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佞臣啊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里风云
数了数后,他便开始盘算起成本和收益了“刚才烧了五文钱的柴火,这些个蜂窝煤怎么也能卖一文钱一个,也就是三十文,足足增值了六倍。”
“再抛去人工、运输等乱七八糟的成本,怎么也能挣个三四倍的利润。嗯不错,又要发大财了!”
其实,真正开始长期脱硫处理的话,当然还是烧无烟煤更划算,成本还能继续降低一些。不过这次就做个试验,便选用了燃烧时间短的木柴。
沈秀儿却看着何瑾一副钻进钱眼儿里的模样,不由又气又无奈“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就开始想着挣钱了”
“哦都忘了检验最后的质量了。”何瑾这才一拍脑门儿,大咧咧地吩咐道“来,来,把这些煤球都烤干,然后全扔火堆里”
沈秀儿这下更无语了刚才看到这些东西,你还宝贝得跟自己娃一样。然后一眨眼儿,就把你娃扔火里烧啊
你这个爹,未免也太狠心了
可腹诽归腹诽,但看着何瑾高兴的模样,沈秀儿不由觉得这少年十分有趣——反正,恋爱中的人,不分男女,眼睛都是瞎的。
矿工们当即按照何瑾的吩咐,将蜂窝煤烤干后,又扔入了火堆里。引燃之后,便用火钳夹到了炭盆当中。
接下来的事儿,众人便一下彻底傻眼了因为何瑾端起炭盆,便要向一间屋子里走去。
沈秀儿见状,连忙抢在他前面,伸开双臂拦住他,吼道“你疯了!烧烟煤可是会死人的,你忘了丁一山是怎么没的吗”
“可我不试验一下,怎么能知道脱硫成功了没有”
“那你也不能自己去呀!”
“我不去,难道还能让别人去”何瑾说着,突然就觉得,这似乎是个好主意啊。
然后,他跟沈秀儿默契地一对眼儿,就同时望向了一旁的丁逸柳。
丁逸柳顿时打了个寒颤,心里止不住哀嚎起来你,你们两个狗男女还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儿啊,都这么地心黑手辣、阴险无耻!
可他也早就清楚,在人家的地盘儿上,反抗是丝毫没有用的。反而主动一些,今晚说不定还能得一个鸡腿儿。
于是,曾经不可一世的秀才相公,就为了区区一个鸡腿儿,便慷慨悲愤地开口道“好,我去就我去!”
“放心吧,煤气中毒也不会死那么快的。我们就在门外面,一直跟你说着话儿,你有什么不适,就赶快跟我们说”
何瑾将炭盆交给了丁逸柳,安慰着他走进去。
可当丁逸柳刚进去,便听何瑾吩咐道“嗯还是怕他会跑出来,来呀,将这门儿给锁了!”
“何瑾,你大爷的!”丁逸柳顿时有些崩溃,嘶吼道“你草菅人命,我就是以后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行了行了,男人一点,别婆婆妈妈的。”何瑾却不以为意,还一本正经地问道“现在告诉我,煤球儿烧得如何”
“你个卑鄙无耻的混蛋嗯,烧得还挺旺,火势挺猛烈的,用来取暖和做饭绰绰有余。”
“嗯,那你再告诉我,身体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
“你个阴险狡诈的贼徒嗯,感觉头有些晕,心跳得比较厉害,我可能已经中毒了。”
“中个狗屁的毒!你这是心理暗示,别想些乱七八糟的就行了。”
开玩笑,说一句就骂我一句,能轻易让你出来尤其还能一张嘴就编瞎话,根本不像是中毒的样儿。
“何瑾,我日你祖宗十八代!”丁逸柳在里面狂吼,还哐哐地拍着门板。
听着那有力的声响,何瑾才不搭理呢——对于弱者的咒骂,只会让他感到自身无比的强大,和那么一丝丝的快感流便全身。
吩咐赖三儿留在门口儿跟丁逸柳对骂,他随后便让剩下的劳工,将水塘里的水放出来。这时候,水塘底部已是一层白色的粉末儿,何瑾看了后,止不住又是一阵的双眼冒光。
沈秀儿一见他这模样,不由狐疑上前问道“这些,该不会也是你的娃吧”
“当然不是”何瑾摆手,随后便嘿嘿一笑,道“这是咱娃生的娃,嗯,算是咱们的孙子”
沈秀儿不由气得俏颜绯红,伸手就拧了何瑾一把什么咱们的孙子,我跟了你之后,难道不是生一堆黑乎乎的煤球,就是这些白花花的粉末
“那你这些孙子,不会也要扔火里烧吧”
“不用,这些石膏直接就能拿来卖钱的”何瑾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得忍痛解释道“石膏能用来固定骨折患处,能制作模型,能作为纸张和油漆的添料,让纸张更白皙、油漆更细腻。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他忽然又不说了,面部表情渐渐变得很是夸张。
随即,在沈秀儿都开始担忧的时候。他猛地起身,一把抱住沈秀儿转了两圈儿“秀儿,咱发财了,咱这次要发大财了!”
当着外人的面,沈秀儿当然要挣扎捶打何瑾一番“你干什么呀,男女授受不亲”
说着这话,一想到该摸的、不该摸的地方,都已被何瑾攻占了,她自己都觉得虚伪和好笑,又连忙道“烟煤除毒,不是还不知道成没成功吗,怎么又咋咋呼呼起来了”
“不是煤炭生意,是另一笔大生意!”放下沈秀儿后,何瑾显得还是有些激动。
不过深吸了两口气后,便按捺住了情绪,道“不过,饭要一口一口吃,钱要一笔一笔慢慢挣走,咱还是先看看,丁逸柳蹬腿儿了没”
“咦,好像里面没动静了呀”
第一二零章 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丁相公,丁相公你说话呀!”
赖三儿一边吩咐人赶紧打开房门,一边向赶来的何瑾言道“老大,刚才还好好的,不知为什么,里面忽然就没动静了。”
何瑾却等不及,一脚上去便踹开了门。
可往里面一看,便见丁逸柳丝毫无恙。只是双目呆呆地看着炭盆里蜂窝煤,一副若有所思、悲惧恐慌的神色。
“好你个王八蛋,居然敢吓唬我们!”赖三儿顿时气涌上头,要去教训丁逸柳。
可一旁的何瑾却伸手制止了他,眼珠不由转了一圈儿后,开口问道“丁相公,你这是有了什么感想”
“这,这毒炭竟真的无毒了”丁逸柳这才悠悠地转过了头,喃喃说道。可随后,他忽然又面色一变,愤怒向何瑾吼道“何瑾,你罪莫大焉!”
“你可知此事物一出,木炭将为之绝迹。多少伐薪烧炭之人,将因此无业而沦为赤贫!你,你简直堪比千古罪人!”
“你这酸秀才真是矫情,嘴上一套、心里一套,之前还说干活儿吃饭,这会儿又瞎操什么心!”
赖三儿骂骂咧咧地又要上去,可还是被何瑾拦住了,道“别这样粗暴嘛心怀天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怕就怕什么都不懂,就把帽子乱往别人头上扣,还什么全是别人的错,那就比较令人厌恶了。”
“何瑾,你焉敢如此无耻,难道我说的一切,都不是事实”
“事实个鬼!所有结论都是你的自由心证,还大言不惭。”何瑾这下才换了脸色,不屑言道“煤炭代替了木炭,难道不好吗”
“不说其他,便拿美娥婶蒸桂花鸭的火炉而言。木炭她是根本烧不起的,而一日所费柴薪,至少也得三十文。”
“可这三十文若是拿来买蜂窝煤,足够两日所需。且不必再让虎头出去砍柴受累,也不用受来回添柴倒灰、烟熏火燎之苦,大大节约成本、提高效率推而广之,整个时代、整个天下都会因此受益——你跟我好好说说,这到底有什么不好!”
“这,这”丁逸柳瞬间张目结舌。
在他们这等读书人思想中,总想着以不变为万事准绳。僵化的思维,自然导致有时说出的话不堪一击。
“可,可多少伐薪烧炭之人,从此无业困顿,你总不能辩驳吧”想了半天,丁逸柳又道出了这个理由。
何瑾却更加嗤之以鼻,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向他“老天爷啊我一个鼓山煤矿,能导致多少木炭工人下岗”
“更何况,就算他们都下岗了,也到不了你说的那般困苦无依境地吧难道挖煤洗煤就不需要工人,难道这里的工钱待遇不比烧炭好你睁开眼睛看看,矿山上多少工人,就是从烧炭行业跳槽过来的”
“真正受点的影响的,无非就是你们丁家这等,靠着木炭生意富贵的家伙。可你们也享受几代富贵了,难道天真认为财富就该永远是你们的,别人不能动一分一毫哪怕别人惠泽大众、造福苍生都不行”
说完这些,何瑾不由更加冷蔑一笑,嘲讽问道“那你跟我说说,这到底谁罪莫大焉、谁才是千古罪人!”
“我,你!”丁逸柳彻底哑口无言,随后面色一戾,带着报复性质般言道“如你所言,也休怪我刑满之后,也迈步煤炭行业!毕竟,这行业造福苍生,有利而无害,我也算是尽了一份力了。”
这话出口,不仅赖三儿气得又想动刀子,就连沈秀儿也不由气愤恼恨。
可就在她习惯性看向何瑾的时候,却见何瑾哈哈一笑,道“好呀造福苍生、惠泽百姓这事儿,当然要多多益善嘛。”
话刚说完,沈秀儿止不住气愤着急,小手儿就拧了何瑾一把,尽显小女儿情态。
何瑾却不在意,轻捏了沈秀儿一把娇臀作为报复,才继续对丁逸柳说道“只不过,丁相公好像有些问题还未考虑周全,不如我说出来,供你参考一番如何”
丁逸柳不由面色铁青,却最终也没敢摇头拒绝。
“首先呢,丁相公的刑期可是三年。就算你窥晓了这选煤洗煤的诀窍,那有没有想过,三年之后,沈家的煤炭生意已做到了何等程度”
“以一个默默无名的新手儿身份入场,同已经稳固了三年的沈家品牌相比,你觉得能有几分胜算”
“这,这”
丁逸柳当然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可这个问题的答案,却一直在琢磨着他。
因为他清楚知道,何瑾的说法一点都没错三年之后的沈家煤炭生意,恐怕早就成长为了参天大树,自己在树影之下根本难以成活!
“另外呢,就是煤炭来源的问题。”何瑾却趁胜追击,继续道“你知道想承包荒山,可是需经衙门同意的。先不说我铁定会从中作梗,就说你跟大老爷的关系那般恶劣,你觉得能承包下矿山的可能性有多大”
“嗯,就算这一切也不是问题,那你觉得沈家是傻子吗三年的时间内,不会陆续将附近的矿山都买下来”
“你,你们简直欺人太甚!”丁逸柳气愤指责,可语气里不由带上了哭腔儿。
反倒是沈秀儿见状,不由心花怒放。一想到自己误会了何瑾,忍不住心生愧疚,又暗暗地替何瑾揉起她拧过的地方。
“别哭别哭,我还没说完呢”何瑾却跟个变态的施刑者一样,继续在人家丁逸柳的伤口上撒盐“丁相公你可不要忘了,做生意首要的可是口碑。你丁家族人烧炭死人一事,三年后也不会消匿无声的。”
“到时候你想卖煤给人家,人家却一打听哦,是烧毒炭死人那家的啊,那怎么能要呢!你说,背着这样的舆论污点,你如何能创业成功、顺利打开市场呢”
“何,何瑾!我要杀了你啊,你简直不给我一点活路!”丁逸柳听完,整个人都崩溃了,扑上前就想生撕何瑾。
可何瑾却都懒得动手,只是点头道“嗯,你总结的不错。我一向喜欢走自己路,然后在路后挖坑,让别人无路可走!”
丁逸柳更疯了,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
可职业打手赖三儿,却终于等到了出场的机会。一脚踹飞丁逸柳后,骑在他身上拳打脚踢起来。最后一抬头,还用眼神儿向何瑾请示老大,要不要我现在就做了他
何瑾当然摇头,恨铁不成钢地向赖三儿说道“三儿啊,你现在好歹也是一家企业的保安经理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
“这生意场上没永恒的仇敌,只有永恒的利益。只要丁相公肯合作,我们当然要捐弃前嫌、携手共进嘛。”
这话一出口,非但赖三儿傻了,就连丁逸柳也彻底傻眼了,不敢置信地问道“何,何官人,你说要跟我合作我,我没听错吧”
沈秀儿这里更搞不懂,气得又化揉为拧,言道“你,你这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他都表明要跟我们作对了,你还想着帮他”
何瑾这下却有些怒了知道女人不能一味惯着,必要时也得镇住。
故而,他当即一冷脸,拿出霸道总裁的气势,沉声言道“女人,你这是在玩火!男人在谈生意,你最好闭嘴!”
沈秀儿顿时一脸惊诧,小手儿瞬间就缩了回去。一副受惊委屈的模样,搓着衣角道“我,我人家就是担心你嘛。”
何瑾却仍旧高冷哼,这招儿对付不了深藏不露的老娘,还对付不了你个情窦初开的小丫头
第一二一章 男人的恩怨仇恨
“嗯,只要你同意跟沈家煤业合作,以后非但可以管理一些罪囚,更可以参与到整个采掘、贩卖的环节。当然,我更会允许,以后你的家人来探望你。”
镇住沈秀儿后,何瑾又转向丁逸柳,很认真地解释道“事实上,与沈家合作对你们丁家而言,只有好处没有丝毫坏处。”
“首先,你也看出来了,磁州乃至彰德府的木炭生意,很快都会被煤炭所吞噬。丁家逆势而行、抱残守缺又有何意义”
“反倒是转卖沈家的煤炭,既能焕发新生,又能赢回名誉和声望。毕竟,烧毒炭死人一事,你们只要会运作,便能留下个知错能改、诚实可信的口碑。”
丁逸柳的神色起初是僵硬的,抗拒的。可随着何瑾一条条的分析,不由渐渐变得纠结、不甘。
不过到了最后,还是剩下一抹的疑惑“我承认你说的都没错。可如此一来,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哎呀,我这么聪明的人,当然不会干赔本儿买卖了。”
何瑾却避而不答,摊手道“反正你知道咱们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就行了,干脆早点从了我,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当然,到了这个时候,他肯定不会忘记那句经典的口头禅“我这是在帮你啊!”
丁逸柳还能说什么
沉思了片刻后,他便毅然决然地开口道“好!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还有一个要求!”
何瑾也目光一凛,凝肃道“请讲若能办到,必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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