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洪山诗人
“我爸爸正被被纪委调查,我妈妈的广告公司也歇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拿纸巾擦了下脸,“我能做什么呢他们养我这么大,我什么也做不了!”
他低下头,仿佛自言自语:“我原来把考研也没当回大事,他们让我考我就考吧。没考上也没啥了不起,反正,只要我雅思成绩好,申请个国外学校也很容易。”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不能增加他们的负担。我要凭自己的努力,考上理想的学校,这是他们对我的期望,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哥,你不知道,听到消息的那天,我觉得天都变了!我不相信我爸爸是个贪官,他一直教我自强自立、与人为善。我真的不相信!”他把头顶在桌沿,说不下去了。
作为底层出身的穷人,我们对贪官有天然的敌意。把贪官当成一个怙恶不悛的奇异物种,恨不得杀之而痛快。但是,在这么善良的张思远面前,他是那么的阳光和温暖,那么,他的父母也不可能是天生的坏人。在他饱含情感的叙述中,我竟然产生了巨大的同情。
我发现了一个怪圈:穷人之所以穷,原因是多方面的,有自然条件、出生环境,也有身体残疾、天生愚笨,更有好吃懒做、抱残守缺。但是穷人不这么想,没有人承认自己笨、自己懒,把贫穷的原因一致归于贪官,这不仅省事,还好像占领了道德的制高点。
仔细想一想,虽然富人不一定有道德,但穷人也不一定更道德,只是他不道德的机会更少而已。过去有个词叫流氓无产阶级,我在农村见多了又穷又不要脸的人多了去了。所以古人讲“仓廪足知礼节”,是有一定道理的。在毛时代,也许有人说没有贪官,但那时穷人还是穷人,只不过富人不太富而已。但是,平等了吗工人与农民最美丽的村姑以嫁一个残疾的城里人为荣,这是平等吗
我对他说道:“别担心,哥哥我略懂些阴阳八卦,我按你父亲进去的时间推了推,他没什么大事。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说到这。你也千万别跟其他人说,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谢谢哥,原来你还有这爱好。但愿吧,我也不知道。”
两个多月,张思远是在疯狂学习中度过的。李茅不知道他的事,但对张思远的表现大为惊异:“庄哥,你看最近张思远咋回事半夜敲我门要我给他讲题,人也瘦了,最要命的是,他经常不刷牙,有口气,胡子也经常不剃。我靠,这不科学啊,这是张思远吗”
我说“没啥,我觉得他就是想通了。”
“庄哥,我们农村出来的,奋斗这个词,想不通也得通,他一个海绵宝宝,他怎么也想通了呢这不科学啊”。
“这不科学”是李茅的口头禅,其实就是没逻辑、反常规的意思。
“你不要把科学不科学挂在嘴边,人的情感和行为,牵涉的变量太多,一辈子也归纳不完,你难道要用一个简单公式算出来况且,从科学上讲,遗传基因也会有突变;从易经上说,变化是世界的本质特征:生生之谓易。逻辑之外是上帝的随心所欲,所以庄子说: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矣!这样看来,你的思维方式,危险!”
“大师啊!庄哥,没看
第二十七章 "我是认真的"
第二十七章 “我是认真的”
“国学”这个词在最近几年流行起来。但这个词并不准确,新文化运动时期,大家都对它作了批判。把它概括为中华传统文化,又好像大了点。把它概括为中国神秘文化,又好像小了点。拒我观察,当今讲国学的,忽悠的多。
我需要像南怀瑾那样包罗万象的老师,他会扩充你的视野,让你有一个俯瞰式的整体把握;我也需要像季羡林那样专攻一项的老师,让你有一个管窥式的精确瞄准。
后来,我才知道,张思远的想法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他思考得真是有点远。
 
第二十八章 许多的世界
第二十八章许多的世界
不要以为打开地图,你就看到了全世界。不必好高骛远地吹嘘: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也不必心灵鸡汤地宣讲:一人一世界、一心一世界。你只要使用不同的交通工具,就感受了不同的世界。
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机场的灯光是最亮的。雪白的光芒下闪亮的人群,那些闪亮的柜台闪亮的空姐、闪亮的旅客和闪亮的行李箱,甚至于闪亮的厕所闪亮的马桶。水龙头流出的水是软绵绵的,机场喇叭中播音员的声音是软绵绵的,候机厅内旅客的眼神是软绵绵的,连走向登机口的步态也是软绵绵的。
软绵绵,是从容不迫,是气定神闲,是财务自由下对生活质量的敏感。
火车站就不一样了,灯光略显昏暗,人声总是嘈杂。有挂满行李的壮士,也有拖儿带女的农妇。几个熟悉的人在候车室高声谈笑,也有胆怯的独行客猥集于墙角。南来北往的声音伴随着工作人员的喝斥,杂驳的脚步和急促的呼吸,这里没有从容的机会,不留给闲适一丁点的余地。
在两者之间,是出租车的天下,它是两个世界的连接点。
如果你在北京有多次座出租车的经验,那么,你会对连接点这个词的体会就更为真切。
老北京的出租司机是调侃的:“兄弟,哪儿发财啊”,“这个点出来,您可真忙”,“右边下车,慢走您啦。”
他们的抱怨也有优越感:“北京特堵了,还不如石家庄,开车都不用带尿不湿。”“前门您知道吗,我住那儿的大杂院,老是老点,但是祖宗留下的不是”
先辈的荣耀和首都的骄傲,培养了他们大气的心态;收入的微薄和地位的式微让他们的口气有点尖酸。但这不妨碍他们是连接点,因为在与三教九流的乘客交谈中,他们是江湖的知道者和感受者。他们仿佛对中南海的掌故一知半解,也仿佛对金融街的新闻道听途说,其实,他们也是底层的民众,只不过杂乱信息汇集的错觉,让他们自己觉得视野辽阔在社会的顶端。
我发现一个现象:越是低收入的群体的人越对政治话题感兴趣,越是收入高的群体越对专业或职业外的信息谈论不多。
相类似的:一个研究数学的专家,走入了某个逻辑或哲学的怪圈而自得其乐;一个小学毕业的买彩票的人,埋头研究中奖历史号码的概率。
比如说我,我目前对算命不感兴趣,因为我把它仅作为自己的谋生手段。我其实并不对其中包含了哪些绝对真理有信心,所以,我反而对今天社会流行的学术活动趣味盎然。
如果说发财,我也曾试验过其他方法。比如,最直接的,就是用易经来预测彩票,或者用易经来预测股票。但效果总是不明显。这是为什么呢
各位看官,看到这里,他终于说出了我心中的疑问。如果说预测有效或者说大体有效,即使像他说的那样70,那么以概率来推,他以等量10份的方式买彩票或股票,约70的中奖或上涨,不是直接发财了吗
这就要从我所学的预测的术中来研究了。比如,我以明日彩票开奖日间来起卦,测得某卦,得出吉凶,那么,有两个问题无法解决:一是起卦时间的确定不具备唯一性,因为这个彩票开票时间全国是统一的,只有
第二十九章 贫穷限制的
第二十九章贫穷限制的
贫穷是一种经济状态,如果它牢牢约束了你的行为,就进入了贫困——为贫所困。
贫穷困住了我的童年,它让我只能在大山之中村镇学校,用星空来点燃自己的想象,用寂寞来营养自己的深沉。贫穷困住了我的价值,穷人对他人的评价只有两个标准:好人或者坏人。好人就是能给我带来好处的人,坏人反之。
记得在经济学课上,老师给了我们一个选择题:如果成本50万,收益时有两个选项,请二选一:选a,可直接拿走100万;选b,可能拿走1000万,也可能什么都没有,几率各占50。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选b是在赌博,当然选a啊。落袋为安,况且100万可不是个小数目。
结果,我错了。班上的同学们各自出现了n种答案,最让我震惊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一个人给出了正确答案的3种方法。正确答案b。方法一:找一个有钱的合伙人,告诉他,请给我50万,我们合伙共同做一个生意,每个人都选一次b,得到1000万,然后平分,各得500万。他先给我的50万,作为他付给我的信息费。方法二:找投资银行,说明我有一个挣1000万的50机会,现在我标价400万卖给你,但我先预支50万。方法三:找银行直接贷款100万,自己执行两次按b的机会,如第一次成功,就不执行第二次机会,即使第一次不成功,第二次也应当成功,然后还款,余额扣除资金成本,800多万就是我的利润。
这是什么鬼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100万的现实诱惑让我丢掉了巨额的财富。
但仔细一想,她的答案似乎也有点问题,要实现起来都必须附加某种条件。比如方法一,她必须有一个这样有钱的朋友,并且自身信誉很好,可以做合伙人。方法二中,她必须有这样一个50的机会,并且必须熟悉投资银行的规则。方法三中,她必须有足够值100万的抵押品,才能到银行贷款。
巨额的财富大多来源于杠杆,但杠杆必须有支点。我贫穷,没有任何支点,不仅建立不起行为的杠杆,连思想的杠杆也失去了。
后来接触多了,才知道,这位中年富婆是温州人,早年拿着老公办小五金厂的赚来的钱到北京和上海炒房,结果大发。每一次炒房都利用贷款,首付30的话,她的杠杆就是3倍,但她利用不同地区、不同银行的信息规则不对称,循环抵押,其杠杆估计已达10倍以上,家业才有今天这个规模。
我该如何建立这个支点呢不妨先从她入手吧。但是对于这样一个精明且上进的富婆,我不能贸然下手,得等到一个合适的契机,才能进一步挖掘潜力。好在这个经济学课程要持续一年,有的是时间。我首先要做的是拉近距离,建立信任。
近几天李茅有点“不科学”了。自从张思远搬走后,他公司的一个同事搬了进来,叫苏明涵,一个跟李茅差不多情况的年轻人,不过比李茅入职更晚,职位更低而已。
据小苏讲,李茅硕士毕业了,导师希望他读博,还给他写了到普林斯顿的推荐信,对方学校还提供奖学金,仿佛金光大道就展现在眼前,但如果他到美国去了,在中关村的工作就得辞掉,那可是一年几十万的收入,他正犹豫中。
“那么,小苏,你是他的同事,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当然上美国啦,普林斯顿,多牛b的学校,计算机排名世界第一,我要不是没机会,一个外地普通211本科毕业的计算机学生,没有过硬的导师推荐,我也想上啊。”
“上了的好处是什么呢”
“那还用说,如果上完,很有可能留在美国了,普林斯顿的博士硅谷当个精英不跟好玩似的洋房洋妞,游泳池派对,这不是面包有没有的问题,这是一切都会有的!”
小苏的眼光闪烁着激动的色彩,涨红的脸上跳跃着生动的表情。“即使要回国,也有可能成为大公司的骨干,或者一流大学的教授,也不差啊。”
“那你当年为什么不申请国外的研究生呢”
“庄哥,我不是没这样想过。但我得有钱,在美国读研,每年最低20万人民币,我从哪里来靠我父母的早点摊来算了吧。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的房租还是李哥帮我找公司争取,公司负担了一半呢。况且,我就是出国,也考不了普林斯顿那样的学校,只能读个二流大学,还没有奖学金,留在美国也是个低端码农,回国后也挣不了大钱。”
“那你一个月在公司挣多少”
“
第三十章 李茅的纠结
第三十章李茅的纠结
李茅最近回来得越来越晚了,小苏都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些啥。
“这不科学啊。”小苏已经这样向我感叹了几次了。小苏视李茅为偶像,把李茅的口头禅也学会了,连语气表情都有几分神似。
“兄弟,何出此言”李茅是何等理性之人,我不担心他出什么事。但我看到小苏的焦虑时,想把谈话氛围搞轻松些。
“李哥最近神神秘秘的,好像在搞什么新的设计,但公司没这项任务啊我问他,他跟我讲:到时我会知道的。我想偷偷看他的资料,他很警觉,告诉我不要多管闲事。有时没下班,他接个电话就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庄哥,他在想什么呢”
“兄弟,猜那么多干啥他想说自然会跟你说的。你凭心而论,李茅对你好不好”
“那还用说,我就是抱着跟定他的目标来的。”
“那不就结了他不会害你的,更不会害自己。我找机会问问。”
“庄哥,就你了,我发现他听得进你的话。”
不几天,机会来了。大约晚上11点多,李茅又回来了,醉醺醺地,嗓门大:“庄哥庄哥,把你的好茶泡点,我要醒醒酒。”
“兄弟,莫急,我先给你泡点蜂蜜水,那才解酒,茶过会泡。”
“抠门,我晓得你有好茶,舍不得给我,蜂蜜就蜂蜜吧,喝了蜂蜜,我还是要喝茶,晚上清醒点,我还要想些事。”
我在泡蜂蜜水时,看到小苏把房门开了个缝,探头探脑的。我跟他做了个嘘的手势,他又缩了回去,把房门关上了。
当我把蜂蜜水端进李茅房间时,看见他正半躺在床上看手机。
“你最近不科学啊,老实交待,是不是谈恋爱了”为打消他的防备,我顾左右而言他。
“谈什么恋爱!匈奴未灭,何以为家!”
“你不是霍去病,讲什么大道理。你要是霍去病,只怕是只能活二十几岁,没几天日子了。”
“不许你侮辱我的偶像。”
“得了吧你,我不知道你,漂亮的看不上你,不漂亮的你看不上。还得有智商,还得人温柔,你估计是孤独终老的命,我说得不错吧。”
“我这是在创造条件,懂不懂。我看不起张思远那套,主动向女人靠近。好女人不是追来的,得靠吸引!我的虎皮裙、我的登云靴、我的金箍棒,呀呀呀,我就是那美猴王。”说着他站起来做个单腿独立,手拱凉篷的姿势,还没做好,又摔在床上了。然后,是夸张的“哈!哈!哈!”。
“笑完了没据我所知,美猴王好像也没谈过恋爱,我们甚至无法考察他的性取向,你就要个这”
“师父,徒儿知错了,我说不过你,你也别念了。”双手合什,点头哈腰,嬉皮笑脸。
“估计有什么好事,快说,不说,茶不给你喝。”
“我先喝口蜂蜜水,要不然,这待遇也没了。我比较现实,关于茶嘛,我也是要喝的。”
“那就从实招来,最近你都干什么了”
“普林斯顿的事,小苏一定告诉你了吧。”
“他是跟我说了,你怎么知道”
“这小子跟我这么久了,他啥人,我还不知道。但是,庄哥,你不够意思,有件事你没跟我说,张思远都告诉我了,你会算命”
“别,那是我安慰他的话,误打误撞。”
“还是不信任我,不想跟我说。那好,兄弟就做到头了,茶我也不喝了,我的事也不跟你说了。”
“我是学过周易预测,但我的准确率也不是很高。”
“啥不高,你还专门拜过一个老先生,你当我不知道从你来这屋住的第一天起,我就怀疑你的身份和来历,你是干什么的呢看着装像驻京办公务员,你又不上班;看用度像大公司业务员你又不跑业务;看身材体格像保镖,看谈吐气质像教授,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兄弟我一直在猜,可费劲了,没猜出来。直到张思远告诉我,我才明白,庄哥你水太深,我都不敢接近你。还是张思远够义气,他从不对我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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