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盛月公子
“苏太傅,是不是宫外我兄长那边有新动向,需要互通有无”
我原以为自己拿捏住话题主心骨,不想晋儿一个贸然插嘴,倒是全然颠覆了我的推测。
“娘亲,有你的信!”
“信什么信!”
我错愕在面间,有些迷糊地反问到晋儿。
“曲婆婆的信!晋儿看过,不懂,但信上有娘亲的名字,儿臣认得哩!”
乳娘的信
悬疑如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脸上疑惑更胜先前。
要知道,乳娘是个大字不识的妇人,怎么会留什么书信给我而晋儿这孩子素来诚实,既然说这封信中提及到我,且出自乳娘手中,那势必信的内容与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稍稍平息疑惑,我立马反问到苏逸舟:“信可在苏太傅处收着讲得什么内容,快给我看看。”
“皇后娘娘请过目。”
说着,苏逸舟从袖里掏出张泛黄的信笺递于我,并补充到信的来历。
“这封信,藏在曲婆婆给太子殿下绣的平安袋中,
第两百三十四章 重拾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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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过去我的确小觑了苏逸舟。
他道,帝王言有制衡天下局势的大权威,而能让帝王口中搅动风云的金科玉律句句因你而生,这才是女子宠冠六宫该有的合格。
所以,要如愿搅得大历内外鸡犬不宁,首先是身为皇后的我,得放下对容舒玄的深深成见,从他手中获得绝对的话语权。
鉴于这首要的第一步必须稳扎稳打,铁了心的我,不仅停了一直服用的无子露,而且开始关心起生疏已久的后宫动向。
比如,今日上我请安的两个黄毛丫头。
自从顾党倒台,我入主大历后宫以来,容舒玄身边多少大小妃嫔,新人旧欢在我这儿吃了闭门羹,也不见我多上心过。
如今在意起来我才恍然明白,后宫日子得斗着算着过,才格外有滋味。
“早知道就不来了,人家高架子都快赶超宫墙了,即便见了也是热脸贴冷屁股。倒不如把心思多放在皇上身上实在。”
我压着一枝开得正艳的桃花挡住面,借着满园芳菲,暂时收敛住我这皇后凤仪,静心听听对人俩的碎料子。
“听说椒房殿这位,脾气不好惹,连皇上都要时时让着她三分。玉婕妤,我有一事总瞧不明白,你说这李淳元身为中宫皇后,不仅拴着皇上的心,膝下幼子又是咱们大历的东宫太子,且父亲如今也是位列百官之首;靠山如此之硬,万千荣宠集于一身,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玉婕妤
此人来路听着生不说,大概往昔在北燕时那些树敌里,如玉荣惠之流,名字封号里总嵌了个“玉”字,我心里不由自主地生了股厌烦。
暗地里冷嗤一记,继续耐着性子听下去。
“徐婉仪,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听我父亲说,李淳元因为当年李家冤案,可是一直记恨着皇上,就连她的生父李相爷,父女俩也是闹得水火不容,视如仇敌。”
徐婉仪哈一声长长的质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不会吧,毕竟是一门子血亲,闹得再僵,李相爷也不至于怂恿皇上废了自己女儿的后位吧玉婕妤我劝你,还是早早打消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免得自找麻烦。椒房殿那位,我们可得罪不住。”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可不想如你这般窝窝囊囊地看别人眼色过活。”
顺势,玉婕妤掐了我花圃中一朵开得正好的菡萏,一瓣一瓣拔玩在手中。
“不妨实话告诉你,此次我被送入宫,背后就是有李相爷的意思在。毕竟他的亲生女儿跟自己彻底闹翻脸,位居权位间又怕后宫女人枕边风吹动了皇上的疑心,所以需要人替他时时盯着皇上的动向。”
徐婉仪清朗而笑,颇有豁然之意:“怪不得你有恃无恐,连中宫皇后都不放在眼里。想必你再用点手段,讨了皇上欢心,宫中平步青云的日子指日可待。”
“那是自然。”
傲娇无比地应了对人一声,又止不住炫耀心。
“要做就做人上人。我已经疏通好杜总管那边,今儿皇上必定到我的清湘院来,我就不信邪,比不过一个二嫁之身的老女人。”
不巧的是,此时杜裕兴正候在我跟边,一听玉婕妤炫耀出与他私下那点勾得,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俯首帖耳在地。
“玉婕妤好手段,你可别忘了提携妹妹一把!咱们可是同入宫门的姐妹呢,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得互相帮衬着。”
“行了,有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走吧,这地方怨酸得很,待久了晦气。”
说着,两位俏佳人有说有笑的,结伴离开了我椒房殿的花圃苑子。
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走出暗角,我有力地折了枝了桃花,把玩一二后,垂头瞧着地上战战兢兢跪得周正的杜裕兴。
“杜总管,不知你从刚才那位玉婕妤那儿,捞了多少好处,这般费劲心思地替她张罗”
“这,这是个误会,皇后娘娘,奴才不过是看玉婕妤乖巧懂事,且她父亲往昔对奴才有些恩惠在,故做了个顺水人情。”
第两百三十五章 醋杀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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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何况我底子不差:懒散时候是个月貌佳人,可认真经营自己起来,绝对不辱昔日文人墨客对我“艳冠九州”的赞誉。
瞧这不是,容舒玄一见盛装来袭的我,整个人看都丢了三魂。
我清笑淡淡,佯装几分歉意说到:“不想打扰也已经打扰了,我说完就走,免得耽误二位的良辰美景。后天是我母亲生祭,我想带晋儿一同回李家小住两日,也好为亡母尽孝。明日一早我就出发回门,你没有意见吧”
“孝义当先,应当的。允了。”
懵懵地点点头,恍如我得他一个应允,用了香勾住他心魂,任我予取予求。
“如此便好。那我就先行告辞了,两位继续。”
大方得体一笑,我转身就朝来时路折回,不带半分眷恋。
而一切似乎都在我掌控之中,不过一两步功夫,疾如风的容舒玄忽截住我的去路,霸道不失柔情地握住我的手。
“岳母生祭是大事,明日孤把手头政务处理完,就到李家祖宅陪伴你们母子,亲自为你母亲守灵尽孝。可好”
“好啊。”
我的爽快回答,让容舒玄顿感受宠若惊。
在我看来,他此时有这等反应一点不稀奇。
毕竟我这一年来,无时无刻与他唱反调,这偶尔态度间的顺从,势必让他感觉新鲜意外。
我道:“能得天子圣驾亲临,并亲自为我母亲守灵,是给我和父亲长脸的好事,求之不得呢。”
说着,我费劲地抬起他握住不放的左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打了个眼色。
“一刻值千金,可别让龙榻上那位美人等急了。”
试图挣脱他的控制,可容舒玄反倒握得更紧,更黏。
“美人在前,何需他觅对她,孤本就没什么兴趣;若你觉得说话不自在,孤立马让人打发了她便是。”
“皇——皇上!!”
不远处龙榻上,蓦地响起声幽怨无比的呼唤,可不过得容舒玄一个不悦余光警示,立马规规矩矩地收止住动静。
我柔柔一笑,正儿八经地把那玉婕妤瞧了番,摇摇头:“还是别吧。再怎么不济,她也是肱骨大臣之女;若就这么打发回去,传出去,我的清净日子又得搅糊了。”
“有孤给你撑腰,谁敢说你半句不是你可是孤的正妻,她们若想真在这后宫安稳过日子,就该拿出妾室对正室该有的尊敬来。”
话间,容舒玄宠溺笑如山泉迸发,顺势点了我额头一下。
“皇后的权力早就在你手中握着,孤就怕你一直闹扭,不肯吃这个醋。”
我来了,自然不想空手而归,索性起兴探探容舒玄对我的容忍底线在哪儿。
“你真确定要我吃这个醋,不后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孤是天子,更是一言九鼎,不会对你食言而肥。”
我眨巴着晶晶亮的眼睛,端详了容舒玄稍许,忽然上颜的梨涡间,透出几分认真。
指着榻上处境尴尬的玉婕妤,我道:“我不喜欢这个女人。”
“那你要孤如何处置她”
容舒玄笑如耀阳,躬身垂头与我视线平行在一线,分毫不减他对我示好之意。
我故作为难的咬住食指,列了几个选项:“唔,将她降位分禁足或是直接剥夺所有位分,打入掖庭为奴为婢又或者,干脆永诀这眼不见为净的后患,直接给了结掉你觉得哪个好。”
当下,我不急容舒玄如何选择,可有人对这场无妄之灾要急得火烧
第两百三十六章 孤心如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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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的李家祖宅,斑驳在时光的雕龙画栋,似乎有什么东西回流,温热着我冰冷的心。
这个家,曾经是幸福温暖,如今成了沦落成煎熬人心的地狱。
跟天边那烧得红火的晚霞般,空气里浮动着丝丝燥热,压得人心闷闷的。
厌烦那群阴魂不散的禁军卫,我牵着晋儿,一脚宽一脚窄走在青石子铺成的小路上,快速朝那片笼罩着暮色的深林走去。
晋儿不时在我耳边嘟囔道:母后,你走太快了,晋儿跟不上!可他的提醒总敲不醒我的迷糊,思绪总像被什么给糊上了,浑浑噩噩的。
不知道是怎么钻进桃林的,不过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闭着眼睛把这里的一切细数清,心中依旧未太在意,抱着沉甸甸的思绪前进着。
终于,一声吃痛的“哎呀”在桃林某处响起,我捂着那被桃枝划破的脸,晋儿一旁哼哼唧唧地说了声:挂彩了吧,母后。我这才怅然若失地从自己纷繁的思绪走出来。
三心二意的惩罚。
放下手中篮子,我蹲下身子间,晋儿凑了上来,肉肉的小手抚着我的脸,仔细地瞧了半天后,学着平日里我安抚他的样子,在伤口上为我呼呼着。
“都刮破了皮,红红的,母后你也有淘气的时候。”
儿子慢条斯理地在身旁为我止着痛,听着不经意间儿子的唠叨,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累,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十岁,只能无力的偎依在儿子身边喘息。
我头一侧,轻轻靠上晋儿那软绵绵的小肚子上,真觉得自己此刻如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贪婪地从晋儿身上汲取温暖,四周忽然安静了许多,晋儿有些紧张:“母后,外祖母墓碑上有只黑色鸟儿,一直盯着我!”
我顺着他的害怕望去,原来是只乌鸦。
“不怕,长眠在此的都是亲人,想来此时知道晋儿来祭拜外祖母,特意让这只乌鸦来迎接我们。”
说着,我捡起块小石子,朝立在我母亲墓碑上的乌鸦砸去。
“呱”一声扑腾,那只乌鸦飞入桃林深处,转眼没了踪影。
我深吸了口气,道:“走,我们去给外祖母问安。”
晋儿点点头,紧紧偎依在我身边,生怕落后一步。
插好了香烛,摆好了祭品,我一改以往的悦言和色,认认真真地叫晋儿在坟头前跪下,给母亲磕头。
晋儿也不敢顽皮,规规矩矩地跪在墓碑前给母亲磕上三个响头,嘴里还振振有词地念道:“外祖母,晋儿好想念你哩。”
倏地,我心一酸,也跪下身子朝母亲坟头深深一叩首,嘴里轻念道:“娘,不孝女樾棠来看您了。”
此时,夕阳已经半身落进山头之中,桃林之中开始变得昏暗难辨,静得有些出奇。
偎依在那纸钱化成的火光中,黄澄澄地火光映亮了我和晋儿的脸,而我们母子变得十分寡言,只是机械而重复地将手中的纸钱递进火堆中。
跳跃着火光,焚烧着心中的孤寂和苦闷,我极用心在和天上的母亲交流着;化成灰烬的纸钱随着热力一点点在上空盘旋纷飞,似乎真的能将秦我一怀心事传递给天上母亲。
可晋儿就不同了,毕竟是个五岁不到的孩子,虽然有我陪伴在身旁,但临近傍晚之时在坟前烧纸钱,孩子心中那些妖魔鬼怪又开始鬼祟起来。
晋儿粉着一张因热力染红的小脸,警觉打量着四周,时不时不知名的鸟儿从头顶飞过,“嘎嘎嘎嘎”叫唤个不停,跟平日里我唬他的鬼怪异志录中的场景一般,晋儿不觉朝我靠近了些,怯怯地问到我。
“母后,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晋儿害怕。”
专注间,我扭头略略地看看惊慌的儿子,将手边多余的纸钱递给了他,缓着声宽慰着。
“不怕的,娘亲不是说过,这里有外祖母和许多叔伯婶姨在,他们都是亲人。要是你还是害怕的话,就多给外祖母烧些纸钱,她会护着你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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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七章 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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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父亲的质问,久跪于母亲墓前的我,双手蓦地扣紧了发麻的膝盖。
许久死寂后,我淡淡如水地回到:“您老当下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父亲,还是臣子!”
看不见的背后有了些许动静,加之桃林中暗色掩合,父亲被我触怒的表情无法洞悉。
但他口吻间怒意,却怎么也掩藏不住:“当着你母亲,李家列祖列宗,我当然是以父亲身份质问于你!”
“噢,原来父亲还把我当女儿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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