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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纸上一人盘膝而坐,赤身,左手于肩上托起烈日,内含三足金乌,右手于肩上托起明月,内含蟾宫玉兔。

    图上有字:

    “天地灵根,元始祖炁,黑白相符,造化泉宁。”

    “不动道场,至善之地,先天地生,宇宙主宰。”

    “玄牝之门,呼吸之根,黄中道理,既济鼎器。”

    “不二法门,甚深法界,虚无之谷,长结之所……”

    “原来这幅普照图的炼气法是把自己观想成神明,身体也会随之从后天向先天转化,精藏转化为炁藏……”

    李不琢陷入沉思。

    炼气入门有两大难点:

    一是精藏必须旺盛,身体精气不足,就算成功入门,也要大病一场。

    二则是普照图上文字艰涩幽微,一遍读下来,虽然能理解,却也是似懂非懂。就算练错了也不知道。

    “我在梦中读书,练剑,射箭……醒后都有收获,唯独没试过炼气,不知梦中炼气,是否也有效果。”

    李不琢点燃一角檀香,调整呼吸后,盘膝坐在蒲团上,也没去观想普照图,就这么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眼前黑暗无边,黑暗中,自己也像普照图中人像那样坐着,手托日月,吐纳云气。

    图上经文密密麻麻,如蝌蚪般游动,飞至眼前。

    斗转星移,光阴飞逝!

    他在灯前捧卷至深夜……

    他打坐时狂吐鲜血……

    他在月光下通体明净如琉璃……

    他目光炯若神明,如含烈日……

    无数画面纷至沓来,或清晰,或模糊,或是走火入魔,或是得道功成,或是身死道消……

    李不琢醒来时,香已燃尽了。

    他坐在蒲团上脸色发白,许久才收拢心神。

    推开木窗一看,月亮爬到了西面,还没落下,大概到了丑时。

    “我睡了三个时辰……”

    李不琢擦去额上冷汗,这时外面的风吹进来,后背冰凉,一摸湿透了。

    刚才梦境着实凶险。

    梦中,李不琢仗着是幻境,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甚至想另辟蹊径修行普照图,结果数度走火入魔,濒临死亡。

    “我虽然能梦中修行积累经验,但独自闭门造车,成就有限。等月考过后,要多向教习请教,也要找些前人的修行注解来看,不可尽信,可以参考。”

    心情平复后,李不琢借月光摸索着找到艾绒火镰,取火重新点燃檀香,坐回蒲团边。

    普照图可以炼精化炁,梦中,李不琢练到了“内壮”这一步。

    醒来时,梦中修为不在,修行的经验还在。

    有了梦中炼气的经验,几个呼吸后,他就放空杂念,将自身观想成神明。

    气感、内壮、坐照自观、小周天圆融,这就是先天大成的路子。

    李不琢观想普照图时,心跳渐渐变慢,血液流动也舒缓下来。

    天色渐明,月兔西垂。

    朝阳照破夜幕,射进窗棂间,照在李不琢脸上。

    李不琢眼皮睁开,眸子映着第一线曙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一股热气盘亘在小腹内,若有若无。

    长身而起,腹中十分饥饿,李不琢脚步也有些发虚。

    “精藏转为炁藏,我已经练出气感,我已经入门先天了。”

    推窗看着逐渐亮起的天色,李不琢心情大为畅快。

    接下来就是水磨工夫,待内炁增长直至能温养五脏六腑,就达到了内壮境。

    内壮境就可以开始练那套《素冲剑谱》。

    李不琢走到静室东角,抽出书箧里油布包裹着的两柄剑。

    其中那柄宽三寸、长三尺的铜镶剑出自边关铁马城里最好的锻造师之手,剑脊苍黄,剑刃灰白,已卷刃并布满缺口。

    这柄剑在边关陪了李不琢两年,虽然派不上了用场,但舍不得扔,也一并带来了。

    另




十五、经言
    巳正,泉心阁四角的青铜鼎器中升起袅袅檀烟。

    三声钟鸣过后,李不琢打开题卷。

    考经言科时诸家学生的试题各不相同,但题样都分为贴经、墨义、修持三项。

    钟鸣后已可以看题,但李不琢不紧不慢磨好墨,等心静下后,才打开题卷。

    题卷有半寸厚,贴经就有整整六页,所谓贴经就是摘取经书典籍中的原文,减去其中部分字句,让考生填补完整。

    李不琢默念贴经第一段经文:“三奔之道,当按奔景之神经……这是小道藏卷二十三,日月星辰部的原文。”

    李不琢对于这些经文是烂熟于心,不假思索,就开始书写。

    下笔时他不急不缓,用的是与小道藏原文相同的隶体。

    隶体重浊轻清,斩钉截铁,观者还未阅读内容,乍见到字体,就有庄重之感。

    整整一个半时辰,日头爬到天中,又向西移动,李不琢答完了贴经九十六题。

    其中有的只填字词,有的是整段默写,几乎涵盖了整本小道藏。

    搁笔休息了一会,李不琢将九十六题全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错漏,才开始答墨义。

    墨义,是对经书原文进行注释,这对李不琢来说比贴经要难一筹。

    梦中读书时他两耳不闻窗外事,那套《勘渊集》又是没有注解的,虽然背下了全本,大致理解了经文的含义,但一人之力,怎么比得上数千年玄门前辈继往开来的成果。

    靠着自身对小道藏的理解,李不琢半个时辰后,勉强答完了墨义的二十道题。

    接下来开始答修持题。

    修持就是炼气,修持这一项考的内容比贴经和墨义难上数筹。

    李不琢一看修持考的只有一题,题名:“玄牝如何”

    “这题……”李不琢一咂嘴,陷入沉思。

    要答这一题,先要解释“玄牝”的意思。

    “玄牝”一词,出自:“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是道德经第六章的内容。

    光凭这玄之又玄的一句话,很难将玄牝的意义具体化,并与炼气术结合起来。

    李不琢想了想,决定从“天地根”三字入手。

    “道德经第一章中说:‘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这万物之母,就是天地根,也就是玄牝。”

    “而万物之母,亦是可以名状之‘道’……”

    李不琢挥笔写下“玄牝者,道也”。

    如此一来,便找到了破题点。

    接下来,就可以开始论述玄牝与炼气修行的关系了。

    这时候,答题就有了两个方向。

    一个方向是继续深入,论述“道”和炼气修行的关系。

    要解释“道”,那是圣人的境界,李不琢当然不会不自量力,他选择点到为止,脚踏实地,转而化用了《悟真直指》中的一句话:“玄牝之门,号之曰玄关一窍。”

    所谓“玄关一窍”,就是炁穴祖窍。

    这祖窍,就在炼气是气感产生的位置——即脐下三寸,气海的位置。

    李不琢又提笔蘸了些墨,毫不停顿地开始书写。

    已经破题,确定了答题方向,接下来就是阐述实修过程中不能犯的忌讳,该如何实修,实修的一些心得体悟等等。

    最后,再阐明炼气即是求道,升华主题,和开篇的“玄牝者,道也”首尾呼应。

    李不琢提笔写下最后一字。

    “铛铛铛!”

    教习用手锤敲响鸣钟。

    李不琢松了口气,看窗外的天色,原来已到黄昏了。

    从巳时考到黄昏,整整三个时辰,李不琢都目不斜视,这时抬头,才见到其他同学的模样。

    有人苦恼地咬着笔头,有人唉声叹气,有人气定神闲。

    李不琢摸了摸下巴,心想自己多半没什么表情。

    贴经九十六题,不出意外应该能拿满分,墨义就差强人意了,至于修持那一题,倒是答得能够自冾,没太大漏洞。

    总的算起来,拿个乙等应该不成问题。

    片刻后,教习将答卷收走,李不琢收拾了笔墨,往屋外走。

    “李不琢!三个时辰没停笔,一定是胸有成竹了,昨夜你说身体不适不去浮月坊,今天我看你还有什么理由推脱。”白游一考完就开始呼朋引伴,毫不在意教习不善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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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读书炼气
    次日,月考成绩公布,李不琢射艺甲上,经言乙下,以总评乙上的成绩,位列第五。

    何文运射艺甲下,经言甲上,以总评甲中的成绩位居第一,冯开则以总评甲下位列第二。

    不出所料,白游输给冯开五金铢,但他仍旧给李不琢送来五金铢,李不琢没推脱,收下了。

    月考过后,县学正式开课,大清早,五十县学学生便在教授的带领下,到泉心阁后方的圣院中,祭拜七位天宫圣人。

    当年纵横家谋圣合纵百家覆灭前朝,将希夷山上大夏龙庭付之一炬,立七重天宫取而代之,掌管天下刑狱律法、刀兵军械、营造工程、灵官任免、赋税屯田、斋醮礼法、传承修行之事。

    圣院中供奉的,就是七位天宫圣人的泥像,祭拜过天宫圣人,李不琢开始与众学生一道上早课,早课诵经后,就去了一趟藏书阁,按规矩,借阅了道家的小道藏,也就可以借阅藏书阁中与小道藏相关的书。

    藏书教习不敢为难,李不琢没费工夫,就借到了玄门祖师张太常的《勘渊疏证》。

    张太常是张云房祖师的玄孙,张太常虽未成圣,但道学钻研极深,他注解的《勘渊疏证》,阐明幽微,又直白易懂,在玄门中流传极广。

    …………

    十余日过去。

    原本李不琢的生活起居都是三斤负责,眼下三斤被鸦三通带着学习机关术,连吃饭睡觉都紧巴巴的,李不琢虽然跟三斤仍在同个屋檐下,却跟自己单独生活似的,突然有些不习惯。

    但也好专心读书。

    这十多天里,梦中读书又是数年。

    李不琢把《勘渊疏证》读完,回头对照原文,学问又有精进,对普照图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炼气时,一些似懂非懂的道理也豁然开朗。

    于是又借来几套不同版本的注解。

    藏书教习未收的那些丝绸、笔墨,李不琢送给了其他教习,逢上理解不透的经文,就不厌其烦地去问。

    虽然礼轻,众教习见李不琢学得刻苦,又举一反三,都乐意解答。

    除此之外,李不琢花几银铢小钱买些酒肉,与县学的两个门兵也混熟了关系,不时能从他们口中听到些县学往事、市井传闻。

    至于白游一干人等,李不琢不和他们去鬼混,也没断交往,拿出两个金铢,在金釜楼买了一桌酒席回请。花费虽大,为建立人脉,也是必要的支出。

    开始其他学生因为李不琢与白游等人走得近,便有些疏远他,后来见李不琢其实是个沉稳的性子,又得了月考第五,也有人来结交,邀他参加法会,但李不琢读书正在状态,便暂时推却。

    还花八银稞买下一头三百斤的角彘,给膳房伙夫两银锞,开了个小灶。吃肉精气充足,这些日子过去,李不琢下腹那团内炁也从龙眼般大小壮大如鸡卵。

    …………

    自从那次误会李不琢,早课时,燕赤雪总会远远看着李不琢读书。

    李不琢读起书来,一目十行,往往几眼看罢,就翻到下一页。燕赤雪起先以为他装模作样,但看他专注的神情又不像作假。

    不过,他前日看的是太常祖师的《勘渊疏证》,今天又变成了青蕴真人的《勘渊正义》,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真能读明白

    燕赤雪不知自己为何要关注李不琢,也许因为李不琢比白游他们沉稳,又没那些埋身卷帙里的同年的书呆子气。

    若拿县学前三甲的人来比,冯开戾气太重,公输百变是个醉心机关术的疯子,何文运虽然被诸位教习都私下认为有儒家遗风,燕赤雪却总觉得他城府太深。

    这日早课后,李不琢照例收书回学舍,燕赤雪终于忍不住跟在后面。

    在大堂和北学舍的月洞门下,她拿着一篇经文,窜到李不琢身侧,问了李不琢几句晦涩难懂,颇有争议的经文,李不琢一一答上后,燕赤雪也不走,就这样跟着李不琢一边讨论,走向北学舍。

    淳于厌看着燕赤雪的背影微微一愣,她印象中燕赤雪除了读书练武,连胭脂水粉都没兴趣碰,有过几个男学生接近,也不假辞色,怎么会主动去找李不琢

    回到学舍后,李不琢看着门边杵着的少女也很纳闷。

    这几天李不琢早发现她偷看他,却不料到她会跟到学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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