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彗炽昭穹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旌眉

    莛荟、阿芩和如桂都中了朱雀寨烈性迷香,宁夫人很快配出解方。

    邝南霄得知莛荟无碍,被鹰爪抓出的皮外伤也不算严重,稍稍安心,趁着宁夫人诊治的功夫,与三位坛主把分路入峡的最后细节一一确定。

    众人散去以后,邝南霄背手出门,露台上还有一人伫立栏边。

    叶桻手里攥着捡到的银花垂苏头钗,那钗子从高空坠落,摔成两段,他茫然的看着钗上的“崚”字,胸口殷红一片。

    花药坊许凝拿来一只鸡蛋大小的白玉瓶子,邝南霄接过,走到叶桻跟前。

    “叶兄,这是今年的七息还阳丹,去神鹰教之前,你得把刀伤养好。”

    叶桻似从梦中惊醒,看着递来的药瓶,后退一步,“邝宫主,此药珍贵,我万万不敢领受。”

    秦岭盛产奇花异草,有“药山”美誉,就算在这灵物丰沛之地,“七息还阳丹”也十分稀奇,此药提炼极难,一年只产一颗,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愈骨生肌,太白宫视为至宝。

    叶桻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还没完全痊愈,邝南霄却要将七息还阳丹送给他。

    邝南霄一笑,“前些天你伤重,我让许执坊加快提炼,他昼忙夜赶,今晨才做好,本来就是为你留的,希望现在还不算太晚。你伤口不痊愈,去鹰涧峡只是送死,那样的话,我就得让柯左使把你留在秦岭了。”

    叶桻心中感激,深揖相谢,被邝南霄托住,“按理我该称你表姐夫,这么客套,太见外了。”

    丑时刚过,莛荟骤然惊醒,低叫一声,拨开床幔向外一看,玉极轩的长窗都已闭紧,屋内喜烛在案,尚未燃尽。

    她一阵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邝南霄从隔壁披衣进来,“小荟,怎么了”

    看到邝南霄,她更恍惚,“霄哥哥,我做了恶梦,有一只老鹰把我叼去,喂它巢里的鹰雏,那些鹰雏吵吵嚷嚷,这个要吃我的眼睛,那个要吃我的肠子,我吓瘫了。”

    “那你摸摸,自己的眼睛和肠子还在不在”

    他语音平和,让人安心。

    莛荟讪讪低头,“你整日忙碌,我却吵你睡觉,真是不该。”

    太白宫重重保护,只有玉极轩地势最高,外人难以接近,从来不设守卫,邝南霄正在为此后悔。

    她父母哥哥都不在身边,孤零零一人,他却疏忽大意,让她饱受惊吓。

    他越想越歉疚,搬了一张圆凳坐在床边,“你在陌生的地方睡觉害怕,所以才做恶梦,我陪着你,等你睡稳了再走。”

    莛荟缩进被子,以前听邝南霄的名字,觉得遥不可及,现在近在咫尺,在她身边哄她睡觉,真是不可思议。

    原来“霄黯千颜”温文尔雅,体贴谦逊,这么好相处。

    她看着他的面容,胸腔里的心又不由自主的急跳起来,砰嗵砰嗵,要把胸壁撞破,好不响亮。

    她怕他听见,在被子里越躲越深。

    “小荟,你很冷吗我再去拿床被子。”

    莛荟探出脑袋摇了摇,小脸因为羞赧,泛着山楂果般的红色,邝南霄忍俊不禁,小猴子还真是可爱。

    他微笑的样子令莛荟神志全糊,她眨眨眼睛,一个傻乎乎的问题脱口而出:“霄哥哥,真有一千个佳人为你黯然伤神”

    邝南霄偏头一叹,“不知谁编的顺口溜,我问你,别人叫你小猴子,你就真的长毛长尾巴”

    莛荟痴痴不语,幸福之余,又掩着难言的忧伤,婚宴是戏,她只是暂时靠近他的小角色,虽然如此,这夜她睡着的时候仍是带着知足的笑意,眉眼嘴唇弯弯的,象五道乖巧的月牙。

    邝南霄靠在床柱上打盹,天明之际,有人轻唤:“宫主。”

    邝南霄立刻睁眼,披衣出门,柯文熙立在轩外,“朱雀寨主燕姗姗前来下书。”

    “燕姗姗来得倒快,雷钧有没有消息”

    柯文熙摇摇头。

    邝南霄更衣整冠,步入玉泽堂。

    汇聚拔仙绝顶的各路好汉已经离开了一半,还剩一半,听闻燕姗姗前来,都觉得奇异,才搅了太白宫主的婚宴,就有胆子孤身而至,这女人大概是千年妖藤变的,油盐不浸。

    燕姗姗对众人的目光不以为然,翩然跨进堂中。

    她身穿浅黄镂花衫,水紫散褶裙,外披白孔雀裘,颈系红纱,眼遮朱红面具,一路衣袂生风,径自走到邝南霄座前三尺,笑若春花,抬手摘去面具,那乌发雪肤,秀目红唇,天上王母见了,也要叹声绝色。

    满身优雅的裣衿一礼,“邝宫主,姗姗给你道喜,祝宫主和夫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邝南霄一动不动的高坐在上,斜撑着手肘,神情与平时无异,唯有眼中寒光闪烁。

    “燕姗姗,你的贺礼动静不小,我还没道谢。”

    徐敦听她假惺惺的道贺,忍无可忍,“妖女,你的心是蝎子汁灌的,脸皮是乌龟壳磨的,你自己嫁不出去,就变着法儿祸害别人家的新娘子!”

    燕姗姗并不理会,“邝宫主,姗姗一来贺喜,二来请罪。我的鹰向来口叼,去年喜欢未长足的娃儿,今年偏爱水灵灵的小姑娘,我只好让丫头驱鹰觅食,好看着它,让它只捕野兽,免得伤人。昨天神荼一夜未归,怎么也找不到它,我来这儿才听说,它在太白宫闯了祸,想必是我那无能的丫头管不住它,只能顺着它纵性撒野,诸位若发现神荼的下落,烦请告诉我一声,我必定严厉惩罚它,叨扰婚宴实在意外,请邝宫主宽恕。”

    丁如海冷笑,“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巧嘴!”

    他昨夜醉酒,过后才知道变故,这会儿仍在气头上。

    燕姗姗猜到谢荆会派人到太白宫下书,于是她抢先一步遣鹰劫人,火上浇油,好锉太白宫的颜面,也给谢荆一个下马威。

    神荼身强力壮,胜过当年的风伯雨师,倘若一切顺利,不出两个时辰就该功成而返。

    谢荆果然在入夜后写好书信,令燕姗姗天明送出。星宿使女迟迟不归,燕姗姗焦怒起来,越想越觉得神荼出了意外,干脆以送信为由,亲自来太白宫一探究竟。

    她对丁如海的挖苦置若罔闻,妩媚一笑,从贴胸处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过头顶。

    “邝宫主,除了贺喜、请罪,姗姗还有一件要事。这是本教新任教首谢荆所写的书信,他令我亲手交给邝宫主。教首将于两日之后,在鹰脊岭问星台设下宴席,请邝宫主夫妇还有叶公子前往教中一聚,因为事关易家和前任教首的隐秘家私,旁人非亲非眷,不在受邀之列,诚盼邝宫主夫妇和叶公子赏光莅临。”

    她嘴上虽然甜美谦滑,心里何曾把这里的任何一人放在眼中信封上沾着似有若无的绮糜香气,轻佻无比,这种不动声色的挑引她最拿手,就算新婚燕尔的太白宫主,她也能信手拈来的当面逗谑,看他尴不尴尬,接还是不接

    柯文熙不想邝南霄污了身份,正要伸手,邝南霄却已拈指一弹。

    旁人还没看清,那信的信封已经“噗”的一声轻响,在燕姗姗脸上化为粉尘,信封内薄薄的信纸象破茧而出的蝴蝶,飘飘落入邝南霄手中。

    信封信纸紧紧相贴,封碎而信无恙,丁如海双眉扬起,他没见过邝南霄显山露水,这无形的弹指功夫,真是神妙。

    信封破碎之际暴出绵冷的暗力,宛如一记不见声色的耳光,让燕姗姗面上狠狠吃痛,却叫不得苦。

    她的技俩在他面前如苍蝇一般低劣,她暗自咬牙,却也在恼恨当中生出敬畏。

    谢荆的信写得朴素直白,与燕姗姗明里暗里的花哨手段完全不同。

    邝南霄不禁好奇,神鹰教内人心迥异,新教首有礼有节,似乎坦诚可交,之前打算只身找上门去,昨夜消了这个




第74章 力斗神荼
    巨鹰飞至高空,林雪崚伏在尾翼上揪牢不放。

    神荼卯足力气要把她甩开,疾旋,俯冲,倒飞,万里夜空变成了它肆无忌惮的炫技之所。

    山川河谷、钩月星辰胡乱翻卷,一旦从鹰尾滑落,她再无闪避之力,神荼伸爪就能把她扯烂。

    危急之中,林雪崚捏着寸霜剑向鹰尾狠狠一戳,钉子一样挂牢。

    神荼本已焦躁,剧痛之下,忍无可忍,双翅一收,钻云破风,在空中连转了十七八圈。

    抱在鹰颈上的星宿使女头晕难支,双手一松,被斜甩了出去,向地面飞坠,发出凄长的尖叫。

    神荼将翅一攒,头下尾上的直落追赶,猛扎了一段,一口叼住星宿使女的裙裾,没让她粉身碎骨。

    林雪崚头涨欲裂,鼻中流血,但她知道神荼的垂直追截是个契机。

    左腕的追云链有两根缠在鹰爪上,剩下的三根收在镯中,她两手不能松动,倒冲时,贴着鹰尾前滑,手肘弯曲,借势用牙咬开镯上机关,断开与神荼缠连的两根链子。

    神荼叼住星宿使女的时候,已经降到离地数丈的空中,山上树木近在咫尺。

    林雪崚拔出匕首,左腕三根追云链射向离得最近的树冠,用力一拽,飞离鹰身,拼命一荡,甩了个大圈,被一棵高树横伸的枝干截住。

    神荼恨她入骨,哪肯罢休,钩嘴一张,将昏迷不醒的星宿使女扔在树梢,飞旋半周,又向林雪崚扑来。

    树枝疏密不均,它难以在林间翱翔,却可以扑打双翅,冲开阻挡的枝叶,继续追击猎物。

    林雪崚头晕目眩,抱着树干,不知自己身在何地,听到神荼飞近,再晕也得逃生。

    好歹脚落实处,心中不再恐惧,她跌跌撞撞,不顾一切的在枝叶间钻闪,专挑密集之处,无暇回头,只听身后枝断树歪,咔嚓嚓响成一片。

    追逐了半个时辰,神荼知道自己吃亏,不再钻树丛,而是拔高飞到林外,象监视草窠中的豚鼠一样,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林雪崚筋疲力尽,衣裙被刮成碎条,额头、脖子、手臂上全是血道。

    既然神荼不再死跟,她也不再没命逃窜,找了根树枝坐下喘气,越想越恨,难得穿这么好的衣料,精心梳妆,前一刻还在太白宫喜宴上,周周正正,现在却莫名其妙的狼狈逃命,不知这恶鹰会跟她纠缠到何时。

    天明的时候,阳光漏过林梢,林雪崚揉着眼睛,仔细聆听,周围除了草叶之声,没有其它响动,也许那恶鸟终于觉得无趣,已经离开了。

    虽然这么盼望,却不敢大意,她看清附近的地势,这是个长而陡的山坡,坡上有细浅的溪流,坡底若有河水,就有沿河找到大路和人家的机会。

    一夜惊魂,饥肠如鼓,旁边有棵栗子树,她用寸霜剑割了许多带刺的栗苞,剖开一看,每个都有三四只半饱的栗子。

    胡乱果腹,将剩下的栗子裹起来带在身上,从树上下来,沿着山坡向低处走。

    脚下是厚厚的枯叶草甸,踏足湿软,不久后,果然听到淙淙的河水声。

    走到林子边缘,一条颇为宽阔的河流自林旁经过,流向一片树少石多的开阔地带,不见人烟。

    她再次屏息凝听,除了风、水、树叶,四周悄寂,头顶是缀着云的晴空。

    小心翼翼,缓缓步出林子,沿河而行。

    走了三五十步,没什么异样,暗暗放了心,总不能一直藏在林子里,迟早要见天日。

    警惕犹存,脚步却逐渐轻快起来。

    在河滩上走了不到半里,看见一只灰鹭在河边涉水觅食,那灰鹭突然扬起脖颈,神色惊恐,“喳”的一声抬翅飞走。

    林雪崚扭头一看,巨鹰无声无息的低空偷袭,乌云般的身影已在十步之外!

    原来神荼一宿都在耐心等待豚鼠出洞,特意放她走到空旷地带,此刻她身边没有藏身之处,焉能逃出它的利爪!

    林雪崚气提中府,左臂贯力,三根追云链横扫身前,将河滩上的卵石撩得飞弹迸射,三根链子混在石头当中,直射神荼额心双目。

    这些对神荼而言,如同蚊虫,它挥翅扇开飞石和链子,攻势未变,只不过因此缓了一缓。

    林雪崚得了这一眨眼的间隙,一个箭步跃身入水。

    神荼经常捕鱼,熟门熟路,一捉一个准,它掠过河面,盯着水中人影,一个俯冲,探爪入水,用力捞抓。

    林雪崚用力潜深,几乎贴在河底才勉强躲过。

    神荼不急不忙的落回河岸,目光如炬,只要她一有上浮的迹象,立刻飞过来探爪捉拿。

    别说逃生,她连换气的机会都难抢到,就算潜到对岸,一出水也是个死。

    林雪崚胸中胀痛,暗想爹娘生我养我,诸多不易,长这么大,就让你这贼鸟压在河里,活活憋死

    一边奋力向对岸潜游,一边睁着眼在河下搜寻。

    河底一块巨大的三角礁石映入眼帘,她心生一计,伸展手脚向上浮去。

    果然,离水面还有三尺,神荼已经箭一般扑过来,探爪入水。

    林雪崚早有准备,一个猛子扎深,神荼爪上还缠着她的两根追云链,她揪住那两根链子,动作飞快,将链子悬荡在外的两端绕在三角礁石突出的棱角上,系了个结,然后双足用力一蹬,潜游两丈,冒头出水:“贼鸟,来啊!”

    神荼觉出不对,用力振翅,可脚上牵了沉重的累赘,追云链牢韧结实,怎么也挣不脱,它难以拔高,徒在水面打转,一边扇出大浪,一边刺耳厉叫。

    林雪崚见它羞愤狼狈,不由开怀大笑。

    神荼气得毛羽倒竖,陡然生出匪夷所思的巨力,将那三角礁石一拔而起,歪歪晃晃的贴着水面,继续向她扑击。

    林雪崚傻了眼,好在已离对岸不远,手脚并用的爬上岸去,神荼便在后面拖着礁石追赶。

    她提气纵跃,刚出水身体沉涩,被巨翅扇出的风掀了个跟头。

    锐利的尖嘴已经伸到她背后,她就地一滚,撑起身,用力一跃,扑进前方一座山岩的裂缝当中。

    岩缝两尺余宽,看不清有多深,她知道巨鹰挤不进来,刚想松口气,谁知神荼抡起脚爪,“轰”的一声巨响,将那三角礁石流星锤一般砸在岩缝入口处,地动山摇,礁石撞得粉碎,岩缝入口也被砸塌了一半。

    林雪崚被震得三魂出窍,拼命向岩缝深处钻躲,里头越来越窄,原来这岩缝总共只有两丈深,被神荼砸开半丈,她就困在了剩下的一丈多狭缝中。

1...3233343536...14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