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献帝崛起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武陵年少时
他好歹也是中二千石的河南尹,按制他也有奉朝请的特权,属于外朝官的一员。朱儁也不过是个与他品秩相同的前将军,最多封了个爵位,凭什么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次说得好听要叫自己过去一同商议,可自己才迟来了一会,便等也不等自己,擅作决定。一来了就交代事情,根本不给自己有个提意见的机会,把自己当做是掾属了么张超是老人,刘翊是外人,郭嘉是亲信,这些人不好为自己说话倒也罢了,直属自己的雒阳令杜袭却为何不发一言难道他们都是些不通世故的庸人么
骆业是冯翊人,是朝廷钦派到河南的地方长官,本该是与朱儁一军一政,左右手互相配合。怎料他来到这里后,随着许多颍川士人进入朱儁幕府,他与朱儁之间的势力便此消彼长,不仅民政大权为典农校尉张超挤去一半,就连他自己在河南地方上的话语权也越来越低。
无论朱儁是有意无意,许多颍川人出身的县令、邑长都听从前将军的调遣,时时向朱儁‘请命决事’,排挤骆业都是既定的事实。骆业早就对朱儁心怀不满,而朱儁又全不在乎此事,在他看来,自己既是前将军、领豫州刺史,又有持节的特权,骆业这个地方官在自己之下,听自己调派是极为正当的事情。
朱儁只当骆业在闹无谓的情绪,他认为像是骆业这种既无太多才华,又喜欢装出一副名士腔调的人不值得他费心思去沟通,更无必要去设法解决二者之间的嫌隙。
一个怨怒不及,一个无动于衷,导致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加上出了今天这档子事,骆业深觉要是在这么下去,自己在河南就更加没有说话的权力了!何况朱儁势大,对朝廷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无论是出于自己的私心,还是出于对朝廷的公心,骆业自觉有必要打压一下朱儁。
他想到做到,立即捡起跌落在地的刀笔与尺牍,伏在案上费心刻下了好几行字,除了开头与结尾,几乎每句话都是在说朱儁手握重兵,在河南是如何的只手遮天、越职揽权、难以约束——骆业要借此在皇帝面前劾奏朱儁!
骆业刚一刻完,正准备检查有无错字,一时却突然想到:自己这么做,挟私报复的意图未免也太明显了,而且朱儁即将出征河内,朝廷未必会为此治朱儁的罪。
如果这道劾奏没有起到该有的用处,不仅白费苦心,反而会公开与朱儁决裂。骆业暂时不愿承担这样的后果,他果断将这根尺牍给掰折成数截,静静沉思了一会,又重新开始写一封与之前全然不同的奏疏。
那奏疏的内容甚是有理有据,是言随着河南流民返乡,原本荒废的城墟县邑也开始恢复生机,朝廷应多派任能吏担任县令。在举荐了几个与自己相熟的关西士人之后,骆业又从中提到前将军朱儁
第二十三章 便起告陈
“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诗豳风鸱号】
皇帝便再也无话,他让众人依次退走后,唯独留下了杨琦。
殿内一时安静了下来,杨琦心里有些忐忑,这并不是因为皇帝突如其来的诏对给他带来的感受,而是一种按捺已久的期待,像是在黑暗中隐忍多日,饱受非议,终于迎来了第一道曙光。
这是他杨氏浴火重生的契机。
“我不在的时候,朝廷有赖杨公与司徒他们费心『操』持。”皇帝柔和的目光打量着杨琦清癯的样貌,还有那鬓角丛生的白发,认真的说道:“苍老了许多,可见真是有劳了。”
杨琦心里不能说是感动,但起码得做出一副样子来:“陛下矜遇之厚,古今少比。臣虽不才,亦当勠力奋发,岂敢任意玩忽、有违恩遇”
“能说出这番话的,都是臣子;而能做到这番话的,才是大臣。”皇帝说道:“这两天朝廷可有什么新鲜事”
皇帝有平准监作为耳目,即便远在河东也能对长安朝廷发生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他之所以这么问,主要是想给杨琦一个主动开口的机会。
“听说郑公前几日微服入太学,想窥见太学景况。”杨琦低声说着,带着一丝笑意:“结果被人认出来,引起了一场『骚』动,太学学子们不去读书,纷纷跑来见郑公。郑公也从窥见太学、变成被人窥见,不得已之下,郑公在太学讲了一个时辰的经义,这才得以脱身离开。”
“郑公名闻海内,经学鸿儒,有此声望也是我预见之中的。”皇帝淡淡的说道,他忽然有些不耐,索『性』站了起来,几步走到窗边,亲手把窗子给一把推开,这宣室殿没种太多树,就只有三株代表三公的槐树间隔疏远的长在庭院里。他看着槐树苍翠的枝叶,心里无由头的有些奇怪——这明明已经秋天了,叶子怎么还没赶紧落下去呢
杨琦悄悄起身跟在皇帝身后,他笔直的站立,也跟着将视线越过皇帝的肩膀往外望去,接着说道:“蔡公上疏称,一人之力,编撰《汉记》有所不逮,况其年长,精力衰竭、两眼浑浊,有时候更是难以济世,所以想请陛下允准郑公与他一同入天禄阁编撰。”
“这很好,郑公与蔡公都是当世巨儒,有他们二人合作编撰,这《汉记》绝不比《太史公书》与《汉书》要差。”皇帝伸手『摸』着窗沿,说道:“料想马公当年也是编撰《汉记》的大儒,若不是他担着录尚书事,这回少说也得让他跟着去。”
杨琦听懂了皇帝的意思,他也知道马日磾不是那么好动的,所以只把目光转到士孙瑞的身上:“司空少传家业,博达无所不通,彼曾为尚书令时,臣还想荐举他参与编史,怎料骤升三公、录尚书事,这倒不好上疏开口了。”
想扳倒士孙瑞皇帝不禁侧目看向杨琦,见对方神『色』如常,又不禁将头缓缓转了回去,重新看着那三株槐树。
当初为了顺利平定河东叛『乱』、击退袁绍,皇帝一直在着手提防着朝廷内部的关东士人以及杨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皇帝宁可借着华山崩裂一事,罢黜关东士人与杨氏的代言人司空黄琬,也要扶持关西士人的二号人物进入中枢,让关西士人做大。这个利益交换所带来的结果就是皇帝出征河东时,能保证后方朝廷政局稳定、同时得到关西士人对他亲征、以及严惩河东豪强的全力支持。
如今事随时迁,在杨氏与黄琬等人的刻意忍让与低调的衬托下,马日磾等关西士人在朝中几乎是一家独大,皇帝本来就对此心存警惕,何况随着大儒郑玄、名士孔融等人的到来,更是助长马日磾的声势。再加上今天董承与马日磾异口同声的谏言也给皇帝提了醒,尽管皇帝在心里不愿承认,但他最终还是在杨氏等人的暗示下,将矛头转移到马日磾的身上去了。
不能再这么纵容下去了。
这是皇帝心里唯一的想法。
王允以死谢罪、弘农牵涉叛『乱』的小豪强也都因为荀攸的谏言而被强迁到左冯翊,这些都是杨氏与关西士人因涉嫌与袁绍牵连而该有的处置,也是关东士人自愿作出的交换,一个给皇帝、给朝廷的交代。
上一回合的斗争已随着河东叛『乱』的结束而
第二十四章 调和鼎鼐
“以『乱』,犹治丝而棼之也。”————————【左传隐公四年】
杨琦走后没多久,很快便让尚书台送来了几份刚写好的草诏,皇帝看过了,方才将其发回去,由符节令出玺用印,然后尚书台再将其正式下发。
流程虽然繁琐,但却能让皇帝牢牢把握住发号施令的大权。当然,皇帝有时也觉得麻烦,很想让身边人直接拟诏下发,不过这个改动容易招致整个尚书台的不满,还需要一个契机。
皇帝一边想着,一边从宣室步入更衣后阁,在房舍里换好衣服,这才再坐回桌案边。在他离开朝廷的这段时间里,即便每天都会有马日磾等人不便决断的奏疏乘快马送到军前,尚书台里依然积攒了很多政务亟待皇帝亲裁。才回长安没两天,除了批阅奏疏、接见外朝官员、还要忙着会议论事,中间夹着跟底下一帮大臣们勾心斗角、准备收拾局面。
在场的时候尚且打起精神一一应对,尚且还不觉得如何,这时候人都走了,一静下来,心里就开始怅然若失,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皇帝正在望着奏疏出神,小黄门穆顺悄悄的走进来说道:“禀陛下,皇后派人来说,想与陛下一同进膳。”
“我这里还有好些奏疏没有批阅,让她不要等了。”皇帝摇了摇头,他现在一想起皇后每次与他单独相处时那炽热的目光,就忍不住心里发『毛』。宫里的三个女人且不说别的,漂亮是漂亮,可自己的身体还没到那个时候,只能看着不能动,不仅解不了馋,反倒更让人郁闷。
皇帝亲政成婚以来从未真正‘临幸’过一个人,这在宫内宫外都不是什么秘密。众人也都知道皇帝身体上还没长大,也都不急,也不敢催促,都在静静地等待,也正因如此,后宫也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争端,保持着表面上的和谐。
“谨诺。”穆顺答了一声,复又让人多拿了几盏灯过来,亲自布置在角落里,又走近前挑了挑桌案上的灯芯,好让灯光更亮一些。
“你好像有话要说。”皇帝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忽然说道。
“唯。”穆顺跪下说道:“前些个月,陛下要奴婢去查宫中是谁在背后『乱』传长公主婚配的谣诼,如今已经有眉目了。”
皇帝看了眼桌上摆着的奏疏,没有伸手动笔:“哦”
“那些宫人最初都是从披香殿传出来的。”
披香殿是宋贵人的居处,议论长公主婚嫁的消息居然出自宋贵人那里,这个结果让皇帝大为意外。他本以为这个消息应该来自于皇后,因为皇后与长公主这一对姑嫂之间相处的不是很好,并且对她颇多牵制,想把她送出去、然后独占掖庭也在情理之中。
可偏偏是宋贵人。
皇帝觉得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他不动声『色』,说道:“这事到此为止吧,你自己私底下多留意着些。”
“谨诺。”穆顺心知此事重要,遂移步站在一边,不再说话了。
皇帝这时心里想着马日磾的事,一时又想起杨氏,又念及王邑不知道对河东的改制有什么成效或者建言没有,转念想着朱儁此时应该到河内了吧这次他堂堂一个豫州刺史,未经请示便擅自动兵河内已经引起朝中部分人的不满了,战后到底该如何处置还有那个郭嘉,这个《演义》里的鬼才没有投曹『操』反而应了朱儁的征辟,这是让皇帝诧异的一件事,看来他跟荀攸一样,都不仅仅是擅长军略。
想了一通纷扰的局势,他看了看桌案上堆放着的奏疏,头一次对这些政务感到索然无味,还是叹息一声,一手拿过一份简牍,一手拿起笔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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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椒房佩环
“小样龙盘集翠毬,金羁缓控五花骝。绣旗高处钧天奏,御捧先过第一筹。”
————————【宫词】
掖庭,椒房殿。
董皇后不喜欢黑夜,所以每到晚上,椒房殿里都会点满各种样式的灯烛,有跪
坐的宫女、修长的青鹤、健壮的羚羊。像是灯会一般,将偌大的椒房殿照得灯火通
明,驱散整个黑夜。
虽说如今朝廷国力衰微,但凡用度都该节省一些,而董皇后却不以为然,偏就
让作室铸造了许多灯台,每天晚上都按时点亮。在黑漆漆的夜里,椒房殿就像是一
盏灯,随时等待着在漫长的宫道上为皇帝指引方向。
即便是习惯了后世灯火璀璨的皇帝有时也觉得椒房殿灯点的太多了,甚至还有
安全隐患,好几次都向董皇后提过要求,可董皇后却振振有词的说:“非壮丽无以
重威,如今关东不听诏命,正是因为有人不尊汉室。若朝廷不修威仪,为了节省而
越加让日子过的寒酸,那外人便更无敬畏之心了。”
皇帝当时想起历史上正是由于袁术见到汉天子颠沛流离、威严扫地的凄惨处
境,所以才生出了篡逆之心。觉得皇后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有时候形式主义和面
子工程还是得要有的,这是一个朝廷和皇室该有的尊严体面,去年招待各地藩王宗
亲与州郡使者的时候,不就铺张了一次么再者说了,崇祯穿了那么多年补丁衣
裳,节省到何等地步,不也照样没能救国。
节俭能兴国,而不能救国,当一个国家要亡的时候,光是节俭是无法根治痼疾
的,这是皇帝的理解。
总之,董皇后难得违逆皇帝的话,不知怎么说动了皇帝,于是皇帝再也不管掖
庭每个月要耗费多少斤灯油,而董皇后也明白事理,自觉减省了许多不必要的灯
烛,帝后两人相互理解,给外人塑造了一个夫妻同心的形象。
“每到你这里来,总感觉到了白天一样。”皇帝迈着步子走了进来,身上还带着
外间的一丝凉气。
董皇后立即迎上前去,弯膝给皇帝行礼,却被皇帝一把拉住,她也顺势站起,
笑吟吟的说道:“陛下若是不喜欢,我再撤些灯台就是了。”
“别撤了,只多派人留心着些,莫要燃起火来了。”皇帝说着,一边看着董皇后。
不知是一直如此,还是知道皇帝会来,董皇后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她没有穿
繁琐华丽的皇后礼服,单是穿了件红色的曲裾深衣,上面绘着白色的连理枝。宽袖
紧身,白色的下摆绕腰转折,呈现出‘喇叭花’的形状,然后用绸带系束,勾勒出美
好的曲线。
董皇后头上挽着堕马髻,发髻偏垂于一侧,似堕非堕,鬓间极为单调的插着一
支鹿角金步摇。
“谨诺。”皇帝一直注视着董皇后,这让她有些得意,她很自然的伸手拉过皇
帝,半扶半引的带到内室桌案边:“虽然国事为重,但再如何,陛下也得爱惜身体
才是。”
秦汉沿袭分食制,内室里摆放着两张漆案,案上摆着一个漆耳杯、五个小漆
盘,还有用来盛放羹汤的漆鼎、取食的漆勺。每样漆器都是黑底红纹,庄重典雅,
十分符合汉代人的审美,有的漆器上还书有‘君幸食’三个字。
“也不是经常如此,反倒是你,自己先进膳不好非得要等我。”皇帝一边说
着,一边伸出手去,让穆顺拿着漆匜在皇帝的手上浇水,另一人则用漆盂接住。
“不这样,陛下又如何会来见臣妾”董皇后抿了嘴,狡黠一笑,也在一旁任由
长御为其服侍着洗手:“陛下不许臣妾无故到宣室去,难道还不许臣妾心里挂念”
皇帝神情默然,也不答话,两人都行完饭前的‘沃盥之礼’后,他便说道:“用吧。”
两个在后世都只能算是没长大的孩子,在这个视礼制如天大的汉宫里,作为世
上最尊贵的男女,就这么一板一眼的用着膳。食不言寝不语,只有箸或勺偶尔磕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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