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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洪山诗人

    这天下午,我到冯姨家时,朱先生还没回来,我问:“冯姨,高叔呢”

    “他在后面小花园,练功,朱先生教他的,你去看看。”

    我来到小花园,看见高叔背对着我站立,见他一会双手举过头顶, 然后双掌顺腹部向下压,然后,双手又向后臀部顺背部向上举,口中还发出夸张的呼吸声,我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没敢打扰他。

    我仔细地看了看他的姿势,只见他双脚分开成一条直线,略与肩宽,身体笔直,略有动作,呼吸有声,略有夸张。吸气的姿势是很明显的,虽然站在他的,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他用的是腹式呼吸法,吸气时,双手从头顶向下压,下压至小腹时略有停顿,然后约过一两秒,手继续下压直到贴身伸直,但掌心向下。然后是呼气了,掌心向上,手向上抬,缓缓的,至腰至肩至颈最后举过头顶,完成一个循环。

    过了几分钟,他转过身来,看到我:“噫,小庄啥时来的怎么不叫我”

    “听冯姨说您在练功,我看不懂,没敢打扰。”

    “这不,我这几天腰痛,找朱先生看,他说不用吃药,就教我这个呼吸的方法,让我每天抽几分钟练习一下,我刚试了两天,腰痛就好了,你说神不神”

    “这个,我还没听说过有这种操作,它具体是怎么练的呢”我好奇地问道。

    “我也是依葫芦画瓢,不明白道理,要不,你晚上等先生回来后,专门请教他就知道了。”

    随后,他和我一同进入了客厅,和我攀谈起来。

    “小庄,你是在学医吗”

    “不是,我对学医不感兴趣,况且,也没那个基础。”

    “这就怪了,朱先生是个医生,他不教你学医,教你什么据我所了解,有许多找他学医的人,我是说私下找他的,他大多拒绝了,他基本只带学校的研究生。听说他也曾经私下教过几个世交的孩子,都不成器,几个月后,都学不下去了。你跟他是什么情况”

    “高叔,如果学医,你知道,我不够格,这方面的基础,我连小杨的十分之一都赶不上,但是,对周易,我却了解得比旁人多,朱先生教我的是这个。”

    “什么,朱先生懂易经”高叔大吃一惊。

    “高叔,原来我也不知道,通过这几次与朱先生的学习,我才知道,周易体系与传统中医体系,在哲学和推理方法上是一致的。他的祖辈学医也学易,只不过医是对外服务的,易是建立理论框架的,这两者在他家都有传承。他觉得医,他已经传授得比较成功了,但易,这方面他家有很多东西,根本找不到传承的对象。”

    “原来是这样,他正式收你为他的弟子了”高叔问到。

    “不,这方面他谦虚,他认为他没有资格成为一名真正的易学老师,因为他认为易学太博大精深了,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开易学课的。”

    “那他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是说在这件学习的事情上。”高叔对这种关系感到困惑。

    “表面上,朱先生对我说的是对易学的相互探讨。但我知道,这方面,我也只配当他的学生,不过他自谦罢了。他告诉了许多我以前不知道的东西,尤其是周易在医学实践中的运用及效果,这可是经过大量事实证明了的正确的理论,这对我深入理解易经的规律和科学性有非常大的帮助。所以,我对向他学习的意义非常重视,也许就像他说的,以医入易,是最把稳的办法。”

    “那他这几天教了你什么”高叔问完,自己也笑了笑,说到:“我问这个干嘛,你就是告诉我,我也不懂,反正,小庄,好好向朱先生请教,在我眼中,他就是真正的大师。”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肯定了高叔的看法。

    “你两个唠叨个什么,小庄,莫理你高叔,他只要一开口,就像是在给工人开会,口水话特别多。快到厨房来,看我为你准备了啥。”冯姨从厨房走出来,招呼我过去。

    我一进厨房,看到冯姨用几个透明的玻璃盏,装满了各式调料。有类似老干妈的豆豉,有过油的辣椒面、有泡菜、有凉拌荆竹笋等,共五六种。

    “朱先生在这里,吃得清淡,我怕你觉得没味,就找人准备了这些,你自己吃饭时也可以加一点,如果还有其他需要,跟姨说,我去弄。”冯姨热情地说到。

    “冯姨,你想得太周到了,其实,与朱先生的口味比,我虽然吃得重些,但这几天,我还是能够坚持的。”

    “什么啊,我就是看你这几天来我这里吃饭来得少了,我想,是不是口味的原因,所以才准备了这些。阿姨希望你天天来,你吃得开心,阿姨就高兴。”

    她的热情,我感受到一种家庭的爱,这种爱显得那么自然而具体,是我多年没有感受到的。

    晚上,朱先生回来,看到我在,显得比较高兴,一吃完饭,就叫我跟随他上楼了。

    他还没开口,我就问了:“先生,我看到了你教给高叔的功法,治好了他的腰痛,这是个什么功法与周易有关吗”

    “既然你问到了,这也是近几天我要告诉你的,呼吸吐纳结合身体动作,这是一门古老的健身方法,其基本原理与易经相同。”

    没等我发问,先生继续讲到:“根据周易原理,天、地、人是相统一的。如果把宇宙自然周而复始的运行状态称为周天,那个,人体也是一个小周天。”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天地人系统的一致性,有点像数学中的相似形一样,是可以模拟的”我自作聪明地问道。

    “你这样理解也行”朱先生随即发问:“如果天是乾卦、地是坤卦,那么,人体内也有两个位置,分别是乾、坤两卦,你知道吗”

    我摇摇头。朱先生站起来,一边比划一边说到:“头顶

    就是乾卦,海底就是坤卦”他解释到:“头顶指的是最高处的百会穴,海底就是躯干部位最低的位置,位于会阴与肛门之间。”

    “也就是说,人体的头部加躯干部就形成了一个小周天的循环体系”我接话很快。

    “对,天地一天也没停止循环,人体这个小周天也一刻不能停止循环,大部分病痛的起因,都是这个小击天循环不畅引起的。但是,光知道乾坤两个点在人体的位置是不够的,在人体上,无处不乾坤。”

    他看到我茫然的眼神,知道我无法理解,就说到:“比如,以手为例,手心为坤手背为乾。以躯干为例,腹部为坤,背部为乾。所以乾坤只是一个概念,就好比阴阳,就好比正负。但是,在小周天这个概念里,气机是由头顶乾开始,吸入后进入腹部坤,沉留丹田,呼气时,先下海底,就是坤的尽头,从背部也就是乾部向上到达头顶,完成一个乾坤的转换,也就完成了一个周天的循环。”

    我明白了,刚才高叔练的,好像就是这样的一个循环过程。

    朱先生继续讲到:“你知道,人是由头脑和思想控制的,当循环不畅时,大脑就要有意识地引导循环,躯体由呼吸来配合,这就是吐纳运行之术。”

    “意识引导、呼吸配合,如何进行呢”我估计,这套理论才刚刚揭开面纱,后面有大量的实践操作,我得问个明白。

    “按现代教学的方法,应该先讲原理课或者概论课,我也按此原则进行。”朱先生语气开始平缓,还拿出了纸笔,我也拿出一个本子,边听边记录。

    “意识引导,就涉及基本原理。宋代有个著名的儒道大师,也是内丹修练高手,叫陈希夷。”

    先生说到这里,我回答到:“我听说过他,他也叫陈抟,是陈朱理学的开创都之一,据传说他活了几百岁,当然世人也不知真假”。

    “不管他活了多少岁,总之,他是化史上的大人物,而且,他的一些理论对我们很有用处,这就够了。”

    听到老先生的这一段话,我明白了对待学术或学术人物最正确的态度,只管他的东西有没有用,不必在细枝末节上过于纠结。我记得在北大看书时,我参加过几个学生的讨论,有的人推崇陈抟,说他把道家的操作理论化,使性命又修成为一代风尚,也有人骂陈朱理学,认为陈抟比朱熹还坏,既破坏了先秦以来质朴的文风、又给实用的儒家添加了可随意歪曲的玄学。

    老先生继续说到:“玄宗内指经中有一段陈希夷关于人体小周天运行的歌诀:昆仑绝顶号天庐,阴升阳降来复徂,二十五关白玉除,关关钩贯若辘辘,三隅迢带居首偶,馀关环抱拱星宿。具体每一句解释对你没有必要,他这段讲的是关于气机在脊椎中运行的过程和规律。”

    朱先生站起来,一边比划一边告诉我:“气机运行从乾卦开始,也就是从头顶到面部到喉部到胸到腹至丹田,配合的是吸气的过程,在吸完后呼气前,丹田之




第七十四章 人生悲剧性
    大部分早上,都是我在做早餐,做完早餐,小池也起来洗漱了,吃过早餐后,她开车到学校,我在洗碗时,习惯性地打开音乐,妄图给平庸的劳动带来不一样的意义。

    假装高雅。

    听到一个曲子辛德勒的名单,包括弦乐曲和童声合唱,带给我一种深入骨髓的凄美。

    人生注定是个悲剧。

    当你刚刚建立起对一个人的信任或亲近,即使从未有背叛,也终将告别。当你刚刚熟悉一个环境或一种生活方式,随意的一个意外,也可以打破你所有建立起来的把握。

    对这种悲剧,所有的反抗终将失败。我们听到贝多芬的命运,他的反抗只留下了音符,而心境早已逝去。在人类最伟大的文艺作品中,悲剧是永远的主题。在情感上不断地告别,就连存在,也将不存在。

    “长亭外,古道边,荒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瓢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在看透人间别离之苦,连告别世间繁华的李叔同,也不得不感叹人生的悲凉。

    就象循环的机器,日子平静而快乐地旋转,晨光还留在记忆中,夜晚就已经到达。

    我做梦了,不是因为小池论文的原因,也不是因为黄帝内经的原则,更与弗洛伊德无关。我就是做梦了,在身边小池娇柔的呼吸中,在她温暖的体温旁,我做了一个梦,我的笑、我的哭、我的念想、我的喜欢,在梦里,都与她无关,尽管她离我这么近,对我这么好。

    梦里回到小时候,我妈妈到外婆家,妈妈背着一大包东西,刻意掩饰了艰难,我要妈妈抱,她笑着对我说:“乖,自己要走,自己走到外婆家,就有肉吃,庄娃最能干,外婆最喜欢了。”

    我蹦蹦跳跳,一会在妈妈前面一会在妈妈后面。过一会,我又不想走了,妈妈跟我唱起了儿歌:“虫虫虫虫飞,飞到家家屋的去,家家不给我打狗,我就阴倒走,家家不给我吃肉,我就阴倒怄”。

    在仿佛听到家家喝退狗的声音,在仿佛闻到家家屋里肉香的时候,我哭了,我哭醒了。发现自己没有泪,身边只有小池的体温和呼吸。

    孤独不言而喻,即使在最爱的人身边。

    我觉得我拥有了一些自己不配的幸福,不知道这种幸福将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在我从小的记忆中,所有好处都是有代价的。比如,小学班上有个女生,他爸爸回来,给她带了一块香香的橡皮,引起了我发小二娃的兴趣。他带我去商店问,商店说没进这种东西,如果我们想买,他下一周可以进两块回来。为了这两块橡皮,我们就在星期天帮镇上的牛肉厂割草,两个人忙了一整天,终于凭自己的劳动,卖到了钱。星期一,我们俩到商店,老板果然进了两块这样的橡皮,当买到橡皮后,那个幸福感充满了整个夏天,每天晚上,我把它放在我的枕头边,闻着它的香味,睡得心满意足。从小,每一个激动人心的小本子、色彩艳丽的新铅笔,都是我从劳动中换来的。有一回,二娃的姐姐招呼我上山,她发现了一块坡地上,有大量的天门冬,这是一种中药材,我、她、二娃用一天的时间,把它们扫荡干净,尽管中午没有吃饭、下午的小雨打湿了我们的衣服,但我们还是收获了满满的幸福感。你要知道,我换来了期盼已经铁皮文具盒,这可是个值得骄傲的大物件!

    那个曾经最爱我的人,我是否也会出现在你的梦中。我不知道,我是否曾经给你带来某些残存的希望,点亮你黑暗时那不忍直视的火光,但你总是突如其来,映衬我的孤独,在白天我自以为是的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还有一个美好的人,具备一切的条件,让我逃避,让我疗伤。

    我以为,在这样的环境,你不会出现。那伤口也应该早已愈合,那疼痛不会再来。我躺在幸福的角落,在远离故乡的地方,躲开了一切熟悉的人,接触了大量的新鲜。不是说生生之谓易吗不是说新事物总会战胜旧事物吗不是说时间是最好的药吗

    我还是失败了,你躲在最深的角落,偶尔在梦中出现,一句儿歌,也会让我泪如泉涌。

    我不能哭,我不能输,我要稳起,像他们说的那种坚强。

    在黑夜,一个个人在我眼前浮现。这是一群怎样的不知死活的人啊!李茅,以为以个人的能力改变世界,他从未想过,自己终将走向灭亡。他没受到过伤害,他以为这是他的素质和努力避开了伤痛,其实,任何突然的变故都会激怒他、伤害他,他只不过运气好,没有遇到危险。他只不过命好,遇到的对手是爱他的然然。张思远,以为世界美好,所有美好只要追求就会到来,以为世界阳光,甚至可以达到自己也可以阳光面对的程度。他以为他不会受到伤害,但他父亲一旦有事,便被击溃得不成模样。

    我是理解小苏的,为了逃避贫穷带来的屈辱,他选择挑战,尽管后来的尝试显得那么荒唐,结局与预想大不一样。烦恼如影随行,不管你贫穷还是富裕,那个环境带给你的,你没有办法抹平创伤。如果你看过于连,你如果像他一样出生于底层,你会理解他的动机,只不过这个动机扭曲了他的性格,造成了他自以为是的悲剧人生。了不起的盖茨比,英勇机智的盖茨比,追求爱情的盖茨比,热爱挑战的盖茨比,你为什么为一句“出生低微”而愤怒为一句别人的讥笑而扭曲你本该拥有一切的,为什么因情绪而失去因为那个伤疤没好,揭开时的疼痛永远可以击垮你。

    我是理解班长的,责任是他摆脱孤独的借口,赋予家庭责任以崇高的意义,在这个意义覆盖下,所有的痛苦都暂时归于沉寂。他是在自己给自己找理由啊,痛苦,偶尔浮现在他的胡子茬里,孤独,偶尔浮现在他看似麻木的目光。他为家人活着,他为别人活着,他为价值活着,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想,自己是否快乐过疯狂过绽放过他不去想时,他可能还自以为幸福,只要他去想,他就会产生遗憾和失落:这是一个没有自己的人生。

    我也试图理解高妍,及时行乐吧,人生短暂。找个工作吧,向父母妥协。谈个恋爱吧,人们都是这样。但是,她总在不满足,在抽烟时的火光中,孤独明灭,在蹦迪时的跳跃中,奋力冲杀,我觉得,她是了解悲剧性的,她也了解努力是徒劳的,她在两者中拉扯,变得脾气冲动、性格乖张。

    但,我如何理解身边这个人呢她似乎承认了悲剧的人生,所以用坦然来表示不在乎或许,她像唐吉诃德一样,硬要冲杀一可战胜的风车,哪怕她有时也知道,爱情、音乐、文学、思想甚至**的欢娱,都不过是一支支破旧的长茅、生锈的铁枪

    人生仓促,情感明灭间,我在何方

    我知道,这一切看起来那么美好,好像新的世界打开了它的扉页,偶尔偷窥的目录,就可以让我充满想象。我们怀着巨大的期待,准备细细口味即将到来的每一个章节。但我现在知道,那翻书的手啊,那刀痕刻画、布满伤茧的手啊,永远无法离开自己的视线。

    也许,有人把人生看淡,以平静的心态接纳未来,以过去心不可得的言辞鼓励自己不去回望,以未来心不可得的的原则规范自己减少期待,让现在的心情平缓,让风随意翻开,其实,还有一个心在动,因为你在,等风来。

    等风来,要站在高处,要会观察天候。这种能力不是生而俱有,经过无数次的练习或者无数人的设计,我们终于站在了高处,在心灵上扩充了辽阔的境界,我们终于看见了即将变化的天气,在智慧上洞察了趋势和未来。但那又怎么样呢你带书了吗或者,有人早已替你翻开

    记忆是成为心的元素,过往是形成我的基因。过往虽然难再,但心境却如影随行,在某个脆弱的夜晚,甚至不毫不知情的某个睡眠,扎你一下,痛得你来不及叫疼,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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