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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洪山诗人

    而鲍老板,需要在故友面前,展示成功。这是中国人的特性,如同富贵还乡,才能证明成功的意义。我估计,他接下来要开的同学会,会一直从小学中学安排到大学,而且必须有当年的学霸、帅哥和美女同学,不这样,不足以品尝成功的滋味。我知道,他迟早要面临小苏式的困境,众多故旧吃大户的烦恼,肯定会接踵而来。

    他此时的心态如同他喝酒时的状态,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老鲍,财务自由了。

    财务自由是一种状态,大概上,也与钱的数目有关。人的收入,总体上分工作性收入和财产性收入。当你的财产性收入大于你的开支时,你都可以说自己财务自由了。也就是,即使不干活,也基本不为钱发愁。

    但是,这种舒适的状态,究竟有没有数目上的规定性呢下限肯定是有的。比如,你一千万都没有,说不上自由。但有没有上限呢恐怕没有。

    这里的秘密在:开支。按国家的规定,如果一个人的开支仅限于维持生存,那么,低保标准金就是下限。当然这个开支肯定是不够的。这里所说的自由开支,是指能够满足自己消费的开支。

    有大有小,所以,金钱数目没有上限。这就解释了,许多贪官,为什么早就在数目上超过一个亿了,还要不停地捞钱,甚至把捞钱本身,也当成一种。

    这种,必须是有节制的,与整个社会相适应的开支。旅游、娱乐、购物,甚至偶尔爱心萌发时的小慈善,都算是合理的开支。也就是说,一般说的财务自由,是作为支撑普通人的开支而言。

    有人发财后,就不把自己当人看,习惯于在恭维和自由中,把自己当神,那么,再多的钱,也支撑不了他的的。他不会自由,他只不过是虚假感觉的奴隶。

    还有一个说法,财务自由的感觉应当是这样的:凡是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个定义或许听起来有道理,但确实缺乏逻辑。关键在于如何定义“问题”。我们知道,许多问题是钱无法解决的,如生老病死。当然,许多问题是因为缺钱带来的,所谓,没有钱万万不能。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我当年流落武汉时,被穷困束缚了自由,以至于沦落到江湖的最低层,几乎与乞丐无异。但在当时,我觉得那个在长春观算命的老头,就算是财务自由了。他不愁吃喝还和剩余,并且,熟练的技术,使他的财富日渐增长。

    再进一步,钱哥,也算是财务自由了,但为了这个自由,他付出了人生自由,最后进了牢房。

    许多问题是自找的,你如果不认为它是问题,它就没问题。只要你把自己当普通人,就没有那么多问题,一切变得简单,财务自由就很容易实现。

    比如,你满足于坐公交出行,比如你愿意享受路边小店,比如你三餐有酒就得意,比如你看场电影就开心。这种自由感,是容易达到的。但是,你非要当那万绿丛中一点红,开车要炸街,唱歌要包场,出行有专机,全球嗨翻天,那么,要解决这种由自身延展的带来的问题,实现财务自由就困难得多。

    我本是一个农民,农村、山泉、有点田,曾经是我的理想,如果要实现这种自由,我早就可以达到。今天,我没有为钱发过愁,并不是我真正实现了财务自由,而是因为我没找到人生方向,我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真相,我并不知道自己有哪些问题。这些问题中,哪些是用钱可以解决的,需要多少钱。

    我只知道,我现在面临的问题,钱无法解决。

    那么,财务自由的真正含义是什么我觉得,并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在法律和现实的范围内,你不想做什么可以不做什么。

    比如,你不想做这种工作、不想伺候这个老板、不想跟这个女人、不想住这个房子、不想开这种车子,甚至,你不想自己开车,都行。你可以换。这就是自由。

    不需要出席不喜欢的聚会,不需要巴结讨厌的人,不需要做无聊的事,不需要接触不喜欢的人。这就是自由。

    但达到这种自由的标准是很高的。在北京,究竟应该有多少钱,我并不清楚。但我知道,这种标准,一个亿肯定是够了。用一个亿做最保守投资,每年固定红利至少可以得到五百多万。平均到每天,可以花销一两万元钱,这对于供养一个家庭或者满足一个普通人的,已经没有问题了。

    前提是,你得把自己当普通人看待。如果你不把自己当普通人,把自己当帝王,如同喝酒时,有人把自己当皇帝,有人把自己当上帝,这就离失败不远了。但是,人的就是这么怪,总想当大人物,总想试探自己在社会人群中的底线和顶点,这种社会关系和位置的探索过程,如果单纯用钱来实施,就会变成小苏那样,成为难以支撑的一个烦恼或者笑话。

    有一种人,喜欢跟社会杠。用钱杠,那些自认为发了财的人。用话杠,那些自认为会找茬自认为聪明的人。用身体杠,一无所有的年轻人,当不了运动员,也要逞匹夫之勇。

    最终,这都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用钱杠的人,破产是最容易的,上当或者受骗也是归宿之一。用话杠的人,在人群中是最讨嫌的,估计最后落个众叛亲离的下场。用身体杠的人,大多进了牢房。

    但是,杠精却从来没有短缺过,一如继往地在社会大潮中露出头来,用最后的力气,大喊一声,根本没考虑到,下一步,他就会呛水。

    财务自由这种状态,不会长存于杠精的世界。因为,有点钱,被迅速被他自己杠完的。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社会规则,纯属以卵击石。

    既然杠精的结局如此悲壮,为什么会产生呢我发现,近些年来,这种人还越来越多。

    我总结了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因为自我意识不明确。自我意识,就是清醒地认识自己在人群中的角色和定位。假如我们把人生比喻为一个长跑,整个社会就是这个长跑的队伍。有人总把精力花费在确认此时自己的名次上,而没有花在跑步动作上。

    小虎子的状态浮现在我眼前,他在玩耍时,总以破坏的方式来确证自己与物体的关系。他破坏沙子和塑造沙子,是在确定自己对沙子的控制力。他与小朋友玩的时候,有时会发生肢体冲突,他通过身体较量,来确认打得赢谁,打不赢谁,确认自己在男子汉中的地位序列。

    少年时代青春萌动,以勾引女生展示吸引力为标志,确认自己在婚恋中的地位和关系,与情敌较量,并不是他真的喜欢那个女生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他只是想在性吸引上,战胜对面的那个男人。

    当你成年之时,一系列确认活动,大致上已经完成了。你明白自己的处境,当你看见的人越多,你对自己的定位就越准确。你不需要试探自己的名次,你就不会有多杠了。

    还是以长跑队伍作比较,如果你的眼光足够高




第三百零四章 班长路线图
    鲍老板离席时,打翻了酒瓶,剩下的茅台流出的香味,此时却谁都不想再闻它。酒席差不多了,断片前,我们形成了共识。

    扶鲍老板出去的是两个年轻的女服务员,老董和老刘舌头发直,依次重复着自己还能喝的意思,言语不太清晰,豪情也没底气,因为一个老打嗝,一个总在打喷嚏。尽管说不完整一个句子,但努力将眼睛睁开的意图,在动作上还是比较明显的。

    班长和我互相搀扶上楼,早有服务员给我们递上了房卡:“”,这房号,我们俩又各自重复了一遍,在打开房门的时候,我还专门重新看了看房间号码:“是206,咋样班长,就寝还是吹牛”

    班后没理我,扭头向服务员喊到:“浓茶,越浓越好!”

    进屋后,往床上倒,感觉得到,班长就倒在我身边。安全感和酒力的共同作用下,我迅速进入了睡眠。

    我是被卫生间里的洗漱声吵醒的,看了看时间,凌晨1点钟了,班长在卫生间里,我感到口渴,起来喝水时,发现茶几上果然有一壶浓茶,玻璃茶壶里黄绿色的茶汤中,约有三分之二都是泡胀的茶叶,毛尖向上,根根直立,确实好茶。

    茶水是温的,正好入口,猛灌几大杯,这壶里的茶汤就下去了一半了。得烧水了,我找电热水壶的时候,想到,班长估计还没喝呢。

    与出卫生间的班长差点撞上,他手里端着电热水壶,说到:“吓我一跳,庄娃子,这可是开水!”

    原来,他在卫生间已经烧开一壶了。

    “你啥时候醒的”

    “比你早一点,这不刚洗漱完,烧点水,还没喝茶呢。”

    “我已经喝过了,班长,留给你的不多了。”

    他看了看茶壶,笑了笑:“还算你懂规矩。”

    “当然,班长还没喝,我不可能一个人独吞。”

    “不是这个规矩,我说的规矩是喝茶的规矩。泡茶离不得母子水,你留了一半老汤,下次冲泡还有味道。你要是把水喝光,下次就没得泡了。”

    原来他说的是这规矩,受教。他给茶壶续水的时候,我感到肚子有点饿,看着柜子上还有几包零售,问到:“班长,花生还是饼干”

    “爱谁谁,都一样。”

    “我们喝酒酒量差不多,连休息的时间都差不多,班长,我们咋那么像呢”

    “谁跟你一样!你喝得比我少些,老跟老鲍扯什么生意经,光说不喝。老刘老董缠着我,那才叫烦。他们练武的,是不是会什么气功,酒量大身体好,我还真有点难以招架。”

    “那我们为什么连休息的时间都一样呢你醒了我也醒了”

    “这是两个整周期嘛。一个半小时为一个睡眠周期,三个小时为两个周期。”

    这什么新理论,我也不深究了,反正,班长说的,都是对的。在部队时,只要跟他在一起,不需要思考那多,听他的话,就够了。

    咕咚两口茶后,他斜躺在椅子上,我躺在床上,我们虽然没有看对方,但都注视着顶灯,仿佛在这个明亮的物体上,发掘什么真理。

    “庄娃子,最近正常吗”

    “你说哪方面”

    “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别打岔。”

    “表现正常,但实际并不正常,班长,最后我和妍子之间,仿佛隔着一层布,想扯掉呢,又不知道从何下手。不扯掉呢,自己总觉得隔应。”

    “我就问,你们的私生活正常吗”

    “不正常。班长,实话说,没有。倒不是她坚决不允许,而我也下不了手,你知道,感情没到那程度,我得尊重她不是”

    “上次跟你们说的领养的事,妍子同意不”

    “她说以后再说,这算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他又开始喝茶了,杯子碰盘子,发出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居,深夜的清脆,仿佛一把得剑,想要撕破黑夜的重幕,虽然无法斩开黑暗,但却刺痛着我的心。

    我偶尔丢一颗花生进嘴里,卟嚓卟嚓地嚼,试图用低频的声音,把那清脆来中和。

    这不是和声,因为并不协调。

    “其实还有个办法,估计你们不得试。”班长仿佛深思后得出了结论。我听得出来,这不是思考后的选择,只能算他终于鼓起了勇气。

    “现在可以做试管婴儿,像我和你嫂子那样”他说到这里,知道我要反问,但他没给我时间。继续说到:“受精卵还可以移植到其他母体上,这也算你们亲生的,有许多人在做。”

    “你说的是代孕吧”

    “这也是种方法啊。如果你非要有你们的亲骨肉的话,大不了多给别人钱,如果你们觉得感情上过不去,还可以让今后的孩子拜她为干妈,对不对”

    现在代孕,几乎成了一个生意了。三十万到五十万,就可以。说得不好听的话,有些妇女以出租子宫的方式,帮助如同我和妍子这样的夫妻。但是,孕育怀胎的辛苦,所付出的情感成本如此之大,让人觉得相当不人道。

    “恐怕行不通,妍子现在学佛,对这东西,接受起来,相当困难。其实,她平时对我的态度,已经不大像夫妻了,我们之间更像是兄弟,这才是我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你是说,她对你,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激情了”

    “大概吧,我觉得,她不再爱我了,或者说,她不再希望有爱情。把我当哥,其实是她能够做出的最大的感情付出了。”

    “那你怎么办”

    “不知道,混一天是一天呗,不知道前途和方法在哪里。”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又是一阵沉默。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班长没再移动杯子,我听不到那个清脆。我也没再嚼花生,不再发出低频。

    我们的目光还是停留在顶灯上,眼神都花了,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我觉得还是有希望的。”班长又开始倒茶了。“有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行,你问吧”。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我跟妍子的情况,已经就这样了,看看班长有什么新的说法。

    “你觉得,她对你,是不是完全死心了呢”

    “我觉得有点吧。她跟我的表面亲热,也是做给她父母看的,跟我虽然在一张床睡,但各睡各的被子。她平时念她的佛经、打她的坐,我干我的事,她既不怎么问,也不怎么关心,我在做什么,她不感兴趣似的。”

    “不一定吧,你这说得有点绝对。”班长不死心,还想挖掘出闪光点,寻找到突破口。

    “跟你说个事,前几天,我又遇到乔姐了,就是原来跟断手人冲突的那个,原来那个乔姐,你晓得的。”

    “嗯对了,因为她,扯出好多故事来。你们不是早就没联系了吗怎么碰上了”

    “嗨,是我跟妍子一起碰上的,还有乔姐的丈夫张哥,我们还在一起吃了个饭。”我把当天见面的细节,详细地跟班长回忆了一遍。

    “我最难受的是,妍子仿佛已经猜出来了,我过去跟乔姐有故事,但她却没表示出嫉妒的状态,你说,她是不是对我,一点爱情也没有呢”

    递过来一杯茶:“喝水,慢慢说,细节,所有你能回忆得起的细节,你愿意讲的都讲出来,真相就在细节中。”

    有什么真相,他搞得像个侦探似的。他以前没这啰嗦,也没这侦探的功能啊。也许,这是他做思想工作的套路吧。

    讲就讲,当天的事,没有什么不好讲的。见面的问候,几个人的神态、动作,离别后我与妍子的谈话,事无巨细,一一道来。我想,我叙述的能力应该是不错的,班长听得很认真,全程没一次打断。

    “就是这样了”,我把喝光了水的茶杯递给他。看在这杯茶的份上,我已经把当天所有能够回忆的细节,全部说了。

    他接过茶杯,没有给我再倒,他倒是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我知道,他要开始说话了。

    “庄娃子,问你几个问题。”

    “你问”。

    “如果妍子跟你没爱情,她挽着你的手,走出了父母的视野,走到了大街上,在商场逛的时候,还挽着手,你觉得这算是兄妹之间的亲热呢还是夫妻之间的亲密”

    “这个不好界定,我也拿不准,当时,她的确是高兴和放松的。”

    “如果妍子跟你没爱情,她为何如此细致地观察乔姐的表情,如何敏锐地发现你跟乔姐之间眼神和语言的异常你觉得这是女人天生的敏感呢还是对丈夫过去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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