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第两百零四章 死无全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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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入静时。
坐在书案间,我专心致志地画着剪纸所需的图样。
眼前不时烛光晃动,明暗不定,怕下笔出了差错,我头也不抬地唤上帮手。
“小梅,劳烦你剪剪灯芯,老爆芯光线不稳。”
眼前一阵人影晃动,没多少功夫,书案上照射的烛光稳定下来,我更投入手中的活儿。
等完成最后一笔勾勒,我挺自豪地拿起成品,向对方炫耀到:“帮我参详参详,我画的三太子哪吒像不像那回事”
“好看,比年画上的还要传神活泼。”
得了赞许非但高兴不起来,我心顿时猛颤:小梅怎么变成男子的鸭公嗓了!
蓦地抬起头,却瞧见霍子陵端端正正地立在书案旁边,而里里外外哪里有小梅半点影子。
我立马有股不自在悬在面。
他亦显出尬色:“夫人是在找小梅姑娘吗她去了您的內寝,想必是在照料就寝的小殿下。”
“噢。”
我恍惚地应了声,觉得欠妥什么,还是硬巴巴地向霍子陵道了个歉。
“抱歉,刚太投入没把人认清,倒让将军费神做了不符本职的事情。”
“举手之劳而已,夫人太客气了。”
说着,霍子陵又正儿八经地向我行礼,气氛被弄得更加古古怪怪的。
他正色道:“末将来给夫人请安,顺带解释下近段时间不在苑子护卫的事情。因为皇上临时委有指派,且事情处理起来较复杂,故耽搁的时间长了些。不知末将不在苑中的这段时间,夫人可遇上什么麻烦事”
“一切照旧,能吃能睡,倒是让将军多挂了个心。”
我从太师椅上起了身,忽又想起一件悬而未决的事情,故壮起胆子邀到霍子陵。
“将军若不忙,不介意小坐片刻喝杯茶,与我聊聊天解解闷”
“乐意之至。”
难道霍子陵干脆一回,我先把人邀上座,开始动手沏泡上壶安神助眠,生津止渴的雪菊茶。
从筛茶、配茶再到煮茶,道道工序在我手下推进地精细,以求发挥到茶味的极致。
当第二道热水过茶,雪菊特有的甜清香,在我俩相隔不远的空间中渲染开。
我俩来回一阵的传递,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品茗片刻,等着气氛被融化得够融洽,够舒缓,我把准备多时的问话放到台面上。
我道:“皇后当下的‘失心疯’,将军知道个中内情多少”
蓦地,霍子陵额间一蹙,有股谨慎不和谐地刺破他脸上的轻松。
“夫人是想问洛青山的生死吧。”
有作难色,但霍子陵的回答倒不失坦诚。
而我,如实地点点头。
半响,他回到:“人确实已经被灭口,但——”
放下茶杯,霍子陵少有犹豫,似乎话背后藏着什么骇人的隐情。
我尔尔一笑,镇定如常:“将军但说无妨,我还不至于经不住事。”
十指收合在一起,霍子陵酝酿了番,才缓缓开口说到自己知道的。
“当时洛青山在藏慧阁行刺夫人,皇上就对末将下了密旨,无论洛青山人是死是活,必须有个交代。于是末将连夜带人追查,几经周转后,最后在城郊三十里外的燕子山寻获洛青山人的线索。”
“被顾家弃尸荒野!”
我脱口惊问道间,而见此时霍子陵的表情反应,真相似乎远远不止我所猜测到的。
他口吻中多几分沉与谦:“接下来的话,末将的表述若有引起夫人心情不适的地方,还请听过就忘了。”
一口悬气瞬时吊在嗓子眼,如何骇人听闻即将揭晓。
“末将当时在燕子山荒林发现的,除了洛青山本人的禁军卫佩刀及夜行衣,还有右手残肢;而他的右手五指,已经被肢解不知去向。”
“他人被,被分,分尸!!”
我心颤得七上八下,为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激变,十指不禁把椅子握把扣紧。
我有些结巴问到
第两百零五章 风惊荣华
,
自打得知洛青山惨死,这两天我总会无缘由地想起顾莹。
是愧疚
扪心自问,我没那么矫情。
很奇怪的感觉,好似你变成了满天神佛中的一员,洞悉住大千世界里所有生生死死,命运走向;而类似的,我似乎能预见顾莹将到的结局,她如一朵风中之花,荣衰凋零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谈爱恨仇似海,谈喜恶非无情。
鉴于这个极易顾此失彼的临界点间,我只能规劝自己如那神庙中的佛像,懂而不言,知而不语,老死不相往来便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浮出那些剪不断理还乱,我放下手中茶杯,唇间添上些淡而涩的自嘲。
我一个泥菩萨而已,别活得太有心。
舒了口气,我刚起身想做点什么,花厅外忽然有了不小的动静。
怎么回事!
心中还未掐算出个所以然,外面的动静已经火速蔓延至我处。
苏逸舟手执黄卷立于人前,面如寒玉,睿光闪闪的双眼在花厅内扫视一周,向副将等人尊崇至微地跪满地。
“荣华苑众将接旨。奉皇上圣谕,携李氏娘子即刻前往玉清台见驾,不得有误。”
圣意垂耳聆讯,满堂鸦雀无声,却能感气氛更见起伏汹涌。
不动声色的苏逸舟把谕旨朝向副将一递,说到:“还不接旨谢恩”
“可,可相爷,我家将军此时并不在苑中,若末将代为接旨怕是不合规矩。”
左右为难之际,向副将来了手缓兵之计。
“相爷,末将已经派人通知,此时我家将军正在赶回荣华苑的路上,您看能不能行个方便,暂缓一缓”
“缓!是向都尉没听明白,还是本相表述不够清楚圣上谕旨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是即刻。难不成就因霍大将军不在,尔等便要藐视皇威,抗旨不尊”
“末将万不敢藐视圣上!”
“那就快接旨谢恩。”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此时苏逸舟手中还握有圣旨,自然占尽上风;而诚惶诚恐的向副将领着人跪地三叩,终还是硬着头皮替霍子陵把圣旨给接了。
交接落了圆满,苏逸舟向我发话:“步撵已经候在门外,还请夫人屈尊移驾,随我前往玉清台见驾复命。”
“容舒玄在搞什么花样”
这事向副将他们等人做不了主,但不代表我一定会听之任之。
苏逸舟答:“圣上的心思,岂是我们做臣子的可胡加揣测的夫人若疑心有诈,不妨去玉清台当面问问圣上属意。微臣只是奉旨行事,若有不敬之处,还请夫人多多包涵。请吧。”
我冷调如冰:“要是我执意不去呢!”
“那只有得罪了。”
说着,在苏逸舟眼色下,他在侧的两名随从就板着尽忠值守的脸朝我靠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步。
“苏逸舟,你这是铁了心强赶驴上磨”
苏逸舟不见慌乱:“比之与夫人的情分,逸舟更注重人臣之道,忠君之心,两难取其轻。”
“都别碰我!”
看架势我是逃不掉的,索性在难堪降临之前,给自己留了些体面。
“我自己有脚,会走!”
奈何不得间,我一脸憋气地朝花厅外走去,心中忐忑越见厉害。
从荣华苑到玉清台不过半个时辰路途,我与苏逸舟同撵而行间,除了他一句冷不丁地感怀,我们没有半字交流。
苏逸舟说,感觉我早就认识他一般。
或许这似曾相识的感觉对苏逸舟而言,是心中一道多年过不起的坎,但对我来说,从一开始不愿意揭开的秘密,即便有千难万难在身,我也会烂在心里。
苏逸舟是颗好棋,我不愿意他牵绊在我与他间的小恩小惠上。
过了山门,我同苏逸舟下了步撵,环顾四下的山明水秀,雅逸安宁,这玉清台的气氛倒不像是帝王出行时的贵胄森严。
越想越不对劲,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家圣上真在这玉清台内可我瞧了半天,连个侍卫的影
第两百零六章 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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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当下脑子乱成一团的我,哪里还顾忌得上此法体面与否。
可不过掉个头的功夫,林思安像是洞悉我心中一切般,截住了我的去路。
“夫人这架势不会是想落跑吧人活世上,日日新奇,想不到还能看到夫人手足无措的样子,真让人浑身爽利。”
“让开!!”
逼得无法,我发飙上她。
可此时的林思安,却没有分毫让道的意思。
“夫人怕是急糊涂了吧,本宫好不容易把你从荣华苑中弄出来,岂会轻轻松松作罢,放你下山你简直异想天开。”
“你居然敢假传圣旨!”
多时心中作疑,在此刻交锋中显露,我自是怒不可遏。
我不寒而栗:“容舒玄是什么个性子,你最清楚不过,你敢在背后阴他这么一手,小心东窗事发他揭了你的皮!”
“我为什么要怕,与我何干!”
洋洋自得地放笑,林思安自信满满。
“即便是假传圣意,可荣华苑上上下下的护卫瞧得真切,听得清楚,宣称圣意把你弄出苑子的人是苏逸舟,可不是我。再者,苏逸舟可是夫人您费心栽培的人,若皇上真追究起来,他和您之间的渊源足以让整件事顺理成章。知恩图报,人之常情嘛,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糟了,苏逸舟!
林思安火上浇油是一回事,可当下更让我着急的,是去望天和殿与北燕密使接洽的苏逸舟。
要知道,这事儿在没涉及北燕密使前,尚有一线转换余地;可眼下,苏逸舟在不知是圈套的情况下前往天和殿,落人口实后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这就是林思安,为何要处心积虑地在此堵我。
“夫人看样子是明白了可惜啊,眼下一切太迟了,今日注定北燕密使不会两手空空归去。”
“贱人!!”
终于,这口怒气让我的情绪彻底脱缰,一巴掌狠呼在林思安脸上。
我自认这一巴掌不留余力,可林思安不过一声冷哼,露出了不痛不痒的表情。
“夫人骂得好,我就是个下贱无耻的人,也多亏夫人这巴掌打醒,不让我真还意识不到自己的不足;若继续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听之任之,那往后倒霉的人就是我林思安了。”
我怒斥上:“从头至尾你都没想过帮我!你只想让我做你的替死鬼,保全你的荣华富贵!”
“莫怨我心狠手辣,怪只怪,座上天子心只能容下一人,而你偏偏不知情识趣地跑回来跟我争!”
“你只要在大历一日,我便不得一日安生,只有彻底让你在皇上面前消失,他才会真真正正的把心思放在我一个人身上。”
她步步作威地向我逼近,浑身散发出的阴诡恶毒之气,如地狱脱逃出的恶鬼欲吃人般骇人。
“李淳元,这些东西你装清高不稀罕,可不代表别人不想要。如今北燕的摄政王,你表兄宋衍,虽比之皇上又或是慕容曜次了些,可何尝对你的人生不是另一种出路我没你那么好命,若没了皇上的恩宠,那就真一无所有。”
“她未来的出路,可不是你随随便便能为她规划的。”
林思安正步步将我逼入死境间,背后猛炸起声提醒。
这声音!
倏地,我懵,林思安更是当场呆若木鸡。
“我们大历民间有句老谚语,叫‘什么茶壶配什么盖’;若非把不搭调的东西凑一堆,粗俗含糊不说,更显得这人过日子过得糊涂。”
一身便装的容舒玄步履生风地走上前,大手覆住我的手,一把将我拉离林思安身边,并立在一处。
“皇,皇上您!皇上万安,臣,臣妾刚失仪!”
风水轮流转,六神无主上头的林思安立马规规矩矩地跪在容舒玄跟前,把那副弱不禁风的娇屈做得到位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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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七章 赝品之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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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逸舟道:“那道假圣旨有一个破绽。”
反转来得太快,我在这惊涛骇浪间也是晕得稀里糊涂。
“那道圣旨中究竟有何破绽”
我倒不惧当下如何冷场,满心想把这事每个环节摸清楚。
“那道旨意上,笔迹不仅到了以假乱真的境界,且玉玺落印也是真的,即便是宫中有资历的宣旨官拿在手,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有什么猫腻。可百密一疏,谁也没想到,元妃娘娘在圣旨末文那一笔画蛇添足的断句点,成为她整个计划功败垂成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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