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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炽昭穹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旌眉
    徐敦一听,立马来气,“妖女,你们神鹰教全靠这些兵刃上的脏东西么又藏机关,又带剧毒,欺人太甚!”

    燕姗姗回眸一瞥,“徐阁主,我们从来就不是好人啊,你今天才知道”

    林雪崚想起河生被毒鞭卷走一臂的惨状,心中一个冷战。

    燕姗姗蓄意复仇,不会再象太湖上那样掉以轻心,她放出这话,摆明了叶桻沾毒就输,亦是让叶桻心有忌惮,束手束脚,这么窄的锁屏道,想躲开毒鞭谈何容易!

    叶桻才不废话,此刻夕阳沉落,血屏风渐渐黯淡,他竖手执剑,立于胸前,突然蹬足展臂,剑光空阔,将周围照出一片亮雾。

    江粼月双手抱肘,“攻势凌辣,看起来却轻松写意,你爹爹所创的剑法,的确一派大家胸壑。”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林雪崚也不谦逊,照单全收,“这是我老爹最喜爱的‘空天自碧’,师兄和我的追云链拆解时,惯用这招,长鞭与链不同,但可以借鉴。”

    使鞭之人最忌对手欺近,燕姗姗翻舞手腕,朱雀翎抖甩而出,象迎风摆动的纸鸢长尾。

    红光飘展,发出烈烈声响,迎上凌涛剑锋,防中有攻,鞭梢连抽带卷,或刺手腕夺兵刃,或指头胸攻要害。

    江粼月双眉一扬,“娇凤抖尾,嗬嗬,难得见到燕姗姗一上手就全力以赴,她与你师兄横心斗狠,看样子是恨极了他。”

    叶桻见燕姗姗与在太湖时大不相同,亦是一诧。朱雀翎红光诡异,在黯淡的黄昏里与血屏风的颜色溶成一片,极其难防。




第65章 白虎雄威
    叶桻一睁眼,立刻提剑起身。

    毒虽已解,后劲犹在,身子虚飘。与燕姗姗的这场比武算作平局,白虎君才是份量最重的对手。

    段峥道:“叶桻,你剑法厉害,我要实打实的与你较量!你连斗两场,现在毒褪虚弱,这便宜我可不占。”

    扬手掷了一只葫芦过来,“拿去喝了,你多歇一个时辰,咱们再比!”

    叶桻见他一派痛快的好气量,也不犹豫,接住葫芦拧开就喝,里面是提神壮力的豹子奶,饮过之后,精神一振。

    此刻天已全黑,白虎寨奎木部在绝壁上的一排孔眼中点起火把。

    火光闪耀,照得血屏风上的条条红斑有如狰狞扭曲的活物,似乎冤魂厉鬼就要破壁而出。

    叶桻到阮红鸢身边坐下,面露羞愧,“夫人,我真是无用之极,竟然被妖女一句话扰了心神。”

    阮红鸢伸袖擦去他额上的灰尘汗水,“谁没个防患不及的时候,你还是一拧起来不要命的脾气!”

    叶桻虽然认定燕姗姗说的是骗人的鬼话,可一抹疑惑怎么也挥之不去。

    在荆溪边上,他已经愈合了的箭伤的确又渗过血,也许这妖女真的使了什么害人的药。

    越想越恼,赶快深吸口气,转移思绪,望着谷顶的天空,渐渐平静下来。

    入夜后的风时紧时缓,风中依稀吹来一丝熟悉的气息,似乎是师娘种下的花草混着白檀木香的味道。

    叶桻感应清晰,心中怦然一跳,崚丫头,你来了为什么没出现一定是和那小子在一起,心里为难吧。

    她从未在自己涉险时袖手旁观,她曾是自己默契如一的影子,如今她却与别人形影不离。

    心里憋不住的泛出一丝苦涩,叶桻叹了口气,盘膝而坐,凝聚精神,调息运功。

    林雪崚抱膝坐在观屏峰顶,心中空空荡荡,目光一刻也不曾从叶桻身上挪开。

    一枝枝火把将锁屏道照成了魔世异界的悬空孤桥。

    为何师兄无论身在何处,都显得如此孤单哪怕周围有园中人陪伴,哪怕有敌人虎视眈眈,他身上的寂寞之气仍是无形弥漫,越过山谷,浸到她心里。

    他独战三人,一场比一场险恶,她却不能相助,她只恨自己不能象巨鹰一样生出双翅,只恨脚下深峡相隔。

    恍恍惚惚,想起杨氏求来的那支观音签:“王母台上双神仙,坐来虽近远如天,流落人间离合苦,胜似遥望空山前。”

    遥望空山不正应了签语

    她打了个冷战,肩上忽然一暖,江粼月的胳膊象厚实的围领,替她遮住灌进脖子的夜风。

    他紧挨着她并肩而坐,嘻嘻笑笑,讲着分神逗趣的故事。明月初升,两人身在高处,月亮大得触手可及。

    林雪崚身披月光,皱着眉头问道:“白虎刀和你的青龙剑,哪个厉害”

    “我与老段时常切磋,很多招式了然于胸,要真是一无所知的比拼,要看能不能捱得过‘虎旋十九斩’。”

    “虎旋十九斩”

    “对,白虎刀法虽然套路不少,段老哥却很少用十九斩以外的招术,若能将这十九招接下来,消了他的开门气焰,赢他的其他招式就会容易一些。”

    林雪崚看着左首隧洞外被白虎刀砍塌的栈面,不禁忧心忡忡,白虎刀如此刚猛,师兄前两战损耗剧烈,能否撑下十九招

    时辰已至,叶桻与段峥分向而立。

    叶桻将葫芦掷回,执剑抱拳,“白虎君,多谢照顾,你是前辈,请先赐招!”

    段峥刚提起刀来,叶桻忽然将手一扬,做势稍等。

    他向张宿使女要了一只水囊,把凌涛剑两面浇洗干净,然后伸至火上灼干。

    凌涛剑与朱雀翎拼缠,沾满七步之毒,他不想用毒剑与白虎刀相斗。

    段峥暗增好感,低喝一声:“你小心了!”

    弓步侧开,身形低压,白虎刀向内偏侧,形同困兽,虎纹微抖,似在抑怒。

    林雪崚凝眼观望,忍不住站起来,“不张而收,蓄势自禁,好特别的起手招式!”

    江粼月道:“这是‘开柙斩’,怒则好战,怒而生威,所以自囚蓄怒,爆发之际威骇惊人。”

    白虎刀越抑越紧,是饱受困苦折磨的兽王,积攒的郁愤无处发泄,再多一刻便要抓狂。

    段峥手腕一抖,夜色惊变,猛兽出笼,白虎刀呼啸冲奔,怒意挣脱了束缚,喷涨于天地之间,刀光掩盖了火光,席卷了锁屏道。

    叶桻见惯狠招,也不由倒抽一口冷气。

    他轻退两步,旋剑舞风,看似散漫虚无,平平无奇,实则力如涡流,遍藏机锋。

    势不可挡的白虎一路咆哮,雪瀑刀光排山倒海的扑入剑光之中。

    凌涛剑剑走偏锋,并不正面对斫,只是拖缠引带,是聪明圆滑的驯虎高手,布了不可察觉的韧网,无影无形,悄悄收紧。

    白虎刀泼辣斗狠,威风八面,却如陷进一口流沙虚井,越是激狂冲撞,越是迷失自困。

    段峥试探许久,刀光捭阖,却怎么也拆不透对手剑招上的机巧,于是一声怒吼,巨力拔山,引刀而退。

    他并没有因为首招败北而恼火,反而眼露激赏,呵呵大笑。

    叶桻停剑静立,胸口微喘,明明只过了一招,却似拼了百招。

    林雪崚看得明白,师兄貌似轻松,实则第一招就把平常罕使的绝学“风尘澒洞”逼了出来。

    “风尘澒洞”以柔销刚,广势缜密,剑上蕴劲苛巧,是极耗心神和内力的招式,而白虎刀的雄劲才刚刚露头。

    段峥白天劈碎了栈道,没斗过瘾,此刻遇上称心的对手,兴致勃发。

    他把外衫一脱,上身只余贴身汗褂,勒紧束带,一路一路,将“虎旋十九斩”泼洒无束的使开。

    刀刀夺命的“诛剪斩”,霹雳洪泻的“冯河斩”,山震雷动的“傲啸斩”,灵拐突变的“逐羚斩”,荡彻清野的“扫屼斩”,锋刃如轮的“盘拓斩”,戏谑凶狠的“碾扑斩”……

    叶桻也是硬骨硬性之人,遇强则强,横心卯力,出手的都是凌涛剑最坚朗的招式。

    刀剑相交,地动山摇,明明是晴夜,却如飙风烈雨。

    锁屏道震得索索而抖,沙石簌落,火把星坠,朽木断飞。

    观者看得心胸澎湃,之前的两场比拼,一场诡异离奇,一场瑰艳华美,看到这第三场,才觉得是真正顶天立地的热血较量,男子决战原该如此,坦荡磊落,酣张痛快,没有遮掩和保留。

    段峥使到第十八斩“碎泍斩”,腾挪之间四方承合,连环汹涌,宛如群虎撕食,夺命刀锋无所不在。

    坚硬的绝壁被砍出无数纵横的深痕,火花四溅,锁屏道的木栏已经荡然无存,栈面被砍出一块块缺口。

    叶桻毫无惧色,英气宕云,剑光如漫天飞梭,劈、刺、点、撩、截、抹、穿、挑,似有路数不同的十几把剑,迎战群扑的恶虎,剑剑精快狠准,好一招“疾风千叶”!

    两人此进彼退,在锁屏道上拚了三四个来回,难解难分。

    叶桻挪步之际,脚下木板忽然一塌,所料不及,身子微微一沉。

    段峥瞅准时机,招式一变,群虎归一,合成气吞山川的一劈,正是虎旋十九斩的最后一斩“五行斩”。

    叶桻正欲退步还击,突然发现左足被参差塌陷的木条卡住,一时拔不出来。

    情急之下,他右足点撑,身形后仰,横手一剑,用“架海金梁”接下“五行斩”。

    “架海金梁”分攻守二式,之前在隧洞外抢刺田阙的一剑是攻式,此刻百折不弯、力可担山的一剑是守式。

    &



第66章 静夜幽笛
    林雪崚回金水河口取了马,径向西行。

    秦岭磅礴雄奇,横贯中陆,分江汉,封南北,主峰太白山直耸千丈,接天入云,是西域高原和东海之间的第一高巅。

    山脚密林葱绿,遍布灵花异草,不时有珍禽奇兽出没,已是一派春末夏初的好风光,山顶却还积雪未融,银光冷色,一串串高山冰湖镜映着崇山峻岭,宛如天神遗落的珍珠,从主峰奔下的条条清河流经年代久远的崖刻神像,古意森森。

    这几日将有越来越多的人云集太白山,邝南霄已经调派人手,在各条要道沿途接应。

    林雪崚行至山腰,问清方向,将坐骑留下,沿着陡峻的山路轻身步行。左右奇峰峥嵘,怪石嶙峋,云雾来往如潮,岩间已有冰挂残雪。

    再往高走,巍然四面雪景,高大魁梧的太白红松成了冰雕玉砌的塔林,低矮匍匐的灌木是层层交错的雪珊瑚丛,千姿百态,彼此掩映。

    快到拔仙绝顶,周围空阔起来,环眺俯瞰,只见石河奔腾,石海翻滚,各种冰斗、冰坎、冰槽、冰阶层出不穷。

    仰首前瞻,更是奇观浩荡,拔仙绝顶形如尖锥,太白宫便构建在尖锥的顶端,内外全用结实的白石筑就,有两道围城,楼台层层高砌,参差别致,是悬浮云海的孤绝险垒,亦是秦岭之巅壮美无匹的雪色皇冠。

    这传奇殿宇,始于盛太祖李钺与江湖领袖凌隽亭的传奇情谊。

    凌隽亭曾率武林群雄组成江湖义师,助李钺镇守边关,退西蕃国百万雄兵,是李钺歃血结拜的兄弟。后来李钺逐鹿中原,争夺天下,凌隽亭却不愿与同族自残,归隐秦岭。

    这并未改变李钺与凌隽亭的相知相惜。李钺称帝之后,仍然时常来秦岭与凌隽亭相聚,后来索性在太白山修建了消夏行宫,令凌隽亭为太白宫主,两人饮茶下棋,默契终生,成了遍载史册的朝野佳话。

    二百多年来,每当边境势危,外敌猖狂,太白宫仍是江湖义师的集结之处。寰宇和平时,太白宫守着秦岭宝地,物产丰饶,是富甲一方、威望远播的武林领袖。

    风霜雨雪并未剥蚀太白宫建成之初的光彩,那雪台琼宇仍然冷艳四射,纯净巍峨。

    林雪崚登上拔仙绝顶,太白左使柯文熙已经接到消息,在宫外迎候。

    林雪崚跟着他穿过围城,踏阶而上,步入太白正殿“玉泽堂”。

    堂中白石铺地,白柱雄伟,正前一座一丈多高的白玉屏风,上刻太祖西征的恢宏图画,左右排布着桌椅案几,堂上聚集着太白宫三坛五坊的各部执管,还有衢园、衍帮、五湖帮的各方来客。

    之前在乾水河口被阻的各路义士先后绕道赶至,岷山掌门梁宏城也早一步到达,只有七江会因水路耽搁还要再晚半天。

    满堂高议低语,人多不乱,尽显太白宫掌局的沉静之风。

    林雪崚与众人见礼,堂上宾客止了议论,坐在后排的纷纷伸头探看,瞧瞧是什么国色天香的佳人居然拒绝了太白宫主的求婚。

    远瞥之下,大失所望,来者虽然身材颀秀,却是个包着头巾的渔女,背着一个又大又破的鱼篓。

    林雪崚在潮湿的岩缝内攀爬,弄得满身泥污,她心中急切,没顾得上梳洗,直到进了这宽敞光洁的厅堂,才觉尴尬失礼。

    邝南霄端坐于屏风前方的白玉首座,见她这副样子,并不介意。

    不等她询问,邝南霄便直言相告:“林姑娘,你师兄性命无忧,只是失血太多,十分虚弱,他现在正在玉音轩,由秦阁主夫妇看护,我让人在玉音轩旁边给你留了安寝之处,请你放心,叶桻硬朗坚韧,会很快康复。”

    林雪崚深礼相谢,见徐敦、丁如海和莛荟都在堂上,这些天浮龟过江之事风传江湖,衢园众人有所耳闻,看她的眼神多少有些不解。

    林雪崚愧疚低头,不知如何开口。

    邝南霄向柯文熙略略示意,柯文熙上前一步,“林姑娘,请随我来。”

    林雪崚跟着他穿堂过院,沿着走廊来到玉音轩外。

    玉音轩并不大,孤居一翼,十分清静,最适合伤者休养,邝南霄细致体贴,可见一斑。

    曹敬端着一盆血水出来,林雪崚脸色一白,“曹敬,他还在流血不止吗”

    曹敬累了一宿,眼睛浮肿,“林姐姐,叶哥体内的血王精仍在拼命逆吐,弥补失血,若不是血王精,他恐怕撑不到现在。宁夫人怕他陡亏陡盈,又添了一剂昏神散,好让血王精稍稍放缓。”

    林雪崚问了许多细情,柯文熙在一边安慰:“再等一阵,秦老爷子就会允许你入内探视。林姑娘,我妹妹柯文樱是太白宫丝锦坊的执坊,我让她先安排你休息换洗可好”

    林雪崚心里急切,但身上脏成这样,见不得伤病之人。柯文樱送来整整两箱崭新的衣裳鞋袜,都用极好的丝缎云锦做成,还有白鹿皮靴、貂茸斗篷等等冬用之物,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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