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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书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阿琐

    尧年傲气地说:“在皇伯伯跟前一次把事儿说完了,免得他们一时不服,再生事端。”

    说着话,里头大臣就要出来,皇后带着母女俩匆匆到偏殿回避,直等外头人走干净了,她才命宫人向皇帝通传。

    待三人到了御前,闵王妃带着女儿跪在殿中请罪,皇后径自来到皇帝身边,轻声道:“年儿虽莽撞,那些孩子也太口无遮拦,弟妹好好的人儿,又说她门前客似云来,又说她与人珠胎暗结,孩子们能知道什么,还不是家里的长辈满口胡吣”

    嘉盛帝怒视皇后:“他们好大的胆子,诟病功臣遗孀!”

    皇后轻声道:“您小声些才是,叫弟妹听见,心里该多难过。”

    嘉盛帝还真是头一回听这些谣言,京城里关于他与闵姮的闲话,他本不在乎,谁想到竟然传得那么难听。

    “将传闲话的人给朕找出来,朕要拔了他们的舌头。”嘉盛帝怒斥,“把那几个孩子扣下,让他们的爹娘来领,朕的这些叔侄堂兄弟们,一个个尸位素餐,坐享老祖宗的福荫,实在是日子太好过,越发不将朕放在眼里,不将大齐的功臣放在眼里。”

    皇后走下来,搀扶闵王妃起身,又拉着尧年说:“好孩子,下回要打架也不能把人往太液池里扔,闹出人命可就事大了,要学得聪明些,厉害要藏在心里厉害,你明着打打闹闹,全天下人都只看你的不是。”

    闵王妃在一旁道:“娘娘可别说这些了,叫她将来更有恃无恐。”

    皇后笑道:“不能够,这孩子最讲道理,旁人不来招惹她,她还能欺负人不成”

    嘉盛帝怜爱地问:“年儿,你伤了没有”

    尧年看向皇帝,倔强又委屈地说:“皇伯伯,孩儿没事,可她们说母亲的不是,还说我没有爹管教,是个不成体统的野孩子,求您为母亲和我做主。”

    “年儿!”闵王妃呵斥女儿,“你还不闭嘴”

    尧年往皇后身后一躲,满脸的不服气。

    皇后揣摩着众人的心思,余光看了眼皇帝面上的表情,便笑道:“皇上,臣妾想把年儿留在涵元殿住几日,您看成吗”

    嘉盛帝说:“这点小事,皇后自己做主便是,正好趁此机会,教一教尧年京城皇亲的做派,别叫她总吃亏让人欺负。”

    皇后带着尧年谢恩领命,深知皇帝还有体己话要对心中旧爱说,便借口尧年的衣裳脏了,要领她去替换,毫不介意地留下闵姮,带着孩子离去。

    尧年一步三回头,问皇后母亲为何不跟来,这倒是叫皇后很意外,心里又觉得这母女俩不像是在做戏,恐怕是真的走投无路,来京城寻求庇护。

    但朝廷上的阴谋阳谋,与皇后不相干,她只要拿捏分寸,哄得皇帝高兴,其他的恩怨生死,皇帝自有主意。

    “母妃她很快就来,有几件纪州的事,要向你皇伯伯禀告。”皇后带着尧年前行,温柔地说,“年儿不要听信流言蜚语,那些人便是见你们孤儿寡母好欺负。”

    说着话,但见前方有人拥簇一乘肩舆而来,因皇后带着尧年步行,那一边不得不早早停下落轿。

    尧年看得清楚,对皇后道:“是姨母。”

    便见贵妃款款而来,满身珠光宝气、雍容华贵,气势之上,仿佛要更胜皇后一筹,可到了跟前也不得不躬身行礼:“皇后娘娘金安。”

    尧年亦向贵妃行礼:“给姨母请安。”

    贵妃长眉轻挑:“你这是做了坏事学乖,来和我套近乎亲热,听你叫一声姨母可真稀奇。可你叫错了,我是你皇伯父的贵妃,你该喊我一声伯母。”

    尧年轻笑,仿佛故意不将贵妃放在眼里:“若是如此,难道见了那些才人贵人也要喊伯母,岂不是乱了尊卑。可是姨母在我心里,也无比尊贵,孩儿思来想去,还是称您姨母更尊重些。”

    贵妃虽然听得出来,这小毛丫头在讥讽她就算贵为贵妃,也终究是妾的命,可她犯不着和个孩子计较,更何况是在皇后跟前。

    “你们带年儿先去,我与贵妃说几句话。”皇后忽然开口,命宫女带走尧年。

    尧年也不纠缠,向二人行礼告辞后,大大方方地跟着宫女们走了。

    但她这一走,后妃之间便是剑拔弩张,贵妃毫不避讳地问:“闵姮在大殿里皇后娘娘,大殿是何等庄重严肃,您竟然把女人送……”

     




第179章 神通
    祝镕说:“这话,你是问你自己”

    开疆松开手,无力地看着他:“她们像是知道了什么,必定是五年前的真相,王爷父子能否平安归来,是她们最后的忍耐。”

    祝镕眼中掠过寒光:“而你我的使命,是不能让他们回来。”

    开疆无法接受:“为什么事情没得转圜,皇上为何非要赶尽杀绝,只要他不动杀念,他们绝不会谋逆弑君。”

    祝镕说:“你信,我也信,可是皇上不能信。先帝对胜亲王的偏爱,使得皇上压抑了几十年,登基后等了五年才动手,也是实在压不住心魔,无法与弟弟同在日月之下。”

    开疆苦笑:“既然如此,又何必留下母女二人,一并……”

    那些话,他终究是说不出口。

    对于兄弟的痛苦,祝镕感同身受,明白此刻多说无益,该让他自己好好想一想,便转身整理文书,屋子里顿时静下来,连隔着院墙,外廊下走过的脚步声都能听见。

    再后来,一批侍卫首领来换岗,开疆不得不去看一眼,叮嘱一些话,等他再回来,只见祝镕心无旁骛在桌前写信。

    开疆叹了声:“你能沉得住气,是因为言姑娘并非王府之人,你有信心保她全身而退”

    祝镕摇头:“出了事,我没有这通天的本事。”

    “那……”开疆不明白,“你不急吗,我们很可能已经失去了皇上的信任。”

    “所以要把信任再找回来。”祝镕说,“你想想,你能为郡主做什么”

    开疆愣了,一时答不上来。

    祝镕道:“王妃和郡主尚有底线,可皇上的杀意你我都捉摸不透,再有他对闵王妃的旧情,是真是假,你看得透吗”他摇头道,“至少,我什么也猜不到。”

    “是,你说的不错。”开疆渐渐冷静。

    “皇上疑心重,这世上几乎没有他完全信任的人,我们不过是其中之一。”祝镕说,“但我们必须极力争取他的信任,只有知道皇上想做什么,才能保护我们要保护的人。”

    “那父子俩呢”开疆问。

    “至少现在,我们的任务是守护圣上安危。”祝镕道,“这是先帝留下的隐患,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不该由你我来背负。”

     



第180章 祝镕的婚事
    祝家接到消息,安国郡主邀韵之明日进宫游园,二夫人便着急忙慌地赶到内院,诸多叮嘱的话说了一大车子,生怕女儿进宫出差错。

    韵之越听越觉得奇怪,反问母亲:“不是国宴也不是家宴,我只是陪郡主逛逛园子,能遇见的人也有限,您这样紧张做什么”

    二夫人是心虚那些让梅姨娘传出去的闲话,虽然败坏闵王妃名声的目的达到了,可她也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倘若皇帝不仅不在乎更为旧爱抱不平,查下来落到她头上,那就全完了,因此任何与宫里有关的事,都让她提心吊胆。

    “就是担心你,没什么……”二夫人敷衍道,“明日早去早回,别叫家里惦记。”

    韵之盯着母亲看:“您是怕我在贵妃跟前失态,让她讨厌我”

    二夫人忙道:“这是什么话,我可半个字也没提起什么贵妃。”

    韵之道:“娘,您就想想,贵妃和闵王妃是不对付的,贵妃怎么会和郡主在一起呢,您放心,我不会遇上她。”

    二夫人急道:“这孩子说什么呢”

    韵之说:“爹和娘的心思,我还不明白吗”

    二夫人没底气,一时恼了:“做娘的来提醒你几句,怎么就成了坏心,我是你娘,难道我要算计你什么你这孩子,心里眼里就没有我这个母亲。”

    韵之淡淡一笑,换来绯彤:“送夫人回去吧。”

    二夫人再要发作,老太太过来了,一样是叮嘱韵之明日进宫要小心谨慎的话,韵之听得很受用,更与祖母亲亲热热,她这个做母亲的在边上,反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唯有悻悻然离了去。

    夜里祝承业归来,听说女儿明日要进宫,问起二夫人一些事,言语间颇有些不耐烦,二夫人一时气不过,豁出去和丈夫吵了几句,心里又是恐慌害怕又是伤心难过,当日夜里就气得病了。

    转天,得知母亲病了,韵之出门前想来探望一眼,但只见了嫂嫂。

    少夫人拉着她在门下说:“娘就是气的,昨晚不知怎么,和父亲争辩起来。我和你哥哥劝了几句,她这会儿好些了,就惦记着你进宫的事,要我告诉你,去了宫里少说话,别留太久。”

    韵之不愿对嫂嫂埋怨,怕她心里添堵,直到进宫见了尧年才一口气“倒”进太液池。

    她们在岛上凭栏观鱼,宫女太监皆离得远远的,除了太液池里的鱼儿,谁也听不见她们说什么。见韵之倾诉完,爽快地松了口气,尧年才说道:“我找你来,原是有正经事托付。”

    韵之忙正经了神情:“郡主请吩咐。”

    尧年说:“我不便与扶意往来书信,但有些事想要交代她,你若与扶意通书信,能否替我传达”

    韵之道:“这样的小事,郡主只管交给我。”

    尧年笑道:“不急这两天,她还没到纪州呢,何况你才来见过我,怕是你的一举一动,也会遭人监视”

    虽然扶意有很多事不曾告诉韵之,可她到底是公爵府的千金,深谙皇权之下的世界,皇帝与纪州王府之间不可言说的恩怨,心中也略知一二。

    因此听说这话,并没有太多惊讶,只好好地答应:“请郡主放心,我自有分寸。”

    尧年道:“过些日子,扶意到纪州后,必定会送消息来报平安,回函时就对她说,郡主惦记王府池塘里的鲤鱼。”

    韵之知晓她们幼年趣事,但想不明白为何要刻意说这句,但已经答应了郡主,她必定会好好传达,欠身道:“请您放心,我记下了。”

    再抬起头,刚好见远处岸上有人,隐约像是四皇子妃领着两个女儿,韵之想起扶意说过的话,便鼓起勇气,对尧年说:“郡主能否为我引荐,我想向四皇子妃请安,好与她熟络一些。”

    尧年回身见到岸上的人,反问道:“你不是该离他们远一些,我知道你父亲母亲,想你给四皇子做小,现在你主动去示好,可别叫人误会了你的用心。”

    韵之勇敢地说:“正因如此,扶意曾说,我该与皇子妃亲近些,让皇子妃知道我的心意,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

    “这像是扶意的性情。”尧年笑道,“虽然我和皇子妃并不相熟,与她的婆婆更是水火不容,但说几句话并不难,你随我来。”

    她们下岛上岸,并肩走过长桥,太液池中的锦鲤随着二人的步伐翻腾,引得岸上两个小娃娃十分好奇,大声嚷嚷起来,有了动静,四皇子妃也不好眼看着二人向她走来而故意避开。

    这一边,韵之好奇地问尧年:“是不是王妃娘娘在家做姑娘时,曾被贵妃欺负过就像如今的闵初霖,仗着自己是嫡出的女儿,随意欺负庶出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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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怕他无命归来
    祝承乾按捺下心中的不满,索性与母亲说开了:“在您心里,是认定了扶意,要将她许配给镕儿”

    老太太问:“说来,除了出身,你对这孩子还有什么不满我也想听一听。”

    祝承乾对妻子说的那番话,可不能在母亲面前说,便道:“只这一件,已是不足,祝家历代主母,哪一位不是高门贵府的千金莫说言家这样的出身做不得主母,当年镕儿的亲娘,我只想要她进门做妾,您也坚决不答应。”

    老太太淡淡一笑:“镕儿的亲娘,压根儿就不愿意进这家门做妾,难道你不知道”

    祝承乾避开母亲的目光:“可您不同意,难道是儿子编的为何到了镕儿这里,您不再在乎家世门第”

    老太太说:“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拿来说服我”

    祝承乾强硬地说:“儿子不是来和您商量言家女儿的事,是来请您过目秦太尉的孙女,从头到尾就和言扶意不相干,她既然已经离开京城,往后也不会再相见,请母亲也一并将她忘了。”

    老太太道:“看来你是要违背诺言,当年我答应你将镕儿抱回来时,便已说定,将来他的婚事要由我来做主。”

    祝承乾再次递上秦家孙女的生辰八字:“那就请母亲过目,若无不是,择吉日早早与秦太尉定下婚约,一切自然由您来做主。”

    “放下吧,我慢慢看。”老太太说,“你不要急着宣扬出去,若有万一,秦家姑娘因此名声受损,两家结怨,何苦来的也不要投机取巧,想着先张扬出去,再逼镕儿为了你和这个家就范。儿子是你养大的,他的脾气你该明白,他不愿意做的事,这世上从没有人能逼迫他。”

    祝承乾忍着满腔怒意回到兴华堂,一进门就将茶几上的茶盏摔得稀碎,大夫人在里屋听得动静,皱着眉头出来问:“这是怎么了”

    “你若要酸言冷语,就闭上嘴。”祝承乾没好气道,“又或是我离了这里,大家清净。”

    大夫人直摇头:“我只是问候一声,祝公爷,您可不能把别处受的气,往我身上撒。”

    祝承乾却问:“纪州回函了吗,让言家把女儿嫁出去的事,他们可有回音”



第182章 绝不妥协
    祝镕被父亲派人找回,就皇帝与胜亲王府之事,相谈至半夜。

    不提及婚嫁,父子俩的确是无话不说,祝镕对父亲更是满心崇敬。

    入仕以来,得父亲诸多指点相助,才能一路顺畅、不走弯路,他对开疆说仍然感激父亲的话,亦是发自肺腑。

    散去时,祝承乾还不忘叮嘱,反是被儿子劝道:“很晚了,爹爹早些休息,您累了。”

    祝承乾一愣,深深望着儿子,此刻很想问问他,言扶意的事想清楚了没有,担心可能带来的不欢而散,他到底是没问出口。

    祝镕送父亲至卧房外,才退出兴华堂,脑中默默整理父亲叮嘱教导的话,浸淫朝堂几十年的父亲,往往比他看得更远、想得更深,让他受益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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