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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业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风抵霜




181.故人相见齐穆暗交锋
    从来闲时度如飞,自萧锦棠打着为国祈福的名头迁居护国寺已过了大半个月。由于得到楚麟城的消息,楚凌云提前率部众归朝述职,防的便是穆钰调兵临阳。但穆钰倒没做什么举措,像是认了栽又像是韬光养晦。萧锦棠虽不在朝,但满朝臣下皆是心底惶然,无一不惧这一怒雷霆的新皇。但反观穆钰倒像是成了个无事人,好似妹妹被软禁于他无甚挂碍一般。

    不过转念一想,穆太后被夺了垂帘听政之权的确对穆钰来说无甚影响。只要兵权在手,垂帘听政不过是个锦上添花的说辞罢了,此次萧锦棠虽重创了兰氏一派,却未伤及穆氏根基。而楚清和奉令下山暗查西魏时也得知近日穆钰去绮梦阁的时候较之平常少了些,伺候的歌姬舞伎说侯爷醉时说着临近年关了,要备个家宴给老友们接风。至于接谁的风,用脚趾头想也知是给即将抵京觐见新皇的齐王和其他封疆一方的王爷。

    但风声毕竟恢复不久,所覆势力尚且短浅,再加之广寒势力在西魏根深已久,即便叶素痕不在西魏也难以渗入。萧锦棠想通过风声得知西魏皇室近况委实太过鞭长莫及,楚清和也就只能通过来绮梦阁消遣的西魏皇商口中得知如今的西魏皇帝叶素君龙体欠安,绝大多数时候的早朝已由当初的摄政王叶穆成与年仅十三岁的太子代行监国议事。

    而叶素君虽龙体欠安,但却正值盛年,故而朝上谁也不敢说陛下龙体抱恙的事儿。可朝臣也不是傻子,若是叶素君一直抱恙难愈,一朝龙驭宾天也是迟早的事儿。若是这般,朝上目前最有实力与资格继承大统的便只有已逝中宫皇后所生的太子和叶素君最为宠爱的荣贵妃所生幼子以及摄政皇叔叶穆成。叶素痕作为叶素君的左膀右臂,他的立场几乎决定了夺嫡的成败,但就在这个多事之秋,叶素痕却留书一封失了踪。

    萧锦棠听得楚清和汇报后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道切莫打草惊蛇,为了避免惊动叶素痕与沈揽月,他这半月以来竟是一次也没去主动拜访过沈揽月,然不想去看望萧锦月时又碰巧遇见过几次。

    初见之时,萧锦棠虽惊艳于沈揽月之貌,但却谦恭相待,恪守君子之礼。沈揽月虽介怀那晚楚清和所说,可萧锦棠的作为却不似心慕自己的少年,他的行为言谈,倒让自己觉着颇有几分知己之感。

    而萧锦棠长在深宫不曾读过几本书,更于风雅无解,但胜在年纪小学什么都快,没过几日便在楚麟城与沈揽月的教导下懂了些品茶点茶的皮毛。年关将近,但在山上的年轻人们却反寻得些清闲之乐,无事便相约小聚,任着时光在红泥绿蚁清茶飞雪中度过,几乎是转眼之间,除夕已至。

    萧锦棠初初登基,本应于今年除夕于宫中大宴臣下,但谁料出了军粮贪污一案和强夺太后垂帘听政之权的事儿。萧锦棠便顺水推舟,以国库空虚为由将君臣同宴会改为御馔赐宴,且因陛下为国祈福不在宫中,故而除夕夜宴一切从简改为家宴,仅邀重臣宗室于护国寺后的金礼殿内开宴。

    这本是于礼不合的命令,但无奈萧锦棠打压兰氏和强夺太后垂帘听政之权的雷霆强势早令群臣惶然,以至于竟无言官敢上谏此令荒诞,生怕这位新皇上任的三把火还没烧尽,摘了自己脑袋当柴火。可纵朝臣不言,然萧锦棠这条谕令却不知为何流进了玉京百姓的耳中,给百姓创造了新的茶余饭后的谈资

    萧锦棠的即位本就颇具传奇色彩,关于这段经历早不知在说书先生口中演变了多少版本。但结合起流传已久的手足相谋的言论,也就不知从哪儿冒出一派酸儒传起了新君蔑视礼法罔顾人伦谋兄弑父的流言。但这股流言并未掀起多大的风浪,毕竟萧锦棠登基不过一年便以雷霆之势审了贪污重案,加之定国大长公主重回朝堂辅政,一时间民心归定,总体来说褒大于贬。

    再说新君年轻,方一即位便大刀阔斧的除旧革新一扫前朝衰颓迹象,无论上位手段如何,总归是一位勤政务勉的皇帝,且这朝廷背后的诡谲风波,又关乎百姓何事即便萧锦棠的举措已可称妄为,但年纪轻轻便在政绩上已初有起色,落在天下人的眼中,也是一朝新气的好兆头。

    待到除夕之日,玉京城中华灯已上,只等夜里齐放宝光。宽阔的街上宝驹香车踏玉尘,携载绫罗美物如花女眷飞驰而过,连带着街角暗巷里的流民乞儿面上都带上了喜色。年关已至,但这新年的繁华盛幕不过方启,按照东周传统,除夕当家人团聚守岁,而真正的盛典则是正月十五上元节的不夜狂欢。

    那日玉京会燃灯火不夜,百姓会将寄托心愿的天灯齐放飞天,宫城之上亦会齐放烟火,街道之上商贩不休,每家养在深闺的少女会着盛装出行,祈愿今夜可于灯会夜市上觅得良人。但今朝较于往年略有不同,这除夕之日,高门贵府之外一片喧闹,却不是同以往一般忙着备宴相聚,而是车马喧嚷,直往城外眠龙山而去。

    穆钰自是一早便去往眠龙山了,穆太后如今虽被夺了垂帘听政之权以养病为由被萧锦棠软禁起来,但身边贴身侍奉的女官却是她与穆钰联络的眼线。兰卿睿既托自己给他家女儿搭桥,也不过是穆钰嘴皮子动一动的事儿。毕竟如今萧锦棠暂无后宫,宴请这类的事宜还是要太后这边出人同内廷总管福禄一同准备着。

    但今日穆钰除却带着贺礼之外,还带着几个女人。这也是穆太后吩咐的,说是伺候的人不得力,便让女官替自己传话让穆钰挑几个家世清白模样可人的侍女进宫伺候。穆钰听此要求只是笑了笑,他怎不知穆太后是看着兰卿睿张罗着送女入宫争宠有些急眼了,便动起让穆氏的女人也来后宫分一杯羹,若将来穆氏女儿入宫,也好有个帮衬。

    穆钰也知这将人送入宫是一回事,能否争宠就是各凭本事了。但这样做总归没坏处,于是便命人挑好了良家女亲自给妹妹送去

    就算如今穆太后被软禁这些时日不能与自己相见,但今日夜宴为定臣心她必会出席。届时二人相见合情合理,就算萧锦棠觉着碍眼也没理由去管太后私见自己兄长这种事儿。然即便穆钰能与穆太后再度联系,也没能缓和些许穆钰沉凝了进半月的面色。

    楚清和的情报没错,他这段时日的确在忙着备宴请络诸位进京的亲王,请柬一派,应肃成三王皆欣然赴宴,唯独是一手捧他上位的齐王跟避嫌似的托病不出。

    见齐王推辞不赴约,穆钰心下便有些拿捏不定这位一手将自己提携上来的老东家,一别数年,他竟还是猜不透萧厉煜心思为何。在他的印象中,萧厉煜是一手护下自己的兄长,是教会自己生存处事之道的师长,更是一手将自己提拔到今日地位之人。可以说如今的穆氏根基全拜他所赐,而穆氏再如何势大,也不过齐王的铺路石罢了。

    自己是最不愿被人拿捏于手的,进京之后他费尽心思攒聚自己的力量,但这些动作萧厉煜却当看不见似的。这种态度让穆钰隐生惶恐,人都是有所求的,知道了他想要什么那这个人就很好看透,但齐王这般处心积虑的布局,却始终按兵不动,就是连自己也不知他的真正想法。当年他与还是少女的妙柔两情相悦,但转眼却面不改色的将她献给了自己兄长,让她的进宫为自己打开入京的大道。

    他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为何先帝驾崩之时,他甚至半分争抢帝位的动作也没有若是他登临帝位,那自己的计划便会容易的多……思至此处,穆钰忽的自觉悚然一惊,整个天下间,知晓自己真正身世的应该只有四人

    自己、穆太后、流影、还有就是萧厉煜。

    他既知晓自己的身份,为何还要放任自己不争帝位他到底在打什么算盘穆钰忽的想起自己年少时跟着萧厉煜的日子,他好奇的问自己的兄长,为何兄长甘愿列土封疆一方,却不愿拼一把争那天下之主的位子。而萧厉煜却是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眉眼温润如玉,低声嘱咐自己不可再口无遮拦,他所求的不过是大周盛世安平,又何必为一己私欲,徒掀战乱呢

    但穆钰记得清楚,他说这话时眼底却晦暗深沉不见底。明明是只狼,却非要披着羊皮蹲在羊圈里学着羊叫……但这么做的狼,一般都是打着让羊们放松警惕的算盘,等到夜深,在羊群熟睡之时,一口一口咬死所有的羊。

    穆钰蓦地睁眼,一阵马嘶高鸣,原是自己的车驾猛然停下。穆钰还未来得及叱责车夫骤然停车惊了主子的举动,便听得车夫撩开车厢内的暗帘侧首低声道:“侯爷……前面齐王爷的车忽的停了。”

    “哦”穆钰一面抬手揉了揉额角一面抬手掀开一旁的帘子看向外面。车窗之外苍山覆雪,头顶一线天光酡色斜晖洒落在山涧,映着眠龙山外十里将绽的棠林竟将缭山薄雾点染出女儿唇心颊畔的胭脂色。穆钰心下掠过一瞬讶然,他倒没想到自己这一沉思竟忘了时间的流逝,似乎不过几瞬的时间他便到了眠龙山下。

    思至此处,他收回手整了整自己狐裘披风,推开车门示意随行车夫的小厮将脚凳搬下。小厮见穆钰示意,忙端着脚凳服侍穆钰下车,就在穆钰踏出马车的一瞬,前面车驾的门也被从里推开,随行的王府侍卫忙捧凳跪下。

    穆钰见状,忙上前几步行至齐王车驾之侧。他只见一角青灰色的滚貂绒边儿从车厢畔滑出,黑底的鹅绒靴上缀着拇指大小的东珠,流光熠熠与团绕的暗纹刺绣交辉出难言的沉奢之感。车驾上的人缓步而下,披着暗色锦缎刺缀雀绒的披风。他动作轻缓,探出披风的手白皙修长保养得宜,而那手正以三指闲托一柄玉骨描金的折扇,



182.除夕夜宴应王献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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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萧锦棠于山中小住,故而这眠龙山的山路亦会由人每日打扫,虽有积雪落叶,但却也算是好走。而眠龙山虽为皇寺所在之地,但也是帝都之前最后一道天险,故而山道开双路,一路行人,一路行车。没过多久,二人便已沿着山路行至金礼殿后的祈台上。

    这处祈台本是置着铜鼎礼器供大量香客前来燃香供奉的地方,此时礼器被浇水凝冰后被兵士齐力挪开,青石砖地上被随行而来的宫人铺满兽皮,再于兽皮之上布上自西疆而来的猩红底的羊绒织花鸟软毯。而祈台上那十二柱的长明万福灯则以缠了金银线的红绳相连后再挂上层层锦缎纱幔挡风,此时天欲将晚,山间生出乳似的缭缭云烟流风而聚,几许晚阳透过浓云将之浸出一轮火烧似的金边儿。

    负责伺候的宫人见天色逐渐暗了下来,便将长明万福灯给尽数点上。一时间灯火煌煌而起,燎烧的连流动的山岚也映转如明丽的春波,暖意洋洋的驱散寒意,明焰升腾间似要将那迎风而展的殷色飞龙旗给点燃一般。

    这灯火一上,本应清肃的祈福之处顿时便融进了一派盛世觥筹中。那猩红色的毯上用千颜万色的细绒线织就成一幅繁花盛景,暖光和着流转着宝光的纱帘摇晃出如碎金般的影,偌大祈台顿时成了歌台舞榭,流转出一派花月风光。青嶂覆雪绵延而围,然此处精巧却似在寒冬之中独辟出一方旖人春色。

    穆钰和萧厉煜此时正好登上祈台,见着这般别致的布置,一向拥慕风雅的萧厉煜不禁露出了欣赏的目光。他一面轻握扇柄将之在掌心中闲闲拍打一面向着早至此处正在赏景的的亲贵们走去。这大周开国以来,几乎每年除夕都在宫中度过,此次来这山上饮宴,这景致倒也算新奇。穆钰还是亦趋亦步的跟着萧厉煜,但还没走两步便见着萧厉煜脚步一顿往正在长在山侧的奇松走去。

    穆钰抬眼一瞧,便见着楚凌云与其妻玉泉大长公主正站在那山松前说着话。穆氏与楚氏虽有利益冲突,但也不至于私下相见互相臭着张脸失了体面。玉泉大长公主听得脚步声回头一瞧,便见着齐王面上带笑的同穆钰一同向自己迎了上去:“玉泉妹妹朱颜似旧,即便多年未见,但仍风华未减,可见连这岁月无情也格外厚待妹妹。”

    “王兄归京,本宫还未下帖宴请王兄来府一叙,委实是失了礼数,还望王兄莫怪。”玉泉大长公主容笑端然,优雅的向着萧厉煜颔首示意。

    “哎,玉泉妹妹何出失礼之言倒是为兄见妹妹与镇国公琴瑟和鸣,心里当真是为妹妹高兴。”萧厉煜一面说着一面目光瞥去了站在玉泉大长公主身侧的楚凌云身上,唇角微翘言笑晏晏:“多年未见,镇国公可好”

    “自是很好,劳谢王爷挂心了。这近十年不见王爷,王爷之态仍如当年一般玉树风流啊。”楚凌云虽知穆钰是萧厉煜的人,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好不咸不淡的应了过去。萧厉煜见楚凌云不愿与自己多加攀谈,心念一转便知是因穆钰与自己的关系。但他却仿似未听觉楚凌云话中冷淡之意一般,指尖一错折扇半开,一幅墨意淋漓的山水在他手间迤逦开来,和着他那通身的慵闲之态,当真是一派风流无边。

    “人活一世,求得就是个吃喝玩乐过得顺心。过得顺心了,人自然就老的慢些。本王这辈子算是享尽了这富贵闲人之福,就只可惜膝下二子都不似镇国公家的人中龙凤,只希望陛下开恩,能给我这两庶子封个郡王让他们也同本王一般当个闲人便好。”萧厉煜絮絮的闲话着家常似不觉尴尬一般,穆钰见得萧厉煜同楚凌云寒暄的间隙,正欲上前问礼时却不想突响马嘶一声引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穆钰跟着回头一瞧,便见着兰氏的车驾停在了祈台之外。候在祈台一侧的宫婢见状忙帮着车夫侍从搬下脚凳服侍贵人下车。可还没等仆从们将脚凳布好,便见那雕花厢车门被人从里猛地推开,其用力之大,险些将站在一旁的宫人给打着。一旁伺候的兰府侍从忙捧着脚凳跪下,但那脚凳还没放好,严妆华服的云柯大长公主便极为不耐的下了车。

    随她之后,兰卿睿也面色不佳的跟着下了车,但他并未流露出丝毫怒意,反倒是快步跟上云柯大长公主低声劝慰。围观亲贵见状,不禁纷纷幸灾乐祸的低声窃笑起来,道想来兰卿睿近日可不太好过。毕竟兰相爷权倾一朝。却不想被当今圣上跟那楚氏后辈联手摆了一道,朝中受创的时候回了家还得受那骄悍的大长公主的气。

    这兰氏独大了这么些年,此时出了乱子可正给了亲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毕竟雪中送炭少落井下石多,只要这火烧不到自己身上,那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

    “这不是云柯妹妹么”玉泉大长公主眉峰一挑,正欲上前去打个招呼,可她刚迈出半步,便见面前的萧厉煜微微抬手制止了自己的动作:“还是算了吧,你看云柯那脸色都能沉的都能拧出水了,你现在去可讨不着好。”

    “这……”就在玉泉大长公主迟疑之时,旁侧亲贵的声音暗语之声却忽的转出一道惊叹。玉泉大长公主和萧厉煜同时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便见那挂着兰氏玉兰家徽的车上缓缓步下一名上着朱红滚银云琅上襦,下着朱炎混秋香色大摆齐胸,外披妃色绣白芍广袖衫的少女。少女身量中等,但脖纤如鹤。她梳着高椎髻,发上未着珠翠,只在髻端簪了一朵与衣同色的朱红赤芍。

    少女步履端庄,行止之间庄雅天成,螓首顾盼间更衬她纤瘦静雅若池畔水仙幽兰。但与她端静气质不同的是,她那如天际火烧云浪似的裙摆合着霞岚般的纱衫令她多了几分艳逸。与旁的贵家小姐不同的是,她竟以杏色轻纱半遮主了那雾鬟云鬓下芙蓉娇靥。这通身的艳色令她瞩目非凡,但她应是个端静自持之人,随母挨个与诸位亲贵见礼时矜持且含蓄,衬着她这身通身的艳色,仿若寂静之处炽烈燃烧的火焰一般。

    眼见着云柯大长公主领着少女离自己越发近了,萧厉煜下意识的心下一窒,他忽的想到这般艳烈的颜色是阿柔最喜欢的,她说自己以前最讨厌赤色,因为楼里的颜色就是这般艳俗,那红色是血是火,是女人的娇小或哭泣,或是男人的浪声与怒喝。她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外面的红。后来她说她喜欢红色,因为是嫁衣的颜色,听说只有王爷迎娶正妃时她才能穿这般炽烈的红。

    那少女虽未着正红,但念及故人,萧厉煜就算将心思强行压下但也不免对她起了好奇。他向那少女望去却是眉峰微皱,似怔愣半晌后才喃喃开口:“跟在云柯妹妹后面的可是她的女儿这通身的气质与那眉眼,倒不似云柯,更像是玉泉你啊。”

    “有这么巧”玉泉大长公主听得王兄之言,亦不禁侧过身子去看,这乍眼一看之间,那少女的眉眼侧影的确与自己年轻时有几分相似。见得萧厉煜还未收回目光,玉泉大长公主不禁低咳两声提醒王兄切莫失态:“本宫与云柯是亲姐妹,也是云柯女儿的姨母,亲戚间有些相像是应该的。王兄你瞧她执扇的姿势,可不是有些像你”

    玉泉大长公主说罢抬手掩唇一笑,却似忽的想起什么似的疑惑道:“怎么今日除夕夜宴,为何兰氏只来了一位小姐,那嫡出的公子们没来啊”

    “那群纨绔来可不是扫兴么这可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场除夕夜宴,怎能让他们出来扫了兴致……或者说,兰相爷的脸是丢不起了。”接话的是穆钰,他一面说着一面抄着手臂目光玩味的看着那瑰姿风艳的少女,笑的意味深长:“毕竟今日可是兰三小姐的好日子。”

    “原来这就是兰相爷府上的小女儿啊……看来今晚有意思了。”萧厉煜听得穆钰话中的戏谑,顿时明白了穆钰话中隐意。他一面笑着摇了摇头一面缓步向云柯大长公主走去,但玉泉大长公主却听见了二人半是调笑半是戏谑的私语——

    “想要一门四后,也得看兰氏有没有这气运担的起啊。”

    “阿玉阿玉”见得妻子看着齐王与穆钰离开的背影愣住了神,楚凌云伸出手在妻子面前晃了晃见她毫无反应才不禁低声唤她。听得夫君低唤,玉泉大长公主这才回过神微叹一声,她微微敛眸,看着正与齐王与穆钰问礼的云柯大长公主一行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悯。也难怪云柯会心情不佳,她本是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此时却要亲手将自己的女儿,一个个的送入这当日她们逃之不及的后宫中。

    楚凌云见妻子眸隐感伤,也不知如何安慰,只好伸臂将她用力的搂了搂携着她往人少的一处走去。在他们身后,亲贵们之间的谈笑不绝,似是一晃间,便至酉时三刻开宴之时。

    此时日已西沉,晚霞还余下几缕凝涸如血的枯红色镶刻在墨蓝色的天幕之上,明暗接衔之间,又是晕出了一层朦胧又绮艳的紫。穹苍之下青嶂白雪之间,十二柱长明万福灯将祈台辉映如昼,纱绸之间光华迷离。伺候的宫婢们引着亲贵们按身份高低入座,待到亲贵们尽数入座之后,宫婢们又整齐有序的捧上澎着冰的瓜果与赐下御酒‘琥珀封’供诸位亲贵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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