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贪官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里风云
锦衣卫离京办事,着飞鱼服,以示天子钦差身份。
光靠这身衣服,就能让地方大员退避三舍。更不要提,这孟文达还有着三大宪的旨意,可凭都指挥体统行事。
所谓都指挥体统行事,就是指他们要办的事儿,可不经当地州衙官府,直接以军法体统处置。同时,当地的州衙官府,还要积极主动配合,否则便是抗旨。
对于姚璟来说,人家锦衣卫这就是指名道姓、拎着狗头铡,来找自己亲亲弟子了。
不管之前如何想,他现在却完全心忧如焚、面色苍白,开口道:“孟千户,润德年纪尚幼,办事儿难免不当。”
“况,况且......此事乃因下官无能,才交由润德去办。若是有什么过错,也当是下官来承担!”
前面的话还有些慌乱,可到了后面,姚璟便下定了主意,语气坚定起来。
孟文达听着一番师徒情深的话,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赞赏。
但他身后那年轻人,却冷哼了一声,道:“那敢问姚知州,你可知本州的白莲教匪,都如何了”
“这......”姚璟不由一时语塞。
“姚知州不必多虑,我等前来,不过寻何司刑了解下情况。”孟文达这时却和声细语,同时也隐晦地催促了姚璟一番。
姚璟无奈,只能再度认真吩咐姚福,前去将何瑾找来。
姚福当即一路小跑儿着,来到了何瑾的家中。
可问了门子后,才知何瑾根本没回家,而是去了郝富佑的家中。姚福只能又继续小跑儿,奔着郝家而去。
可刚到郝家,便听到书房里郝富佑一声惨叫,声音悲愤不已:“何司刑,你可不能这样啊!”
被锦衣卫弄得神经有些过敏的姚福,当即推门而入,却发现里面并未发生啥凶杀事件。
只见郝富佑满脸涨红,胖胖的右手捂着胸口,一副被气得喘不过气的激动模样:“何司刑,做人要厚道!”
“你让我买煤炭、买水泥,抽调工人疏通运河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让我去滏阳河监工监工也就算了,你还不打算给工钱......就算你是衙门里的司刑,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吧”
话音落下,两人才顾得上扭头儿,看向了来得有些尴尬的到姚福:“那,那个何官人,大老爷让我......”
“师父找我啊”何瑾却不待姚福说完,便摆摆手道:“我大概知道啥事儿,这不正跟郝员外交代监工的事宜嘛。你先等会儿,我谈完就跟你回去。”
“不,不是大老爷,是,是锦衣卫来了!”
“锦衣......卫”何瑾显然也惊了,不由扭头儿问道:“他们怎么又来了,不是都传过旨了吗”
“这次也传旨,不过更是专门儿来找你!”
“......”何瑾顿时一头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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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 是貔貅也是铁公鸡
郝富佑又伸头一看,眼珠子差点掉这张新图上:“何,何司刑,这,这是......”
“不错,这就是滏阳河新道两岸的规划图。你看这几个渡口、码头、还有岸边的住宅、商铺......”何瑾这会儿就像只黄鼠狼,正在给鸡拜年:“你说这一笔工程,又该交由何人承包呢”
“当然是由我郝家来承包!”郝富佑又忍不住捂着激动跳跃的胸口,声音高亢而急促:“何,何司刑,你说的这些,都得用水泥吧这天下,还有哪家比我郝家先接触使用水泥就凭这一点,也当由我们郝家来!”
老天爷啊,这两项工作要是拿下来,郝家可就大大的发达了!就算以后再没工程,那也能让子孙醉生梦死个十来代!
所以,对于这两项工程,郝富佑是志在必得。
“何司刑,你不用多说了。有了这两项工程,滏阳河的事儿,在下保证漂漂亮亮地帮你弄好!你,你就放心地去罢!”
去......去你个大头鬼啊!说的我要跟荆轲刺秦一样,一去不复返呢。
可就在何瑾真转身离去时,郝富佑看着那两张图纸,忽然又大叫了起来:“何司刑慢走!......这两处大规划、大手笔,耗费不下百万两钱,再加上滏阳河的疏通修复,你哪还有钱”
“钱......”何瑾却一脸不解的模样,道:“就是些技术指导费,靠着运河码头的税收,分期付款不就行了嘛。”
“技,技术指导费还,还分期付款......”郝富佑一下傻眼了:画了这么大的饼,弄到最后,原来只是让我看的
可何瑾却仿佛毫无所觉,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继续说道:“修筑这些无非就是水泥、青砖和人工嘛。至于装修问题,那是以后租户的事儿,不用我们管。”
“水泥呢,我这里自己生产;人工就用灾民和矿工,反正房子也是给他们修的;至于说青砖,我实在不懂那技术,也没研究的时间。否则的话,也不用麻烦郝员外了......”
郝富佑一听这个就炸了:啥意思,要是你懂烧砖,还想连我的饭碗也抢了咋地来,你跟我说说,青砖你怎么也能不用了
“烧砖嘛,技术我是不怎么懂,但不代表我不知道那玩意儿,最好的原料就是粘土,尤其以河底的淤泥为佳。”
“疏通滏阳河的时候,大片河泽的淤泥可谓用之不竭。郝家只需运过去烧一烧,青砖不就有了嘛......”
何瑾还真一开口,就将青砖的来源给了说了。
这一下,郝富佑彻底傻眼了:合着弄了半天,我要帮你监工滏阳河,帮你修建鼓山新区和滏阳河新区,还要买你的煤,买你的水泥......这不彻底成了你的打工仔,就只能挣些辛苦钱
不,辛苦钱都算不上,就那么一点加工费和技术指导费!
而且,还是分期付款的!
何,何瑾啊......全磁州的人都说你是貔貅,合着你非但是貔貅,还是只铁公鸡!能算计到的你都算计了,就不给人一点油水儿
“不干了!”
衡量一下得失后,郝富佑简直气疯了,一扫那两张图纸道:“工程那么大,工期那么长,却才能挣仨瓜俩枣。有这功夫儿,我还不如多揽些别家的工程......”
“真不干了”何瑾却一点都不动怒,而是认真地问道。
“不干了,就算你拿权势逼我,我也不做这生意了,实在太憋屈儿了!......”郝富佑这下是真被气着了,斩钉截铁地说道。
何瑾就摇摇头,直接往外走。
边走还边从怀里掏东西,然后叹息着说道:“唉,原本滏阳河后续的工程,也想一并交给郝家的。没想到......唉!”
“等等!”一听这话,郝富佑当即伸手,一个‘尔康式’的深情挽留:“何司刑,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呢,朝廷的旨意已经下来了。非但同意修复疏通滏阳河,还给钱给粮,让师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
“师父呢,为保证整条运河畅通,便上言整条滏阳河的修复疏通,最好还是由磁州的工匠来,各地州府只需配合便可......”
话刚说到这里
第一六零章 这操作,有点让人反应不及......
“什么抓白莲逆匪......就是一些捣乱的灾民而已,大人,你可不能乱说啊!”何瑾还死不承认,还贴心地给孟文达递上了毛巾。
孟文达这下接不是,不接也不是:他预料到何瑾不同于一般人,可如此不一般,也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这时,他身后的那位年轻锦衣卫,却已忍不住了,开口道:“何瑾,你休要狡辩!在鼓山的时候,我曾想着调查那些白莲教匪,可你却看守严密!......我怀疑你甚至也是白莲教逆匪,故意在包庇贼徒!”
这话当然就是胡说了,不过想诈一下何瑾。
何瑾却眼神一凝,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人后,猛然开口骂道:“无知膏粱子弟,不会说话就闭嘴!”
那人闻言陡然一怒,挥手便掣出绣春刀来。狭长寒凉的刀光一闪,随后他,他整个人就飞了起来......
一脚踹飞那人,何瑾整个人如被激怒的雄狮,怒气勃发。但这一瞬后,他还是保持住了几分理智,并未继续上前侵慢。
倒在地上的那年轻人,骤然面色羞恼,猛地爬起来后,捡起一旁的绣春刀狰狞吼道:“你,你竟然敢打我!你,你这是犯下了谋逆大罪!......”
何瑾却不甘示弱,不退反进,大声喝道:“家父两年前被白莲逆匪所杀,杀父之仇,两年来时刻不敢或忘!你身为天子亲军,信口污蔑,败坏天子威仪。我虽一州衙小吏,却也誓要与你不共戴天!”
这一切发生得电光火石,孟文达也根本想不到,何瑾会对锦衣卫出手。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只是看起来身材匀称的少年,竟还身怀怪力!
而这一下后,姚璟当然也不能袖手旁观了,当即上前言道:“不错!润德同白莲教匪有血海深仇,怎可能与逆匪同流合污!此事下官必要上报,哪怕豁出这一顶乌纱帽,也要为润德讨个公道!”
嘴上如此正义凛然,但心底里,姚璟却在骂娘:何瑾,你个浑小子,你是吃定了我会替你挡刀,才敢这么放肆啊!
没错,且不说何瑾如今对磁州有多重要,单说两人有师徒的情分,姚璟这会儿也不能当缩头乌龟。
这时候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帮亲不帮理。
否则的话,士林会骂死他不说,还会将他定义成屈服锦衣卫凶威下的软骨头。得了这么个评价后,就别想着在仕途上有所精进了。
而那年轻人先听了何瑾的咆哮,意识到是自己理亏在先。随即又发现还惹怒了一州大老爷要拼死上报,不由也泄了几分冲动。
毕竟,锦衣卫虽然凶名赫赫,是令百姓官员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但任何事物,也要分时期和阶段的。
洪武和永乐年间,两大猛男皇帝朱元璋和朱棣,为了维护统治。当然要动用锦衣卫这等天子爪牙,掀起滔天的大狱,顺昌逆亡。
可到了弘治年间,东厂和西厂已然成立,锦衣卫已不再是唯一的特务机构。
且一朝天子一朝臣,弘治皇帝不喜兴大狱,上行下效,锦衣卫自然变得极为本分。尤其这一代的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更是个厚道人。
而如这等事儿,不闹起来还好;真要是闹到了龙案之前,弘治皇帝必然会先责叱锦衣卫自省,而牟斌也会命南镇抚司严查此案。
于是,这年轻人一下就有些尴尬了:锦衣卫的威名不得不维护,可也不能真触怒了这两个二杆子师徒......
还是孟文达阅历丰富,遇到这事儿只是微愣片刻,便反应了过来,淡淡地言道:“承祐,你也是百户之职了,日后就要负责磁州一地白莲逆匪的。如此冲动莽撞,本千户怎能放心将这等大事儿交由你”
言罢,他又转向何瑾,仍是淡淡的语气:“这位小兄弟,我还真不知你跟这白莲逆匪,竟有如此深仇大恨。不过,你是如何一眼便看出,承祐乃余荫子弟”
一番话看似平平无奇,可听在何瑾耳中,却有些郁闷:果然厉害啊.....先是敲打我们,告诉这承祐小子有直摄磁州军事之权,维护了锦衣卫的面子。
随后又不偏不倚,告诫了那个承祐,你不过余荫的子弟,不可在外太过放肆,又给了当地州衙面子。
不愧是在御前暖阁,随侍弘治皇帝经筵听讲的人物儿,政治手段水平绝对已过了四级。
既然人家给了台阶儿,何瑾当然也不蠢,便开口言道:“一来,他年岁比我大不了多少,二来口
第一六一章 哎呀,什么东西掉了?
“什么白莲教的、无生老母的那些玩意儿,能顶一个鸡屁股吗”
从矿洞里出来的白莲教匪们,面对李承祐的问话,一个个懵然不知的模样:“我们只知道干活儿吃饭,教派谋反什么的,可不干我们的事儿,我们也从不敢去招惹......”
“胡说,你们简直胡说八道!”
李公子又受不了了,指着那些人叫道:“我可是亲眼看到你们,被他们抓到这里的。你,你们之前不是挺......挺冥顽不灵的吗”
看李承祐那副恨其不争的悲愤,何瑾差点笑出声儿来:咋地......你还嫌他们,信念不够坚定啊
也不想想,他们被扔到了什么地方鼓山煤矿能有十九层地狱的美誉,可绝不是浪得虚名。
到了这里的第一天,就要接受泼皮无赖们的羞辱和殴打。直到将身上的戾气和怨愤,全都给打散,换作被恐惧所替代笼罩。
随后,就会被扔入矿洞中,开始着沉重且无休止的劳作。
而矿洞那等地方,阴冷、黑暗、幽寂、就是接近人心隐秘恐惧的地方。一个人被扔到那等环境,简直比关禁闭还要恐怖,精神会时刻受到极大的折磨。
唯一能减少折磨的事情,就是通过辛勤的劳作,换来一日短暂的休息,和一顿饭的奖励,让他们感觉自己还活在人世。
如此日复一日下来,什么信仰、造反、白莲教的,统统不过狗屁。他们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干活儿才能吃饭,老实听话比啥都强!
更不要说,这些白莲教匪又不是傻子。
虽说在这里生不如死,但毕竟还活着,还有转为正式矿工的希望......可一旦承认自己是白莲反贼,就会被砍了脑袋!
“这位大人,我们就是外地的灾民,因为闹了点事儿,不服管教才被扔到了这里。”
一个白莲教匪,这会儿声音都悲愤了,控诉道:“大人不能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就拿我们这些可怜人的脑袋,来当垫脚石啊......”
“你,你们!......”李承祐被气得七窍生烟,可人家就是死也不承认,他还能当场逼供不成
反倒孟文达看到这一幕,不由目光颇为感兴趣地看了何瑾一眼,淡淡摆手道:“他们不承认也就算了。不过毕竟来路不明,我等就地搜集些物证,侧面调查一番如何”
何瑾则面无表情,点头道:“好。”
话音刚落下,孟文达便一挥手,吩咐手下分散了出去。
那些锦衣卫校尉便在矿山周围,大包小包地装着煤炭、煤粉、水泥,有的锦衣卫好像也不知道该装什么,直接就铲了两锹土装进了袋子。
甚至,李承祐还搬了一块石头,哐地扔进了麻袋里。好像鼓山的泥土和石块,跟别处的不一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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