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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魁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太上小君

    灯谜不乏古怪刁钻的,对李不琢而言却不难,一路解




一百五十七:夜授机宜
    夜阑时分,观灯的百姓和歌舞队纷纷归家,新封府百姓们的热情终于也随着灯火稍稍安歇下来。

    路上偶尔可以见到专门拾遗的人,其中熟练的,已捡了不少他人掉落的钱财首饰,由此也可以从侧面窥见灯会之盛。

    幽坊里私会的男女听得玉漏频催,兴致仍未减少,李不琢却已收住心,来到直狱神将府中。

    白游今日却没去看灯会,比李不琢来得更早一步。

    书房里灯罩光芒明亮,比外头晃花人眼的万种华灯朴素许多,却胜在清净稳定,这时候,白益走入书房,李不琢和白游相视一眼,像当初同在县学里读书的同学一般,请安说了句先生好。

    白益点点头,与二人对坐,然后说:“我所剩下的时间不多,这短短时间内,其实教不了你们太多东西,但也不至于让你们在府试规则出来前一头雾水,找不着方向。白游,我先说说你的情况,对你来说,临时抱佛脚已经太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是自此以后你不能有半分懈怠,不然我也帮不了你。”

    府试规矩与县试大不相同,想作弊也没门路,白游本来是怀着撞大运的心态,想着能不能混个举子当当,现在听白益意思,他白游竟然有机会通过府试不由怔了怔,难得地露出下决心的表情,应承下来。

    “至于李不琢,我先要考考你,经曰夫兵之兴也,有形有神。这句话该如何解释”白益目光越过桌上青灯,看向李不琢。

    李不琢一听,就知道这问题出自兼容了兵法与道法的神机制敌太白阴经,意思是军队出征,有形有神。在河东县藏书大库中李不琢就读过这书,虽称不上倒背如流,但略一回想就有印象,琢磨片刻,便答道:“旗帜金革,依於形;智谋计事,依於神。战胜攻取,形之事,而用在神;虚实变化,神之功,而用在形。形粗而神。”

    这话的意思是旗帜、兵器、甲胄属于“形”,而智谋、计策属于神。征战之事属于形,但是由神主导的。而所谓的虚实变化,也是将神运用于形的体现。

    白益微微点头,这解释中规中矩,没错漏的地方,也没特别深入探究。但李不琢是从玄门开始学道,对这些书籍有所涉猎,已经十分难得了,他提这问题,也只是为了测试李不琢这半年的学问进境。

    紧接着,白益又从阴符经、天工集等书籍中随便抽出问题考李不琢。

    李不琢起初答得轻易,白益见状也渐渐提高难度,有时一个问题需要糅合数种理念才能答上,李不琢才开始感觉艰难。

    白益心中暗暗惊讶,李不琢的表现已超出他料想太多,但表面上也没展露出来,只是李不琢答不上的地方,便一一详细解释出来,连一些基础的细节注意也没有遗漏,照顾边上插不上嘴的白游。

    一问一答,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白益才点点头:“我对你已有所了解,你对诸子百家的涉猎远在我预料之上,真是难得,不过你切不可骄矜自得,府试与县试大有不同,稍有疏忽,甚至第一关都过不去。去岁陈氏那个年仅二十就达到半步宗师的后人,本来连主考都默认他能得第一,却在府试最后一关被刷下,名落孙山,你切不可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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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八:第二夜
    作为沈一春亡妻的妻妹,于香卉本来顾着沈一春的长子,阻挠沈渚的生意,在沈渚顶着压力,与郭璞合作盈利,获得沈一春信任后,于香卉却成了沈一春的三房。

    怀上孩子后,于香卉倒是收敛了。

    其实于香卉此前的所作所为哪里瞒得过沈一春,只是把这当做对沈渚的考验罢了。而沈渚与他同父异母的大哥关系其实不错,于香卉终究眼界浅了些,以为兄弟二人一起便要争权,但以沈家的家底,足够让兄弟二人放开手脚,眼下沈一春长子管着漕运,沈渚这边联络燃料司,二人之间的合作也愈发默契起来。

    作为持有干股的合作方,李不琢自然乐意见到沈家兴旺。

    宴席过后,于香卉扶着肚子进屋,那位腆着肚子,胖得很紧的沈会长贴心将三房夫人送走,而后与李不琢单独走到后花园。

    沈家乃豪商巨富,从外边看沈府并不出奇,入府后,也并非如暴发户般处处彰显着富贵,但不经意间总能让人发现惊艳之处,譬如此刻李不琢站立的亭子边上,那一片看似普普通通的,在初春仍青翠欲滴的天心兰,在识花之人的眼中,每一株都要数万钱往上。

    “我原以为沈渚那儿子不是从商的料,却没想真让他做出了一些事。”

    亭边,身着墨绿色大缎华服的沈一春看向李不琢,笑道:“当初他来找我要钱时,说你和我是旧识,所以他才这么相信你。这倒是有意思了。”

    李不琢和沈一春对视一眼,厚着脸皮笑道:“至少现在沈会长认识我了。”

    “堂堂荡剑侯光临寒舍,我怎敢不认识!”沈一春呵呵一笑,虽然以他的财力,能掌握的权势已不下一方大员,但多年广交人脉培养起来的气度却让他毫无架子。

    说着,沈一春又收拾起笑意,问李不琢道:“白益近日遭难,此事你应该知道了。”

    李不琢点点头:“知道。”

    沈一春啧啧称奇:“想不到杨炼这般心狠手辣的人,竟会因为一纸七罪疏,在禹殿中大怒,一掌打碎了大殿下的赤铜鼎。真是大快人心呐!白益此举可谓开了先河,让杨炼威名大减,真义士也!”

    “正因如此,杨炼若不报复,有白将军开路,其他人也不会太畏惧他了。”李不琢顿了顿,“白将军处境堪忧啊。”

    “未必。”沈一春却摇摇头,双眼微眯,“白益他越是在风口浪尖,就越安全,而且,徐门又岂是吃素的。”

    …………

    打沈府离开,李不琢坐照自观,继续修行。

    识海中那枚圣言剑字仍在缓慢消磨,但李不琢原本的打算却要落空了,这枚圣言剑字越被消磨,却越发稳固,就像包着铁心的陨石,眼看已快要磨不动了。

    甚至剑种所化的阴阳二剑,有些反被磨损同化的征兆。

    李不琢连忙停下阴阳二剑,只镇压着圣言剑字,不再轮转。

    “是我剑道境界不足,这圣道之剑比我的剑道更完整,好在它对我没有敌意,才能被我安分镇压下来。”

    从修行中醒来,又是夜深,李不琢推窗看了看天色,披上大衣推门而出。

    元日灯会只举行一日,下一场持续两日的花灯就是一月后了,新封府上城安静悄然,只有悬车缓缓滚动,街边零星酒馆门口悬着盖竹箬的红灯笼,门里隐约可见的歌姬衣着暴露,十分敬业。

    李不琢穿过黑暗中的街巷,再入神将府,惊讶见到白游这厮竟又早到一步,也没进去,反而在马车边等着他。

    “昨日回去后,我可是请教了族学先生,除了吃饭都在钻研学问,今夜你就等着对我刮目相看吧



一百五十九:神咤军入府
    一连三日,李不琢每晚都去神将府中,三日间,白益没教李不琢作文章,多是在炼气实修的经验方面点拨李不琢。

    而白游则被白益督促着临阵磨枪,背诵白益整理出来的书籍。

    虽然这几日李不琢白天没去神将府,但从神将府中下人人心惶惶,以及白游的一些口信得知白益的处境愈发不妙了,若说此前神咤军上门侮辱只是前戏,接下来杨炼的报复便会真正让白益伤筋动骨,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白游也同样感知到了这一点,在神将府接受白游点拨时格外认真。虽说书房里一切都没什么改变,灯光弥漫间却越来越带着紧迫感。

    这一夜白益教授的时间格外的长,到天亮以后,也没像前几日那般,让白游与李不琢离开。

    待天光从窗棂边蔓延到室中,炉中安神香也燃尽,白益才点点头,道:“我已没什么好教你们的了。”

    白游一愣,这几天他静下心来读书修行,倒真的琢磨出了几分味道,只是他刚起了劲头,白益这边怎么却不教了忙道:“”我差得远呢,怎么就没什么好教的了”

    “日后有不懂的,你请教族学先生便是,他虽没考过府试,积累却在,帮你释疑不成问题。”白益在书桌前铺开一张纸,又看向李不琢,“至于李不琢,我之所以说没什么好教你的,是因为你正处在剑道成形的关键时刻,若被我影响太多反而不好。”

    紧接着白游便让白游拿镇纸,李不琢磨墨,一边说道:“府试要考学问、实修、心性三项,每一项都至关重要,无轻重之分,前几日我对你们提起过去岁那落榜的陈氏后人,他就是最后输在了心性上。学问与实修,我能帮你们的有限,而关乎于心性,我也只能送你们一句话了。”

    这时候晨光通透,照在桌前,李不琢躬身道:“先生请说,学生谨记。”

    白益点点头,提笔挥毫,在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朵青莲。

    顿了顿,他感慨道:“当年我也是年轻气盛,府试中,我得到这一门大圆满明月光王身,本是上乘法门,有人劝我,让我隐修莫近世俗,我却以大隐隐于世讥之”

    ,结果一路高歌,坐到这直狱神将的位子,在名利中滚上几番,修为就陷入桎梏。她果真没说错半分。”

    说话间,白益在青莲下挥洒出一片乌黑的泥潭,又在泥潭尽头笔锋一撩,勾勒出高耸入云的山峰,他用笔指向山峰,又指向泥潭,道:“这是通天大道,这是万丈泥潭。若要通天,先入泥潭,至于是越陷越深,还是能拔身而出,就全在己心了。”

    李不琢心中一动,听懂白益是在感慨自身处境,这时候,屋外传来喧闹声,紧接着神将府下人连禀报都顾不得,慌忙跑进书房,对白益惶恐道:“神咤军来了,属下们拦不住啊。”

    白益神情一动,倒没斥责这下人,从上谏七罪疏开始,他便已将亲随遣散,这些连武都没练过,更休提炼气的府中下人能挡住神咤司倒奇怪了,只是低声道:“来这么快”

    啪!

    那下人刚要说话,书房半掩着的门便被踹开,数名青蟒赤袍的神咤军鱼贯而入,盛气凌人,李不琢一眼扫过,共有六人。

    而这六人分开一条道,紧接着,冯鹰一步步走近书房,看向白益,冷笑一声。

    “真是好久不见。”

    白益垂下眼帘,对那几个曾来府中肆虐的神咤军视而不见,明知故问道:“原来是神咤司左禁杀君冯大人,不知冯大人



一百六十:宗师四境
    “猖狂至极,猖狂至极啊!”

    白府中,白瑜听得白益被神咤军以构陷天宫上尊,勾结反贼的罪名抓走时,暴怒摔碎手边他珍藏了三年的手把玉瓶,咆哮大骂许久,最终,又坐回椅上,长叹一声。

    神咤司等了这么几日才动手,便是在安排布局,既然他们敢拿这罪名抓人,不管白益清白与否,他们都已准备好构陷白益的证据。

    几日前还大怒将白益扫地出门的白老太爷坐在首座上,看着白瑜发怒,却面不改色,淡淡道:“摔完了摔完了把地上收拾干净,别吩咐给下人,自己动手。”

    白老太爷虽然做甩手掌柜,不管家事已久,威望却仍在,白瑜心疼地捡起玉瓶碎片,道:“二弟虽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中土肯定是待不下去了,也罢,也罢,前年他就已有离意,想弃官隐修,是我为了白家,不让他走,害得他修行止步不前,是我的过错。”

    “有多大能耐管多大事,别什么都往自个身上揽。”白老太爷眼皮一抬,“至于你二弟那边……由他去吧。”

    ……………………

    元日还未过去,白益被神咤司当街抓走问罪的事如一滴落入油锅的冷水,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位并未婚嫁、又相貌儒雅英俊的神将大人在新封府拥有的仰慕者极多,于是几日间,借着灯会的余波,几个歌舞队甚至请人临时排了新话本,为白益鸣不平时讥讽那断臂的“得志小人”冯鹰,甚至暗暗讽刺天宫的长目上尊。

    此举正迎合了民心,顿时让那几个歌舞队大火了一把,于是其余人等纷纷效仿。

    一时间,白益被抓的事虽未登朝报,却愈演愈烈,若有外地人在街巷中随便走一圈,八成都会听到议论此事的。

    …………

    静室中,一灯如豆,桌前摞着极厚的书籍。

    “这本归元论真是越读越深奥,原来书中的大同世界竟真有可能实现。”

    李不琢回到家中后,让郭璞找人去搜罗古卷,同时拿着白益批划的笔记,精读诸子百家,又重读了几遍归元论。

    再读归元论,李不琢若有所悟,同时也对徐门的背景隐隐有了猜测。

    “要真的人人都能炼气,不知人道发展会有多昌盛,恐怕会再现像上:古神道大兴时众神同在那般,诸圣同在的盛世。”

    放下归元论,李不琢铺好黄布蒲团,焚起冰脑香,就地开始打坐。

    这几日在神将府中得白益授课,白不光为他传授了府试的技巧,也对宗师炼气士的境界有所提及。

    宗师修的是神魂,神魂分黄芽、附体。法相、真形四境。

    “以上乘妙法与至诚诚意,将有有质无形之内炁与无形有质的魂魄相融合,凝出先天一炁,其色嫩黄,似万物萌发之象,名为黄芽,这就是初入宗师境的征兆。”

    李不琢内视中,剑道种子隐有开裂生芽之象,仿佛离突破黄芽之隔了一层窗纸,法子对了一捅就破,法子错了,这层窗纸就如太阳般,永远看得见摸不着。

    坐照上境就凝聚剑道种子,将神魂淬炼到如此地步,李不琢的修为进境能如此迅速,除去仰仗梦里春秋的神通,也与他的剑道天分脱不开干系。

    “待凝出黄芽,神魂进一步壮大,便可离体而出,只是此时神魂还很脆弱,若贸然暴露,被人血气一冲,都容易受到损伤,只能附身在灵媒之上。白将军所说的灵媒,可以是活物,也可以是炼气士日夜祭炼之



一百六十一:寸金之地
    南门城楼上,新封府数得上品级的官员都立在城楼边,看着白益被从神咤司押解出来,都不由物伤其类,却没人表露在脸上。

    因为一个身穿青鸟图云锦长袍,腰挂黄玉玦的中年男人正站在城楼边。

    他不说话,众人也都保持着安静,只因这位衣着华贵的男子,就是司天宫金紫太中大夫程墨。

    金紫本是诸侯三公的专有印绶,但从大夏倒数不知第几代国君开始,印绶便混乱起来,被皇帝拿来赏着玩儿,到七天宫建立后,势力派系更加紊乱,金紫的印绶便安到了三品大夫头上。说起来程墨这一职衔,也是没有实际职权的虚职,平日只在司天宫中应上尊与圣人的诏命行事。

    但这却是最亲近上尊的职位。

    程墨此人少年时以辞赋闻名,也因此得到杨炼赏识,得到信任后,程墨又展现出他清除异己的狡猾狠辣,更是让杨炼视之为左膀右臂。

    程墨此番来新封府,便是杨炼派来处理白益的事,足见杨炼对白益的痛恨与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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