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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外拥红堆雪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灵小儿

    她轻轻拍着我的背,哄我道:“好,那阿娘就给小五买一大包的糖莲子,小五吃了甜甜的糖莲子,就再也不怕吃苦了。”

    我认真的提醒道:“嗯,有了糖莲子,我也不怕喝苦得要命的汤药了。”

    她亲了亲我的额头,“嗯,再也不怕了。”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只要吃了糖莲子,我就真的不怕苦了。

    我终于如愿以偿,和母亲去看了鳌山和舞狮子,还得到一大包的糖莲子,我一口气吃完半包,舔了舔嘴皮,用了好大的毅力才住了口。

    母亲低头凝着我,打趣道:“怎么不吃了,是不是吃腻了看吧,让你慢慢吃慢慢吃,你偏不信,定是被腻着了。”

    “才不是,我这是要留着日后慢慢吃的。我怕以后的上元节,不能像今天晚上一样出来玩,就好长时间吃不到糖莲子了。”

    她擦擦我嘴角的糖渣滓,然后弯下腰来和我额头对额头玩顶角游戏。

    她说,“不会的,小五以后可以经常像今天这样出来玩,一辈子都有糖莲子吃。”

    “真的吗”

    母亲刮了刮我的鼻子,笑而不语。我像得了天底下最大的奖励,牵着母亲的手走在大街上又蹦又跳。

    上元过后的第二日,我屋子里多了一只刚断奶不久小猫。瘦骨嶙峋,娇娇弱弱的,除去一身白毛外再无特点,且我一向不喜欢猫狗,这只丑丑的猫自然让我提不起半点兴趣,我懒得搭理它,也没心肠给它喂食,这一饿,它就更瘦了。

    因为没有玩伴,我向来只会跟在母亲身后打转,她走我走,她停我停,就像长在她身上的尾巴一样。母亲总在赶我去和这只猫玩,说让我和它培养感情。我敷衍答应,但照旧不去照理它,自己玩自己。它只是一只猫,又没有人的感情,想来不会多意我的漠视。

    让人惊讶的是,这猫很通人性,会时常去舔我手心卖好,还极其没眼力劲儿了窝在我怀里睡觉,这真让人心累。

    我使坏将它带到荒废的院子里去,故意趁它捉老鼠时,将它关进了笼子。看它困在笼子里出不来,我拍拍手,乐滋滋的溜回去。

    我本以为解决了一个小麻烦,我会很开心的,但现实是,我反而更加苦恼。

    夜里做梦,我梦见小猫死了,母亲发现是我丢了小猫后,竟跟我说不要我了。我哭得很伤心,吓出一身冷汗,从梦中惊醒过来。母亲被我吓着,连连问我发生何事,我哭得哽咽,再不敢隐瞒,呜呜咽咽地把丢猫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母亲没有责备于我,跟我说这不是一般的猫,而是只小老虎,和我的属相一样,能陪在我身边,庇佑我,保护我。

    “小五,你要好好的照顾这只小白猫,它是阿娘从水沟里捞起来的,日后哪怕阿娘不在了,有它陪着你,我们小五也能有个伴。”

    我仿佛意识到什么,哭音凄凄道:“阿娘要去哪里,阿娘是不要我了”

    母亲没有再说话,连夜里领着我去荒院中将猫抱了回来。

    我开始慢慢喜欢上这只猫,还给它取名叫大白,不管我走到哪儿都会带上它,真正形影不离。

    半月后,母亲病重,药石罔效。

    临终前,她的病榻前只有我一个人,父亲照旧没有来看她一眼。她拉着我的手,气若游丝的跟我说,“阿娘的路快走完了,而小五的路才刚刚开始。你的路,会比阿娘的路好走,顺心顺意,平坦康庄。”

    我听不懂她的话,只不停不停的哭,哀求她快些好起来。

    我记得她最后跟我说的话是,让我学会提防人心——‘小五,你要记得阿娘的话,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也无无缘无故对你坏的人。人生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这路,不会一直平坦顺遂,也不会一直坎坷崎岖。不管你愿不愿意选择属于自己的那条路,你都得选,不管你选的路是否正确,你都得走下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那时候,我还不明白这个道理。

    母亲死了,照旧没能入欧阳家的陵园,没能上族谱。父亲许是心怀愧疚,在城郊买




山中月
    因着长湿疹的缘故,我这平滑柔嫩的脸上,现在尽是刚消下去还未结痂的痘印,孟节说,若想恢复原样,须得我静心养气,戒辣戒腥,严格控制饮食。

    我对此表示十二万分的不满意,明确发出抗议,可抗议无效,我只能遵循。

    虽说局限吃食就要亏待了我的胃,那也总好过亏待我的脸吧,我可不想一辈子顶着一张凹凸不平的脸生活。于是乎,我只能靠喝白粥才勉强吊住我这条小命。

    这一日,我端着一碗清汤寡水照得出人影的稀饭,喝到反胃,简直欲哭无泪。在脑海里不停幻想自己所食乃是羊排牛肋,珍馐美味,以此来蒙骗自己那可怜的舌头。

    月食蹲在我脚边,昏昏欲睡,哈喇子流一地,不知又做了什么美梦。

    不得不说,孟节那个浑球的医术也当真了得。经他一番医药调理,不过四五日,我脸上的痘还真的全部消了。孟节给我涂的药膏,不仅治好了我的红疹,连带着我的皮肤也因祸得福,对比从前,越发显得白皙细腻。如此,也算对得起我这几日的折腾。

    养病后的第七日,孟节照旧来给我复查病况,来时手上拎了只烧鸡。还没进门我就闻到了气味。我那个馋啊,犹如饿狼扑食一般跑去夺。这厮凭着身高优势,竟敢戏弄我,碾压我,将烧鸡举的高高的,就是死活不肯给我。

    我望着他手中的烧鸡不住地咽口水,嘴巴咂了又咂,真是馋煞我也。

    我扯着他的衣袖,堆笑讨好,“大爷,赏一个鸡腿吧,求你了,五天没吃饭了。”

    他低头看着我,晃了晃手,“想吃啊”

    “想!”

    我满怀期待,点头如捣蒜。

    他笑意一收,挑动眉梢,贱兮兮道:“不给!”

    话落,嘚瑟的拧过身。

    真是太欺负人了!

    孟节扳下一个鸡腿,在鼻边嗅了嗅,然后对我说道:“真是外焦里嫩,口齿生香。”

    我忍住一口气,小声骂道:“小心噎死你个王八蛋。”

    孟节放下双手,向我走来,我下意识想后退,忽然察觉自己慌乱的表现不像话。这可是我的地盘,还能被他欺负了,更何况我家月食还在旁边呢。我朝着月食蹲点的地方唤了几声,月食朝着孟节龇牙咧嘴,作势就要扑来,孟节呵呵一笑,便将手里的烧鸡扔给了它,然后踱步过去,就着我早上没倒的洗脸水净了手。

    月食得了小烧鸡,果然老实起来,彻底被孟节收买,乐颠颠跑到一个角落啃烧鸡啃得不亦乐乎。

    不得不说,这年头,就是一匹狼也懂得见风使舵。

    我扶额,真是遇狼不淑,养狼不慎啊。孟节这厮也忒不要脸了,真是会收买狼心。他走近,居高临下看着我,笑得甚是开怀。

    我后退几步,离他几丈远,

    孟节并未在意,眉目含笑的走到我身边,弯下腰来笑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哼,自然是生气。

    我插着腰,很想装傲慢,可是声音里的底气有些不足:“你也太欺负人了吧,宁愿把小烧鸡扔给月食也不给我,真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我狠狠跺脚,咽了一下口水。

    他莞尔一笑,骄傲道:“你若是说几句好听的话给我听,我再给你找一只小烧鸡如何”

    我硬着脖子道:“谁稀罕。”

    孟节扭头看着月食,又回头凝着我说得不紧不慢:“你看它吃得多香啊,真不心动我给你看样东西。”

    话落,他果真往广袖掏取出来一串葡萄。

    我眼睛一亮,口齿生津。

    他眯着眼, 冁然而笑:“你若是肯求我,说些好听的话,那这葡萄我就给你吃。怎样,是不是很划算的交易。”

    臭不要脸,当我是什么,月食啊。

    我握紧双拳,气得快要七窍流血,一字一顿道:“我说了,不稀罕。”

    常言道,君子不食嗟来之食,虽说我不是君子只是女子,可这套道理于我,仍然是适用的。我堂堂北邱公主,怎会为了一串葡萄而向他孟节折腰!要我甜言蜜语向他要吃食,这绝无可能。

    “谁稀罕!你不给,我还不能自己去找啊。”

    他微微偏头,额角紧贴住手指,状甚烦恼,似笑非笑看着我:“那你不妨试试看啊。你若是不想要,那这串葡萄,我可就再扔给月食了。”

    那边月食闻言,耳朵都竖起来了,乐滋滋跑来,讨好卖乖地在孟节手心蹭蹭,甚是狗腿。孟节蹲身下去,摸摸月食的光滑的狼毫,继而往它口里塞了一颗葡萄。

    我狠狠剜他一眼,不假思索,扭头就想朝相反方向逃跑,鞋也顾不上穿,光着脚就往外走去。

    “想去哪儿”

    才迈了第一步,孟节便挡在我面前,双手抱胸口,眉梢轻挑,端足了痞子气势。

    我大大的生气,叉腰吼道:“快些让开,你真想饿死我啊。”

    他腆着脸凑过来,勾唇坏笑道:“你求我啊。求我,我就让你去吃饭。”

    “我才不会求你。”

    他的脸近在咫尺,浅浅的梨涡,高挺的鼻子,他一笑,眼角那颗泪痣也在跟着笑似的。他说话,热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我很不自在别开头。迅速绕开他欲往外跑,他直起腰,一把将我拽住,紧紧握住我的手,苦笑道:“你真的宁愿饿死,也不求我啊”

    “当然。”

    像我这样有骨气的人,可不多见了。

    我使劲想甩开他的手,仍坚持要出门,他蹙了蹙眉,手上力气加重,捏得我手腕生疼。

    “孟节。我手疼。”

    我皱眉瞪着他,很是尴尬。

    我努力扼制内心愠怒,讪笑道:“孟节,有话好好说行不行,你这样不由分说的就拉着我,我很为难耶。”

    他突然一声笑,兀地把我拉进怀抱。



陶若
    盛夏,正值瓜果飘香时节,虽饱了口福,但也难逃酷热。

    知了嘶声地叫着,火辣辣的太阳烘烤着大地,地面蒸腾起的热浪熏得让人发晕。空中朵朵白云如大团的棉花,星罗棋布的点缀在蓝色天幕上,早间还起了两块乌云,却也成不了大气候,被风一吹也就散了。

    抬头看去,这天竟是半丝要下雨的迹象也没有。

    如此热的天气,院里那棵恒古悠长得不知年月的梧桐树成了香饽饽,大树底下阴凉处聚集了许多纳凉偷懒的婢女内侍,众人三三两两聚过来围着树,或站或立,或蹲或坐,时而还笑谈几句,毫不在意身边躺在摇椅上困觉的我,面对花抚的驱赶,更是置若罔闻。

    可见天若是热疯了,人们也顾不得什么尊卑礼仪礼。

    我被花抚的呵斥声吵醒,起来揉揉眼,伸了个懒腰,继而摆手示意朵步无须责备,留下那些乘凉的奴婢。笑道我又不是什么霸道的人,犯不着对待仆人这般严厉。

    花抚站在我身旁不断地扇扇子,可风力太小,根本消不了我的暑气。

    前些日子生了病,导致我现在都还身疲心乏,见我一副恹恹无力状态,朵步便去冰窖里取出仅剩不多的大盆冰块,用蒲扇对着盆子里的冰使劲儿扇风,招来阵阵凉意才稍稍解去我几丝燥热。冰取得多,我便让朵步分些给树下乘凉的娥女内侍,让他们拿去冰茶喝。

    花抚不情不愿,嘀咕念叨:“倒是便宜了旁边那些搭伙乘凉的。”

    朵步转身出院,不多时,神神秘秘的提回来一个竹篮子。

    我蔫了吧唧的开口道:“你手上提着什么东西”

    她笑了笑,竟给我递来一块西瓜。

    这在玄冰井里浸过的沙瓤西瓜,果然口感清爽,一口下去,冰凉透心。

    我和月食一人一狼,蹲在树荫下乐滋滋的啃着西瓜,悠闲地望着院门口,任何人出入都会引来我的注目礼,但大都会被我莫名发出的一句哀叹给唬一跳,又因不敢询问缘由,只得快速走开。

    “你倒是很会享受嘛!”一道干净温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懒得回头,犹自啃了口瓜瓤,坐回摇椅。

    不用看,光听这声音我就知道是于归来了。

    她朗声笑道:“这般无精打采,可是被热傻了”

    我不搭话,徐徐回头看着她。今日的于归穿得格外仙气飘飘,浅绿绫衫月白罗裙,像只轻盈的蝴蝶蹁跹,肌肤白皙带着浅浅柔红,一双乌黑灵动的眸子透出一股慧黠,真是灵动可人。

    只是,她不是我要等的人,我继续啃瓜。

    这热死人的天气,长极怕是不来了,思及此不禁遗憾地嗤了一声,

    花抚一向热情,待看清来人是于归后,立刻兴高采烈地起身迎上去,衣裙索索,小侍女们更是摇着扇子跟上,但都被于归不着痕迹的躲开。

    唉,这群势利眼。

    于归款款走近,看见小几上摆放的西瓜,朝我甜甜一笑,不做犹豫的拿起一块就往嘴上送。

    “少吃几口,我都不够吃了。”我舒服悠闲的躺在椅上,边吃西瓜边幽幽吐字。

    “小气!!”

    于归神情淡然地暼了眼我,嘴角上扬,似笑非笑,只道:“我大热天的跑到这里,来了,你也不知道招呼一下。吃你一块瓜,瞧把你心疼的,真是小气。你不是说好今天去我府上,怎地也不见你来”

    我眉梢轻挑,回道:“我才不出门,天太热,懒得动。”

    “缺缺,见我来,你怎么也不知道起身迎接一下。看你神情那般不自在,莫不是不欢迎我,还是说,你正在思春,不耐烦理我你在等长极吗,他随着百里颛前往泔兰抚灾,昨日才回来,如今还留在宫里。你快别等了”。

    我嘴硬,口是心非道:“谁说我在等他!”

    “你不等他你等谁,等孟节”

    于归嘻嘻哈哈总也没个正形,我随手将西瓜皮扔去,她扭身一转,完美躲过。

    “你说你都嫁做人妇了,举止还是这样不得体,言谈依旧口无遮拦。百里颛真是命苦,怎会娶了你。唉,他可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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