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献帝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这句话不仅堵住了董承刚准备的进言,更让赵温、杨琦等一行人暂时住口,不得不将视线投向皇帝。黄琬的脸色更是沉了几分,因为他刚才说过请详加议论的话语,如今被吴硕这么一顶撞,自觉有损颜面。但他到底是经历宦海数十年,心性坚韧,修养得当,面色很快恢复如常,沉默着静待皇帝发话。
皇帝咧嘴一笑,他规规矩矩的安坐在席榻上,脊背挺直,两眼平视,仪态样貌都极显尊荣,这样连他说出的话都让人难以忽视,正襟恭听:“诸公所言可谓灼见,我也正有此意,各地郡县吏曹、刑曹等掾属,皆为旧有,不过是使之隶属尚书,不再由郡县长官自行征辟选用,也不再一味听从郡县长官之令。于今朝廷公卿,各司其职,彼此颉颃,没有以内朝统外朝的道理。”
这倒确实,以前都是尚书台总揽大权,既出诏令,又出政令,更能参与机密,决策政务。外朝公卿几乎成为摆设,若是没有录尚书事的名头,就连位尊的三公都不及一个尚书的权力大。而到了皇帝这里,形势却出现了变化,先是将决策议事的权力移交到承明殿众位内外朝臣手中,然后逐一加重九卿的实权,使内外朝达成一种适当的平衡。尚书台各官也依次增加品秩,类比九卿,但除了尚书令以外,余者只能各管部务,再也无法参与朝廷综合性政务的决策。
若不是皇帝尚在筹划酝酿,恐怕尚书台连拟诏的权力都要移交出去,彻底沦为与外朝公卿同级却不同属性的行政机构。
黄琬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历代汉家天子倚重内朝尚书,是为了压制外朝公卿的权力,便于行使皇权。而尚书台制度延续数百年,其威权深重,早已开始妨碍皇权,遭到削弱几乎是必然的趋势。所以皇帝将尚书台从外朝拿走的部分行nn力,重新还给相关的外朝官,形成外朝专管如财政税收、畜牧、司法审判等具体俗务,内朝负责如政绩考核、审计、司法监察等政务的制度,内外大致平衡,隐然虽仍以内朝为重,却不以其为尊。
这就是皇帝自从亲政以来就通过结合自己的经验,借鉴后世的制度,不断设计、不断完善的内外朝制度。作为臣子,只要从中揣摩、发现了这条潜行深处的规律,就能准确的摸清皇帝任何一件看似无关紧要的事情背后的逻辑,从而因势利导。
黄琬就是这么一个人,他相信,能像他这般清楚地把握皇帝的政治意图的,放眼整个朝廷,也不过赵温、杨琦、荀攸、贾诩等寥寥数人而已。其中赵温、荀攸等人不过是为皇帝所亲近,耳濡目染,知道的多些罢了,根本比不得自己大起大落,从几次风波中自行摸索当年马日磾不就因为没有看透这一点,一味阻挠,而遭罢黜了么
想到这里,又得闻皇帝寓意明确的话语,黄琬心中更是笃定,凝声道:“谨诺,正如此次改制,由度支部监领太尉府相关曹掾,而非以尚书诸部监领外朝职务,恰合陛下施政之意。”说着,他又看了董承一眼,幽幽道:“若是太尉董公有旁的顾忌,臣愿以司徒之职,率然先受试行。”
这老匹夫是欲扬先抑!倒显得他自己忠能精诚了!
董承气的咬牙切齿,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再拒绝就不妥了,当下只好强笑着向皇帝表白心迹,接受了这一事实。
皇帝这回真是欣慰的笑了,他本以为会是赵温替他陈说,没想到是黄琬领悟、现用的那么快,倒教他再次刮目相看。得了董承的答复,他犹不满足,因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真正的变更职权还在后头:“善!太尉掾属共有二十四位,可我观之,其如金曹、户曹、法曹、贼曹等属,职务无涉军事,迥于本职。如今要简政,明晰职权,今后太尉只管军屯、粮草转运、邮传驿道等军务,设长史、计曹、驿曹、屯曹等职,其他掾属,一并裁撤。”
“君上!这、这如何使得”原来是捡了芝麻又丢西瓜,董承大惊失色,自己本来就对军事插不了手,若是这样的话,那他连朝政都干涉不得了
第777章 剖符施檄
“遣将而不与兵符,必先请而后动,是犹绁韩卢而责之获也。”汉书王莽传
“你依旧是录尚书事,只是太尉属下不再有此等杂务。这些事情,由你一个管军务的领着,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也与其他有司职权重复,叠床架屋,多生冗官,如今一并裁撤,也是于国有利的事。”皇帝态度温和,字字在理,让董承一时无法反驳。
吴硕好像是怕董承又会说出什么自损三千的话来今天对方已经不按他与胡邈等人的预谋,自作主张的说了几次了,若是一直按他们商量的走,如何会横生枝节,让别人抓到机会于是等到皇帝话音刚落,他就急不可耐的插口道:“陛下睿鉴,厘清职权,精简人事,无不是良政之要。臣以为,可自太尉始,自三公始,司徒掌人民事,司空掌水土事,使皆各司其职,各得其所。”
黄琬眉头微扬,刚要说话,赵温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顺势说道:“精简政务,愿自三公始,外府计曹领受于度支部,亦愿自三公始。”
见赵温带了头,黄琬也不愿落于人后,只好拱手应命,跟着说道:“臣谨诺。”
董承见到其他人与他倶是一样的待遇,心里纵有怨愤,此时也消解了不少。
不知不觉,君臣之间已议论了大半个时辰,在敲定好军屯的移交事项与计曹的具体细节后,众人也没有忘记今日最重要的议题,将繁杂的军务继续拆解明晰,把权力分配给不同的机构。其中太尉从此专管军事物资调运、驿道维护与邮传、军屯建设等后勤事务。太学旗下的教化科继续负责对中下层将士的思想工作,开展夜校,加强对刘氏天子的崇信。
在这个尚无国家的概念,国家还只是精英阶层的想象共同体的时候,底层的百姓根本不知国家是什么,更别提什么保家卫国的主动性与责任心,因为在他们眼里,国家只是属于皇族、士大夫以及豪强的。往往只有在王朝破灭、外族入侵的时候,底层的百姓才会建立起国家的意识。
因为没有这个意识,所以吃粮拿钱的士兵才会跟着将军扰乱朝纲,所以黎庶黔首才会对国事天下事漠不关心,所以豪强大族才会在大厦将倾之时跟着踹一脚岌岌可危的梁柱,心安理得的改朝换代。
皇帝很重视在所有人心中树立国家的理念,只是在当前,他尚未整理出一套逻辑完整的理论体系支撑,时机也未到,只得先通过教化科在最要紧的军队里做政治工作。教字认读、普及法律倒是次要的,首重的还是让底层的将士明白刘氏受命于天,天子权威不可冒犯的道理。
这一点,主持教化科的卢植弟子,幽州涿郡人高诱就做得很好。
“教化科职务照旧,彼等与吏治科一般,今后虽制度上隶属太学,但并不由太学辖制,而是直属于我。”皇帝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决定道:“至于其治学内容、派遣学子授学等事,先让太学仆射潘勖上书陈说,而后相商。”
“臣等谨诺。”众大臣见皇帝已经先决定了下来,显然是不愿在此事上与人多做商议,遂齐声应道。
皇帝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如今南北军甲胄、刀剑等兵,皆由考工监、尚方监锻炼,我之所以未曾将其许给工部,仍分归太仆、少府,全然是要将其单独建制。待以后扩大规模,新增炼炉,可使其统一制式、规格,以配备郡国之兵。此外,格物院冶炼、机巧等科也要着意研制锻钢之法、兵器改进之法,一有成效,便可托付考工、尚方二监。武库令司掌兵器存储、保养、配给各军,其主官执金吾,与太仆、少府、格物院虽互不统属,但在此事上要多通力合作,如有兵器损坏或监守自盗者,定严惩不贷。”
赵温连连点头,如今军务有关的后勤、装备等职权都已分解清楚,只剩下最核心的尚无着落。黄琬、董承等人也都巴望着这个,想知道皇帝心中最后的决断是什么。
军权最重要的是调兵、统兵、选将。
皇帝在刚亲政的时候就重新恢复了遭受破坏的发兵制度,以符、节、羽檄、诏书四种作为发兵调兵的凭证。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诏书,无论是可以调动多支不同地方部队的节,还是只能针对性的调动一地之兵的虎符,或是约束力最低,在危急时刻征集郡国兵马的羽檄,都需要皇帝诏书的配合才算合法。而虎符、牦节、印玺皆收存于符节台,只有皇帝下诏才可调用。发兵制度的恢复,彻底改变了东汉中叶以来,统兵权与调兵权不分、致使地方长官掌握军队,尾大不掉的局面。皇帝在惩处了不少不遵守制度的地方守令、将校之后,也由此牢牢地掌握住上至朝廷下至中央各地的兵马调动的权力。
未赐虎符而擅发兵,是弄兵也。只有所有人恢复了对这项旧制的遵守与敬畏,便不会再有人能随意调动兵马,皇帝也可以确保自己手下不会再有兵乱等事,除非在他之后又出一个幼君,天子权威大打折扣,否则,几乎没有人能够动摇兵权君授的发兵制度。
“孝明、孝章皇帝以降,天下多乱,兵事频繁,州郡牧守往往等不及兵符诏书,便先发兵调用平叛。久而久之,州郡长官遂皆掌兵事,引为旧习,乃成今日地方割据、不服朝廷之大祸。”皇帝在赵温、黄琬等大臣面前也不遮掩,直白的剖析道:“初平三年的时候,朝廷才重设符节发兵之制,但考虑到关东情势特殊,来往调令不及,故特使前将军朱儁持节,有自行调兵、临机决断之权。但如今形势已变,豫州重归朝廷治下,兖徐之地也拜表归顺,关东唯有扬州袁术、冀州袁绍恣意妄为。我又有意明年领南北军出征,一举收复天下”
后面说的什么,黄琬、董承、杨琦等没有预先得知情况、不知内情的人一时间竟顾不上继续往下听了,头脑里全部被一个领会到的意图搅乱皇帝要约束朱儁!
第778章 悉分兵柄
“兵者,国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墨子七患
朱儁几次为朝廷南征北战,是硕果仅存的老将、重臣,皇帝此时要n他的权力,究竟是早有预谋,还是仅仅只为了推行发兵制度无论是哪一种,稍有不慎,这关东的大好局面又岂能继续维持
平尚书事、侍中杨琦脑筋转的飞快,出于公心,低声委婉道:“发兵之制,臣以为宜先试于关中各军,譬如南北禁军、卫士等,再行于各军。若是贸然推之,臣恐关东各军军心动荡,耽误大事。”
殿内一时静悄悄的,显然是各自对此事有自己的考量与顾虑,唯有杨琦敢坦诚直言。
皇帝低着眸子,垂首不语,尔后忽然点名问道:“荀君也是如此以为的”
黄琬抿着嘴,蓄留的髭须生长的稀稀疏疏,微微的抖动着。他试图去看一眼荀攸,窥测对方心意,谁知荀攸根本没有与其对视的意思。
荀攸微蹙着眉头,似乎陷入了某种困扰之中,董承等人都知道朱儁身兼豫州刺史,荐举过不少当地士人,身边更是有颍川士人参赞军务。如果说朱儁在行兵布阵时没有受到身边颍川士人丝毫的影响,这是断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在不久之前,朱儁便以皇帝赐予他的临机决断之权,主动出兵陈留讨伐张邈,配合曹操收复兖州。
这一出未经事先允准、不请而战的军事行动让朱儁在当时受到了许多朝臣的非议,最后还是皇帝选择大胆信任朱儁,放手让他去做。这才使得陈留收复,曹操归顺,徐州、豫州、兖州在中原连成一片,形成分割二袁的优势局面。
可如今皇帝又意指收回朱儁临机决断的权力,将其发兵之权收回朝廷,难免不会让人联系到前因,产生诸多联想,譬如皇帝对在朱儁军中的颍川士人的态度。
受到皇帝垂询,荀攸不敢有丝毫迟疑,更不敢有任何偏向,他拱手答道:“司徒所言,以微臣之愚见,并不以此为然。”
董承微微挑眉,似在讶然荀攸的答复,听命于他的扬威将军樊稠正是朱儁军中的二号人物,若是这次削减了朱儁的权势,此消彼长,自己就能在关东的战事上增加影响力。他本想等着荀攸出错,在一旁推波助澜,让皇帝下定决议,谁知荀攸反其道而行之,倒像是一心为公,绝无私心的纯臣,这让董承倍感讶异。在吴硕眼神的示意下,他按捺住性子,在一旁仔细观察荀攸在皇帝面前的应对。
“喔。”皇帝应了一声,语气平淡,说道:“荀君既然如此说,定是有一番赐教了。”
“唯。”这一问一答之间,荀攸已经很快想好了说辞,他举止从容,平静中透着让人不能忽视的气势:“发兵制度由来已久,之后日渐废弛,陛下又早在初平三年便已再度施行。若说忧虑军心动摇,实则大可不必,如今关中、并州、凉州等地州郡牧守、将校兵马,无一敢未经请诏而擅自发兵者,可见如今不过重申制度,并推之关东而已。”
黄琬一时拿不准荀攸的意图,捋须思忖一二,侧首问道:“可如今战局正当要紧之处,骤然行之,这军心”
“前将军乃忠国之臣,樊稠又是善战之将。”董承瞅准机会,提出反对意见:“只要彼等受命,麾下将校如何不从君上只是要收回自行发兵及临机决断之权,又不是要夺节、或干涉前方军务,前将军擅作主张在前,如今岂能不明白事理”
见董承故事重提,又拿这件事做文章,一直是座上客的赵温竟忍不住反驳道:“前将军既有临机之权,便算不得擅作主张!此乃陛下故诏,又曾屡屡说明,太尉此意是何故”
在座众人,赵温是最明白皇帝意图的,他也自觉承担着带动话题、不让它脱离预期的任务。此时他关注到皇帝脸色,不想横生枝节,故而出言喝止了董承。
董承被咽了一句,心中仍有不平。
荀攸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干扰,他镇静的点了点头,说道:“当年陛下重兴制度时,朝廷于关东唯有河南尹雒阳一地、前将军麾下一军。朝廷既无力东征,又难保军中一应所需,只得诸事仰赖前将军,冀其持节镇抚关东,便宜行事。如今河南、河东、豫州等地皆已归附,算上前将军、扬威将军、豫州等兵马及屯田兵,约有六万余人,每年也由关中调拨粮草前赴。时移势变,朝廷预备明年兴兵,势必要事权一统,对关东诸军做出调动,也是应有之意。前将军忠悃之人,必拱手奉诏,揖拜朝廷。”
这仿佛是一个承诺,皇帝闻言弯起了嘴角,笑道:“朝廷明年出兵关东,我是必然要亲往雒阳谒祠宗庙的,到那时如若事权不一,将何以破敌前将军是国之重臣,以后自当多有倚重,但为天下计,实不能因信忘公。”
皇帝充分表现了对朱儁一如既往的信任,既没有增派监军给予掣肘,更没有进一步削弱权势,像是真的只为了改革军制,方便皇帝明年亲征而统一事权。然而荀攸的表情并未因此轻松多少,他面色有些凝重,仿佛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尚书台各部所司,皆有职守,唯兵部暂无,朝野颇有议论,此事我也知道。”皇帝说着伸手拿起早已冷却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借此将众人的脸色一一看在眼里,遂移开茶碗,颔首道:“不是无意忘却,而是有意搁置,就是要等到今日议论军制,才好一同商定。”
于是赵温自觉地领头称是,连道不敢。其中董承有些紧张与好奇,不知道皇帝会分给兵部多大的军权,毕竟有吏部、度支部的先例在前,兵部日后的职权也必然不可小瞧。
皇帝接着说的话让董承放下心来:“兵部不管选将调兵、也不管粮草转运,商议军机,更不是其主职。今后但需仿照当年之法,负责组织各地郡国校尉、都尉,在闲时征募兵员训练。维护各处关津要隘,务必保全。追录战功、罪责,负责赏罚。此外,军士因伤残老病退出军旅者、因战而亡者,也由兵部统一安置,述其功绩,给予补恤、犒赏、恩荫及分配职务。”
第779章 柏庭闲叙
“后累迁为光禄大夫,复坐过黜。前后数贬削,皆以语言不节,举动违常也。。”三国志蜀书十二
皇帝把军权一再分割,分化成不同的独立机构,而最核心的发兵、选将之权却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没有旁落到任何一个机构。今后只要制度成熟,利用自己的威权,就足以控制全天下的军队而自己能掌握天下的兵马,反过来又会助益自己的威权。权与势这二者之间永远都是相辅相成,互利共生的,也将是皇帝最坚实的后盾与力量。
兵部的职权划分并未有如吏部、度支部那样威严权重,虽然各地郡县新设的兵曹与缉捕盗寇的贼曹都已归入兵部负责,但论起权力来,兵部实在比不上同侪的其他部门。以至于当皇帝提出由新野邓氏出身的侍中、舞阴侯邓昌转拜兵部尚书,旅贲令李固转兵部侍郎时,众人并未保持多大的意见。
议事之后,皇帝又接着处理了几道无关痛痒的奏议,便在承明殿与众人用了膳后,自行摆驾离去,留黄琬等人继续值守承明殿中处理庞杂政务。杨琦近日倍感精神不济,一场商议下来早已精疲力竭,只得向皇帝提前告退安歇,而荀攸因为有侍中的主职在身,不便经常远离皇帝,遂与皇帝一同去了。
皇帝走后,一众侍臣、黄门、殿前郎卫、冗从、奉车等人也跟着銮驾离去,原本拥挤的殿前广场与宫道立时变得安静空阔。白石砌成的殿阶与宫道上往来行走的,就只有来往于尚书台与承明殿之间的掾吏。温暖的风从外间吹进殿内,吹散了紧张严肃的气氛,黄琬略显轻松的舒了口气,见吴硕作为尚书令迟迟未有前往尚书台坐镇,并转达皇帝刚才的口谕,更与董承眼神交流不断,便知道他们有事要急着说。正好黄琬也想起身走动,于是找个借口走了出去,只留下赵温仿若不知的坐在原处,与性急无奈的董承面面相觑。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