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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个娇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周知知啊

    “您是要我劈成两半,任你们拿捏啊。”谢怡蕴说了这么长一串,顿都没顿一下,只是语气变得逐渐幽微,“于南阳王府有利的,您便要我作证,于我姐姐有益的,她便要借我脱身,有这么便宜的道理吗公是公,私是私,还请放下私心,查查事情的经过。”

    这一番大无畏的话说出来,在场的人俱惊,却没有人敢反驳。

    谢怡蕴说过,她最不喜不讲道理又爱使蛮力的人,能用语言震慑,她绝不要武力。

    谢怡岚这时开始慌了起来,汗珠不由自主浸润了额头,唐则安好端端的,要和谢怡蕴同起同落,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她想解决掉自己。”谢怡岚突然记起了谢怡蕴在谢家时说过的一句话:“朋友的敌人就是朋友。”那时候她还觉得她傻,被抢了一副顶好的簪子一声不吭,没过几日,谢怡蕴就和她的死对头,一个县丞家的女儿玩在一起了,并且将友谊一直保留到了她们来京城。

    这就是谢怡岚觉得谢怡蕴可怕的地方,她蔑视你,是从心眼里不屑与你计较,那顶簪子虽然贵重,但她觉得俗气,也就一文不值,而自己还当做一件了不得的宝贝。

    谢怡岚润了润喉头,干涩地说:“妹妹,你们都站在一处了,我还不是任你们宰割。”

    谢怡蕴点点头,没有否认:“姐姐,你现在确实是任由宰割,但却不是由我,是因为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种的因。”

    所以其实有时候真相也没有那么重要,真相是可以伪造的,南阳王妃心下存了一个防备,这么简单就把谢怡岚定罪了,她觉得有些不真实,遂说道:“既然全二夫人有雄心,有魄力,要依照礼法来,那我们就把人证物证都喊齐了,恭敬不如从命,把你那桂妈妈喊来,谢姨娘可是说糕点是从你那里流出来的。”

    谢怡蕴摇摇头:“喊来也无济于事,早就被我姐姐买通了,况且我喊来了,我让她一口咬定不关我的事,也不是没有办法,黑纸白字的文书其中有什么猫腻,王妃不用我提示吧人会说谎,但东西不会,刚才我看了看那糕点,根本不是从宣德侯府流出来的,太次了。”

    “你说。”南阳王妃倒想看看她能玩出什么把戏。

    “全家的男人们好像对自己的吃食一点也不在意,也不知怎么的,只要有女人进门,就好像开了智一样,跑到宫里抢了一个江南来的糕点师,小厨房里的所有糕点都是江南风味儿的,而这些,全部是北方糕点。”

    “这也不能说明你不送北方糕点给别人!”南阳王妃厉声说。

    “您说对了,遇上走亲访友,如果别人爱好这个,投人所好送给别人也无妨,可我不会连着一段时日都送和我同为江南来的姐姐北方糕点。”

    “谁知道你想什么。”南阳王妃摸出了一点和谢怡蕴相处的门道,你越挑她的刺,她越觉得你不是个傻。

    谢怡蕴叹口气,本来她不想当着众人的面承认的,可南阳王妃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谢怡蕴也不得不表露一点真实想法,晦暗了神色,凝眉道:“我是有可能送北方糕点给人,可我不会给谢怡岚送,原因很简单,我不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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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你怀里抱着的才是那个真正血腥的妇人
    这不是说笑吗!真当他们南阳王府是什么,让自己家里的子孙流落在外,不得让整个京城嗤笑。

    “您不喜欢我姐姐,都说爱屋及乌,恨屋也及乌,唐则安还可以给你们梁家繁衍子嗣,我这个姐姐和离后,在王府孤苦伶仃,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让我姐姐和他待在一处。”

    “你口口声声说不是为了你姐姐,最后却替她开脱,全二夫人,你好深的城府。”

    谢怡蕴不置可否地笑笑:“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我姐姐哪还有脸面待在南阳王府。”

    “你知道如果她留在南阳王府,将永世没有快活日子可过。”南阳王妃不留情面地拆穿谢怡蕴的话。

    “王妃娘娘,我也不过了为了家父。”谢怡岚何种造化,她根本不在乎,愿意搭把手过来,也只不过是为了这一世亦师亦友的谢大人,她一身农事本事都是在他身上学的。

    “我们谢家在平安寺长点长明灯,我姐姐生产后也会在庙里吃斋念佛,为唐则安腹中的孩儿超度。”

    谢怡蕴直直看着南阳王妃,看她愿不愿意达成这桩交易,谢怡岚这个麻烦从此远离南阳王妃,条件是——放她一命。

    这厢正在思考,屋外突然喧闹起来,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谢怡岚这么心思敏捷的人自然一下子就从脚板触底的重量中知道了来人,立马换上一副悲惨的受害者模样,哀哀求道:“母亲,你怎么能撵我出府呢,我对衡郎一心一意,想一生服侍他,为他生儿育女,你怎么能撵我出府,让我与衡郎和离呢!”

    她在“和离”上故意加重了几分声气儿。

    外面来的男人自然听到了这个词,跨进屋内就朝谢怡岚奔来,急呼呼地问:“谁要撵你谁敢撵你走谁要你与我和离”

    南阳王妃不咸不淡地看了眼,怒不可遏:“她害了则安腹中的胎儿。”

    “没了就没了,大不了我再赔她一个,下次再怀。”梁衡一双眼睛都粘在了委屈的谢怡岚身上,南阳王妃拍了拍身边的小案几,震得上面的茶盏都摔下来,指着谢怡岚道,“狐狸精,你这个狐狸精!搅得我们家不得安宁!”

    谢怡岚小鸟依人地偎在梁衡怀里,泫然泪下。

    而门口,谢茂和全琮也掀开帘子进来了,与谢大人晦暗的面容不同,全琮一进屋就奔谢怡蕴来了,焦急说:“蕴蕴,她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谢怡蕴摊摊手,露出白净的手心:“全琮,我手疼。”

    被打的那几个婆子目瞪口呆地捂了捂脸颊,花都说不出来一声。

    而全力看着自己公子朝服都没脱,像捧着什么绝世珍宝似的,托起谢怡蕴的手,轻轻吹了吹:“蕴蕴,我替你教训她们。”

    学什么习性不好,偏偏要去惹他的蕴蕴,她能饶她们一命,他不能。

    今早在宫门外遇见谢大人以及通报的小厮,脑袋一寻思就不对,她的蕴蕴又来受气了,他得替她撑着。

    谢茂环视了一周情形,依照谢怡蕴给的一点信息判断形势,挤出一个笑脸赔笑道:“亲家,我们家孩子做错了事,谢家绝不姑息,我们坐下来慢慢谈,慢慢谈。”

    南阳王妃起先还觉得谢怡蕴的提议过分,见了谢怡岚在男人面前的样子,她觉得谢怡蕴的提议简直温和了,就是把谢怡岚丢进乱葬岗自生自灭



第一百一十章 梁衡,你真的是无药可救
    南阳王妃心里苦涩翻腾,想到自己儿媳被这般对待,更是心疼得找不到北:“母亲都听你的,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和某些人不一样,你大人大量,可是做错了事情必须受到惩罚。”

    唐则安对这些事不太在意,自然会有些发落谢怡岚,用不着她出手,淡淡地说:“母亲,我想去我陪嫁的庄子上静养一两个月。”

    现在唐则安说什么,南阳王妃都依,心里更是恨透了谢怡岚:“好孩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唐则安的目光瞬时被点亮了一样,起先枯萎无神的眼睛现在闪闪发光,她道:“母亲,我想回唐家去,我想和离。”

    此语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南阳王妃首先慌了:“好孩子,你放心,母亲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一定会让谢怡岚那狐媚子剥筋断骨。”

    谢怡岚也以为这只是唐则安的策略,以退求进,以悲惨换取更多同情的忍让,直到梁衡率先发现了唐则安眼神里的一点点心灰意冷,虽然只有极其微末的一点,但也刺痛了梁衡的眼睛,因为他发现唐则安是真的一点也不在意,不在意他和谁生孩子,不在意他身边的女人是谁,甚至,他在她眼里可能就是个笑话。

    梁衡无法容忍这种轻慢,以更加不讲情理的口吻警示她:“唐则安,你嫁进了南阳王府,生是南阳王府的人,死是南阳王府的鬼,你想离开南阳王府,做梦!”

    “梁衡,你真的是无药可救!”出嫁前,她哥哥就警示过唐大人,梁衡烂泥扶不上墙,不要因为欠了恩情,葬送了她一身的幸福,当时,父亲在晦暗的灯光下长叹了一口气,带着一点虚无缥缈的期待讲,“少年郎嘛,都是会长大的。”而现在,唐则安已经等不到他长大了。

    南阳王妃此刻也是察觉到了唐则安语气里的认真,不由得慌了:“则安,你别胡思乱想,哪有这么严重,母亲替你把后院的事情料理干净便是,你的当务之急是好好调养身子。”

    唐则安慢慢拂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母亲,我心凉了。”

    “小孩子家家,你经历过什么事,你见过什么大风大浪则安,你的一辈子还很长,还会有一个谢姨娘,两个谢姨娘,你若现在就放弃,就逃离,便是目前看错了你,我的看重都被狗吃了。”南阳王妃越说越狠心,则安这孩子她是真心喜欢的,可这孩子看上去外强中干,遇事就退缩。

    “母亲,你和她费口舌干什么,南阳王府还能任由一个女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梁衡丝毫不觉得自己过了,天经地义地讲。

    这时,全琮俯下头,对谢怡蕴讲:“蕴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谢怡蕴点点头,没有察觉到自己眼波里有微不可查的悸动流过,只是觉得好笑,全琮见着什么事儿,都想着他要怎么规避,才能给她最大的感动。

    “母亲,我意已决!”本来还有婉转的余地,被梁衡这么一说,就更加坚定了想法,在梁衡打算说出下一句的时候,一反常态,以一种冷峻的口吻说,“梁衡,你不让我走,我就让谢怡岚肚子里的孩子滑掉,一命还一命,我年轻,她也年轻,滋补回来有可以给你生。”

    “毒妇!”梁衡指着她,怒火快喷出双眼。

    他身边的谢怡岚,真真切切残害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二公子,注意你的仪态
    南阳王妃开始听到唐则安处理谢姨娘还有点高兴,以为她终于开窍了,知道远远打发姨娘了,却没想到她的着重点在最后一句,那眼神分明在说:母亲,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紧迫的事了,还你一个不受妇人蛊惑的儿子,留你一个有血脉关系的孙辈,但你得放我回家。

    南阳王妃叹了口气,梁衡怒目而视的样子根本就是不满意,偏心眼偏到了无边无际,再这么下去,整个人就废了,心悲地点点头:“则安,都听你的,你先回家静养一阵,隔断时日我让衡儿接你回家。”

    谢怡岚暂时被发了一张安全牌,瞬间轻松了下去,悬在空中的心也掉了下去。

    南阳王府的事务外人不好插手太多,谢茂与谢怡蕴告辞而去,离开时,谢怡蕴望了望唐则安,郑重道:“我姐姐诞下胎儿之后,谢府会专门派送她去老家,以全你的手下留情。”

    唐则安笑笑,她已经很累了,不过运用到才学为自己挣脱掉一些樊篱,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带着些喟叹感慨的语气回谢怡蕴道:“有些事情看是现在落了下风,今后会有什么转变也说不清。”

    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她和梁衡的牵绊就会越来越深,在泥沼中也会越来越窒息,这个孩子是来点醒她,是来拯救她的,是上天给她的一点微弱的提示,她将永存善意。

    谢怡蕴没想到唐则安竟有这样通透的思维,一点也不像这个朝代的女子,在不染血的情况下为自己寻求到便利,抬脚出大门,与全琮回府前,同她父亲说了几句亲密话:“父亲,现在已是最好的结果了。”

    谢茂点点头:“儿啊,我知道。”谢怡岚如今安安稳稳,可不就是最好的结果。

    “而且这件事来得正恰当。”谢怡蕴接着说。

    “此刻怎讲”谢茂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痛恨谢怡岚无法无天,草菅人命,一方面又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有些不落忍,子之过,父之教也。

    “把谢怡岚丢到老家去,就让南阳王府当做没有娶过这个人,世人也渐渐忘记,您在朝堂中要好过一些。”

    是,谢茂岂不会看不破这个道理,南阳王府本就不是太子党的,他女儿又嫁入了敌手之府,终究没有两全的法子。

    “您已经做得够好了。”谢怡蕴道。

    “终究是意难平。”谢茂微微叹口气,保住了大女儿的性命,恐怕她也得不到什么好口舌,害她夫妻破裂,与孩儿永别,这些到时候都会算在他头上的,算了,谢茂重整旗鼓,向后看了两眼,道:“快回去吧,全二公子已经等好久了,家里的事你就别操心,毕竟做了你姐姐的父亲,我会给她营造一条生路的。”——至于领不领情,那就另当别论,但这句话谢茂没说,小女儿已经嫁为了人妇,还要被她姐姐拖累,已是亏欠了。

    谢怡蕴听了谢茂的话,转头看去,全琮正焦不可耐地来回走来走去,时不时踢踢车轮子,见她回头望他,又似抓到把柄般,火速冷静下来,表示:“你们聊,别理我”,谢怡蕴浅浅笑了一下,对谢茂说:“我先去了。”

    谢茂点点头。

    谢怡蕴去时,又嘱咐了一声:“父亲,别忘了你的宏图大业,是尽忠尽国后可以解甲归田,做个老农夫。”

    “呵。”他笑道,有些尴尬,没再说什么。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是人,不是神,我掌握不了所有的事情
    “我不会因为你的缺点不喜欢你,因为你有更多的优点,有自己非常可爱的地方。”谢怡蕴想了想,直白地讲道,她一直把蕊珠儿当做妹妹,加上这么多年的感情,看待她理所当然地加了一层滤镜,没想到她还茶不思饭不想地思考,自己会不会不喜欢她了。

    “小姐,你说的真的”蕊珠儿不可置信地睁圆眼睛。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你那次说得那么言之凿凿,让我去另一辆马车,你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回忆起那次谢怡蕴冷淡的面容,蕊珠儿的心现在还是七上八下的。

    自家小姐有个特点,对于不喜欢的人,陌生人,那是一只眼睛都不会瞧,对于在意的人,虽然两只眼睛也不会往上面放,可语气,可行事是温柔的。

    谢怡蕴当然知道蕊珠儿在想什么,略略思索了一会儿,认真道:“蕊珠儿,你认为我聪明吗”

    “那当然了。”蕊珠儿想也没想地答,谢怡蕴是她见过最聪明的人,几乎可以说过目不忘,悟性高到江南名家韩先生亲自登门收为弟子,谢融还是因为韩先生爱屋及乌的缘故,才拜在门下的。

    “那我告诉你,我是人呢,你信不信”谢怡蕴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蕊珠儿望着小姐眸光里的自己,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小声辩驳说:“当然,小姐你不是人,你是什么”

    谢怡蕴弯起眼睛,笑了笑:“蕊珠儿,你不认为我是人,你认为我是神。”

    蕊珠儿陷入了深思。

    跟了谢怡蕴这么多年,见识了她不费吹灰之力做成过太多事,理所当然地就以为她是和别人不一样的,住在天上楼阁,机缘巧合才下凡来,但她自己却说,大家都是造物者所生,有什么不一样的呢

    她压低了声音,诚恳地讲:“蕊珠儿,我是人,不是神,我掌握不了所有的事情。”

    “慧真和尚盯着我的时候,我感觉被毒蛇盯住了一样,虽然那双眼睛经受过佛法的浸润,但于我而言,不仅没有佛家的平和,反倒添了血腥,他在思考如何杀掉我,以什么样的方式,在什么样的时机。”

    “蕊珠儿,我从来没有感到这么危险过,所以我也会克制不住心底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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