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星穹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圣者晨雷
“诸位师长若是不信,潘琢可以
三九、夷吾之后
三九、
靡宝宅中,赵和换了身衣服,活动活动胳膊,虽然还是很痛,但至少他可以自由行动了。
那一箭,当真凶险。
若不是他跟随铜宫老人苦练剑术,若不是出来之后他数度陷入危境因而养成了高度的警惕性,只怕现在他已经死了。
靡宝一脸愤怒地看着他:“主公,那管权定然脱不了干系,可要我派人去攻破他的颖上堂”
赵和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道:“不要惺惺作态了,你真敢如此么”
靡宝脸色微红,嘿嘿笑了起来:“确实,论及在齐郡的势力,我家还是稍逊管氏几分,他家毕竟是管夷吾一脉传下,在这里算得上是座地虎。”
赵和看着他,他胖胖的脸抖了几抖,然后又道:“我不说君侯也猜得到,算计我家海图的,就是这个管权。”
“给我说说此人吧。”赵和道。
“管权字子谋,十年前曾在稷下求学,五年前接掌家业,对外说是他父亲老病,实际情形我知道,他父亲被他逼得交了权,然后软禁在庄子里养老等死,这小子心狠手毒,当真是厉害人物。我家讲究和气生财,他却讲究独专其利,说实话,若他不是商人世家,我都要怀疑他乃是轻重派的传人……他执掌家业之后,便咄咄逼人,先是将吕家打得落花流水,从其手中夺了近半盐路,接着又盯上了我靡氏的海图。两年前,他找上门,说要与我靡氏合作开海,被我严辞所拒,此后便对我家在齐郡的商道连连下手。”
随着靡宝的诉说,管权的形象逐渐在赵和心中清晰起来。这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凶残人物,他仿佛是一头永远吃不饱的怪兽,时刻都在吞噬着财富。仅仅五年,管权便将管家从商家四姓之末,带到了如今第一的位置,手中更是招徕了足够多的游侠剑士,甚至可以说,其人之势已经足以动荡一郡了。
赵和听得越来越心惊,他旁边的萧由更是直摇头。
“此齐郡守之过也!”在靡宝说完之后,萧由道。
“朱郡守不是轻重家的么,怎么会纵容其人”赵和也问道。
“朱郡守是轻重家,但轻重家要行政事,也有需要商家相助之处,别的不说,这些年调济齐郡粮价,控制盐路走私,管权还是替朱郡守出了不少力的。”靡宝有些含糊地道。
他说的含糊,但赵和与萧由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他助朱郡守稳定物价,那肯定是有人囤积居奇……莫非就是你们”
靡宝老脸一红:“主要是吕氏,我们家不过是乘机做了些小生意,还被这姓管的设计了几回,不但没有获利,反赔出去了不少!”
“你在途中说的,想要杀你的响马,也应当是他所雇”赵和又问。
“九成可能是他,他与响马勾结得极深,这几年响马销赃都不找我家……咳,都是找他家了。”
赵和与萧由没好气地看着这家伙。
管权或许不是什么好人,这个靡宝也同样是个恶徒,囤积居奇,替响马销赃……诸如此等的不法勾当,只怕靡氏没有少做。只不过靡宝手段比不上管权,所以被管权处处压制罢了。
这么说来,靡宝一心要投靠赵和,某种程度上也是想借助赵和来抗衡管权的影响力。
“与响马勾结,与齐郡官府关系密切,又敌视于我……萧师兄,我想到了一件事情。”赵和皱眉道。
萧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与响马勾结,那么定陶袭击我们的响马,就有可能是他所指使;与齐郡官府关系密切,那么盗卖定陶义仓的事情,他有能力做下;一直敌视于我,那么刺杀我之事他有此心……看来这个管权,当真有很大嫌疑,这一路上来诸多不法之事的幕后主使,极有可能就是他本人!”赵和心中暗想。
靡宝嘴角噙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不过他飞快地将笑意掩饰住了。
樊令听他们说得头大如斗:“废话那么多做甚,干脆些,我带人去攻他的什么颖上堂,将人抓来了你来审,若是,那就当场杀了,若不是,赔个罪放回去,爽爽快快,岂不更好”
赵和没有理会他,此时赵和心中还有一个疑惑,管权为何要挑他在稷下学宫时刺杀他,是想嫁祸于稷下学宫么,难道他就不怕把稷下学宫激怒,让这个学生门徒遍于齐郡的势力完全动员起来与他为敌
身为商人,没有利益的事情不会去做,这样做,对管权来说有什么好处
还有,定陶后来的火灾是不是他使人所为,如果是的话,他又为何要这样做,以他的能力,完全有更巧妙隐蔽的方式来遮掩自己盗卖义仓的行径,为何偏偏要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
心中诸多不解,赵和靠在椅上,正这时,靡宝看到外头人影晃动,便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靡宝回来:“主公,稷下又派人来了!”
“他们怎么说”赵和不愿意见稷下学宫的人。
“他们说,主公是稷下学宫祭酒,如今受了伤,留在我家不方便,所以派人来接主公回去……派来的人不少。”靡宝神情也有些异样。
“如何个
四十、作笔交易
四十、
曾灿大踏步走到了一间卧室之前,在他的身后,跟着数十名学宫剑士。
稷下学宫除了读书作学问,也一直培养剑士,稷下学宫的学者们出仕之后,这些剑士往往就成为他们的护卫。虽然比不得羽林军与虎贲军那样朝廷精锐,但较之一般的山贼草寇,他们战力要强得多,便是齐郡的响马,一般也不会去招惹学宫剑士。
到了门前,他停住脚步,往里面望了望。
屋子里狼籍一片,显然是有人在此动了手。萧由与樊令站在赵和的床头,两人面上,都有悲戚之色。
曾灿心一沉:赵和真的要死了么
想到自己在稷下用言语将赵和逼到绝境,但又被他三言两语化解反击,曾灿心情极为复杂。
他为难赵和,更重要的原因是听说赵和在咸阳城的变局中大展才智,心里极为不服气,觉得自己比赵和更强。
只有少部分原因,才是被某些人挑唆指使——才智到他这种地步,别人的挑唆指使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年纪轻轻,但赵和比他还要年少,这让他不服气的同时,又隐隐有些惺惺相惜。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松警惕。
因此他站在门口,没有进门,而是向里面的萧由拱手:“赵祭酒情形如何,我奉山长之命,请祭酒回学宫,学宫中有最好的医生,最好的药,还有千余剑士、仆役护卫,最是安全不过!”
“学宫里若最是安全不过,那赤县侯就不会在学宫中遇刺了。”萧由轻飘飘地讽了一句。
“阁下何人,此刻能替赤县侯作主”曾灿心中一动,突然间觉得,一直默默跟在赵和身边的这位书吏打扮的男子,似乎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萧由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声:“如今赤县侯可是信不过学宫,你若是想要他去学宫,自己来劝就是。”
他说完之后,迈步走了出来,樊令也跟着出来,经过曾灿时,樊令还猛然瞪眼,向他咆哮了一声。
曾灿吓得向后一缩,而他身边的剑士们纷纷拔剑,见樊令只是出声,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众人才放松下来。
屋子里就只剩余一张床,还有躺在床上的赵和了。
理智告诉曾灿,最好莫要进去,但他自负聪明才智,又忍不住想知道赵和是否真的重伤欲死。他想了想,看了看身边的剑士,又看了看萧由与樊令,然后一挥手。
“我让人去将赵祭酒抬出来。”他哂笑道。
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能独自进去。
四名剑士手按剑柄,便要向屋里走去,但他们才动身,樊令身形一晃,将门又堵住了。
“我说了,你得亲自去过问赤县侯的意见,换作别人都不行。”萧由指了指曾灿。
曾灿刚要冷笑,突然发现萧由向自己使了个眼色。
他心中一动,再仔细看,发觉萧由确实在向自己挤眼,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当着这么多人,又不能公开说。
越是聪明之人,思虑就越多,曾灿也不例外。
他不认为萧由使眼色之举只是在拖延时间,事实上如今这局面,他也不怕对方拖延。
那萧由究竟是想向他表达什么
然后他看到萧由踱向屋外,曾灿想了想,对剑士们道:“你们先守着门口!”
他跟在萧由之后,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零零散散的有些剑士,曾灿将他们打发到别处,自己按住腰间的剑,走向萧由:“阁下对我挤眉弄眼,究竟是何意”
萧由叹了口气:“你得罪谁了,为何学宫会派你来行此事”
曾灿心中一凛:“你休要挑拨离间……”
“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不清楚,学宫有那么多学正、博士、教谕,为何偏偏是你这个有刺杀赤县侯嫌疑的家伙领人来赤县侯清醒之时,还说你这人虽然可恶,但是个有才之人,莫非这点可疑之处都看不到”
曾灿顿时不作声了。
他哪里是看不到,他早就意识到不对,学宫可以派任何一位博士、教谕来主持此事,唯独不该派他来!
他自己也知道这是个陷阱,只不过被学宫以大势所逼,不得不来罢了。
“你是兵家之人,兵家在稷下学宫向来是不受待见,学宫需要一个替罪羊,你就是最合适的那只。”萧由冷笑道:“他们如此算计你,你还要死心塌地为他们效力”
“你此话何意,什么他们他们的”曾灿不满地哼了声。
“就是挑唆你为难赤县侯的人,也是让你来当这替罪羊的人。若是赤县侯死了,朝廷追究起来,他们只要说是你半途害死赤县侯即可,你自然要偿命抵罪,他们最多是个识人不明……莫要自诩聪明了,你和那些老奸巨猾之辈相比,还嫩着呢!”
曾灿无言以对。
“想不想反击,想不想让那些自以为可以支使你、决定你命运之人后悔”萧由微微一笑,徐徐说道。
曾灿猛然抬头,紧紧盯着他,眼神中出现了警惕、惊惧之色。
因为萧由此时的语气,甚至腔调,都给曾灿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一个人。
他自幼在稷下求学,有书橱之称,同龄人中心智几乎从未有对手,就算那些年长于他的学子们,也往往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唯有一人,他在对方手中从未讨好过,相反,还吃了不少闷亏。
他为难赵和,某种程度上也与那人有关!
公孙凉!
萧由的神情语气,象极了公孙凉,这个曾经让曾灿立志要赶超胜过的
四一、临事果决
稷下学宫此时只有三家显学,分明是儒、道、法,这三家显学在学宫中居于主体地位,学宫正式弟子一千余人、旁听学子近两千人,倒有七成都属于这三家显学。
百家其余近二十学派,就只能瓜分剩余的三成学子。也正是因此,稷下学宫中设有三大学正,分别是儒家学正,道家学正、法家学正,三大学正地位仅次于山长与祭酒,他们才是直接控制博士、教谕,进而影响稷下学子的关键人物。
三家显学之外的其余学说,这些年来也不是没有争取,其结果便是受到三家的共同打压,时至今日,三家势大,而其余诸家不过是在学宫中苟延残喘罢了。
特别是兵家,在烈武帝驾崩之后,便因为“蛊惑”烈武帝穷兵黩武的缘故,受到强力打压,如今仅剩余两个教谕,连博士都没有,再加上区区六七个弟子。若不是朝廷还需要兵家效力,需要兵法传承,甚至这点规模都不能维持。
如赵和所料,曾灿明面上是儒家弟子兼修纵横家与名家,但实质上,他应该算是兵家弟子,儒家只是伪装。
故此,听到赵和欲以兵家学说,为稷下学宫第四显学,与儒、道、法三家相提并论,曾灿那一瞬间心动了。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过来。
“祭酒何必大言诳我,你是只具虚名的一祭酒,我也不过是在稷下学宫中勉强度日的一少年学子,设第四显学,哪有那么容易”曾灿道。
“兵家在烈武帝之后虽然式微,但并非没有人,我在咸阳的诸友之中,有一位便是兵家传人,他叫戚虎,字王佐,不知你是否曾听说过。”赵和道。
曾灿想了想:“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从无关联。”
“无所谓,你知道兵家有戚虎即可,他是兵家传人,他的老师便是一位兵家大师,若是我在稷下学宫以兵家为显学,欲请之为兵家学正。”
“朝廷拨钱有限,新设一显学,安插一空头学正容易,可是教谕、弟子从何而来,我不信山长会拨钱给你!”曾灿直摇头。
“你忘了这里是谁家了。”赵和指了指身下的地。
曾灿心猛然一跳。
这里是靡宝的家,靡宝是商家四姓之一的家主,而帝家四姓,各个都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
“我会说服靡宝,每年专给第四显学捐赠二十万贯钱,虽然还是不多,但勉强可以支撑一家显学了。”赵和徐徐说道。
曾灿脸上表情犹豫挣扎,好一会儿,他颓然道:“祭酒你嬴了,只要你能令兵家为显学,要我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赵和微笑起来:“你答应得太爽快,倒让我不太敢相信了,我原本还准备了许多话来说服你。”
“兵家临事果决,岂是犹豫不定之辈!”曾灿长叹一声:“而且以稷下如此形势,这些年来,诸子百家中被从稷下除名的可不少,先是农家与轻重家,然后是阴阳家与小说家,我们兵家同样不受待见,又不能如医家那般依附别家……兵家再不作殊死一搏,接下来被从稷下除名已是指日可待了!”
说到这里,曾灿心里犹有些疑惑,他抬眼看着赵和:“赵祭酒,你为何会选我”
赵和笑而不答。
他之所以选择曾灿摊牌,用的是《罗织经》中的识人之术。
曾灿在稷下学宫中有书橱之称,显然是个博学之人,他以儒家为掩护,实际上主修兵家,肯定是有理想之人,他屡次三番挑起与赵和的论辩,下手为难赵和,证明他是个不甘寂寞的人。诸多因素加在一起,让赵和认定,此人可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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