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推理悬疑

帘外拥红堆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灵小儿

    我对此很是不服气:“我怕什么你说我怕什么!大晚上不睡觉,咱两都杵在那里,若是被人发现怎么解释。”

    “实话实说不就行了,这有什么”

    我摇头道:“你不懂。”

    长极一脸天真追问:“懂什么”

    我白目,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可没有你想象中那样简单,难道还得一一解释给你听不成。我抬头看天,月已西移,时辰怕是晚了。我怕朵步会来寻我,不能再做停留,只匆匆道:“你是可以不在意的,可我不同呀。我的处境和你不一样,自然得处处小心谨慎。天色已晚,我得回去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长极点头,转身离去,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又循着月光照耀的地板拾回旧路。

    休整三日后,便该去尚书苑报道,天微微亮时,朵步和花抚就忙出忙进的开始准备。

    马车从朱雀大街进去,一路转到了尚书苑所在的东城区。刚下马车,迎面走来个满脸堆笑的胖子。三十上下,大腹便便,虽说是个胖子倒也是个潇洒的胖子,手上一把扇子耍得风生水起,扇子背面大写四字:才高八斗!

    见着我客气拱手道:“牧夏公主,在下乃是学宫的学监,管博山。这厢有礼了。今日便是由我领着公主熟悉学宫事物,公主,这边请。”。

    我学着他的样子,也拱了拱手做回礼。

    朵步哂笑,小声嘀咕:“这莫不是个唱戏的。”

    管博山耳朵灵得厉害,立刻笑回:“在下平日里确实喜欢听戏,兴致来时,也会唱上几句,要不我来几句”

    我嘴角抽搐,立刻摆手,朵步立在我身后,脸色那叫一个难看。这管学监却是来了兴头,正润了润嗓子准备一展歌喉,一声突如其来的高呼将他打断。

    “缺缺……”这声呼唤,百转千回,引得来往行人频频投来好奇目光。

    我闻声回头,于归迈着轻盈步子小跑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明媚少女,是允康和安康。

    ……

    于归今日着一身淡绿衣衫,头发简单的用同色发带挽成发髻,清清爽爽的很是好看,像一只立在荷花头上的蜻蜓,活泼灵动。比她更吸人目光的是她身后的安康,白衣翩然,眉眼盈盈处尽是柔情似水,脸颊梨涡浅笑,身后的管博山轻呼出声:“好似仙女下凡啊!”,这话只真不假。

    见着我,于归和安康皆是惊喜不已,脚下生风几步就走了过来,拉着我一番热络,唯有后面的允康不紧不慢悠悠而来,一如既往地平静,目不斜视,端庄干练。

    于归犹自嘻嘻笑着,眉飞色舞:“昨日我就听说了,你今早会来学宫,高兴得我一宿没睡。今儿一大早我就驱车来学宫,想着来替你占个位置,没想到你更快。”

    安康笑着打趣:“你少来了,你明明就是急着见某人才赶着来的,还拿缺缺说事。你说,这个是不是郝夫子说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归脸色




第十章孟节
    我急忙扭过身子,趴在桌面,闭着眼睛默念道:“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我……”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听见他朗朗的声音:“听闻今日北邱的公主会来上课,特意赶早来拜会一下。”

    “这位便是牧夏公主吧,在下庆阳王世子孟节。”

    呵,还是个世子。我不为所动,仍死死趴在桌上。

    孟节很高,他站在我旁边,就如一堵墙似的能把所有光线挡住,只留下一片阴影给我。

    “公主”我听得见他在唤我。

    见我不作理会,孟节再次拱手低唤。于归以为我是怕生,故意装睡,于是安奈不住自己的热情,撑过身子去挠我痒痒。我再绑不住,喷笑着一下子从桌上直起身子。抬头时,正对上孟节一双发笑眼睛,我微微一怔,他已然认出我来,笑意更深。

    我起身,回以一礼,讪笑道:“不必多礼……”

    孟节愣怔须臾,凝着我道:“是你啊”。他朗笑出声,像是发现什么有趣至极的事。

    我当场石化脸色酱红,很是羞赧看了看周围。他正经向我拱手道:“孟节,小字栩歌,庆阳王世子。”

    我福了福身子,难得端庄回道:“见过世子。”

    孟节摆手,道:“无须客气,唤我孟节便可。”

    我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看他。

    他声音低沉:“你为什么都不看我我长得很难看吗”

    我连忙摆手说不是,他又道:“那你倒是看着我说话啊。”

    “哦”。我果真抬头去看他,我怎么这么听话!

    他长得极好,唇红齿白,目朗眉秀,鼻尖处点缀的黑痣烨烨生辉,身姿如一丛挺拔的青竹般清秀。如果不是那日被他撞见糗事,我倒是很乐意看他这张脸。

    只是现在,这张脸却实在欠揍。

    于归凑过来好奇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我和他异口同声否认。

    不多时,帘子后又冒出三个唇红齿白的少年。放眼过去,我只认得一个,便是穿了一袭赤釉色锦服的长极。他四下巡视,晃眼瞧着这侧满脸通红的我,浅笑颔首,自去寻了个敞亮座位。

    那个看上去有些许文弱的明黄锦衣少年,我从未见过,只不过他乍一进来,室内的人便都立刻站起来弯腰行礼:“太子殿下。”

    原来这就是南瞻的太子。

    我学着众人行礼。暗暗惊呼,虽知这一室皆是身份尊贵的宗世子弟,我也未曾想过,这南瞻太子百里颛竟也在其中。

    来南瞻时,我曾恶补过南瞻皇室人物关系的。我大概能清楚百里颛和百里慨是谁,谁大谁小,谁尊谁卑。百里颛是南帝唯一嫡子,也是南帝最小的十一子,他只比长极大一岁,是长极的小皇叔。

    南帝登基数十年,但原配起皇后却一直不孕,南帝在没有嫡出皇子继承大统的情况下,不得已立了庶长子百里甫为皇储。再后来,百里甫竟惨死于自己一手策划的宫变之中,个中缘由,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从此后,南瞻东宫之位一直悬空,南帝也久久没有立嗣。我之所以能知道这些,全因为我现在的住所,是前太子百里甫所居的东宫。他谋反失败后,南帝对他恨之入骨,而他住过的东宫在几经演变成了现在的展华宫。

    听闻百里颛的出生,也是历尽磨难受尽挫折,起皇后产他时已是高龄,耗尽灯油留下这唯一血脉,不久就与世长辞。南帝感念与起皇后多年夫妻情分,加上百里颛又是自己盼望已久的嫡子,百里颛就顺理成章的被立为太子。

    “不必多礼。”百里颛气质温润如玉,声音也好听。

    “允小五,我给你带好吃的了。”说话的是秦国公府的小公爷秦落雪。于归说,这里年纪最小的便是他,他比女孩堆中年纪最幼的允康还小一个月,也是家中的老幺,头上有六个姐姐。

    不过别说,这家伙确实看着稚嫩。皮肤白皙透亮,软软糯糯的一张小脸,长得很是招人喜欢。五官还没完全长开,却已然看出日后俊朗轮廓。从他一进门起,他就没和众人说话,直直走到最后,寻了一处靠窗户的位置入座,那个位置紧挨着允康。

    我看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串枇杷,凑到允康跟前,献宝似的奉上:“允小五,你尝尝,这个枇杷可甜了。是汝州新来的,我特意带来给你尝尝。”

    “谢谢小公爷。”允康神色自若,客气道谢,却没接枇杷,只垂眸轻轻抚摸着膝上打盹的猫,秦落雪一阵失落,

    “我一路捧着来的,可辛苦了。”

    “小公爷,我~”

    允康似乎犹豫了一番才做的决定,接过他的枇杷放在桌上,莞尔一笑道:“我待会儿回去再吃吧,郝夫子不允许在室内吃东西。”

    秦落雪立马点头:“对,回去慢慢吃。”转瞬又是一张笑脸,像得了什么奖励似的,话匣子敞开,不住的跟允康讲着他新听来的笑话,允康时不时点点头,却不怎么笑。秦落雪自说自话,把自己逗得大乐,说到激动处,还手脚并用的比划描述,一间屋子尽是他的笑声。

    安康皱眉回头怒道:“秦落雪,你能不能安静点。”这话毫无用处,那边依旧笑声阵阵,手舞足蹈。安康蹭的一下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后首,扯起秦落雪耳朵大声道:“我让你安静点,听到没有!”

    秦落雪吃痛,一巴掌拍在安康手上,不悦道:“碍着你什么事了,我是在跟允小五说话!”

    安康插着腰,活像要吃了他一般。“怎么不关我事,你笑得那么大声,多影响我们温卷。”

    秦落雪哼哧



第十一章山海经
    好一番程序走完才开始正题,郝夫子等了半天早不耐烦,喝道:“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赶紧入座。我还得上课呢。”

    我对此愁苦不已,明明就是你提议的嘛。

    秦落雪不合时宜的打着哈欠道:“夫子,您酒才醒吧。不着急的,待你酒醒再上课不迟啊。”

    郝夫子怒斥:“竖子!我几时喝酒了。”

    趁他们啰嗦之际,于归把一只狼毫笔递了过来,含笑道:“这笔我用着手感不错,你用来练练字,描描红也是可以的。”

    我顿时喜笑颜开,接过笔后迫不及待的沾上墨水在纸上试了试,满意点头。果然不错,好笔写出来的字看着都顺眼多了,虽然依旧写的歪歪扭扭的。

    我向她道了谢,然后毫不客气的收下。

    郝夫子突然提议要调动位置,我想他大概是要将拔萃的安排上前座来,不过我无所谓,坐在哪里都行,反正我就是来凑热闹的,又不指望考状元。可郝夫子调换位置的目的并不在此,他纯粹是想让桌椅摆放整齐些,看上去顺眼点。

    长极的后面坐着秦落雪,前头是空的,孟节靠右墙而坐,前头坐着太子百里颛,为了让第一排位置看着顺眼些,孟节往后挪了挪,填补了长极前面的位子。但百里颛身后却平端空出一个虚席,看上去很空旷,于归逮住机会立马补了上去,心满意足道:“我惦记这个位置好久了,之前和孟节商量好久他都不肯换,没想到今天终于让我坐到了。”

    我听见她嘀咕,侧着身子不解问道:“你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座位”

    于归不羞不臊,直言不讳:“我不是喜欢这个位置,我是喜欢挨着阿颛坐而已。”

    我假意咳嗽,斜眼去看百里颛。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握着一卷手册坐得笔直。

    靠窗的席位原本有五个,其中一个原本就是预设,是留给那些零时来听课的学监所用,如果因为多了我,就补齐了。可于归又挪到百里颛身后去了,如此一来中间的四个座位又空出一个,单出我背后原本于归的位置,看着很不协调。郝夫子一阵皱眉,思量着如何调动,本想让后排多余出来的秦落雪匀上前来坐,还不待他说完,孟节却抢先一步坐到这个空位上来,成了我的后桌。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定然要作妖。果不其然,他才入座不多时,便借着让我挪位置的借口,凑到我耳边,轻声嘀咕一句:“你最近还吐口水喂鱼吗”

    我呆了一呆,顿时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这家伙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若是现下无人,我恨不得再给他两脚。

    我僵着脖子,恨恨道:“你要是再敢说这事,我就打死你。”

    孟节赧然一笑,边摊开书卷边道:“你放心,我口风很紧的。你也别太在意这件事了,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说,你在意被别人知道”

    我在意明明是你一直在提好吗!我一时语塞,然后条件反射的去看窗边的长极,见他也正朝着这边看来,我不由得心虚,立刻又收回视线。为掩饰尴尬,连忙危襟正坐,直视前方,把目光锁定在堂上沾着口水翻书的郝夫子。

    室内一片安静,郝夫子清清嗓子,关上书本便道:“今日既有新生,便不开新课不讲书本上的学说。咱们就讲一些轻松点容易点的,谈论一个你们感兴趣的论题如何。”

    话还没说完,座下秦落雪抢白道:“夫子,您是又要教我们烹鱼的十三种方法吗我们已经学会了,不用再教了!”

    郝夫子瞪眼:“胡说,我几时教你们这些了!”

    秦落雪嘟着水润润的嘴巴,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很是委屈:“夫子,您怎么还不承认啊。”

    郝夫子捋了捋胡子,横眼睨着他:“夫子我一向实事求是,没有的事儿可别胡说。”

    连我都看出来,郝夫子是有意不想在这闲聊上费功夫,偏秦落雪还在挑头闹事,巴巴的控诉:“当然有。上个月,您把怎样快速制作红烧肉的方法,给我们上了整整一堂课,还让我们回去做了第二日带着来上课,您说您要检查我们的动手能力。结果呢,肉全被您吃了,完了你还嫌弃我做的肉没熟,太子殿下做的糖放少了。这个月初,您又陆续教了我们烹鱼的十三种方式,昨儿个,您刚讲完第十二种方法,要不是时候到了该下课,您非得接着把第十三种方式讲完呢。您今天,是该讲这第十三种了对吧”

    郝夫子脸色微变,咳嗽道:“夫子我一向注重文以载道。虽然教一些课外知识,那也是想让你们领悟其中蕴含的大道理。”

    “做菜能有什么大道理。”秦落雪还在倒顺猫毛。

    郝夫子脸一阵青一阵白,手上戒尺挥了挥,秦落雪立即闭嘴。

    长极忽而开口,打断两人斗嘴:“不知夫子今日要论那个文题呢”

    郝夫子手上戒尺轻放,叹了口气,再不与秦落雪扯皮。书归正传,道:“你们不是嫌平日的课枯燥乏味吗,那咱们今日就来论论有趣的,论论《山海经》如何。众所周知,这《山海经》涵盖了上古时期天文、地理、鸟兽、民俗、神话,堪称是上古文化代表,不过很多人都认为此书内容荒诞,百无一真,没有考证价值,不值得去研读。老夫觉得甚是有趣,但也说不上该站队哪边。不如,你们来说说看自己对这本书的看法,说说此书可信否。”

    郝夫子环顾四周,见众人沉默,皆不发表意见,便指定百里颛答。

    百里颛恭敬起身,揖礼道:“学生觉得,实难定夺。”

    郝夫子道:“何解”

    百里颛不慌不忙,娓娓道来:“据学生所知,《山海经》全书现存十八篇,共藏山经、海外经、海内经、大荒经,书中所记载的人事虽有荒诞失实之疑,但不乏可有信之处。禹把天下划分成九州,益与伯翳等人区分万物的本质从而写出了《山海经》一书。学生想,古人尚且真实存在,又怎能说古人所创的文献有假呢。再则如《列子汤问第五》中,夏革曾回答汤的疑问,提到五座大山及山上的特产,怪异之物,和《山海经》记载地理、特产以及怪物的写法极其相似,说这些怪物是大禹治水周行天下时亲眼见过的,他的臣子伯翳了解这些怪物,夷坚听说之后把这些怪物记了下来,既然古人是真,那古人所见也未必不是真。如今的西南夷、百仆诸民族仍然有关于书中的传说流传于世,由此可见,《山海经》所记内容,也并非完全荒诞不羁,还是有考究根据的。”

    郝夫子满意点头,追问一句:“那你可信书中奇物存在。”

    百里颛:“信,也不全信,只管挑着去信。信可信,弃存疑。”
123456...7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