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明朝做权臣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红尘贼子
在当地,这些东西基本上就是农产品和副产品,运到北方之后就成了价值高昂的香料,存在很大的差价,所以才有利可图。
唯一的缺陷就是路途太过于遥远,人吃马嚼的会让成本变得很高。
天南海北的闲聊之中,渐渐就变得熟络起来,彼此通报了姓名,那个讲话粗声大气的壮汉姓巴,叫做巴国栋:“朱家小兄弟,你到京师去做甚”
“家里的哥哥姐姐总是希望我能在家守着那点祖产,我却想着要外出闯荡,闹了些生份,家里待不下去了,去京师投靠故旧,寻个正经的营生。”
朱季兴实在适应不了江南的氛围,总是觉得在江南没有什么前途,这才“离家出走”去往北方,准备去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
“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北地开阔,正是个好去处,咱们一路同行,以后也可以多个伴儿了。”说到畅快处,这位巴大哥取出牛胃皮囊:“这是我自酿的米酒,朱家兄弟也尝尝吧。”
川蜀米酒的味道本是甘甜纯净,但这位巴大哥自酿的米酒却少了几分绵软,多出几分刚直爽冽的气息,口味更接近北方的高粱酒,一口下去就把朱季兴呛了个半死,顿时面红耳赤咳嗽连连。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朱季兴忍不住的问道:“既然巴大哥是从郫县那边出来的,为何不走山陕那条线”
从成都出来,经汉中过潼关而去往京师,路途更进一些,为何还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呢
长途贩运对于路线的选择极为重要,为何这些人要舍近求远
“西北不是在打仗呢么!”
在川蜀盘踞多年的闯军和大西军残部早在年前就出了朝着那边运动过去,去打豪格了,毅勇军也开赴了过去,按说早就应该打下来了,怎么还在打
“豪格那小子早就被打跑了!”
豪格本就是一条丧家之犬,光毅勇军就能轻而易举的把他拿下,三家一起攻打必然是摧枯拉朽势如破竹,被打的狼狈北逃完全就是预料之中的事儿。
自从豪格被打跑了之后,山陕一带就成了闯军、大西军和毅勇军对峙的局面。
虽然大家都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但局面却安静的出奇,都是等最终的谈判结果。
同室操戈,尽可能用和平的手段解决问题,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使用武力,这是张启阳的基本方针。
做其他对那些造反的队伍素来宽厚,能不打就尽量不打,这是早就定下来的方略,朱季兴是知道的。
“据我所知,毅勇军应该不会为难过往的商贩吧”
交战双方都希望尽可能多的财货输入,而巴国栋他们是带着货物去往京城的,毅勇军应该不会为难他们,还会尽可能的提供方便,为什么他们还要避开那条线路呢
“我们担心的不是毅勇军,而是西军!”
巴国栋一把抹下了脑袋上的头巾,故意转过了脑袋,直到这个时候朱季兴才看到他后脑上的伤疤。
后脑明显凹陷下去一大块,触目惊心的伤疤一直从颈部延伸到了耳根处,似乎是皮肉和破碎的骨头糅合到了一起又重新愈合的样子,那显然是某种锤斧之类重型武器猛烈打击留下的疤痕。
如此严重的伤势,而且是在后脑和颈部的连接处,受了这么重的伤害居然还能活下来,而且还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生命的奇迹。
这样的伤势,只会出现在激烈的战斗之中。
“巴大哥是行伍出身”
“我是盐工出身,崇祯十六年被西王拉壮丁给拉去了,就当了兵,加入了天授军。因作战得利成了曹总,后来在金山一战中受伤。”
巴国栋巴大哥说的“西王”和朝廷说的张大贼都是同指一个人:张献忠。
天授军是大西军的番号之一。
张献忠的人生轨迹和李自成几乎如出一辙,都是先造反再称王,然后称帝,很快就又被清军扑杀。
就如同李自成死后闯军残部依旧坚持战斗一样,西军也是这个样子。
张献忠死后他的部下仍然在打仗,不仅和清军打,同时还和明军打,更和地方武装进行激烈战斗,甚至闯军和西军之间也打了个不亦乐乎,只是近年来才有了一些联合的迹象而已。
如果说前期的农民起义军是为了生存而战的话,到了这个时候则完全就是“大乱斗”的情形了。
巴国栋他们这些人之所以不敢走山陕那条线,就是因为他们是逃兵。
任何一支武装力量,对于逃兵的处罚都是非常严厉的。
巴国栋和这十几个人全都是逃兵,若是在通过战区的时候被发现了,说不得就要掉脑袋,这就是他们舍近求远的原因!
“以前是实在活不下去,不造反就没有活路。打了这么多年,闯王和西王都死了,鞑子也玩了完了,打来打去的还有什么意思”
巴国栋笑道:“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最能体会活着的重要,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经。奈何我人微言轻说话不管用,却又不想妄自送了性命,干脆就找了些兄弟逃回老家去,本本分分的做点小生意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岂不是更好”
大明朝被这些造反的家伙们弄的分崩离析,大行崇祯皇帝就是被造反的李闯给逼死的。
以前朱季兴曾经对这些个造反者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们挫骨扬灰。
但是现在,他却恨不起来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在军校中度过了几年之后,已渐渐明白了些事理:造反这件事,无所谓对错。
被逼活不下去了,要么造反要么等死,实在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是显而易见的。
就算是换做朱季兴本人,设身处地的想一想,肯定也会走上造反之路。
奈何他的父亲是崇祯皇帝啊,这是一个极其矛盾的问题。
在很多时候,朱季兴选择逃避,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些问题,因为他不敢面对也无法面对。
“朱家兄弟,瞌睡了么”巴国栋巴大哥看到朱季兴在走神儿,还以为他犯了瞌睡:“你若是瞌睡了就早些睡吧,只是要当心露水和蚊虫,贼娃子们都睡了,也不晓得苫好货物,若是受了潮,铁定是要亏钱的呢。”
香料和卤锭这样的货物,最怕受潮。
因为疲倦的缘故,同行的伙伴们早已躺倒在地呼呼大睡了,巴国栋站起身来,扯开油布逐一将货物苫了起来。
朱季兴帮着他遮蔽货物,仔仔细细的将每辆架子车都一一盖好。
此时此刻,正是月朗星稀的大好天气,旷野之中寂然无声,只有不知名的小虫子有一声没一声的鸣叫着。
巴国栋铲了些草木灰,洒在架子车之下,又在上面铺了一方麻布:“朱家兄弟,你就睡在这里吧。”
长途贩运最是辛苦,风餐露宿是常有的事儿。
他们又是做的小本生意,准备不是很充分,根本就置办不起帐篷等物,只能睡到车底下。
上面有架子车的遮蔽,身下还垫着干燥的草木灰,虽是在旷野之中露宿,却也还算是舒坦,只是显得有些拥挤。
大明朝的王爷和昔日的大西军士兵头足相抵,睡在同一辆架子车之下,不得不说是因缘际会天意使然。
“这遭走货赚了钱,就买头牲口。”巴国栋巴大哥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就买一头走骡,虽然骡子确实吃的多了些,却比驴子更能拉货,农忙时还可以下田挽犁。”
朱季兴问道:“为什么不买马”
骡子虽然体型大力气大,比驴子强的多,但却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不能生育。
若是买一匹挽马,不仅可以运货拉车,还有生下小马驹子呢。
“马买不起,买不起,忒贵了。”
虽然同为大型牲畜,但马却比骡子贵的多。
战马那就不必说了,不仅买不起更养不起,那是典型的战略物资,属于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非卖品”。
就算是一般的家用型挽马,价格也高的吓死人,普通的小门小户人家根本就不敢想。
“把这趟货物贩卖了,回去的时候再捎些北方的皮货和毛毡,若是能搞到些大漆什么的,赚到的银子差不多就够买一头走骡了。有了牲口以后贩货就会轻省很多。”
巴国栋已经不再关心“大明”或者是“大西”这些问题了,而是把全部心思都用在怎样多赚点银钱怎么过好日子上。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战争会渐渐远去,就算以后不是太平盛世肯定也要过几天日子了,老百姓们不知道那么多的家国大义,也无需知道,他们只想丰衣足食安居乐意,哪怕是辛苦一些终究有个盼头。
民心思定!
不论是郭家村的郭大伯一家人,还是从川蜀远道而来的这一群贩货壮汉,都是一样的心思。
至于说这天下到底是属于江南朝廷还是属于北边张大帅,他们一点都不在乎。
第472章:渡口
寒冰渡,即便是在炎炎夏日,听到这个名字也能感觉到一丝凉意。
事实上,这个地方确实和寒冰有关。
早在五代时期,这里还没有村庄,为了供应消暑用的冰块儿,皇家专门派遣人手在此取冰。
在黄河封冻时期,凿开冰面将冰块切割的整整齐齐,然后储存起来,到了炎炎盛夏就可以供给宫廷使用了。
随着一场“黄袍加身”的好戏上演,赵匡胤取代后周定都开封建立了宋室王朝。
开封的繁荣和宋时愈发繁盛的市井文化,让“储冰行业”更加繁荣,成为很多小民养家糊口最主要的手段,于是乎村庄就形成了,久而久之竟然成了开封以西最重要的商业枢纽。
时至今日,“取冰储冰”依旧是这一带的“特殊产业”。
当朱季兴和巴国栋等人一起推着架子车赶到寒冰渡的时候,看到渡口处的情形,心中立刻就凉了半截:人太多了。
等待渡船的队伍在渡口处排起了长龙,弯弯曲曲的队伍一直从渡口排到黄河堰下,足足有两三里那么长。
又是人又是货,其中还夹杂着大量的车辆和牲畜,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渡的完。
寒冰渡只是个小渡口,尚且拥挤了这么许多的人,开封大渡口那边的情形也就可想而知了,必然更加拥挤。
北伐的时候,朱季兴曾经渡过一次黄河,当时哪有这么多人
“大家都知道战争要结束了,南下北上探亲访友的也就多了。日子安稳了,谁不想着赚点钱这南来的北往的商人比茅坑里的苍蝇还要多。”
巴大哥哈哈大笑着说道:“你们且在这里等候,我去前边换了渡筹。”
所谓的渡筹其实就相当于是“船票”,需要提前购买,按照人员、货物的多寡计算钱数。
巴大哥去前面够买渡筹,朱季兴等人则在原地等待。
天气本来就很炎热,人挨着人人挤着人,很快就热出了一身臭汗,却又没有个遮阴的地方,只能在毒辣的太阳底下敞开了衣襟儿搓着汗泥。
当地的小商贩们挑着包裹了棉花的木桶,好似泥鳅般在人群中穿梭,不停的向人们兜售着本地的特产:“冰水儿,甜丝丝的冰水儿喽,三个小钱儿一大碗,一碗解渴两碗消暑,三碗下肚赛神仙了哦!”
实在热的难耐,朱季兴花了几十枚大钱,买来半桶冰水,给大家分了。
在如此炎热的季节里,喝着冰凉的甜水,嘎嘣嘎嘣的咬着还没有完全融化的冰块子,那股舒坦劲儿,燥热顿去通体舒泰。
永王坐在车辕上,叉开两条腿,解开衣襟袒胸露腹,就好像是个粗鲁的乡下汉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之内。
朱季兴马上就认出了那个人,下意识的从车上拿起一顶草编的凉帽扣在脑袋上,并且把帽檐压的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个人还是看到了他。
是沈周子,安宁公主的近身侍卫沈周子。
沈周子原本是水鬼出身,因为在扬州大战的时候砍下了几个辫子兵的脑袋,立刻就洗白了身份,成为了安宁公主的近侍,现如今已是从五品的御前带刀卫了。
永王负气“离家出走”,安宁公主放心不下,让沈周子等人暗中追赶。
沈周子也是老江湖了,不会象个傻兔子一样直接去追,而是命人守在几个黄河渡口处以逸待劳:永王离家出走的目的地肯定是北京,而且肯定是小吴庄那边的新华军校,只要他是往北边去,就一定会渡过黄河,守在黄河渡口就必然能够见到他。
当沈周子大踏步的朝着这边走过来的时候,永王就知道自己暴露了。
驻足于永王面前,稍微犹豫了一下,沈周子小声说道:“殿……”
永王猛然抬起头来,用很大的声音说道:“是我大哥让你来捉我回去的么”沈周子这样的老江湖,只需一句话就能明白永王现在的处境:不想暴露身份。
“那倒没有,只是让我等劝……劝您回去。”
“若是我执意不回去呢”
“那也由你。”沈周子凑到永王面前,压低了嗓音说道:“卑职等人奉命在此等候殿下,若是殿下不想回去,卑职会一路护送。”
沈周子说的是“奉命”,而不是“奉上谕”,足以说明这是安宁公主的意思。
“我离家以来,已走了一千多里,一路顺畅平安,无需护送。”
虽然永王说的很明白,根本就不需要护送,但沈周子等人领的命令就是沿途护送,所以他们根本不会就这么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到前面换取“渡筹”的巴国栋巴大哥回来了,看到朱季兴被几个人围着,以为是出事了,赶紧围拢过来询问。
“无事,无事,是家里派人来劝我回去的,我只是不想回去而已。”
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之后,巴国栋朝着沈周子拱了拱手,笑呵呵的说道:“季兴小兄弟又不是三岁的娃娃,出门闯荡闯荡也不算得什么,家里人无需太过担心。我等于他一路同行,彼此之间多有照应,几位兄弟就放心吧。等季兴兄弟到了京城,再给家里报个平安。”
沈周子笑道:“既然如此,我家主人也就放心了,有劳诸位,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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