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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抵霜

    朝霓思卿,辗转寐兮。

    悠悠怀哉,云堑远兮。

    濯濯洲汀,有女明。

    环佩饮风,婉幽清扬。

    夕行思卿,辗转叹兮。

    悠悠怀哉,洵怅兮。

    一阙场缱绻幽婉的调子自叶素痕口中缓诉低吟开来。沈揽月虽不通西疆方言,但西魏话和西疆话原语相通,她虽不能完全理解歌词含义,但也能从只言片语和这幽婉曲调中明晰这是一首哀婉的歌。

    悠悠怀哉,云堑远兮。悠悠怀哉,洵怅兮。这是怎样一种不得宣之于口的思慕,又是怎样一种求而不得的怅惘呢分明是一水之隔,思慕之人缓立洲汀就在眼前,但咫尺天涯,纵隔一水亦如相隔天堑。男子只能藏于心远慕佳人。她美鲜活的面容令他心动,她是他迟来的灼桃花,但迫于某些原因,他们注定错过。

    这些娓娓缠绵缱绻又真挚亮烈的思念之,终究只能化作不解的怅惘。他们的相遇就像是初的晓雪,朦胧且不适时宜的美好。

    沈揽月垂下头,叶素痕反反复复的哼唱着。她攥紧了自己的大袖,却是只能静听却不得回应。或许是只过了一瞬,有或许过了一转枯荣。沈揽月再不敢听这徘徊悱恻歌。叶素痕的感亮烈如酒,她又如何敢耽溺于此思至此处,她忙拂袖出了阁门。

    酌墨阁外风起清寒,几声寒鸦鸣过才将沈揽月因而混沌的思绪拉扯回来。在思绪回至的一瞬,她猛地发现,叶素痕的歌声传不出自己的酌墨阁也传不出锦衣侯府。这多像是她隐蔽在心中的感,叶素痕的歌,唱的是他,亦是自己啊悠悠怀哉,她至始至终的心念,却是他。

    沈揽月蓦然回首,第一次发觉自己的酌墨阁三面环墙。锦衣候府的墙是那么高,她站在这里却怎么也望不不见墙外的景色,唯一能见的,便只有越墙而来的柳枝。锦衣候府尚且如此,那宫中的朱墙又有多高呢风将沈揽月的发丝抚乱,她下意识的张了张口,却觉有一缕发丝飞连至唇畔。但她没有抚下那缕发,反倒是咬紧了那缕发丝,一滴泪终是顺着她的颊畔滑落。

    这段隐秘的愫传不出酌墨阁,自然也传不到匆匆回府伴母出席雪菊清宴的楚麟城耳中。他是觉着沈揽月愿意进宫委实不合寻常,但他又怎能猜出沈揽月私藏叶素痕于自己闺阁之下呢且如今诸事纷杂,委实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细想。

    晨间楚麟城随着王谦之拜访锦衣候府时,前来参宴的世家贵眷们皆以为王谦之属意楚氏少帅为婿。既然楚麟城已随王谦之前往锦衣候府拜访,那想必今定是再见不着他。可不想晌午过后,楚麟城竟又回来了。他的出现令世家贵眷们既喜又惊,她们喜的是还能得见英武俊逸的郎君,惊的是楚麟城半途折返,难不成沈楚二氏联姻不顺

    要知楚氏家主世代皆娶当朝公主为妻,纵沈揽月家世显赫非凡,但却仅是皇室旁系,纵她外祖母是大长公主,可论血统,她又哪能同真正的天家之女相媲美呢想来定国大长公主也不愿自己的外孙女委下嫁镇国公府为妾。

     




158.听晚试麟城初识听风使
    “那委实劳烦陛下费心了。”楚麟城不着声色的沉了沉眸,一面说着一面颔首示意那内监前面带路。那内监闻言笑着对楚麟城躬了躬,一甩手中麈尾将之笼在了臂弯后便沉着脊背行在了楚麟城前方领路。楚麟城看着内监的背影没有说话,二人沉默的走向那条前庭直通后宫的宫道。

    现下已是戌时过半,前庭扫洒之人仅余寥寥几人当值,而这条除却例扫洒便几乎无人过处的宫道便更显清寂。楚麟城从未这么晚由此道进入内廷。风卷枯叶簌簌滚过青石地面,楚麟城下意识的环视四周,他生于凉朔长于军中又擅弓马,故而他与楚清和的夜视视力极佳。而这一环视却让楚麟城心下顿生疑惑。

    这玉京宫城内朱墙高巍最是易成挡光之角,白天光大亮之时还不觉有何异样,但这一入夜,这条夹在宣政和外角楼之间的宫道便昏暗得伸手不见五指。此时尚未月中,整条宫道完全被覆于宣政与角楼的浓厚影之下,而唯一可见的光源,不过是角楼宫灯和宣政外的朱阁影绰罢了。

    这两点光源微弱的委实可以忽略不计。可自己早已习惯夜间行兵,黑暗的环境对自己并无太大影响。反观看之,这走在自己前的内监虽脊背微有佝偻但足下却稳健如常,显然此人亦是有着极佳的夜视能力。但一个侍奉于深宫的内监能锻炼出如此的夜视视力么楚麟城思至此处,忽的开口问道“陛下今这么晚了还在临晚,可是晚间陪长公主下同用晚膳”

    “回少帅的话,今朝上休沐,太师又忙于查案不得空闲入宫行课,圣上难得了空闲,故而一整都在临晚陪着长公主下。”

    那内监说着笑了笑,又道“前些子长公主下为歹人所掳受了惊吓,陛下也没好好陪着,今可算是得了空陪着,又赏赐了长公主下好些首饰衣裳。可不曾想长公主下竟不喜那些金玉之物,竟少见的缠拧着陛下许她出宫游玩。陛下心忧长公主下安全,只得许了下,正等您去了给下亲自指派护卫呢。”

    “是么不过长公主下孩子心,自是好奇宫外民间。”楚麟城不咸不淡的将话头应付过去,敛眸之间心下已有决断。只是无论这内监所说真假与否,楚麟城才想起萧锦棠是一次宫也不曾出过的。这话听来委实讽刺,一个坐拥天下的帝王却从未见过他的江山,而他的妹妹却是因为被叶素痕强掳出宫才得以见识。

    “这宫中虽是荣极富贵之地,可其中冷清却是连鸟雀也不愿长居于此。但鸟雀尚有羽翅可翔于天际,长公主下却只能望着那些乱飞的鸟雀心生羡慕她不过只是个孩子。”内监说着微叹一声,自顾自的絮叨起今萧锦月是如何央求她的皇兄让她出宫。楚麟城默默听着,足下却不着痕迹的加快了脚步。

    但令他更为生疑的是,这内监不仅可一面回过头与他絮叨更能始终走在自己斜前方三步远。不多时,二人便已至临晚后的听晚径前。此时已是戌时三刻,夜露深重已于青石板上积起薄霜。临晚内灯火煌煌,映的外醉液池廊晕折出旖旎金缕的波光。暖融的灯火穿林过叶而来留下几分影绰。中天月自潮生,月华如练倾泻风檐,湖风微拂,将系绑在檐角的银铃玉芯碰击出清越的鸣响。

    “都说临晚一六景变幻,景致为玉京宫城之最,如今来看,果真名不虚传。”楚麟城忽的开口,他于听晚径前猛然顿住脚步,抬手便折下一支低垂的竹枝。行于他左前方的内监闻言一愣,立刻停下脚步躬向着楚麟城揖了一礼,不疾不徐道“少帅说的是,这临晚六景唯有此宫之主才可独赏。且是一季一六景,一年之间共有二十四处绝景于此,便是连陛下也难以得全观”

    “你倒是知道的清楚。但你一个赭衣内监,当得应该是直监的差,别说是来这临晚侍奉,你连去浣衣局洗衣都算是僭越。”楚麟城垂下眼,一面说着一面以指为刃将竹枝上的细枝末叶尽数削去,那竹枝刹那间被抹的平整,竟是像一把细剑了。那内监见状,下意识的想退后两步,却不想他只挪了挪脚,那竹枝的尖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自己的喉头。

    “你一个赭衣内监,根本不



159.临晚夜谈言萧诉案情(一)
    “”楚麟城闻声只感一溜恶寒之意顺着脊梁直往自己天灵盖上窜去,他看着神色正似羞少女般既喜又幽的瞥看着自己的柳言萧,总算同楚清和一般明白了为何当萧锦棠说起这位听风执令使的别扭支吾,只是他倒没觉着柳言萧是个没品的断袖,而是下意识的觉着柳言萧在以夸张的形式掩盖着什么。

    西魏由于与海外诸国通商,故而民风较之大周开放不少,其间亦有不少海外艺人渡船前往西魏,其中便有以反串之技谋生的艺人。只是那些反串女人的男人是将反串当做艺术看待,以毕生之心力来钻研女子的一言一行,故而他们扮演的女子风更胜真正的女子,力求一颦一笑尽态极妍。

    柳言萧精通易容,而易容与反串某种意义上是异曲同工。若只易得其形不得其心,那这等易容只能算是下等,有心之人稍微留意便能看穿。而听风小筑以帝王直属的暗卫密探而立,故此作为统领的听风执令使自是最会模仿各色人等。他方才那唯唯诺诺的内监扮相,若不是多说了话加之夜行脚步走得快了些才在自己跟前露了马脚。

    单自扮相来看,自己是决计看不出半分异样。但现在萧锦棠已道明他的份,而柳言萧却还是这般夸张作态,片刻恶寒之后,却无端给人一丝装疯卖傻之像。

    然这些只是楚麟城心下的暗想猜测,柳言萧既在,他自是不会将心中想法宣之于口。而站在门侧的萧锦棠看着二人,心想楚麟城定是被柳言萧阳错乱的举止惊的说不出话。再见柳言萧翘着小指摁眼角的作态,萧锦棠只得一面心下叹息一面出言打破了楚柳二人之间尴尬的氛围。

    “时候不早了,柳卿也已来了好些时候,为得就是等着麟城你巡察结束将贪污一案新的进展同你私下说说。自贪污一事后,鸣鸾那边便分外注意孤的一言一行。这临晚为长公主寝,掌事宫女又是孤的心腹,鸣鸾的耳目还探不进里面。再过些时候便要到明毓的就寝时间,那时候孤再不走,鸣鸾那边又该起疑了。”

    “陛下费心了。”楚麟城望以萧锦棠向之投向感激的目光,回首一面说着一面向柳言萧微微欠揖了一礼“方才是某冲动,还请柳大人见谅。”

    “少帅亦是心忧陛下安危呀,咱们同为臣下,理应齐心为君分忧不是么”柳言萧掩唇笑,语调千回百转不像是个臣子倒像是个说着姐妹齐心侍奉陛下的后妃。

    楚麟城敛下眼,淡淡的应了声便向萧锦棠走去,柳言萧见状连忙跟上。萧锦棠瞧见了楚麟城微皱的眉心,心知他心下定是对这柳言萧颇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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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临晚夜谈言萧诉案情(二)
    “十万石鲸吞如此巨额粮食势必坏我大周军心,难道这群逆臣当真不知唇亡齿寒之理”柳言萧话方起头,便听得一旁的楚麟城愤然开口打断。照理来说,臣下向皇帝例汇公事未毕时旁人不得插口,否则是为不敬。

    但出乎柳言萧意料的是,萧锦棠对楚麟城的急打断不仅并未露出不悦之,反倒是自顾自的以手支颌以眼神无声的示意自己接着往下说。

    作为曾经的东宫暗卫,柳言萧最是明白萧锦棠隐忍面目后的孤戾子。昔年先太子对其百般折辱,他面上逆来顺受唯先太子命是从,那等隐忍卑膝,连自己也差点信了他演出来的奴。当他被打上奴隶烙印时自己也在暗处看着,嘶声痛喊之下却不忘跪在先太子脚畔讨求怜悯之时,委实让人觉着他为人的脊梁早已被彻底折断。

    可这世上真的有人会遭受了这种对待还不会心存半点怨恨么便是连狗被主人家毒打了,心下亦会记仇,恐惧只会暂时压制住仇恨。但所有怨怼仅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便能尽数引发。

    或许萧锦棠唯一的失策就是他表现的太过顺从。任何事物都有着正反两面,极端的顺从则代表着极度的疯狂,他以为自己藏的够深演的够真,殊不知这才是他最大的破绽。

    极端的顺从成了萧锦辉皮上的一根刺,他始终未对萧锦棠放下戒心,而自己也不放心这个看似软懦的九皇子。故而从那时起,自己便悄悄的观察起这位九皇子。直到东宫事变那夜,他在梁上看见了萧锦棠接过萧锦辉那杯酒时眼底划过一线玉石俱焚的决绝。

    那是怎样野心和不甘千种绪于他眼底浮现,交融成名为的混沌。那一刻柳言萧明白,被拴住脖颈的装了这么多年狗的狼终于露出了他森然的獠牙。萧锦棠最初的心思不过是想活下去,但当生存的条件也即将被剥夺的时候,即便是兔子也会咬人。

    那一刻柳言萧恍然大悟,要知那跪在地上的少年亦是这个庞大国度的继承人。但他跟自己一样,自己永远只能躲在见不得光的暗处,便是死了也没人知道。这个九皇子亦是如此,他若不争,便只会为人刀俎,生死无名。

    自己作为灵帝的亲信,将来必然会被萧锦辉所不容,从一开始他和萧锦棠便都是萧锦辉的弃子。萧锦棠是个一无所有的赌徒,在权力的赌局上,他的筹码少的只剩他那微不足道的一条命。但最终的赢家往往是最为疯狂的赌徒,因为他们早已将自己当做筹码押了上去。他不会去做萧锦辉的弃子,他要做萧锦棠的筹码。

    可柳言萧没想到的是,他本以为楚麟城和自己一样是萧锦棠手上为数不多的那几个筹码,但现在看来怕不仅如此。

    萧锦棠很聪明,他不想做赌桌上的押家,他要成为那个庄家。而他要赢,就必须跟同桌的押家联合出千。而楚麟城,这就是他手下那个跟他一唱一和的押家,而自己,就是那个千。

    “少帅急甚这群贼臣可都是人精,听得北地雪灾镇国公又密折上去催粮,生怕这国门破了或许是怕真追查起来自己被拿去当了替死鬼。还将盘剥的粮吐了不少出来。若他们不吐,怕送至凉朔关的粮只有四十万石吧”

    “再说在这军粮之上能做多少文章,少帅您可不是心知肚明若是镇国公的折子真递到了朝廷之上一五一十的宣读,可不就是打草惊蛇不若稍旁提点,先bi)回粮草以小博大计走偏锋。”

    柳言萧说着一顿,眼角余光一瞥窗边,竟是无端的带了几分戏谑“军粮缺损是个由头,延误又是一个由头,这两罪并下,最好也是整族流放朔北。若是真出了什么岔子,这些手脚不干净不利索的人可不都得”

    话至此处,柳言萧的唇角不勾出一线难以觉察的混沌笑意。他一面暗探着楚麟城的神色一面往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他心道自己当去凉朔关找秋剑离之时便见官道粮运少了些许,而镇朔军斥候尽布北境四州,楚凌云绝不会不知沿途军粮缺损之事。且作为楚氏少帅,楚麟城定与其父常往联络,故而绝不可能不知军粮贪污一事。但楚氏父子却于此事保持缄默,楚凌云更只是向朝廷发来一封不轻不重的催粮折子。知不报,险计连环,可不就为的是将朝廷上负责此事的人拉下来么

    到底是兵者诡道,楚氏父子一手策划这场将计就计,最后以国境被破之由给兰卿睿施压,b



161.临晚夜谈言萧诉案情(三)
    “易宿县离京不过百里,竟敢于皇城脚下如此行事。在这些逆臣眼里,或许孤只是个放在那龙椅上的摆件,而百姓,不过梗间枯蓬罢了。”萧锦棠微微垂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他微微敛眸,烛火将他的面容明灭分割成晦暗的块面。在那一瞬间,一直留意萧锦棠神色的柳言萧却猜不出眼前的少年帝王心想若何。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的觉着萧锦棠想要的比他想的要更多,他不仅仅只是单纯的要权柄,而这天下间,又有什么比权柄更为人的呢柳言萧思至此处,正开口暗探萧锦棠心想之时,却见萧锦棠忽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见少年帝王两腿一翘,换了个舒适的坐姿斜倚在椅上悠悠开口却是话锋一转。

    “你说这陈思和是兰太师的侄子,难道这件事,连太师不,是兰氏本家都参与了销赃”萧锦棠一面说着一面暗下思忖着,若是兰卿睿间接参与了贪污一案,那以此事做文章便可合理重创兰氏在朝廷之上的根基。思至此处,萧锦棠眉峰微蹙,似又想起什么似的疑惑开口“既然陈思和是兰太师的侄子,那为何他姓陈不姓兰”

    “这件事说来话长,陈大人的世,也算得上是玉京贵族之间的密辛了。他若按着兰氏子辈的排序,应从芝字辈名芝竹。而论辈分,他其是兰氏家族的嫡长子。”

    听得萧锦棠骤然发问,一直坐于窗畔静听的楚麟城倒是打开了话匣子“臣曾听得家母说过,这陈大人随的是母姓,而这其中缘由,却是兰氏最难以启齿的隐痛。兰卿睿与微臣父亲同年出生,是前代兰氏家主的老来子。但虽对外宣称是嫡长子,然在兰卿睿之前,兰氏家族已有一位嫡长子。”

    萧锦棠闻言暗惊,他倒是从未听旁人说起过这等密辛。不过想来也是,如今兰卿睿位尊太师又是先帝钦点的顾命之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若是自己不追问,又有谁敢妄议其家族之事呢思至此处,萧锦棠又觉着自己委实还不够了解这场权力牌局上交错纵横的关系

    联姻是在权力场上的两个家族之间最重要的联结,而血缘则是名为家族的利益共同体的枢纽。自己即位不久,对于玉京城中的世族之间的事儿委实知之甚少,而权力纷争之事,永远是牵一发而动全。若是自己不够了解其中利害,不仅会错失盟友,甚至还会引起其他麻烦。兰氏作为开国世家,在朝廷之上的关系网就像是盘根错节的树根,想要撼动绝非易事。若是贸然动手,势必会引得朝堂动乱。

    昏黄的烛火在静默的空气曝起明亮的花火,一瞬间的沉默让萧锦棠蓦地想到了灵帝去世那夜。那夜也是这般,静默的中只听得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灵帝将死时断续的呼吸。他软塌在塌上,浊黄的眼球盯看着自己,但眼瞳却明亮的令人心惧

    他问自己,为君之道为何而自己答,是制衡。

    思至此处,萧锦棠下意识的微微一抖。他蓦地睁大了眼,原是自己一开始便错了。他忽的发觉自己不过是这权力棋局上的初学者,他想起楚清和给他搜寻来的坊间话本上写着什么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这类的话,但他并不懂下棋,翻翻话本也就当消遣。因为在自己的理解里,谋子的字面意思就是吃掉别人的棋子,书中所描写的棋势之类自己完全一窍不通,可就算自己什么都不明白,但围棋的规则是以围地多者胜这点自己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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