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全村剩下的人全叫过来，没有找出能射强弓的人，也没有找到谁家有附和要求的强弓，这些人中也根本没有能飞石打死猎狗，拧断人的脖子，那么大手劲儿的人。
接下来，孔知州就查不下去了，只好来求教恩师古风。
“你去看看那个叫李九的姑娘没有？毕竟有时候疯傻之人力大无穷。至于说一箭射穿脖颈，拧断人的脖子，那都是人力所为。老爷我手下就有大山、小山兄弟力大无穷，单手便能将一头水牛甩出数步。”古风很平淡地说道。
“恩师！学生去查过了，出事后，那李九姑娘就被他们村里的一对无儿无女的老夫妇领回家了。那李九又矮又瘦，看脸面还挺清秀，但看目光呆滞就明显能看得出来心智不全了。她既不可能有力气，也不会射箭，更不会去害爹娘，她只知道向爹娘要吃的，也就是说她只认爹娘。据说现在整天整夜地坐着不动，不吃不喝也不唱了，递给她手里一点吃的她就吃一点，送给她嘴边喝的她就喝一点，近乎一个木偶了！”
古风与孔知州谈了一会儿，决定先去李二家看看。李二家在小李楼村庄的最北边，大门朝北倒座着。出大门十几步便是大山，沿山脚有条小路，直通向一个大山谷。
李二家的东和西两边都没有邻居，只有后面有一个叫李柏的老夫妻与他们家近邻。李二白天的事情就是李柏老爹回忆起来告诉官府的，李柏说他当时还笑话李二一箭筒箭射得还剩下三支却连一只小兔子都没有打到，太丢老猎人的脸了。
山里人家由于夜里怕一些大型野兽进屋伤人，所以尽管没有院落，但房屋是封闭相当严实的，门窗都是厚实木材或竹竿做的。
进了李二家后，古风突然就自己否定了先前的一个想法，那就是站在窗外或门外射杀李二。因为古风看到窗子从外面极难打开，而门即使是能被刀子拨开，进门也射不到李二，李二的床在一个大大的藤蔓、竹篾帘子后面，而这些帘子不仅仅是能够遮挡视线，更主要的还能有效地阻挡一下刀、箭之类。那门闩上根本没有刀拨的痕迹。
“师兄、雷鸣你们去楼周围看看，王召、马憨去把军犬007、008带来，让它们嗅嗅李二的气味，然后随着它们进山探一下李二走过的路。”
安排好后，古风一掀帘子便想进里面去看李二夫妇的尸体，已经三天了，虽然山里现在特别阴凉，但尸体也不能再放了，屋里毕竟不通风，迎面扑来的一股复杂腥臭的味道能让人晕过去。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查验李二的箭伤了，箭还没有拔掉，但伤口上的血迹已干，一碰就剥落了。古风抬手一摸箭杆，立马心一惊、两眼一亮。“射入人体的箭不是应该很牢固的吗？何况又是射入的极深？”古风想着，手里握着箭杆只一拉便从伤口里整个地把箭拉了出来。
古风吃惊地捏着一支箭杆停了好一会儿，然后，用另一只手去捏住脖颈上的那支箭，这可是一支穿透了脖颈的箭，该很是牢固的吧？谁知，轻轻一拉也整个地拉出来了。
“怎么回事？箭射进肉里，甚至骨头里怎么会一点都不沾连？”
古风命人取来水，用一小片布把伤口周围擦干净，一看便让人明白了，伤口大得多，根本不是箭尖所造成的创伤，应该是比箭尖粗的铁锥之类的东西刺出来的。
“啊？老爷！这是钢锥或蛇矛、蛇形剑的伤口，不是箭射出来的！”一旁的刘庆说。
“是的！这就证明了李二不是箭射死的，而是钢锥杀死的，然后用他自己的箭插进伤口里。”
“为什么要这样？”张骏几个捕快惊疑地问道。
“是啊！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便是破此案的入口……”古风似乎在自言自语。
第252章 诡异的坟茔
验过李二妻子的伤口，古风命人做好了详细记录，李二确定为先被钢锥刺死，杀人者力量很大，之后再把两只箭插入伤口，伪装成被箭射杀的样子。李二之妻则是被生生地拧断脖颈而死，凶手力量很大，也很凶残。
古风让衙役把李二夫妇的尸体暂时移走，把这个房间里的门窗打开通通风。
钢锥刺胸、穿喉杀人是要面对面的，那么，问题来了，李二夜里是必定要关闭门窗的，门窗没有破而进去了人，那这人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熟人叫开了李二的门，二是从别的地方进到房间里了，比如天窗。
古风马上仔细地搜查了一遍李二家的房屋，一楼门窗完好，墙壁没有被掏洞，不可能进人。上二楼发现窗户也完好，并且在里面插上后，从外面是很难打开的，或者说再加上悬空的位置，从外面是根本打不开的。
倒是有个天窗，其实也不算天窗，是在墙壁上的，不是楼顶。墙壁最顶端紧靠着楼顶有个一尺见方的小窗口，中间还横着一根木棒，木棒隔出的两个阁就只有宽半尺长一尺的空间了。
古风借助木案登高伸手能够得着那个小窗洞，拉拉中间的木棒挺牢固的。这根本过不来人，小孩儿也过不来。
忽然手上有了一股尿骚味飘进了古风的鼻孔，凑近那小窗，发现尿骚味来自木棒上，又发现了木棒上有几根绒绒的短黄毛，还有灰根儿。
“这不是人类的毛发，人的头发、汗毛都不像！”
古风拿去请几个老猎人辨认一下，都说是这山里的长臂候的毛。这大片山林里盛产一种飞檐走壁的猴子，手臂比普通猴要长一些，所以当地人多叫长臂猴。
古风再次核实一下方圆十里内的山民，没有钢锥这种武器，也没有力量足够大的人，大多是老头老太太，还有小孩儿。更没有杀李二的动机，李二夫妻平常挺老实的，没有与谁结过仇怨。这也就排除了熟人作案的可能了。
古风望着李二的弓和箭筒里的三支箭出神，猎户们就是这些武器来狩猎的。弓箭、砍柴刀、梭镖，或者还有弹弓、甩铁蛋子。猎户们狩猎主要还是靠挖陷阱、下木夹、绳套的方式。箭筒里三支箭，李柏老爹所说的李二从山里惊慌失措地回来时箭筒里的箭就只剩下三支了。这就是说，插在李二身上的两支箭并不是箭筒里的。李二家里也再没有了做好的箭，那这两支箭就是从外面带进来的，那就应该是原来箭筒里掉落的箭了。
正考虑着，王召、马憨带着军犬回来了，“汪汪汪”几声狗叫，引发了小山村里的猎犬都跟着叫起来了。这又引起了古风的注意，那天夜里如果有外人进村，村子里的猎犬能不叫吗？李柏老爹说的他就听到了三声狗叫，还是李二家传来的，这是怎么回事呢？
王召、马憨向古风汇报了进山搜查的情况，并交给古风两样东西，一样是军犬找出来的两支箭，一样是他们在两片血迹周围找到了两块带血迹的石头。
王召还向古风汇报说，他们发现了一个诡异的现象。军犬搜查到一个上山的路口就停下来，然后返回，表示那李二就到了那里没有上山就回来了。原本站在那里正好能望见一个大峡谷里立着的高大黑石牌坊，牌坊下那宽阔的石门洞里隐约露出一个大坟茔，像个巨大的锅盖，黑边白顶，那白顶发着耀眼的光芒。他们向那里走走，发现走不过去，去那坟茔的地方的路在山上，需要绕山峰。他们就没有再走过去，临返回时看到从坟茔周围窜出来一大群猴子，有数十只跳到那大牌坊上吼叫，叫了一阵子后，有的悠闲地散步，有的坐下来挠痒。
“这诡异在哪里？大惊小怪的！”柳青问王召说。
“坟茔里窜出猴群还不诡异？”
古风没有说话，他在听着思考着，这时原蹲在李二家门外抽烟袋锅子的李柏老爹抬头说“那不诡异，那很正常！从天峰下到地谷，再绕个鹿角岭就到那娘娘碑下了。那个大坟茔是个空的，里面还有个甬道，走到甬道的尽头是个大地宫，有十几个石门洞。据说那些石门洞都能打开，不过谁打开过一个石门洞谁就活不过三天。这几年已经死了七八个人了，有一个打开了两个石门洞，结果当场就被第二个石门洞的石门吸到里面挤死了，从门下边流出许多血。我们这一带的山民再没有敢去企图打开石门的，最多去那大地宫里看看‘猴王坐殿’，只有那些外来人才有抱着发财梦去打开石门的。”
“老爹！什么是‘猴王坐殿’？”
“就是猴群在下大雨、刮大风、下大雪等恶劣天气的时候，聚集到地宫里，猴王坐在趴在地上的几只健硕的公猴身上，周围几只母猴在帮它挠痒。”
“嗬！猴王也有这般威风？”
“呵呵呵……所以说坟茔里窜出猴子来是正常事啊！”
听李柏老爹说完，古风眼睛一亮，右拳击在左掌上，踱几步便站在那里大声说“老爷我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李二为什么准备进山打猎而中途返回了呢？他一定是走到娘娘碑那里看到了不正常的现象了……”
“是啊太爷！那天李二回到家人变得呆呆傻傻的，嘴里不停地重复着一句话，‘见到野鬼了，见到野鬼了’！好像吓掉了魂儿似的，绝对不是看到了坟茔里窜出猴子的事！”
古风把三块带血迹的石块放在一起，发现形状、大小很相似，一块是打死猎犬阿花的，难道那两块是打死猎犬阿黑和阿黄的吗？
古风又把王召他们捡来的两支箭与插在李二身上的两支，以及箭筒里的三支，放在一起进行比对。一模一样。
古风又一次皱起了眉头，心想“难道是李二所看到的什么东西也看到了李二，并跟踪李二到了李二家，夜里再动手把李二夫妇杀害了吗？”
这可让人毛骨悚然了！这东西能杀狗、能用钢锥，又能用箭故布疑阵，那说明能用脑，鬼也做不到，只能是人！
古风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被人发现就杀人灭口，这说明什么？
第253章 引蛇出洞
说明这人不想暴露，不想暴露什么？要么是人本身，要么是人正在做的事。那么，他杀了李二还不行，又杀了李二的妻子，这是为什么？看到他的不是李二吗？只有一个解释，他怕李二已经向家人说了。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就不知道李二还有个傻女儿，要是知道，即便是傻，李九恐怕也活不了。
古风在心里重复着“李二有个傻女儿”，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来，“李九是李二的女儿”这个身份能不能利用一下，引蛇出洞，钓鱼当鱼饵？当然，不要管李九傻不傻，只利用她是李二的女儿这一身份而已，其实并不需要真正的李九出面。
古风把这一计划只给孔智说了，把孔智惊得张口结舌，好半天才说出“恩师！学生也怀疑到凶手有同伙，因为已经排除了仇杀，这可能便是为掩盖秘密而灭口杀人。引同伙上钩此计甚妙！只是冒充李九之人可是要身处险境了啊！”
古风冲他笑笑说“没事！”孔智何尝不知，恩师身边随便一个小丫鬟都是武林高手，他说没事那就没事。
古风并非不关心假扮李九那人的安危，他只是相信李二并非箭射杀的，不是箭射杀就说明会与凶手短兵相接，那么伏兵就会很及时地保护假李九，当然假李九本人也不会太弱。古风原想让大夫人来假扮李九引出杀手，因为大夫人身上有刀枪难入的软背甲。但大夫人的年龄与李九相差过大，以她的年龄长相，冒充李二的女儿实在是让人难以信服。
于是，便调来春华、小银姐和刘庆、张骏。先在村口和李二的木楼外围布置几个捕快岗哨，然后放出风声说，李二的闺女因藏在了床下没有死，准备埋葬了父母便随她的姑姑离开这小李楼了，李二的姐姐已经带着两个儿子来到李二家陪伴着侄女了。
由于种种迹象表明，小李楼内存在杀手的眼线的可能性不大。比如说李九在近邻家几天了也没有遇到凶手的再次寻找。古风便把放风的区域主要扩大到小李楼以外的附近山村里。
在李二家内外都隐藏了古风的近卫，而古风本人就在李二家的楼里，身边是柳青。楼里除了春华、小银姐、刘庆和张俊外，还有古风和柳青，一共六个人呢！
原本白天风轻日照，谁知到了晚上既刮起了风又下起了小雨。古风以为凶手在这样的天气里，如果在山林深处那是不容易出来的。不料到了三更天刚过，就听远处的狗叫了两声不叫了，接着便有两个手柱拐棍、肩扛猴的人摸进村来。也许是嗅到的是猴子的气味？村里的狗再没有叫的了，虽然那瘸子似的两人两猴是从村北面，也就是李二家的门口进来的，离其他村民远，但那猎犬是都能嗅到生人气味的呀？偏就没有狗叫声。
两人两猴极机警地躲过了哨兵，来到了李二家木楼外。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两人把两只猴子放了出去，两只猴子敏捷地攀着木楼角就登上了木楼顶，然后从楼顶伏下身来正好在小壁窗上露出猴头。
古风看得是一清二楚，两只猴子越过小窗上的横木窜进了楼里来。然后悄无声息地来到李二家的房门边儿，分别用头用嘴去推门栓，一点一点地好久才把门栓拔掉，轻轻把门打开。这一过程中，古风等人几乎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屏住呼吸，看得是心惊肉跳、惊诧莫名。这简直是神乎其神、玄乎之至，不是亲眼看见谁都不敢相信。
随后那两个拿拐杖的人便幽灵般进了屋子，他们的确很小心很轻盈，但他们的身后有更轻捷的四个人也如鬼魅般堵上了房门，他们是隐身在李柏老爹家的王召、马憨、张龙、赵虎。
进屋的两人“噌”地一声，动作一致地从拐杖里拔出了一个钢锥，长有一尺多，原来是插在拐杖下半截的。他们先是东瞅瞅西看看，一个人正想去黑漆漆的里面看看，被另一个拉住往带帘子的里间去。看情形这两个人有一个是完全不熟悉这个房间里的情形的，有一个好像熟悉点。
他们刚撩开藤条帘子准备扑向床上的女子，突然从床后，还有帘外的里面闪出四个男人来，八只手扬起，至少有十二支飞镖奔袭向两人与两只猴子。
“吱吱”几声，两只猴子想跳跃逃走但没有飞镖快，死于非命，两个人已经也有一人右臂受伤了，钢锥“当啷”掉在了地上。
来人确实有些能耐，不说那摆钢锥与刘庆战在一处的人，单说那个受伤的，居然抬脚尖踏在钢锥上一搓往上一勾，竟将掉在地上的钢锥踢了起来，伸左手接住与张骏打了起来。
门外的张龙、赵虎急了，一跃进门便分别加入战斗。这样以来，来人便吃不消了。如果说先来一对一还能打个平手，这时候一对二可就必败无疑了。
打不过就想跑，没想到两人窜出房门遇到的两人更强，个回合便被震落钢锥踢倒在地。
等将两人捆绑结实之后，古风再去拎出来两只猴子看看，长臂猴，还都是比较老的猴子呢！古风想起了猎人们的一句话“老猴子，小野猪，狐狸聪明分公母。”意思是说，老猴子和小野猪比较聪明，狐狸中公狐没有母狐聪明。
孔智带领州衙捕快与衙兵过来把两个凶手押走连夜突审，用的也是古风教给他的“杀一吓一乍审法”。
然而到了天亮也没审出结果，古风只好仍然留下来几个州衙里的捕快保护着李柏老夫妇和李九，让捕快们就守在李二的木楼周围。
古风带着他的人刚回到州衙里，孔智便额头冒着汗急匆匆地来见他。
“杀了一个？”
“恩！这一个视而不见，形同路人依旧缄口不言！”
“用密封攻心法试试！”
就是把人装在一个密封的大木桶里，置于一个非常僻静的地方，每一个时辰放两个炮仗或敲打敲打木桶，一天一夜给他一个窝头一碗水。就这么在黑暗与寂静中慢慢地熬他。
“恩师！这么一来，他们的同伙就会知道并有所防备了……怎么办？”
第254章 匪首就是个耍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