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火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齐云久枝
如果炼洛丹想斩断和过去所有的联系,她就应该把所有日记本全部销毁才合乎情理。
全部销毁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结束自己的生命。除非她是被结束了生命,如果是被结束生命的话,那她肯定没有离开鸣晨庵,只有在有可能被结束生命的情况下,她才会偷偷藏起一本儿时的日记和一支钢笔。
她莫不是想告诉别人什么。在情况万分紧急又万般无奈、无计可施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一点自己随身的东西,以证明自己还在寺院之中。
炼洛丹随身相伴的东西只有日记和钢笔,按照常理推断,炼洛丹离开鸣晨庵肯定会带走这两样东西。
&nbs
第十一章 赵子蒙现场模拟 黄书包唯一凭证
“贫尼是过来人,进寺前几年,也曾想过还俗的事情。佛祖慈悲为怀,严进宽出,哪一天,突然后悔了,寺院的大门永远都是敞开着的。”
“严进宽出,您所说的‘严进’是什么意思”
“只有割断尘缘的人,才能受戒和剃度。”
静平确实有点像割断尘缘的人。
“那么,清水、莫忧和修竹去了什么地方,您知道吗”
“佛门一向不问来处,更不问去处。”
静平,清水,莫忧和修竹恐怕就是在这种“不问来处,更不问去处”的幌子在失踪于鸣晨庵的,佛门不问来处,更不问去处,所以,佛门是不需要担当任何责任的。佛门割断了所有弟子的历史,也可能吞噬了她们的未来。
之后,赵子蒙请念慈师太找来了冷月。
冷月就是亲眼看见静平走出寺院的尼姑。
五分钟左右,念慈师太将冷月领进了赵子蒙住的禅房。
念慈师太很知趣,她将冷月师傅送进禅房之后,就退出了禅房。
冷月是一个胖尼姑,个头不高,大概在一米五五左右,她长着一身的肥膘,上面是双下巴,下面,腹部隆起,走起路来,两只脚成外八字,上半身左右摇摆。
待冷月坐定之后,赵子蒙道:“你就是冷月师傅吗”
“我叫冷月。”冷月说话的声音比较高。
“你住在西禅院,还是东禅院”
“我住在东禅院。”冷月说话干净利索,问什么,她就答什么。
“你在寺院做什么”
“我专门修剪寺院中的花草树木,大雄宝殿前面和庵门外的地也归我扫。”按现在的说法,冷月应该算是园艺师兼清洁工。
“你亲眼看见静平走出寺院大门的吗”
“是的。”
“是什么时间——是早晨什么时间”
“是天要亮未亮的时候。”
“你在什么位置”
“我在井上打水洗衣服——就是庵门口那口水井。”
“你领我们到现场去看一看吗”
“行。”
冷月领着大家走出西禅院,沿着西禅院外一条狭长的走廊向南,然后向东,走出一个圆门。
圆门外是一条长廊,向前走一会,便看见了一口水井。
水井的位置在前殿的西南角上,在庵门的西北角上,它和前殿和庵门的直线距离在三百米和一百五十米的样子。
在水井的东边,也有一个长廊,长廊掩映在几棵古老的银杏树下,在水井的南边也有两颗银杏树。时值隆冬,井沿和井沿附近的地上落了一些银杏树的残叶。
冷月走到井沿上,停住了脚步。
“冷月师傅,你就是在这里看到静平走出庵门的吗”
冷月点了一下头。
“静平是怎么走出庵门的,你能走一遍给我们看看吗”
冷月走到东边的长廊上,然后走出长廊,沿着长廊前边一条石板路朝庵门走去。
赵子蒙朝冷月招招手,冷月返回到井沿上。
“静平住在西禅院,她应该走西长廊才对啊!”
“静平伺候慧觉住持的饮食起居,她有时候睡在静幽院。”
要想有深入的了解,就必须进行深入的调查,渔网里面的鱼是慢慢浮出水面的。
“你是说静平自从伺候慧觉住持以后,很少睡在西禅院吗”
“是的。她走东长廊,这就说明她是从静幽院来的。”
“我再问一遍,你看清楚静平的脸了吗”
“没有,当时,天刚刚亮。”
“那你是根据什么说她就是静平的呢”
“她的肩膀上背着一个黄颜色的书包,在鸣晨庵,只有她有黄颜色的书包——出家之前,她每次到鸣晨庵来都背着黄书包,看身形,身高,还有走路的样子,就是静平。”
“静平有多高”
“和这位同志差不多高。”冷月望着林狄道。
林狄的身高在一米六零左右。
“静平走路的样子和别人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她走路喜欢低着头,速度也比别人快,寺院的僧尼平时走路的速度都比较慢。
冷月所言非虚,同志们进寺以来,他们所看到的僧尼,走路都是慢吞吞的。
“你每天早晨都到水井上来吗”
“是的,每天早晨,在早课之前,我必须把所有的法器擦洗干净。”
“当时,庵门是关着的,还是开着的呢”
“是关着的。我看着她打开庵门,出去以后又关上了庵门,我就是被开门的声音吸引过去的,书包就是在开庵门的时候才看到的。”
“萧路含,你去试试看。”
萧路含走到庵门前,先将庵门关上,然后插着门杆。最后提起门杆,打开一扇门。
开门的声音很大——笔者指的是门轴在门窝里面转动时发出的沉重而有份量的声音,人站在井沿上,能清晰地听到开门声,早晨应该更清晰。
和冷月分手之后,五个人去了静幽院。
同志们走进圆门的时候,从竹林中的小路上走过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尼姑:“住持正在禅房里面恭候大家。”
西边的工地上传来铁锤敲击铁钉的声音。
慧觉住持非常客气,她正
第十二章 一张纸飘落而下 纸条上一个地址
“自从她母亲上山来找她以后,她就要求住在贫尼这里——她不想见她的母亲。静平选择离开,肯定和她母亲经常上山有关系。”
“您确定静平离开了鸣晨庵”
“寺中有人亲眼看见静平走出庵门。”
慧觉住持指的是冷月。
“我们有足够的理由认为静平还在寺院之中。”
慧觉住持突然抬起上眼皮——先前,慧觉住持的上眼皮始终是耷拉着的,她的神情也严肃了许多:“赵队长何出此言”
“您看看这两样东西。”
林狄从皮包里面拿出日记本和钢笔,站起身,递给了慧觉住持。
慧觉住持接过日记本和钢笔,用眼睛扫了一下:“这是——”
“这应该是静平的日记本和钢笔。您见过这两样东西吗”
“贫尼不曾见过。这——这两样东西,你们是怎么找到的呢”
“这是我们在静平曾经住过的禅房的铺板下面发现的。”
“禅房的铺板下面这上面写了什么”慧觉住持的眉宇之间出现了三道深沟和一道横沟。
“这是静平在——我们估计是在——我们只看了几张,还没有来得及细看。”赵子蒙直视着慧觉住持的脸,他发现慧觉住持的神情有一点不易察觉的变化,所以,留了一个心眼,“等闲下来的时候,再好好看看。”
“也许——可能是静平不小心落在禅房里面了。”慧觉住持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些细密的汗珠,最重要的是,原先在她的手中做匀速运动的手珠突然放慢的速度。
“这种可能性很小,静平上山的时候,只带了几本日记本和一支钢笔,日记本是她的心爱之物,日记里面一定记载了不少重要的内容,可能还包括她突然出家和离开鸣晨庵、离奇失踪的原因,所以,她不会随意落下这两样东西。我们分析,只有一种可能。”赵子蒙在说“离奇失踪的原因”的时候,故意放慢了速度,提高了音量。
“什么可能”慧觉住持不但抬起了上眼皮,眼睛也比先前大了许多。
“唯一的可能是静平出事了,在出事之前,她将日记本和钢笔藏在了床铺的下面,日记和钢笔是静平随身携带的两样东西,这两样东西应该和她形影不离。”
“阿弥陀佛。”
自从同志们进寺以后,这是慧觉住持第一次说“阿弥陀佛”。佛祖真是太聪明了,一句“阿弥陀佛”就像一把一样,它可以回答任何问题。此时此刻,同志们还不能说慧觉住持答非所问。
赵子蒙还有更尖锐的问题在等着会觉住持呢。赵子蒙终于从慧觉住持的回答中感觉到了一点东西:“慧觉住持,据我们所知,在静平失踪之前,贵寺还有还几个年轻尼姑离奇失踪。”
“赵队长有所不知,佛门不是牢笼,与佛有缘的人可以进来,也可以离开,佛门不问来处,更不问去处。”
“无独有偶,离奇失踪的僧尼竟然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尼姑,这该不会是一种偶然的巧合吧!”
“许身佛门,是要耐得住寂寞的,真正能坚持下来的人不多,因为寺院里面的生活太清苦,年轻的尼姑尘缘难断,又经不住红尘的诱惑,选择还俗是常有的事情,我佛以慈悲为怀,愿意留下来的,佛祖欢迎,不愿意留下来的,佛祖是不会强留的。”
“鸣晨庵一向弘扬佛法,普渡众生,佛门清净之地,岂容玷污。阿弥陀佛。”慧觉住持慢声细语,表情严肃,她的话中有两层意思:第一,鸣晨庵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第二,你们不要往鸣晨庵身上泼污水。
“当然,这只是我们的一些粗浅的分析,我们也知道这个案子非常复杂,要想查清楚,确实有很大的难度,我们也向全国发了协查通报,反馈的信息是查无此人。现在,我们只能把调查的重点放在鸣晨庵,静平毕竟是从这里离奇失踪的。所以,我们需要得到您的帮助。”
“赵队长有什么吩咐,请直言不讳,查清楚这个案子,对我们鸣晨庵来讲非常重要,鸣晨庵是一座千年古刹,也算是驰名大江南北的名蓝之一。”
慧觉住持亲自将七个人送出静幽院。
同志们走到悟静殿观音菩萨东面的时候,林狄突然退后一步,大家都愣住了。
“你们看——”林狄道。
从观音菩萨的五彩披风上掉下来一张黄颜色的纸条——就是寺院中用来抄写经书的纸——这种纸比较薄。
令狐云飞和林狄同时看见——他们俩走在后面。
令狐云飞一个箭步冲到观音菩萨前,从地上捡起纸条。
林狄和萧路含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绕着观音菩萨转了一圈,他们想知道是谁扔这张纸条的。遗憾的是大殿里面只有三个尼姑,她们都站在大殿门口的一张桌子旁整理经书。
三个人中,没有大家熟悉的面孔。
令狐云飞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两行字:东门镇油坊巷187号。
这显然是一个地址。写纸条的人的目的是让同志们到东门镇油坊巷187号去,到底去找谁,也许到地方就知道了。
纸条上虽然只有一个地址,但足以让同志们兴奋不已,很显然,写纸条的人肯定知道一些情况。
纸条上的字,是柳体小楷,这说明写纸条的人文化层次比较高,至少说明此人是练过毛笔字的。
现在,有三件事情摆在同志们的面前,第一件事情是和静平的父母见一面,确认一下日记本和钢笔的事情;第二件事情是到东门镇油坊巷187号去;第三件事情是
第十三章 尚文君厄运连连 尼姑庵安身立命
老人说的没错,眼前这户人家的门头上有一个门牌,蓝色底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项代沫看了好一会,才看清楚上面写着183号。老人的头脑非常清楚,她没有忘记给项代沫带路的事情。
老人将两个人带出油坊巷的巷口,在巷口的斜对面有一个电影院,售票窗前排着很长的队伍。
老人走到一个矮小的旧桌子跟前——小桌子放在三级台阶上。
老人从项代沫的手上接过竹篮子,放在桌子上,然后,从腰带上解下一串钥匙,挑出一把钥匙将一根铁链子上的锁打开,抽出铁链子,最后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小板凳。
“同志,小板凳给你坐。”
“您坐,我们坐在台阶上就行。”项代沫将小板凳推给了老人,自己一屁股坐在石阶上。
林狄和马建平则站在台阶下。
老人刚坐下,就有两对男女走了过来。
不一会,老人卖出了两包葵花籽和两包花生米。花生米,是两块钱一包,瓜子是一块钱一包。
项代沫从口袋里面掏出十块钱,要了三包花生米和四包葵花籽。
“你们用不着买,说说话,用不着这么客气。”
“我不是客气,您的瓜子和花生米,我闻着很香,带一点回去,有空的时候,让同志们香香嘴。”
老人将四包花生米和四包葵花籽放进林狄的皮包里面。中国人——特别是上了岁数的人,他们在数字上喜欢“八”,讨厌“七”,七死八活嘛。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