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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摇而上婉君心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晚枫无眠
“启禀陛下,并非如此!”
顾言有些急迫地辩白,随后抖了抖手中的册本,状似有些难言,“这……陛下……”
轩帝微眯了双眼,还是没看清顾言手中的册本编号,便招了招手,“顾卿家上前来。”
顾言手捧着册本举步上前,位于顾言左侧的刑部尚书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账册他方才览阅过,其中不足之处也自是看的明白,只苦于手中没有证据,又恐妨碍了陛下的计划,这才没有挑明,想不到却被顾言捷足先登。
轩帝扫了一眼顾言手中册本的脊背,见上头清清楚楚标记的“叁”心中便知晓里面状列的是什么罪名。
毕竟这些账册最先送到的是他的御案,且这本本账册他几个日夜览阅,说是牢记于心也不为过。
轩帝只微微颔首却不急着开口。
见轩帝如此,顾言心中倒是有些慌乱。
他只想着长子就要归来,想要再次打压次子,却忘了这本本罪状、那几本账册,甚至彻查罪臣李宏源一案都是由顾清临亲手督办,那么他手中的那几本账册是否已经早到了陛下的手中呢?
而他私自扣留的那本账册不仅是没有了用武之地,更甚会让他自己担上包庇罪臣、窝藏罪证的名头!
心中几度起伏思量的顾言已经没有了先前开口时的坦荡和雀跃,只剩下满心的担忧,也对顾清临越发的埋怨和怨恨。
只事到临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陛下,臣下有一事不得不言。”
“臣下想起清临前往北地边城时似是……”
话只说了一半,顾言却是不再言语,只恭敬地把手中的册本放到轩帝的御案上。
“你是想说清临出使卓阳国那一回吧?”
震惊于轩帝记性这么好的同时,更让顾言诧异的是轩帝提起顾清临语气中的亲昵。
这不仅仅是对待臣子的态度,更是一个长辈对称心晚辈打心眼里的喜爱……
只君臣之间万不该有这份感情,天家父子尚无慈爱之情,清临他又如何承受得起?
段云、李宏源……便是最好的例子。
不等心中惊慌的顾言想出对策之言,便又听得耳边落下一道惊雷。
“若你想说账册之事,朕早已知晓。”
说完这句话,轩帝便不再理会顾言,只眉头微拧,似烦恼又似疲累。
顾言如鲠在喉,那般被他收起来的账册更如烫手山芋般令他惶惶不安,对顾清临的怒气也将要按捺不住。
恨!他恨不得掐死这个逆子,若他早早言明,账册他又岂会私留?
账册少了一本,陛下又岂会看不出?
心灰意冷的顾言手捏着册本神情冷然地回到自己的案几前,一个恍惚,顾言便跌坐在地上。
“顾大人!”
“顾大人!”
“陛下……”
众人的惊呼,慌忙上前扶人的侍卫,一时间,大殿内变得有些慌乱。
“去宣御医。”
轩帝吩咐身边的内侍,又扫了众人一眼,“今日时辰不早,众卿回吧。明日便可拟个章程。”
一句话,便定了李宏源一脉的下场。而狱中苦等的李宏源对此尚不知情。
众人听得这话不禁心里泛苦,时间紧迫,明日便要拟个章程,今夜不休不眠怕也完成不了,只一条途径十分便捷……
也可见,陛下在罪臣李宏源一案上并不想拖延太久。
只两三日,一棵盘根错节执掌朝堂多年的参天大树,便瞬间倾塌。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九十三章 北地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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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赐了护卫送行的顾言回到府中后,一改先前的虚弱模样,黑沉沉的脸好似暗夜般浓重,惊得前来问候的管家默默退出了厅堂。
如今顾老夫人和顾夫人并不在府上,顾府长子顾从云还在秘密回金陵的陆上,幼子顾从风又在外求学未归,整个府上也只剩下顾言和顾清临两位主事之人。
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府上的众人并不清楚,却知道这对父子之间并不似以往那般冷漠。
这会儿便有机灵的小厮跑去找顾清临这位二少爷,小厮前脚刚跑到淮清院的大门,后面追来传话的吴伯也恰好赶到。
吴伯年岁已大,论脚程却是比不过年轻人的,他是被两个年轻力壮的侍卫一左一右给“挟持”来的。
见到那小厮尚未叩响门扉,吴伯长吁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这才叩响门扉。
罗宝莲开了门,见是吴伯后,忙请了进去。
“少爷呢?”吴伯询问。
书房里正就着烛火引燃手中纸笺的段恒毅对外面发生的事听得一清二楚,却是紧拧眉头看着纸张燃尽才起身。
“吴伯这么晚过来可有何事?”
推门出去的段恒毅脸上已经挂上那有些轻佻又心不在焉的笑。
“老爷请您过去。”
上前两步的吴伯交代完顾言的话便又微微卿身压低嗓音,“少爷小心应对些。”
吴伯抬手抚了抚段恒毅衣袖上落着的一点灰烬,神情有瞬间的冷凝,旋即又恢复如常。
听得这话的段恒毅眉头紧拧,且看向站在院门口的那小厮时,眼中尽是不耐和厌烦。
顾言找他前去,若是换在一个时辰前,他还是乐意前去与之虚与一二的,只眼下有更为重要事要与柏衍商讨对应之策。
本在大理寺悠闲过了一天,又在叶府与叶婉茹用了晚膳,闲谈了须臾归府后,他的心情是极好的。
可坏就坏在盏茶前他被叫到府门外收到的这份信函。
这件事也算不得坏,否则他还会为眼下的局面而感到沾沾自喜。
直到现在,他心中的震惊仍半分不减。
双手背在身后身形懒散的段恒毅眉头紧拧,双目冷然,脚下却迟迟未动。
正当吴伯想要开口劝慰的时候,便听身边的“顾清临”吩咐,“还不带路!”
语气算不得好,却不是对吴伯,而是对门外站立的小厮。
到了主院时,段恒毅凭吴伯的一番言语,已经对顾言找他前来有所猜测。
不外乎账册一事。
主院里并未灯火通明,只顾言的书房里间燃着一盏幽幽烛火,在无尽的黑暗中,在偌大的府院里,那点点火光好似随时都会被吞噬,也显出一丝苍凉与孤独。
段恒毅抬脚走进住院,径直奔着顾言的书房走了过去。
书房的门大敞着,已是初秋的夜风中带着些许的微凉,吹得地上的宣纸呼啦作响。
绕过满地的狼藉,段恒毅进到里间便见到坐在太师椅中横眉冷目的顾言。
“你!你!你……”
似是气短,又像是被气到语无伦次,顾言颤手指着段恒毅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消消气吧!”段恒毅口中漫不经心地劝慰了一句,也不等顾言开口,便寻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
轻阖眼眸,他轻叹了一声,心中已经开始琢磨起信函上所言之事的真伪。若为真,又能信几分,若为假,目的又何在。
写信之人为何又偏偏选中了自己……
一路走来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他,心中又升起诸多疑惑。
心中怒极的顾言见“顾清临”只言说一句风凉废话就闭口不言,又拿出那副纨绔模样,更是气得心肺都要跳了出来。
“你这个孽障!”
“逆子!”
“畜生!”
口中接连怒骂几声,顾言又摔碎了手边的茶盏和茶壶。
滚烫的茶水伴着舒展开来的茶叶铺了一地,有茶壶碎片落在段恒毅的鞋面上,温热的茶水渗过靴面布袜打在脚面,一阵湿意传来。
这令他心中更有些不耐烦,动了动脚,将鞋面上的碎片甩掉,口中讥笑一声,“除了这老三句,您就没有别的话想说么?若没有,清临便先告退了。”
“毕竟,陛下交代的一些事还没有处理好。”
若说顾言尚能忍受“顾清临”前一句话语里的不敬,那么后一句扯出轩帝这面大旗的恃宠生娇则是令顾言暴怒的诱因。
原本从宫里回来,顾言就压了一肚子火,如今又被他搬出的轩帝这座大山压得几近不能喘息。
顾言凝视“顾清临”良久,才缓缓道:“逆子你是想气死我吗?”
“清临不敢,亦不会。”段恒毅略颔首,心中却在鄙夷。
顾言的下场虽不会似李宏源般家族凋零,但死罪却是难逃。
说罢,不等顾言再开口,段恒毅就把话挑明开来。
“想必您已经知晓陛下清楚账册的存在,实不必唤清临来此兴师问罪。”
“黄口小儿是在说为父多此一举吗?”
顾言气极反笑,“你此举置为父于何地?又置顾家于何地?”
“李家已无东山再起之力,你想为父担上包庇罪首的名声,还是想置我于死地?”
顾言咬牙切齿说完最后一句,双目便狠狠盯着“顾清临”那张始终挂着轻笑的脸,好像要一探究竟般将他看个清楚明白。
听完顾言接二连三的诘问,段恒毅脸上的笑容渐盛,眼中也升起不可思议的震惊。
“您多虑了,且忧思过重!”
“账册一事您以为能瞒得过多久?清临不过是顺势为之将手中的账册交给陛下,又何过之有?”
段恒毅轻叹了口气,缓声道:“至于您手中的那本账册,不过是拓本,原册自是已经到了陛下的手中。更何况,从账册之中您也得到了好处不是吗?”
不只是那一本账册,剩下的那些账册上所牵连之人,能动用且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段恒毅也早已经换上了他和柏衍的人。
如今这些人虽无甚大用,但日后就说不定了。
若柏衍能最后登顶,可用之人自堪当重用。在金陵安排人手太过扎眼,远不如这般细水长流。
这对“父子”间第一次把话挑明,像是揭开了最后一层的遮羞布,心思被挑明,这令顾言脸面有些赭红浮起。
似恼羞成怒,又似哑口无言。
然而更让顾言感到恼怒的是,那么早的时候,这个逆子就已经藏了私心!
想到他出动无数的人力财力去调查这件事,最后却被这个逆子徒手摘果,自己手中的那本账册,不过是他给的一个甜头!
越想越气,顾言恨不能上前亲手掐死这个不断让他怒火升腾的孽子。
不等顾言再开口,却听段恒毅口中冷哼一声,“您以为罗列李宏源罪证的册本上为何独独对贩卖私盐一事语焉不详?”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九十四章 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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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官场多年,顾言又心思多转,只一句似是而非的诘问,他就想明白昔日诸多疑惑之处。
只心中明朗,却仍是不敢置信。
“你是说李宏源父子一切所为,陛下早已知晓?”
段恒毅轻摇头,脸上尽是讽刺。
“或许初始时,陛下并不知晓,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李生桐利用职务之便多次往返北地,您都已经察觉,陛下又岂会当真耳聋眼瞎?”
听得“顾清临”口中这样大逆不道之言,顾言面上升起怒色,斥骂的话将要脱口而出,旋即却又似想到什么,怒色渐消,甚至脸上还有些许笑意浮现。
唯恐笑得太过明显,又死板着脸,段恒毅只瞥了一眼他的装模作样,便别过脸冷声道:
“陛下执掌天下,虽近年放权诸臣,但到底是皇帝,这天下的事若他想知道,又有多少瞒得住?”
“李宏源贩卖私盐所得大半被进贡给了陛下,您觉得这些合适出现在罪书上吗?”
“难道要让朝臣百官和天下百姓知道,他们的陛下,一国之主,竟罔顾祖宗律法,与罪臣同流合污吗?”
“皇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可若是天子犯了律法呢?又有谁人敢去言说?直言死谏的言官吗?还是大人您?”
面对段恒毅字字句句夹杂着怒气的质问,顾言哑口无言,只等着一双有些惊恐的眼看着面前的“顾清临”。
这样的“清临”让他感到极为陌生,面上虽然还是那副嬉笑怒骂喜怒无常纨绔风流的少年,但心性却已与从前大为不同,甚至顾言开始怀疑。
他的这个二子,到底还有多少手段、多少心思是他所不清楚的?
一双漆黑的眼眸中尽是讥讽与寒意;一双带着血丝且含有惊慌的眼。
相互对视了须臾,到底是顾言受不住这样带着讥诮的凝视,率先转开了目光。
只一个目光的交错,顾言不得不承认的是他已经落了下乘,再开口时,语气已不如先前凶狠,似是低语。
“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那么多的银钱……有什么用呢?”
听得这话,段恒毅口中怪笑起来,把眼中目光重新落在了顾言脸上。
“有什么用?不过是为了生前身后事罢了!这些您该深有体会才是,否则这吃穿用度又何所得?只那点微末俸禄吗?”
段恒毅的目光落在地上碎成数片的茶盏和茶壶,这是古物,且出自名窑,在顾家这座宅邸,也不过是发怒时承载无辜怒火的物件罢了!
好似听到了“顾清临”的心声,顾言的目光也转到地上,看到那些碎片后,他的眼角抽了抽,心中有些微微泛疼,这套海棠红的茶器不仅出自名窑更是出自名师之手,成品仅留世五十于套。
他手中的这套传到他这已经是第三代,若不是极为喜爱,又岂会放在书房日日赏玩?只可惜今日怒火上头,这才失手碎了心头好。
顾言一边心疼不已,一边却又为“顾清临”的态度大为光火。
顾言冷哼道:“你是尊贵的二少爷,锦衣玉食又从何来?布衣粗茶你用得惯?”
“莫要说那风凉话,我倒了你又岂能独善其身!”
段恒毅抬手掸了掸微皱的袖口,却是不再搭话。
见他这般示弱的态度,顾言不再不依不饶,双眼微眯凝声道:“你所查略卖人一案,可有……可有陛……”
段恒毅没想到顾言会开口问这件事,且略卖人一案他并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这件事与轩帝脱不开干系,但最后却是轩帝下令“到此为止”的。
到此为止这句话所包含的意义有很多,值得怀疑和揣测的地方也有很多,若不是顾言此时提起,他已经将之暂时遗忘。
毕竟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势力,并不能将其连根拔起。
越靠近权力中心,他便越发现,这个看似繁盛的国家,已经从内而外地腐朽,并义无反顾。
从上到下的许多朝臣中饱私囊,轩帝骄奢淫逸,连年灾祸不断,又有战事时起,国库并不充盈,是以那些臣子上贡的银钱,他想,怕是多数都拿去建了陵寝。
近三十年之久仍尚未竣工,轩帝的陵寝奢靡程度可想而知……
最后,段恒毅给了顾言一个回答。
“……不尽然……”
听罢这话,太师椅中的顾言有些颓然地靠在椅子中,像是身上卸了一股力道,又像是颇为疲惫。
等了须臾,见顾言始终这副模样,段恒毅遂起身微微颔首,“清临告退。”
回到淮清院的段恒毅脱下身上的锦袍,只着一身里衣坐在窗前。
书房里并未燃灯,廊外檐下的灯笼已早早熄火,他就这样对着窗外无尽的黑暗枯坐。
虽已经心急如焚,但他却不能过早出府。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之久,临近子时夜深人静时,早已穿好一身夜行衣的段恒毅才悄然潜出府邸。
一路疾行抵达城外营地时,他已是出了一身汗。
等混进军营巡逻卫队又到闵柏衍帐外时,已经又过了半个时辰。
帐中只燃着一盏烛火,虽已是深夜,但闵柏衍仍是一身轻甲着身,且在他面前的木桌上正摊开着舆图。
舆图上大耀国与云帆国临近疆土、附近城池、山峦间,已经标注了数条墨痕。
默默看了几眼舆图,段恒毅轻吁口气,“殿下以为此事有几分可信?”
闵柏衍拧紧了眉,目光始终落在舆图上的云帆国几个字上,“大名鼎鼎的十一爷身边有位闫姓谋士,数日前他秘密出了金陵一路北上。”
“如今看来,倒是对的上。我以为此事为真。”
听得闵柏衍这话,段恒毅口中低叹一声。
此事在他看来也为真。这个消息若为假,实在不必费尽心力遣人从北地送消息到金陵,并且信中又言明让他妥善安排送信之人。
可见送信之人的决心。
他疑惑的是既然他的身份在“十一爷”那里已经不是秘密,为什么却一直没有揭穿他,而这位闫先生的目的又是什么。
阻止一场战争的发生?还是如信中所言那般,盼着日后的明君能为闫家昭雪……
“此事不可阻止且又迫在眉睫,实在是……”闵柏衍深深地闭了闭眼,才咬牙道:“六殿下手段是在高深。”
“恒毅,你说他这是为何?一个皇位,值得他用万万人的性命铺路吗?这般费尽心机,真的只是为了一个皇位吗?”
段恒毅不懂,亦给不出答案。只明日的朝阳依旧会如昨日升起,而这场蓄谋已久的战事也会如期发生。
除了等,他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扶摇而上婉君心 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他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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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过军营又去到叶府与叶洵商议此事后,等再回到顾府的时候,天色已渐渐明朗。
披着满身的露珠回到顾府,段恒毅了无睡意。
之前在帐中他问柏衍,一旦卓阳国大举进犯边城,朝中必会派将前往坐镇,而与赈灾无异之处便在于,若为皇子前往有安抚民心之意,亦能鼓舞边关将士。
毕竟,去岁那一场战事,初始之时,于边关一带的百姓而言,无异于屠杀。而将士们对云帆国士兵虽恨之入骨,但其若大举进犯,边关将士恐将不敌。
若有了皇子坐镇军中,将士们心中便如吃了一颗定心丸,毕竟有皇子在,朝中便会不断驰援粮草与兵力。
否则,一旦吃败,便是随时可丢弃的城池……
“届时,我会向陛下请命亲自率兵前往孤墨。”闵柏衍铿锵有力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
“若几位殿下亦请命前往呢?”
“我、我曾追随大将军麾下,对边关一带颇为熟悉,对战事部署亦略知一二,是为最佳人选。”
那会儿,说这话的闵柏衍看向自己时眼中带着歉疚,更多的仍是坚毅。
“再,朝中若有人直指殿下率军助阵有贪功意图谋储君之位,殿下又如何?”
“让他们去说好了!大不了,大不了等平了战事我自请去封地!”
“总之,这件事老六既然已经与司徒雷达成契约,战事避免不了,我总不能任那些无辜百姓惨死刀下。”
“恒毅……那样的场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到现在我都记得那些人肉烧焦的味道,我也记得失去双亲庇护的婴孩啼哭的声音,更记得将士们以身戍边的决心。”
“甚为大耀皇子,身为大耀儿郎,守卫百姓是我的职责,柏衍义不容辞。”
那双向来似是盛着笑意的桃花眼中满是坚定不移,段恒毅仿佛看见了昔日的自己。
“若朝中下旨按兵不动,你又当如何?”
坐在窗下对着展露明朗的天光,段恒毅低语出这句在帐中时他便问了闵柏衍的话语。
“又当如何……只能抗旨不尊了,若能护住边关不破、护住百姓不遭屠戮,柏衍以身犯死亦不足惧。”
是啊,不过是一死罢了,又能如何?
大丈夫立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若能已一身之死,挡住城关不破、百姓免于身死之殇、骨肉分离之苦,又有何妨?
且他相信,这是数万万边关将士的心中所想。
但他所惧怕的,从来都不是敌人坚韧的铁蹄和锋利的刀刃,而是身后自己人的暗箭……
“恒毅亦会自请命前往,助殿下一臂之力!”
最后,他是这般回答柏衍的。
或许这一役结束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他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恐辜负心爱之人的满腔爱意和眷恋。
盼着,盼在一切发生后亦能回到金陵,拥抱他的婉儿姑娘……
伴着清脆的鸟儿鸣叫,跃出海面的朝阳普洒在大地上。
照得銮殿的琉璃瓦顶金碧辉煌,照得叶尖的滚动露珠晶莹剔透,照得村庄的袅袅炊烟生机无限,照得林间的清泉汩汩活泼生动,照得未眠人那张脸上多了几分生气。
新的一天,新的开始。
有人为此心中满是希望,有人为此心中满是惆怅,有人为此心中满是担忧,更有人为此心中满是惊恐。
自李宏源等人入了天牢大狱后,从最初还颇为沉得住气胸有成竹的二殿下闵柏淳,到了今日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书房里外都是门窗大敞着,吹散了一地的宣纸,就连窗台桌上摆放的花草都已经落下不少露珠,可见这门窗足足开了一夜。
披头散发满身酒气的闵柏淳瘫坐在花梨木椅中,大敞的衣襟上有酒浆干涸的痕迹,那张宿醉的脸上只能看到沉沉的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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