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彗炽昭穹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旌眉

    叶桻在赤羽绿眉上见过仅有四人的青龙阵起势,但当时并没真的和青龙四宿打起来,这回才算真正领略了一点儿神鹰教阵法,自己这样硬冲,的确难以突破。

    他细观玄武阵,一声不吭的沉思起来。

    锁屏道两头僵持之际,乾水河口一片混乱。

    林雪崚和江粼月赶到时,发现此处云集了武陵派、隋州洪门、襄城翟氏、蓼山桐庄,楚遥剑局等等一批闻讯而来,为衢园助手的江湖义士。

    震泽舵将栈道封住,众人听说栈道崩毁,前路不通,只好商议其它途径。

    有人说改找船只,象彭蠡、云梦二舵那样逆水而上,有人建议多花一夜,绕山而行,到乾水上游与衍帮会合。

    震泽舵二当家孙勇立在栈口,朗声道:“杜舵主已经说了,栈道狭窄残旧,危险无比,再增人手只会添乱,没有任何益处,若走水路,彭蠡、云梦二舵守在锁屏道下的河面上,可栈道太高,河面离锁屏道还有很远,攀不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两舵的船队只是以防万一,在水中巡回而已。诸位好意可敬,请大家量力而行,切勿莽动。”

    林雪崚混在人群中,脑中急思,不知怎样才能赶到衢园众人身边,又觉得和江粼月一同前往不妥,也许应该分路而行。

    江粼月看出她的纠结,一攥她的手,低语道:“锁屏道对面有一座观屏峰,咱们若从乾水西岸攀上峰顶,整个天蹄峡一览无遗,先去看清状况再说。”

    林雪崚望向西岸,那直上直下的山壁,没有钉凿绳索,哪里攀得上去

    江粼月伸手一指,“两岸都是刀削的直山,东岸除了栈道无路可行,西岸没有栈道,但是山壁上有一条通顶的裂缝,可以落脚,上了顶就容易了。”

    林雪崚想不出其它捷径,点头应允。

    两人到西岸找到那条岩缝,一上一下钻进缝中,里头阴暗潮湿,又粘又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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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神钓飞渡
    江粼月定睛一看,赤羽绿眉烧坏的船面已经全部修好,四宿和寨中兄弟只怕累得四脚朝天,才将这船收拾得焕然一新,唉,自己偷偷溜走,不知他们吃了多少苦头。

    段峥背手高喝:“燕丫头,你可真是姗姗来迟啊!”

    这一嗓子响彻天水,震得人耳鼓生疼。

    赤羽绿眉驶到血屏风前,下锚收帆,燕姗姗走上甲板,旋身跃上高高的桅顶,“老爷子,消消气。”

    桅顶正被一束夕阳斜光照亮,她语笑嫣然,身姿婀倩,红裙飘展,被四周的高峡碧水一衬,傲丽夺目。

    燕姗姗差点被叶桻割断脖子,养了这些时日,伤口仍然疼痛,元气不足,可她何等爱美好胜,众目睽睽之下,更得作出这样轻松自在、艳绝八方的姿态。

    她和段峥一样提气中胸,用内力将话送出,音色天真纯净,象风铃泉水一样动听,再憎恨她的人,心上的棱角也被磨柔了几分。

    徐敦一叉腰,踏至栈道边缘,“妖女,易家到底和你们有什么仇,你三番四次行凶作恶!神鹰教窝缩了这么多年,胆气连老鼠都不如了,你们这些人白白长了舌头嘴巴,连一个敢把话说清楚的都没有吗”

    段峥胸中郁闷,听不得奚落,白眉一扬,正要回骂,燕姗姗懒洋洋的一提裙子,在桅顶跷腿坐下。

    “徐阁主,神鹰教什么辣手的事做不出,还怕张扬倒是易家多年来的清誉美名,不堪涂抹,我想邀易夫人私下到本教小聚,是顾忌于此,有些事情不甚光彩,私下扯明了,吞进肚里,总比人尽皆知,戳着指头评评点点的好,你说对不对”

    丁如海扬起拐杖,“园主一家正直磊落,名声可不是一日两日积下的,更不是一人两人传出来的,就凭你,想无中生有,泼污造谣,先秤秤自己几斤几两!”

    “哦丁阁主,你要非这么说,我可就不怕撕破脸了,我问你,倘若一个人勾引有夫之妇,他算不算正直磊落易筠舟不仅和奉宇十一年本教教首夫人坠崖一事关联重大,更令我们教首不久之前葬身雪峰!”

    “如今易园主和易公子在敝教作客,园主这些往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更不该瞒着结发之妻!我请易家在本教团聚,把该弄明白的事情捋清楚,辨辨兰溪先生到底是个什么角色,难道有违常理哼,我本不想揭皮露馅,实在是你们逼人太甚,现在可别嫌我把话说得太明白!”

    语破天惊,一时满峡沉寂,丁如海连连摇头,“信口雌黄!奉宇十一年,园主在横阳老家修堤引渠,与你们神鹰教风马牛不相及,再说园主不会武功,怎么会令你们教首葬身雪峰难道神鹰教首还不及一个书呆子!”

    燕姗姗无奈笑叹,“什么叫瞒天过海,城府幽深你们不如去九华山天台寺找暮空禅师求证,问问他十年间都教了易老儿什么本事!”

    “园主的确为治病练了几年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习武,哼,你们教首这就不敌了一翼遮天的翅膀是纸糊的”

    燕姗姗收敛笑容,“教首多年前就因夫人坠崖,走火入魔,他又不屑与不会拳脚的人相搏,所以把神鹰掌传给了易老儿,才与他公平决斗,易老儿仗着内功纯厚,自然有机可乘,他说教首葬身雪崩,可其中经过,疑问重重,他虚与委蛇,含糊其辞,死也不肯透露细情真相!”

    “义父本来答应,要回教中为我庆祝生辰,谁知一去不返,神荼、郁垒再也没有机会跳舞给他看了,我想在生辰那天告诉他的秘密,他再也不会知晓……你们这些仁人义士,有谁不为故去的亲人讨还公道我自小孤苦,义父待我如亲女,我碍着衢园‘渡劫济生’之德,对易家人已经客气之至!否则你以为易夫人也好,易小姐也罢,哪个有机会活到今天”

    正在唇枪舌剑,轸宿使女忽然从右首隧洞走出,站在锁屏道上对燕姗姗道:“寨首,易夫人有话要说。”

    燕姗姗颈伤牵痛,骂战辛苦,掏出绢帕拭了拭汗,“哦夫人身子不适,你们好生相搀,莫让这些大英雄们嫌我们照顾不周。”

    两个使女将阮红鸢从隧洞中扶了出来,阮红鸢虽然虚弱憔悴,可神态清和,眼神坚柔,她说的话离得远的人听不见,张宿使女大声转述:“易夫人说,如果园主父子都在神鹰教,她愿前往教中,与夫君和儿子相聚,请大家罢战收手。诸位关切之心、救护之意,她全已心领,在此深拜为谢!”

    叶桻了解阮红鸢的脾性,早已猜到她会这么说,当即急喝:“夫人!妖女诡计多端,你怎能轻信她的一派胡言,自入虎口”

    燕姗姗讥笑:“叶桻,你在船上索要真相,苦苦相逼,现在因果亮出,你又不信,真不知道怎么打发你才好,是不是唯有明刀明枪,分个胜负,你才肯罢休说来说去,这件事是我们教首与易家的私事,轮不上旁人插手,不过你既然是易家半个女婿,哼,我就给你一个一展孝心的机会,显显衢园的真本事,省得你们每回都拉帮结派,人多倚势。”

    王珩叮叮咚咚的摇了一通波浪鼓,“神鹰教那么多人一齐出动,绑架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才叫人多倚势!不仅倚仗人势,还倚仗鸟势,我们如今,就是要拉帮结派,齐力声讨!”

    衍帮帮众七嘴八舌的摇唱起来,嘲笑神鹰教欺负弱女。

    白虎寨听不下去,呯呯嗙嗙的敲山对抗。

    最爱起哄的青龙寨哪里压得住,纷纷钻出船舱,涌上甲板,以四宿为首,与衍帮骂战。

    燕姗姗却不气恼,做个手势,令神鹰教噤声,笑眯眯道:“王帮主,你这货郎鼓真是好听,回头卖我一只,我摇给雀儿们听。”

    叶桻冷声打断:“燕姗姗,你刚才说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燕姗姗笑而不答,摸出铁哨一吹,神荼冲下云端,掠过桅顶,众人还没看清,她已经抓住神荼的脚爪,悬身飞起。

    神荼扇翅升高,超过血屏风半腰之时,燕姗姗将手一松,轻盈落在锁屏道上。

    她姿势优雅的揩揩手,“叶桻,难得今日我们神鹰教三位寨首在此,咱们就明刀明枪的来,你若有本事上得了锁屏道,赢得了我们三人中的两人,夫人的去向,就由你说了算。”

    林雪崚在峰顶听得清楚,“妖女好狠!她这样挑衅,是要报我师兄毁笛割颈之仇!以我师兄的性子,肯定是答应了!”

    徐敦嚷嚷:“喂喂,哪有以一敌三的道理你叫白虎寨这些人让开,我先跟白虎老儿再斗三百回合!”

    燕姗姗大笑,“让开徐阁主,过不得白虎阵,连擂台都没本事上来,还比什么呀”

    叶桻凝神看着锁屏道,丁如海伸手相阻,“叶九,她想要你的命,你别禁不住她伶牙俐齿的激你!”

    叶桻充耳不闻,对杜愈道:“杜舵主,还得请你用鱼竿相助。”

    去往锁屏道的隧洞有玄



第64章 锁屏比武
    叶桻提剑抬眼,“玄武君,刚才只接了一招,可愿继续”

    田阙已经穿过隧洞,站在锁屏道上,“青阁主人赐教,怎敢不应。”

    他嘴上谦虚,眼神却阴骛如蝎,踏前两步,玄武剑侧向一横,摆个“灵蛇伏草”的起势。

    叶桻将凌涛剑斜划半圈,剑尖指向右下。

    对视片刻,玄武剑无声刺出,化作几条弯曲扭动的蛇影,分六路袭至,在这狭窄的地方,几乎包罩了对手所有的要害。

    江粼月熟悉田阙的出手招式,“杯弓蛇影,看似虚幻,实则招招是实,大意不得!”

    叶桻将剑一旋,连划弧线,一圈套一圈,收张自如,将变幻游动的蛇影尽数挡开。

    江粼月微微诧异,“没想到凌涛剑竟还有这样的柔骨打法!”

    林雪崚道:“这是扬鞭掸柳,柔中带刚,收招突变,力劈盘根。”

    果然,叶桻的凌涛剑突然由弧改直,寒光凌厉,一剑砍下。

    田阕连忙矮身抵挡,顺势使个卷地横削的“惊蛇入洞”,“铛”的一声激响,荡开凌涛剑锋。

    叶桻借力跃起,左足在栈道木栏上一蹬,身子在空中横掠,还未下落,身形一拧,反手一剑,直刺田阕后心。

    田阕极是灵诡,背后就象生了眼,刚要站起的身子霍的一低,又将此剑躲过。

    他翻脸朝上,腰身后弓,玄武剑分叉的剑尖瞄准叶桻的小腹。

    叶桻索性人架半空,居高临下的压攻,双足时而借力于绝壁之上,时而腾挪于木栏边缘,二人一高一低,一俯一仰,片刻的功夫,眼花缭乱的拆了几十招。

    满谷的人摒息观望,残阳余光照在血屏风上,将一青一黑两个人影衬得飘忽渺小,栈道的颜色与绝壁相近,乍一看,二人如浮半空,象屏风上不停舞动的两团笔墨。

    莛荟何曾见过如此高险的剧斗,看着叶桻回旋翻飞,总以为他就要落下锁屏道,吓得她藏在丁如海身后,双手捂脸,只敢从指缝中偷窥。

    一般人压身蹲低的时候,根本搏不开招式,田阙这一路蹚地反击却灵狠兼备,玄武是龟蛇合一的神物,擅长贴地爬游,玄武剑尽得精髓,未被劣势所困。

    叶桻见居高临下降不住对手,双足一收,落回栈面,深提口气,在这狭长之地使出凌涛剑最绵绵不绝的招式“长浪淘沙”,一剑跟着一剑,一剑快似一剑,攻城破军,锐不可挡。

    锁屏道上剑光如烟,田阙被逼得节节后退,他哪肯轻易认输,左足前钉,右足倒劈,一个“十字凌燕撑”稳住身形。

    凌涛剑已刺到田阙胸口,玄武剑拼力一格,两剑剑尖离对方的脸只有几寸。

    叶桻正欲拧手转剑,将田阙带翻,田阙的拇指在剑柄上一按,玄武剑分叉的剑尖毒蛇吐信,突然向前弹出三寸!

    叶桻反应迅疾,飞速将脸一偏,险些破相。

    这一分神,足够田阙抢回危局,两人又斗回锁屏道中央。

    林雪崚看不清叶桻为何功败垂成,皱起眉头,“玄武剑上有什么鬼”

    江粼月道:“田阙的两件兵器都带毒,飞链蛇的毒牙和玄武剑的毒舌,你师兄吃过他的亏,这回留足警惕,没让田阙得手。”

    凝眼看去,叶桻似乎变得小心起来,剑影翩跹,妙如鸥鹭,但华丽有余,攻力不足。

    林雪崚诧异,“群鸿戏海,这是练剑的热身招式,并非对敌所用,难道……”

    田阙发觉对方手软,玄武剑趁势涨力,舞成扭动的黑旋风,千百条蛇攒成一股,合成巨蟒,长驱直入,惊得群鸿飞散。

    叶桻已经退到锁屏道边缘,江粼月倒吸冷气,“田阙要使‘饿蟒扑狮’,把你师兄逼出栈道!”

    田阙果然全力以赴,点足跃起,黑风巨蟒昂首前扑。

    叶桻被冲力撞得仰面向后,木栏喀嚓嚓碎出一个缺口,他身形一歪,自缺口坠下锁屏道!

    天蹄峡惊呼叠起,谁知凌涛剑忽然光芒暴盛,宛若云中生龙,缠住黑风巨蟒,剑划半空,一道白虹,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田阙扑至锁屏道边缘,冲势还未转成收势,猛然被这向外飞挑的剑一带,哪里刹得住惊吼一声,跌坠而下。

    叶桻的如虹一剑是劲如飞瀑的“河落海干”,他佯坠之时倒着使出,一举将田阙挑出栈外,而他自己的足尖稳稳勾在横木边缘,田阙直坠入水的时候,叶桻已经翻飞而起,从容回到锁屏道上。

    河上溅起丈高白浪,衍帮摇起波浪鼓,欢声雷动。

    林雪崚猜到“群鸿戏海”只是引诱,可叶桻吊兰一坠,倒挂发招,仍是将她结结实实的惊出一身冷汗。

    江粼月嗤鼻,“老实人突然使诈,猝不及防。”

    “什么老实人使诈,师兄一人要对付你们三人,难道一直傻耗”

    “‘你们’三人喂喂喂,我又不在其中,扯上我干什么。”

    江粼月忙着撇清,却忍不住动动手指,有些手痒倒是真的。

    林雪崚见叶桻赢了第一场,心情大好。

    田阙落水时收身如箭,仍被冲击之力撞得头肩肿起,青龙四宿放小船下水,将他接上赤羽绿眉。

    燕姗姗轻轻鼓掌,笑吟吟的从怀中摸出一只颜色火红的手套,戴在左手,右手解下腰间的朱雀翎。

    “叶桻,你心口的箭伤好了没有”

    叶桻冷哼,“不劳挂怀。”

    燕姗姗突然起了好奇之意,“难道你后来,伤口没再流过血”

    她细细端详叶桻的神情,仰首笑出,“原来情根深种的人,不过如此!”

    叶桻不知她在说什么,铁脸道:“天色不早,你不进招,我不客气了!”

    燕姗姗敛了笑意,眼中寒光凛冽,“叶桻,我鞭上淬了毒,皮伤见血,七步毒发,现在我有言在先,你若真的沾了碰了,可怪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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