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人置身事中,对事态的观察角度也是不尽相同,容舒玄觉得稳操胜券,在旁人眼里不见得没有风险。想当年我李家做头欲扳倒顾党,赢面不少,可结果如何天下如棋,对弈者观之未必面面俱到,而一个细小的疏忽都可能导致全盘崩解。”
紧张间,我一把圈住霍胜男的手,追问的急。
“你告诉我,容舒玄的赢面在哪里,此次扳倒顾党有几分成事的把握!”
“这——”
作难如浪涌,霍胜男几番平息克制后,终是摇摇头。
“皇上的睿明圣智岂是我等愚类懂的万事皆有风险,然身为臣子,只知晓无条件服从皇上的决议便可。”
把为难收敛了些,霍胜男反覆住我的手,摊出了些她知晓的。
“如今六部中户部,兵部,刑部,工部,已经被皇上下旨撤裁领头官员,空缺由寒门官员取而代之;单凭这一点,我想你能预见有什么后果。”
倏地,我脑顶一阵闷雷炸起。
六部乃国之肱骨,顾党之所以在朝堂上横行无忌多年,确是因把持六部核心,进而限制了天子的皇权;而如今容舒玄明目张胆地动了六部中的四部领头官员,无疑是在向顾家礼正面宣战!
心惊胆战间不断囫吞着津液,口中麻麻涩涩的,调整半响后才吐露出一句。
“顾家礼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难道因为容舒玄一句话,说撤裁就撤裁”
“你别一股脑地问。毕竟事出突然,你问我原因,我也是一时瞧不明白个中玄机。”
轻微的抬头纹和晃动的目光,将霍胜男的心窍堵塞表现得淋漓尽致。
“短短一个月内,掌管户部,兵部,刑部,工部的四位尚书大人相续上书告退,虽原因各有不同,但有一点,都是以不能再胜任当下职务为由,退位让贤。”
“这像话吗”
我顿时惊声打断,心中好多话如潮涌起。
“户部,兵部,刑部,工部的四位尚书大人,可是在其位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人精,即便四部中出了天大的漏洞,以他们四人老道精明,都能把这无底洞填平。如今一句不能胜任,传出去,怕是街边三岁小孩都觉得是笑话!”
“然这笑话是真的。”
对于我的激动,霍胜男报以一句中肯的回复。
而我这混沌的脑袋,在无数杂乱思绪碰撞下,进冒出了个骇人猜想。
“容舒玄不会是把住了四位尚书大人什么致命要害,逼得他们不得不低头臣服!”
她表现淡然:“谁知道呢你的疑问,我没法给你答案,我也很想知道其中缘由。”
我克制住起伏的心绪,尽量把问话放得平和:“那顾党有什么应对之策,坐以待毙!”
她答:“真金易得,人才难觅。要顾相一时间找出人选顶替空缺,无疑比登天还难。他如今能暂时手中的礼部和吏部,已经实属万幸了;不过,皇上这刀既然架起了,就没想过落轻,礼部吏部的清洗看来是迟早的事情。”
于这一点,稍作思量,我心中倒是有个谱。
 
第两百一十一章 椒房闹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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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雨欲来风满楼。
最近气温骤降,因担心乳娘的老寒腿,我卯着胆子向容舒玄提到想去掖庭探望。
起初是有些刁难在口,但三番五次间终归是敌不过我的坚持,遂松了口。
在偏西殿与乳娘叙了半个时辰,把该交代的、该添置的交代安心后,我趁着夜色掩护返回乾坤殿,
半途,警觉的我察觉到动静,先一步躲进了墙根处的花丛中;隔着花枝错落的缝隙,我便见两宫人立在三尺开外的碎石子路上,神色紧张间不住地左顾右盼着周遭动静。
一人鬼祟地从怀里摸出个物件,递给另一人:“你要的东西我弄来了,十两。”
“怎么变十两!事先不是说好的,五两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这会突然改口,分明是坐地起价!”
漫天要价者也是理直气壮的很:“我可是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把这玩意弄进宫的,你别跟我多啰嗦,一句话,要还是不要!这大宝寺灵符可是货真价实的开光宝物,你若付不起银子,大把人等着给银子求呢,我根本不愁销。”
大宝寺灵符!
宫中私相授受是常事,不过今夜撞见的这一出倒是新奇的很,我且耐下心听听他们存的什么鬼心思。
果不其然,那买主慌了口:“我的小爷爷,消气消气!咱们也是老交情,彼此什么处境你也是心知肚明的,何苦跟我闹着脾气。”
对人不买账:“一码归一码,若出不起这保命钱,就活该你进阎王殿。”
买主急道:“行,行,行,十两就十两,都依你祖宗!钱财乃身外物,哪里比得上性命重要。”
“你小子总算开窍了,赶紧给钱。”
两人又是阵交头接耳,看情况,似乎是一人得了钱财,一人得了心安,彼此互为圆满。
卖主此时道:“你放心揣着。有了它,我保证那恶鬼近不了你的身。”
买主似乎不怎么放心,又提心吊胆地追问:“钱花了就花了,可你千万别那假货坑蒙我啊祖宗,这可是攸关性命的事儿!椒房殿那边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皇后被吓得发疯不说,半个月连续死了四个宫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椒房殿闹鬼!
忽从他们口中捕捉到重要信息,我心惊不已。
买主不耐:“以前在椒房殿吃香喝辣时,怎么不见你怨这怨那的行了,我不和你在这瞎扯,你还是赶紧回椒房殿值夜去,我也得回我的上芷宫当差。”
大概是怕被旁人撞破鬼祟,两人未做久谈,便一拍两散各走各路。
我从墙根花丛中走出,端着满心窝子事继续往乾坤殿走,没想到半道上撞上霍子陵。
而这一撞,忽然把我心中多时的犹豫给定住了。
我抓住霍子陵的胳膊,便调了个头:“你来的正好,陪我去椒房殿走一遭。”
“椒房殿!可夫人,皇上那边还等你——”
“先别管他,椒房殿那头的事情要紧,我不去探个究竟不放心。”
打断霍子陵间,我见他迟疑盛盛的样子,把力气使足了许多。
“他怪罪下来我顶着。”
话毕,我强拽着他赶往椒房殿。
能在乱军之中取人首级的大将军,带着我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飞檐走壁,简直是小菜一碟。
三两下功夫,我和霍子陵成功避开了椒房殿周围巡防的禁军卫,潜伏在皇后的正寝凤飞殿附近假山上。
时辰虽至深夜,但面对眼前黑灯瞎火,风平浪静的凤飞殿,心中直觉告诉我今夜这里必定有事发生。
而不惧恼人的秋蚊子,我专注地注意着殿宇四周的一举一动。
“夫人,我们在这守株待兔的目的是”
“抓鬼。”
生怕看漏了一眼,我脱口而出地应答上霍子陵。
“抓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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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二章 摄魂问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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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喂饱三五只蚊子的时间,折回的霍子陵在禁军卫眼皮下,把我悄悄再次带出了椒房殿范围。
东躲西藏好一阵,我在霍子陵的保护下,来到了泰安殿附近的石林中。
“人呢你不说已经擒住了人。”
急问间,止不住挠挠脖子上蚊子留下的小包。
毕竟是谨慎人,霍子陵再次确定四下的环境,等认定当下安全后回应到我。
“我办事你放心。夫人请随末将来。”
说着,霍子陵就引着我朝石林深处走去。
石林里颇暗,亏得霍子陵天生方向感强,若不是得他引路,我在这七绕八拐的石林中定得绕晕路。
不消多时,我俩走进一方四面石柱环闭的空间,借着霍子陵手中照路的火折子,便见捣鼓椒房殿的那白衣人,堵了嘴,五花大绑地蹲缩在一角,动弹不得半分。
我当即精神高振,问到霍子陵:“他可交代了什么没”
“未曾。末将擒住这装神弄鬼的贼子,来不及盘问一二,就折回椒房殿接夫人出来。他如今乃砧板上的肉,夫人若想知道什么,不妨亲自审问一番;只要末将在,他断不敢造次逞凶。”
说着,霍子陵蹲下身,准备摘去封住对人嘴的棉布;而我在旁观察了他片刻,突然注意这人喉头不断上下窜动,似乎想吞咽什么。
面对异状,我快速把脑筋一转,洞悉住对方心思间,立马心惊出手阻止到霍子陵。
“摘不得!”
悬在半空的手一颤,霍子陵惊色满脸地回看上我:“为何”
我没急于回应霍子陵的问话,径直上前把住对人脸仔细检查了番,心中的猜测更加笃定。
右脸颊种了线。
撑起身,我反冷下脸子瞅住这男子,话中带锐:“是个血性汉子。不过落在我手里,你想一死了之,可没那么容易。”
趁话未尽间,我在附件转悠了一通,寻了个大小衬手的石头,递给了此时还蒙在鼓里的霍子陵。
“交给将军个考技术的活儿。用我这石头砸他的右脸颊,力道可要使足噢,必须把他右边的牙齿全数打下来。”
别看霍子陵平时呆呆木木,江湖上的一套套阴险对他而言简直是驾熟就轻,不过个拧眉的时间,他便领会到我举动间的用意。
“夫人怀疑这人嘴里藏了牙毒”
“不是怀疑,是确定。”
不带一丝犹疑,我把这话给说死。
懂我心思后的霍子陵,气势间如换了个人似的,左手把人给直直提了起来,虎步来回踱间,右手上下掂抛着这挺沉手的石头。
踩中某个合宜位置,霍子陵威目一眯,手中预备多时的石头就冷不丁的砸在那人右脸颊上。
霍子陵这一下可不是绣花拳,立马把人打趴在地上,呜呜呜叫不出声地满地痛打滚;而霍子陵此时没有半分手软,上前拽住对人的发髻把头给提起来,顺势摘了他口中堵住声息的棉布。
“哇”一声惨呼,几颗白亮亮的大牙混着枫红的鲜血,从这人口中吐了出来。
借了霍子陵手中的火折子,我掏出自己的秀帕,从地上那滩血污中捡出一颗形状怪异的牙齿,借助火光仔细地分辨了番。
“原来是天狼蛛的毒液。见血封喉的东西,阁下对自己可是真够狠的。”
“要杀便杀,别那么多废话!”
大概是没了牙齿,对人和我较劲的话像是漏了风般,大舌头的滑稽。
“我偏要和你多废话,你的命早已不是由你自个说了算,对付你这种拔去毒牙的硬骨头,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开口。”
“休想!”
猛地朝我啐了口秽血,不想霍子陵先一步挡在我前头,挡在对人的不敬之举,自己却落了个满脸脏。
“将军你!”
我一时惊转愧疚,正欲上前探查他是否安好,不想霍子陵一口推辞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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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三章 骨牌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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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香问心,谁主沉浮
当下节骨眼上,霍子陵是如何看待此事,我无心探究;满心满怀的,只着眼于容舒玄费心编排这一出背后的用意。
我问:“你主子可是对皇后存了什么不满,要用如此阴毒的手段对付她,扰得椒房殿不得安宁”
“我不知道。”
“不知道!”
如实间,对方一句让人凉透心的应答,让整个事情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不甘心间,我刨根问底到:“假扮已故之人招摇撞骗,已是极损阴德之事,还连续在禁宫内闹出四五条人命,难道你奉命行事间,丝毫没有揣度过你家主子的用意”
对人木木呆呆地答到:“暗鳞子,只知服从命令。”
暗鳞子,一个充满玄机的新鲜词从对方口中冒出。
是什么来头!
疑惑不解间,我不由自主地盯上霍子陵,而瞧他此时的反应,似乎对这等势力的存在也是一无所知。
我揣着满心疑问,继续追问到:“暗鳞子是什么”
“暗鳞,为天子巩固皇权,肃清内忧外患的存在。”
死士!
下意识间,我脑子里蹦出这么字眼来,惊得浑身汗毛紧立。
要知道,暗鳞子这等死士与宫中暗卫,是有本质上区别的。
在大历,暗卫编制归属于禁军卫,主要职责是贴身保护天子安全,且人数极少;而像对方这种暗鳞子死士却不同,他们在大历是没有任何痕迹存在,通常是在极端时期由天子亲手培植的暗部势力,意在于清除打压朝堂明面上不能解决的矛盾。
暗鳞,亦表天子至高无上的皇威不可逆拂,一旦显露必见腥风血雨。
“像你这样的暗鳞子,现下有多少人潜藏在京畿之内”
多时沉默寡言的霍子陵,此时趁着我陷入深思之际,开口询问到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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