为这样会让它变得很复杂,我想好好的写一个故事,至少可以证明过我曾经想要做一件事。
到了这个年纪,很尴尬,很诚惶,一边是过去二三十年的庸庸碌碌,浑浑噩噩,一边是不愿二十年后的自己还依然浑浑噩噩,庸庸碌碌,这样的生活是没了皮的咸鱼,沈离嘴里没挑刺的鱼,我不想活成这样。
于是我写了它。
一朵花和一位少年的故事。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也应该有所坚持,每个人也应该在现实外给自己种上一朵小花,然后培养它生长,即便它长的很丑。
这是我们对这个不正经的世界一个很正经的态度。
说完花,那就在说说其他。
真正的文学和网络没关系,莎士比亚的时代里没有网络,但那些作品依旧流传世界,真正的网络又和文学没关系,如今我们的世界里有网络,可永远不可能出现莎士比亚。所以,网络文学这个词本来就像牌坊一样不伦不类。
第一百零一章,何以闭宗门。
我见过沙漠有黑雨,见过海上生明月,见过光明与黑暗,见过一把来自九万里的剑,见过一朵开在溪畔向阳生长的花,见过一位书生向黑夜里前行,见过言出法山,见过封刀轻万候,见过临渊而息的老人,见过光明与黑夜相交的那一刹那。
最重要的是,我见过焚垢,虽然那只是一个仿制品,我还见过神火,真正存在的神火。
那些是这世上最神秘且最尽头的事物,但我见过,真真实实的经历过。
白航诧异起身,连怀中被褥散落在地板上都没有意识到,半天后才回过神来望着徐自安坐案而读的背影幽幽道。
“这玩笑可不好笑。”
徐自安没有说话,长长呼了一口气,起身走到窗畔,窗外夜色倾城,砂墨在雕花刻痕间流淌的晶莹美丽,就像那些光怪陆离的经历,平静道。
“我也想这是一个玩笑。”
但这肯定不是一个玩笑,所以白航很轻易就从徐自安话语里嗅到了某种名为悲凉的意味,想着这可能又是少年的秘密之一,白航将地板上的被褥重新抱回怀中,故意道。
“行啊,连千山宗藏的最深的神鼎都见过,如果不是确定你尚未识真,我可真怀疑你到底是那处世外地偷偷溜下山来的小道童了。”
……………
我来自无人知道的畏山,来自桃花枯蔫下的余镇,我不
第一百零二章,天启之年说天启。
荒族为何侵袭,因为千山宗不再庇护天衍大陆子民,少了那些修行强者的威胁,荒族自然无所顾忌。
千山宗为何禁闭宗门因为那疯子来过,那疯子一共走了三步,挥了一刀,然后…………半座后庙残破,焚垢神鼎被毁,数块神石下落不明。
从此,天启不再天启。
强大之人不可怕,因为有道德善念的约束,他们会对这个世界一直保持着可以容忍的宽容,可怕的是那些强大而疯狂的人,这些人有能力将他们的疯狂付诸于行动,带给这个世界不可承受之痛。
那疯子无疑就是这样的人。
数万年来,人类修行史上的最强者,甚至有可能看见了那传说中的第九境之人,疯魔,无常,喜怒全在一念之间,无视世俗礼法的约束,也不管人间的道德是非,世界是否存亡对他而言不过只是喜怒间,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让世界害怕
“当年那疯子一直静守在溪下书舍教书授道,从未有过任何异常,为何就突然发了疯来到我们千山宗,毁掉焚垢神鼎,拿走神鼎内常年熔炼的那些天石”
“难道………他真的看见了什么”
良久后,白衣道人诧怒的情绪才稍缓,复杂望着后庙殿门,寒声问道。
他一生守鼎,较之千山宗其他六峰之主,他知晓更多关于神鼎又或者天启大阵的机密,他知道那些天石常年被熔炼在焚垢神鼎内,他知道这些天地自衍的圣物动静间皆有天意,?
第一百零三章,三苏愁。
一夜无话。
白航闭眼看着身前的黑夜。
徐自安睁眼看着旧书里的光明。
灯火摇曳,俩位少年看着各自眼前的光明或夜黑挨过了仿佛永夜般的一宿,直到东方真的出现了第一缕天明。
没有练刀,没有梳洗,没有说话,随随便便喝了碗客栈送来的食粥,白航推窗看着外面喧闹又千篇一律的景色,突然说道。
“又是一夜。”
“是啊。”
徐自安不知何时走到他身旁,同样看着窗下川流不息的人群,平静道。
昨晚从打开旧书之后,他们俩便很少交谈,气氛有些压抑,也有些紧张,直到此时窗外的阳光照进房间,才将他俩复杂沉闷的心情照的疏通了些。
让他们沉闷的原因有许多,旧书只是其中之一,最主要还是关于那只骄傲冷漠的朱雀。
毕竟是王朝最强大的朱雀,如果说不紧张于她的报复,那肯定是在说谎。
好在一夜无事。
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只朱雀仿佛收起了她的冷傲与骄纵,这很不正常,也很不对劲。
朱雀连百鸟之王的凤凰都要压下一头,又怎么会对他们俩收敛起骄傲
徐自安突然想起朱小雨给自己的腰牌,试探问道“会不会因为我有清夜司的身份。”
白航沉着脸扭过头来,没好气道。
“朱雀连整个黑夜都能燃烧,还怕你一个黑夜里的小飞虫”
徐自安讪讪然低头,发现这话虽有点伤自尊还确实如此。
既然想不透,那就不要去想,这世上没有什么能比惹怒一位贵人还不用承受贵人的怒火更刺激的事,尤其是这位贵人还是那只最冷艳骄傲强?
第一百零四章,一条名叫朱小雨的狗。
山林间的韩三苏与苏武一路悠闲热闹的前往京都,为了打尽风流,荒野上某位刚经历过一场惨烈厮杀少年刀客也收起了刀,那少年冷漠看了眼被自己杀死遍地荒族战士,然后将充满血腥味的长刀随意跨在腰侧,沉默前行,途中嗜血的饿狼恐惧的匍匐在沙砾中,别说抬头看一眼这位仿佛从炼狱中走出的少年刀者,就连一丝不敬的想法都不敢产生。
这少年从来到这里后便没有说话,沉默的战斗,沉默的杀人,沉默的杀光最后一个人。
然后,沉默的向南方行去。
荒野以南,便是大离,大离有京都,他要去京都,沉默的战斗,沉默的杀人。
……………!!!
数日无趣,又似乎有了些趣味,白公子的到来虽没让这间清雅客房里蓬荜生辉,但却给徐自安如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添了些热闹。
比如说徐自安夜半苦修时,会有个一脸嘚瑟骄傲的家伙在他身旁嘲笑奚落少年的天资愚钝外加痴心妄想,都已经这么多天了,连区区真元为何物都弄不懂,还跟自己说叩府,叩什么府幽怨少妇的夜府
比如说君翁客栈的那位小君子掌柜,每每如春风如夏花般谦谦有礼在柜台处待人接客,抠敲算盘时白航总会用各种话题打断对方,然后再翩翩然离开。
那小掌柜也是好脾气,即便是在清算流水这样需要清静的时刻被白航打断也从来没有生过气,依旧笑的非常得礼。
小掌柜名为何安下,很有古风,也很儒雅,但白航对他不知为何总隐隐有种敌意,这种敌意里包含许多其他的意味,有试探,有挑衅,按他的说法,世间怎么可能有完人完美如他白公子都不过是一浪荡子。
云裳楼依旧夜夜笙歌,论棋会的高,潮如海浪般一重接着一重,当年阮郎归留下的残局竟被人破解了十六局,这在往些年是人们不敢想象的事,一时间,关于那位解棋人的故事传遍了京都城的每一条街巷,听闻连宫里的许多国手都对那少年赞赏有佳,称其有可能成为阮郎归之后第二位棋甲。
那少年来自洞庭湖的一个世家,名为张仪,在王朝内也颇负盛名,是这一届棋评测夺冠的几位热门之一。
关于棋评测的内容,很意外又或者很不意外的还是没任何线索,论棋会以近尾声,可除了为这位名叫张仪的少年添了声势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可能成为棋评测考核的线索,人们渐渐开始怀疑这个消息的准确性,除了徐自安以外。
朱小雨不会无的放矢,论棋会里一定棋评测的考核线索,只是现在还藏在云里在尚未被风吹开,问题是他一不精棋道,二又发生了朱雀事件,如今又被识真境占了所有心神,实在抽不出空也不愿再去云裳楼招惹多余的麻烦。
有些意外的是张经年倒是来过一次,与徐自安侃谈了数句后便离开,白公子似乎与这家伙相交颇欢,想留对方一同酣醉一场但被婉言拒绝,徐自安对这位坦坦荡荡的典型大离青年颇有好感,毕竟云裳楼中,若没有对方最后周旋他们真极有可能会遭遇朱雀之怒。
那只朱雀依旧栖在桐宫,听闻后来也去过数次云裳楼,但大多只是在雅间中小坐片刻便离去,似乎那晚的事情她已经忘了。
只是到底有没有忘,只有她自己知道,当然………还有朵朵殿下。
因为朵朵殿下的宫殿,就与桐宫相距一片花池,无聊时,她经常踏过花池找这位从小一同长大的小姐姐谈些少女间的心事,好在她在宫中经常无聊,所以桐宫里也经常能看到一个发束如花的女子笑意如阳光,照亮了桐宫里的冷清。
朱雀之火还是没降。
不是因为朱雀放弃了高贵与冷傲,而是她还没有刻意想起某人,若想起,又或者恰巧看见,想来涛涛火焰定能将青山烧成荒芜。
日子在一点点过去。
今日无风。
“棋评测到底考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就凭你现在连识真境都做不到的修为,别说跃溪试前七,估计进前百都没什么希望。”
白航推开门,看见徐自安依旧埋首于桌上的经书与天地间那些调皮的真元,毫不客气道。
徐自安目光从“吾道可参”那几个字上收回,难得颓丧的摇了摇头。
“咱们能不能说些欢欣鼓舞的话,比如勤能补拙,你一定会成功之类的。”
白航认真道。
“但你得知道,那些话听着漂亮,可都是假话。”
徐自安抬头看向窗棂砂墨,想着那晚在自己身体里渗透的点点萤光,无奈道。
“识真,通玄,叩府…………哎”
白航走了过去,拍拍徐自安的肩膀。
“对了,我得离开了。”
“去哪”
“回去啊,不管廖平看我再如何不顺眼,我好歹也也挂着柏庐的名头,总得为柏庐出些力气,不然回了柏庐让那些老家伙知道,我才是真没好果子吃嘞”
“那你走吧。”
“对了,那个何安下你近日里注意点,我感觉那个人很危险。”
“我感觉你最危险。”
“算了,走了走了,对了,你不留留我”
白航停下向门外走的脚步,回头看着徐自安含情脉脉的问道。
“怎么留,请你吃碗面条”
“呃………这个好。”
借了客栈的锅瓢又用了客栈的鸡蛋,葱花也是用的客栈的,油盐料物之类的还好,俩碗面条也用不了多少,不多时,徐自安便做好了俩碗喷着香气的面条,不知道白公子喜不喜香菜,徐自安只好用一个小碟盛了些一并端到房中,用时自取总是好过多时往外挑的麻烦。
不知是面条香味太浓还是离别这种情绪很容易发酵,徐自安将窗户推开,俩位少年同挤在一个窗栏中,看着外面无风闷热的大街,闷声吃着碗里的面条,画面比闷声闷热还要沉闷。
“我受不了这种闷热的天气,不过面条倒挺好吃。”白航挽起着滚圆的鸡蛋,看着窗外街道上的行人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也受不了这种闷声的气氛,不过我做的面条确实是世间第一。”徐自安将碗里的鸡蛋叨到对方碗里,忍不住自豪的骄傲说道。
“不过咱们俩个人一个窗户是不是有点挤。”徐自安再次说道。
“还好。”白航随口一接,眼角余光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街头慢慢走来,突然转回头问道。“你面条做的多不多”
徐自安以为对方没吃够,下意识回道。“锅里还有点汤,不行我再做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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