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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炽昭穹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旌眉

    叶桻心若鸣钟,燕姗姗说这是“试心箭”,他以为是胡言乱语,并没在意,几次三番流血之后,越来越惊讶,创口真的是动情即裂,更不解的是,他思念阮雯时只是隐痛,并不流血,每次为雪崚忧虑,却必然流血无疑。

    “师兄,你怎么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寻出究竟,叶桻只是木愕不语。

    丁如海一脚踏进来,见这两人立在高窗之前,单手相执,四目交缠,对外界浑然无觉,叫了几声也不搭理。

    丁如海左看右看,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玉泽堂外落了薄雪的台阶上,十几个守卫封拦不住,一道旋风蓝影就要破门而入。

    柯文熙站在最高的台阶上,手中七尺银枪迎风一震,指向来人,“江粼月,这儿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话已经传进去了,她想见你,自然会出来,你等不起就走。”

    江粼月目光凛凛,“柯左使,太白宫不是喜事临门,势广好客么我只不过来此寻人,你们却挡三阻四,哼,拔仙绝顶,太白冰殿,就这点胆气肚量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别拦我的道!”

    手挽绿渊剑,冲着枪尖直迎而上,一招“水漫崇山”,绿影堆涌,雪助剑势,向高处冲扑。

    邝南霄听到动静,令人将门打开,冷风裹雪,卷进厅堂。

    堂外银枪似白龙,绿剑生碧潮,引得众人争相观战。

    柯文熙的抹濂枪法得自名师苍尘子,凝练朔猛,有骁将之风,他占着高势之便,灵展双臂,枪尖贯入碧浪,一路精狠的戳刺,将堆涌而上的绿涛搅得澎湃四溅。

    徐敦赞道:“柯左使平日谦重沉稳,原来一动手这般老辣!”

    江粼月见玉泽堂正门大开,哪有心思纠缠,拼着几处要害不护,顶着枪影,抢势反攻,直手一剑“破龙取胆”,劈开抹濂枪的攒刺,跟着虚晃一招,趁着柯文熙抖枪接应的功夫,身形一滑,迈步前冲。

    好手对战,半途撂招是不敬不屑,柯文熙没遇到过这么不讲礼义章法的,挺枪追阻。

    江粼月置之不顾,手臂被枪尖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但他根本不理会,一脚踏入堂中。

    观战者中,刘蓟站在最前,见此情形,二话不说,拔出判官笔连环疾刺,笔法斜削竖划,连戳带点,要将江粼月逼退。

    雷钧问邝南霄:“这笔法严正透骨,精炼遒劲,每路都有夺命之威,是哪一套”

    “张旭的楷书,‘郎官石柱记’。”

    邝南霄真正留心的,却是青龙剑法。

    江粼月不懂什么楷书不楷书,只顾扬手激进,绿渊剑仿佛生了眼睛,密雨脆响,顷刻抵了二十八刺,将刘蓟逼退一丈。

    刘蓟改换醉风狂草,笔势倾泻,银光挥迸,袍袖旋舞。

    观者佩服他上了年纪还有这等潇洒身法,纷纷击掌喝彩。

    江粼月绿渊剑一震,先拧后散,青光奔腾,剑气所到之处如飞波溅水,离得近的人面上激痛,不约而同仰身后避。

    桀傲不驯的“顽龙斗浪”,将刘蓟灵动奔放的“终年帖”冲得支离破碎。

    雷钧见状,踏上一步,湛罄刀出鞘,蓝光一圈,护退刘蓟。

    柯文熙单手横枪,立于门口。

    这两人一前一后把江粼月夹在当中,就算江粼月再厉害,也是凶多吉少。

    满堂屏息,邝南霄挥手,令二使收了刀枪,“江粼月,你不肯安心等待,这么焦躁急切,不是对她勉强相逼吗”

    江粼月摇摇头,“我不会勉强她,只是有东西要亲手交给她,邝宫主,这点方便都不肯给”

    邝南霄凝视片刻,转向丁如海,“丁阁主,劳烦你,再去唤她一声。”

    丁如海想起叶桻和林雪崚携手对视的样子,叹了口气,“江粼月,林姑娘心思都在叶桻身上,你还是绝了念头的好,你有什么东西,我帮你转交。”

    他粗朴诚厚,话出肺腑,江粼月抬目回视,“若我不肯呢”

    丁如海早有准备,此事因雪崚而起,应由衢园承担,当即神色一正,“那我愿以万踪拳领教你的神鹰掌。”

    江粼月将绿渊剑插回




第69章 总令新名
    林雪崚看着江粼月留在地上的东西,是一只黑色木匣,她弯腰拾起,不知怎么眼前一虚,又脱手滑出。

    邝南霄衣袖一挥,将木匣稳稳接住,伸手递还。

    林雪崚默默接过,一声不吭的出了玉泽堂偏门,这些时日已经认熟的路突然又陌生起来,一栋栋庭院楼阁全无区别,连怎么回玉音轩也记不清了。

    懵懵噩噩一通乱走,到一个僻静的小亭子里坐了半晌。

    直到黄昏天暗,方才收拢神思,将匣子揣进袖中,去灶间洗了脸,一如既往的帮宁夫人熬煮药粥,端至玉音轩。

    曹敬闭嘴溜开,叶桻也不敢言语,凡事皆顺她的意,她让吃多少就吃多少,让睡就即刻上床。

    林雪崚在床边坐到深夜,见他睡稳,方才起身出门。

    叶桻哪里真睡得着,须臾便醒,抬眼看向窗外,见她一人出了太白宫,沿着太白梁向西去了。

    她身上穿得单薄,叶桻起床披上厚衣,到她屋中取了斗篷,跟出门去。

    风住雪停,云散月现,拔仙绝顶周围散落着六个大大小小的高山冰池。

    池中是上古冰川遗留之水,亮如明珠,池旁住着一种娇小鸟雀,每当池中飘有落叶,小鸟就会飞来将叶衔走,若叶子太大,则几雀合力衔之,以保水面一尘不染,人称“净池鸟”。

    林雪崚走到六池之一的“大太白池”边上,银峰冷月镜映水面,宛如广寒仙境。

    她拣了一块高石坐下,掏出袖中黑匣,打开一看,匣分两层,上层放着寸霜剑,下层是展平压干的梨花,一朵一朵颜色雪白,香气犹在,细心一数,才知江粼月在溶翠庵的每一天,都留了一朵梨花为念。

    她拈起一朵,眼底涌泪,轻轻一笑,“难为这恶匪,一路颠簸,居然收得这么仔细整齐。”

    那花太轻,飘出指缝落入池中,一只净池鸟啾的一声飞来,衔走了梨花,在水上留下两圈小小的涟漪。

    林雪崚望着空空的池面,终于忍不住,眼泪顺颊滑落,掉入池中,与那两圈涟漪一起消散无形。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合上匣子,揩了揩脸,抬头一看,“师兄,你还没好透,谁让你出来的”

    叶桻听她责备,并不言语,伸手给她围上斗篷,遮好帽子,系上结带。

    她扶着他坐下,两人并肩看着冰湖夜色,各思心事。

    沉默良久,叶桻才开口:“这么平静的日子,不知还有几天了。园主曾说,三年之内必有大水,以当今的国治,大水之际,必有大乱,我这些天总有不祥之感。”

    “师兄,你是不能闲的人,一闲下来就愁苦。”

    叶桻看她脸上仍是郁郁,伸手指向高处,“崚丫头,我听柯左使讲,大太白池东边的崖壁上有一座千年冰洞,咱们瞧瞧去”

    林雪崚连连摇头,“你现在不能使力,怎么上去”

    “你用链子拉我不就行了”

    林雪崚懒乏得很,可敌不过一丝好奇,还是答应了。

    两人一起沿着崖壁寻找,果然看到冰洞入口。

    她甩链而上,再放链子把叶桻拉进洞中,洞内寒气缭绕,月辉斜射之处,各种冰柱、冰笋、冰塔、冰瀑熠熠生光,千奇百怪。

    两人左转右看,折了几只冰挂拿在手中,轻轻敲击一排倒悬的冰钟,音色空妙绝伦。

    再往前走,穿过几道冰帘,爬上一座冰台,洞顶漏下一束月光,照在台上,反出一片柔白的亮雾,静谧又奇异。

    林雪崚担心叶桻的刀口,不想久留,叶桻却道:“这里回音动听,说话都象奏乐,你的笛子呢”

    两人在冰台上坐下,林雪崚摸出白玉笛子,吹了一首普通的小曲《兰江调》,笛音在冰洞里一转,果然仙澈清灵,比在别处好听百倍。

    她见叶桻喜欢,把自己所会的小曲轮番吹了一遍。

    叶桻闭目聆听,陶醉其中,如浮云雾,只是她今日的曲子里全都渗着失落。

    他听她吹完最后一曲,缓缓睁开眼睛,“崚丫头,等风波平息,情势转变,我去帮你把他找回来。”

    林雪崚垂下笛子,摇了摇头。

    忽听洞外一声怒喝,“叶桻,是你在上头吗昏神散停了几日,就管不住手脚了,还不给我出来!”

    林雪崚急忙到洞口探头,“老爷子,别怪师兄,他来给我送衣裳,都是我不好,你骂在我头上吧!”

    下面十几枝火把明晃晃的排开,秦泰满面红怒的立在最前,曹敬缩头跟在一旁,柯文熙和身后的随从们手举火把,低笑不语。

    两人不敢磨蹭,先后顺链滑下。

    秦泰几次从阎王跟前把叶桻的命抢回来,叶桻对他哪敢有半分不敬,腆着脸认错不止,挨骂之际偷空盯了曹敬一眼,曹敬咧嘴,一脸无辜。

    长兴八年五月二十五,六道吉日,百宜无忌,太白宫主邝南霄将于酉时和易莛荟拜堂成亲。

    这天清晨,神鹰教青龙寨镇守东门的箕宿使者听见外头有动静,到高处向下一瞧,龙涎壑外立着一个高高的人影。

    那人颇不耐烦,撮指吹了一声口哨,“老七,别装不认识,快放吊桥!”

    箕宿使者脸色一变,令人开门放桥。

    龙涎壑宽十余丈,深四十尺,壑底锥石密布,参差狰狞。

    江粼月急步如飞,几步踏入寨中。

    箕宿使者紧跟在后,“姑爷爷,如今势紧,你不在外头逍遥,在这节骨眼上回来作甚生怕燕姗姗那女人整不死你”

    江粼月将绿渊剑掷在案上,“老七,角哥呢事不宜迟,你先安排,将青龙寨各部遣散,今夜之前,全都离开鹰涧峡!大伙别走水路,在山中偷偷散开最好,以后若还有缘,另寻地方扎聚就是,总胜过留在这儿,做任人碾压的鱼肉。”



第70章 沥血立誓
    尾火副使道:“说来你一定不信,新教首竟然不是北斗君,而是老雕的贴身仆人谢荆!”

    “墨羽总令开启之后,几个寨首确认了老雕的刻字,不知是不是太诧异,整个神鹰堡一片死寂。当时谢荆不在,还是北斗君将他从库房找来,完成了接任大典。”

    “白虎君提议,趁新教首上任大吉,赦了地牢中的青龙四宿,现在外敌云聚,教中缺人,应该同仇敌忾。燕姗姗却不肯,一口咬定咱们青龙寨都是毫无斗志的懒鬼叛徒,若不严惩,败事有余。”

    “北斗君说,水路是敌人来攻的首选途径,青龙寨至关重要,其他几寨水性不佳,难以增援,而青龙寨独居东岸,平日管束太少,现在咱们青龙寨到底不堪到何等地步,是不是应该放人,要查看之后才能定夺,于是新教首就亲自领着人,直奔咱们这儿来了。”

    箕宿使者连忙吹号传令,三道水门全部大开,角木、亢金、氐土、心月、箕水五部汇聚青龙堂。

    房日、尾火两部领着谢荆和各寨寨首及使者,出北斗寨,下鹰脊岭,经朱雀寨入鹰涧河,由河口水门进入青龙寨。

    青龙七部汇合列齐,参拜新任教首,满堂黑压压一片。

    谢荆询问人手安排、出船走货、巡护设防等等细节,各部回答详尽。

    段峥道:“江粼月虽然不在,这班小子倒还有几分样子。”

    燕姗姗噗哧一笑,“段老哥,你就是面慈心善,这摆摆样子的唬人把戏,他们最擅长,不动真格试上一试,怎能露得出马脚”

    解下腰间朱雀翎,抬鞭一指立于最前的房、尾、箕三宿,“你们几个摆出阵形,让咱们瞧瞧青龙阵的进境!”

    堂中人多,空地有限,三宿心中打鼓,只从每部挑了三人,组成二十一人的“蟠龙阵”。

    燕姗姗、段峥、田阙各执兵刃,从三方攻入,谢荆细看阵势变化,皱起眉头,三宿驱阵还算灵动,但阵中人走位生涩,漏洞频出。

    赵漠摇头,“青龙陆阵用得不多,要紧的是水上船阵,到河道中另外再试吧。”

    谢荆喝止演练,三宿自知不妙,跪地恳求,“如今寨中无首,请教首赦免地牢中的四宿,我们七人齐心,勤勉操练,一定能守住水路门户。”

    田阙哑笑,“就算你们不吃不睡的操练,只怕也来不及。”

    燕姗姗的眼光在三宿头顶冷冷扫过,“寨中无首,哼,那小子流连在外,始终是个祸害!他对咱们教中之秘了如指掌,保不准已将一切告诉了那个林姑娘,甚至领敌来攻,也未可知,操练事小,叛教事大,你们这些水贼,一个也靠不住!”

    段峥听了,白须一抖,“姗姗,这话言重了,小月懒散放浪,但对兄弟们极好,这点分寸还是有的。年轻人追花逐蝶,人之常情,何况这两日江湖传遍,说林姑娘在太白宫与他公然决裂,一刀两断,毫无余地,小月不过是错恋一场,谁一辈子遇不上这样的事我可以用我这把老骨头担保,就算他不回来,也不会引敌来攻,对神鹰教不利!”

    谢荆沉脸看着三宿,“江粼月人在何处,难道你们一无所知”

    三宿抬眼,见谢荆面孔黝黑,浓眉阔目,虎肩熊背,臂膀粗壮,满头虬发用一条布巾扎住,仍是仆人的打扮。

    身份忽变,谁都会措手不及,谢荆却处之如常,不卑不傲,容色沉稳,话语凝威,风范和老雕颇多相似,令人不敢小觑。

    房、尾二宿听他发问,连声否认,箕宿使者跟着呜噜两句,心中叫苦不迭。

    赵漠轻轻咳嗽一声,“江粼月失意落单,无路可去,找到他,未必是什么难事。”

    银光一闪,北斗钩横挥出手,钩住箕宿使者的脖颈。

    房、尾二宿大惊失色,原来箕宿使者答话时的细微异样,丝毫没逃过赵漠的眼睛。

    箕宿使者僵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

    赵漠摸出手帕拭了拭唇角,目光微侧,另一手缓缓转动钩柄,“小月,还不出来不会又在温池泡汤,来不及穿衣出浴吧”

    青龙七部骚动起来,站向两旁,分出一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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