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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而上婉君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晚枫无眠

    李妈被老妇人掐着胳膊,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快,但这丝不快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且她眼中更像是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她也姓李,是李独的表姑,按说来到李家当该是表姑奶奶,却成了伺候这个老婆子的下人,这让她心里又怎么能平衡

    更何况当年要不是李独娘抠门不肯接济她,她的丫头也就不会饿死,谁让这个狠心的老太婆说丫头没用呢

    “丫头片子早晚是别人家的人,你家根叔死了,你拉扯大的丫头将来还不是要嫁到别人家去,到了那时候谁还管你”

    “你和我一起拉扯栓儿吧,等他将来考了功名,还不好好孝敬咱们你本就是栓儿的姑姑,咱们姑嫂俩就是他的娘!”

    十几年前这个老婆子的话在李妈耳边响起,这让她心中更有了几分愤恨。

    当年她没有那么狠心饿死自己的丫头,只是吃不饱的丫头到底死在了一场风寒里,而她也在那之后走投无路下与这老婆子搭起伙一起做工挣钱养李独。

    可李独是发达了,这个老婆子却是反悔了,把她从乡下接来后,一直当下人在使唤,虽说不干粗活,可当年的话都成了放屁不成

    要是李独当真像那媳妇说的那样自身不保,那么鸡犬升天的老婆子便又是那个穷苦的老婆子,再也没有了使唤她的本事。

    而她也就不用再与这对忘恩负义的母子,在一个锅里搅勺子。

    “李妈,你倒是说话啊,可不是被那个贱妇吓着了吧”

    见李妈只沉着脸站在那不说话,老妇人忍不住催促起来。

    “老嫂子,稍安勿躁吧!不是已经派人去找独小子回来了吗等独小子回来,啥事还不都是会一清二楚,那媳妇要怎么处置还不是独小子一句话。”

    李妈忍着心头的厌恶温着脸劝着老妇人。

    “对,等栓儿回来就让他写休书休了这贱婆娘!要不是她爹是当大官的,就这样不知孝敬婆婆的恶媳妇,就该扔到猪圈里!”

    有了李妈的话宽慰着,老妇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安稳不少,只是言语依旧恶毒。

    回到自己院里的赵诗妍颤声吩咐着依旧有些愕然懵懂的梅儿,“赶紧关门,莫要把那老虞婆放进来。”

    “是、是。”

    梅儿瞪着一双泪花闪现的眼睛接连应声,这才同手同脚地走过去把门闩插好。

    赵诗妍靠在院墙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咧了咧嘴想要笑,脸上却是无声地淌了泪。

    这一回,她怕是更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恶毒的老太婆说话有多难听她是知晓的,经她这么一宣扬,她出去偷人的浪荡名声怕是躲不过去了,且又是不孝敬婆婆的恶媳妇

    只是她隐忍了那么久,今日终于痛痛快快地说出了心里话,简直是太过痛快。

    从前她隐忍是敬她是她夫君的娘,不管老太婆如何,总归是把李独拉扯大,而今,她会有这般便是已经对李郎断了情义。




第一千二百八十四章 一把菜叶
    她是有多不幸,才会遇人不淑……

    人人称赞的才子探花郎,想不到背地里却是连下三滥都不如的混账东西,她却是瞎了眼盼着与他举案齐眉。

    表面上一派谦谦君子模样,满嘴的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净是做些男盗女娼的下作事,她真是瞎了眼,竟没看穿他的皮囊,一直被蒙在鼓里。

    越想心中越委屈感到前路茫然的赵诗妍趴在院墙上放声痛哭起来,这一路的委屈到了此时属于她的这一方小天地里才彻底地爆发出来。

    梅儿已经有些傻眼,赵诗妍一改从前的隐忍,变得针锋相对已经让她吓得有些手足无措,而现在赵诗妍的放声痛哭则让她有些心疼。

    从前小姐在府上那也是被老爷和夫人放在手心里宠爱的,一朝嫁了姑爷,本以为是个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本该夫妻恩爱琴瑟和鸣才是,奈何有个恶毒的老太婆横在中间。

    那时她想,等什么时候姑爷开窍了便懂得自家小姐的隐忍都是为了他,他也自会更加爱重自家小姐……

    可谁想今日却听得那样的不堪入耳的腌臜事,若不是亲眼所见,说出大天去,只怕也没人相信。

    眼下小姐受了这样的委屈,却不敢回娘家找老爷和夫人作主,只能躲在这里哭,小姐多可怜啊!

    刚才小姐骂了那老太婆,只怕等老太婆回过味儿来要打上门来,她又手无寸铁怎么打得过干了半辈子苦力的老太婆子……

    心中慌乱六神无主的梅儿,越想越感到委屈害怕,也跟着赵诗妍掉起眼泪。

    这会儿已经回过味儿来的老妇人果真带着李妈追赶了过来,见远门紧闭她便一把甩开搀扶她的李妈,大步走上前一脚脚踹在门上。

    同时她也开始破口大骂。

    “你个贱妇,你骂完老婆子关上门躲清静吗我告诉你简直痴心妄想!你等着我儿回来看他会不会给她老子娘作主!”

    “老娘当年一把菜叶一碗稀粥把他拉扯大,老娘的恩情可不是你这个狐媚子比得上的!你要是不知好歹,可别怪我让你成了下堂妇!”

    “你这样的下三滥贱货,看出了李家门还有没有人敢要你!”

    “老婆子我暂时就放你一马,等我儿回来自是会给他老子娘讨回公道。”

    “你不孝敬婆婆,老婆子看也该请人去你娘家把你爹娘叫来说道说道,要是大户人家的闺女都像你这样,那我们李家可真是不敢高攀。”

    “你啊,还是打哪来回哪去吧!我们李家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只有一墙之隔,老妇人一声高过一声的叫骂,赵诗妍自是听在了耳中,只是她却没了回嘴的心思。

    李独犯了这样的错,又被铁面无私的马御史抓个正着,这官怕是保不住了。没了李独的官,这个老虞婆还拿什么嚣张

    她是侍郎大人家的千金,行走坐卧都受过教育,言行也自是有一份规矩在,这样粗俗不堪的老太婆,又哪里只得她费心费神

    与她争执,实在是有份。她要是像老太婆这样叫骂,则更给爹娘丢脸。

    趴在墙上哭的赵诗妍撇了撇嘴,擦了擦脸上的泪。

    为了那样下作的人流眼泪,太过不知得,也着实轻看了自己。

    没了儿媳这层身份的束缚,她还是那个言行举止得体有礼的贵女。

    从前就是府上的粗使婆子说话都不会这般的不堪,当初她是有多瞎眼,才会嫁进这样的人家

    她会作此想,倒并非是埋怨双亲给她定了这门亲事,而是真正地怨恨自己看上那副皮囊和贪图探花郎的虚名。

    早在李家遣媒人上门说亲时,父亲便和她说过此时,她也在暗中悄悄地偷着见过李独。

    那时她所见到的李独是举止有礼且又温和的书生,又一表人才,得了探花之名也并未得意忘形,她心中自是欢喜。

    这门亲事,她欢天喜地的应了,只是她从未想过他的过去、他的娘。

    “唉”

    赵诗妍轻叹了一声,面上露出自嘲的笑,她微微仰头对着丈高的院墙道:“您老还是歇歇吧,留着力气等他回来告状才是,别在这白费力气了。这门我是不会开的。”

    说着,赵诗妍后退了几步,离院墙远远的。

    她又不傻,才不会给老不死的开门。

    她和梅儿加一起也打不过年过半百的老妖婆,开门让她进来作威作福吗

    更何况,老妖婆不是说了吗,派人去请爹娘过来,她真是求之不得呢!

    这么长时间了,街上动静闹得这么大,爹娘恐怕已经听闻,她不好回娘家,爹娘过府上探望女儿却不是不可。

    等爹娘来了,老妖婆便自觉矮了半截,哪里还硬气得来

    她……自是和爹娘回家吧!那里才是她的家,这里只不过是她做过噩梦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心中想通的赵诗妍吩咐了一声梅儿,“傻丫头别哭了,快去收拾东西吧!这李家容不下咱们,咱们也不屑赖着不走。”

    赵诗妍想了想又吩咐道:“过来以后添置的那些衣裳和物件都不要了,只把我娘给我备的那些嫁妆清点好,咱们家的东西半点都不能留在这。”

    一直有些怔愣的梅儿听后连连点头,又有些紧张地看了一眼院墙,听着墙外没有动静,这才抹抹眼泪小跑着进了内院。

    墙外的老妇人气得不轻,脸色已经有些涨紫,却是半步不离院墙,更是接连往院墙上吐了几口口水。

    “好啊你个毒妇,我看你是想气死老婆子我,好让我儿没了娘,从此你在这个家里当家作主!我告诉你你做梦!”

    “老婆子我命硬着呢!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已经叫人去请你爹娘了,你乐意当缩头乌龟你就当,等你爹娘来了不用老婆子我出手,亲家公和亲家母也会给老婆子我出气!”

    老妇人在院墙外叫骂了一通,又在院门上踹了几脚,这才带着一语不发的李妈匆匆离去。

    听着外头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赵诗妍闭了闭眼后唾弃了一声。

    “呸!”

    老妖婆可真能给自己脸上贴金,爹娘疼她还来不及,又岂会向着她这个为老不尊的老妖婆!她才是痴心妄想!

    等去翰林院请人的小厮回来,看老妖婆还如何作威作福!

    一想到老妖婆得知李独被抓起来的事,赵诗妍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似是心中的委屈也都跟着发泄了出来。

    恶人自有恶人磨,这一对母子的“好日子”且在后头呢!



第一千二百八十五章 半梦半醒
    李府上不平静,但这件事涉及到的另一座府邸瑞王府上,就显得平静得多,至少郑荷华那里与平常并无异。

    往日里习惯了春杏儿伺候的郑荷华,一觉醒来见春杏儿还没回来,心中已经有了几分不悦,便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平日里看着也是个沉稳持重的,近日倒是三五不时便找机会出府,今日则更是有些过分,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还不见踪影!

    午睡睡得并不安稳的郑荷华见不到春杏儿的身影,心中更加有些烦躁,连看进里间送水的婢女都有几分不顺眼。

    婢女小心翼翼地端着铜盆放到架子上,又蹑手蹑脚地把帕巾浸湿,像是不敢发出响动一般。

    她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让郑荷华心中更加地不痛快。

    “放下,出去。”

    郑荷华看了一眼有些发颤的婢女,强忍着心头的厌恶,恶声恶气道:“打发人去前院看看春杏儿那个丫头怎么还不回来!”

    这满院子的下人,除了春杏儿越发合心,就没有一个机灵的,一个个跟木头似的,打一鞭子动弹一下,不打就和会喘气的死人一样!

    坐在榻上的郑荷华拥着薄被并没有下床来,而是满面阴沉地在回味着方才午间小憩时突然闯进来的那个梦。

    若是没有那个突然闯进来的贱人,也许,她就能在梦里圆了自己的梦。

    只是可惜了,梦终究只能是梦,且在梦里都无法圆满,她这一生便更加无法得偿所愿。

    梦中回到了当年街头遇见了闵柏衍的那个时刻。

    一个是神采飞扬面前温润浅笑的少年郎,一个是情窦初开顾盼风流的闺阁少女,只匆匆一瞥,少年的影子便印在了她的心里。

    下一瞬少年郎便已经是青年人的模样,头戴金冠身穿蟠龙红色喜服,正骑着头戴红绸花的高头大马向她走来。

    而她正头戴凤冠穿着大红的嫁衣浅笑着看他策马而来,正当有人要往她头上盖盖头时,却见一顶十六人抬的大红喜轿横在了中间。

    轿帘掀开,她便看见叶婉茹同样穿着一身的大红秀凤嫁衣步出喜轿,而先前奔她而来的青年,则是眼带桃花面露喜色地迎上前去。

    一对青年男女立在喜轿前,受着百姓们的恭贺声,似是再也没有她的立足之地,而那青年眼中,便再也没有她。

    她只有孤零零一人站在那里,直到天地都变得越发黯淡无光,直到眼前的场景都变成了一片混沌。

    那携手而立的男女也不见了踪影,似是那一瞬间天地中只剩下她一人。

    孤独的恐慌感让她心头骇然,确在那时她听见有人轻唤她的名字。

    “荷华、荷华”

    温柔的声音里似是带着叹息。

    梦中的她循声望去,便见一团雾气中殿下携着郑风华缓缓走来。

    而她却是不断地脚步后退,直到与那二人相聚甚遥,再也触碰不到。

    梦到这里,她便醒了。

    原来不只那人是她痴心妄想,就连殿下,也不是属于她的。

    那些宠爱都更像是施舍。

    而她与那少年,即使在梦中也无缘在一起,就连那身大红的嫁衣,她也只能在梦中才能有幸穿上一回。

    不能嫁给心爱之人也就罢了,就连那一身红妆,她都不能拥有。

    她从来都不是双亲疼宠的女儿,不过是一件工具罢了!

    换取权贵的工具。

    她如此,郑风华亦如是。只不过郑风华比她幸运,是殿下的正妻,侧妃再好听也终究不过是侍妾罢了!

    她恨梦中叶婉茹拦了她的路,但那终究不过是在梦里,即使没有叶婉茹,她和他也终究没有可能。

    她最恨的还是郑风华,若是没有郑风华,她便是殿下的正妃,即使不能嫁给心爱的男人,她也终究是能穿上大红的嫁衣占有正妻之名。

    那样即使在梦里,她也不会有孓然一身的孤独感和恐慌。

    “冤有头债有主,莫要牵连旁人”

    那日叶婉茹的话蓦地在耳边响起,郑荷华缓缓坐正了身体,心中一道念头猛地在心头升起。

    新仇旧恨,已经足够让她要了郑风华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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