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欢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房玖
江壁川看着他笑道:“如此说来你从未见过夏青蝉”
张齐一愣。
原来她闺名青蝉。
他心中暖意升起,眉梢嘴角不禁微微含笑。
张守仁见儿子不答,微微咳嗽一声,说道:“我们从未见过什么夏姑娘冬姑娘的。”
张齐这方心中一凛,收敛心神,发现江壁川正盯着自己,这枢密使面上笑容已去,目光深沉,浑身隐隐透出肃杀之意。
张齐心中也无端升起怒意,昂然道:“枢密深夜为了要紧公事前来,我父子不便阻碍禁军公务,方任由搜检逼问,如今既已查明我家并无异样人物,又何用再三逼问”
张豹与大双见张齐出言顶撞,正欲喝止,江壁川却笑道:“确是我们无礼。”
他对张守仁道了一句叨扰,示意张豹开门,转身离开了,张豹大双也紧跟了去。
张守仁待他们离开,上前去关了门,方对张齐道:“这可了不得!竟找到这里来了!我明日一早便去夏姑娘新家通知她小心。江枢相虽说了不会加害与她,安知他不是存心骗人你方才不是说夏家一案有蹊跷么,我们如今还是小心为上。”
张齐心中正责怪自己不该那日惊艳之后沉不住气,在太学打听夏家背景,如今果然走漏了风声。
张守仁生性耿直,不知江璧川张齐之间机锋,见江壁川搜过之后问了两句便离开,心中颇觉侥幸,暗想夏姑娘果然运气好,刚刚好及时搬出。
他对儿子笑道:“这江枢相名满京师,人都说他长得好,我一向想着至多不过是个周正些的武官样子罢哪知是这样一个美貌公子,脾气也温和。”
张齐见父亲轻松说笑,一副难关已过的样子,微微摇头,叹道:“父亲,那江壁川行伍出身,当日只身刺杀南召国王,如今又主持诏狱,怎会当真脾气温和他已经打探到想要的消息,这才没有为难你我父子的。”
张守仁见儿子面色懊恼、言语郑重,奇道:“可是我们父子一口咬定了没有见过夏姑娘,他们也没搜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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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觅踪而来
高澄见房中众人都凝神听着,接着道:“我这一查可不打紧,原来三年前,张守仁酒醉后在天街冲撞了赵晙的仪仗,你们想,那赵晙平日里便无事也要生事的人,自然让家丁往死里打。
夏之仪正好路过,这日也来了性子,挡着偏不让打,还温言讥讽,说得赵晙无话可对。夏家世家巨富,夏之仪又是出了名的性情孤僻,最后那赵晙大约不屑与他当街争论,冷笑一声,扬长而去了。”
“夏之仪不以为意,见张守仁已无危险,轻飘飘走了。倒是那张守仁,四处打听恩人来历,据说后来还亲自上夏宅求见……”
他话未说完,张豹等不及,插嘴道:“张家住哪”
高澄恼这个副将不知规矩,打断自己说话,横了他一眼,方道:“草市门外白家巷。”
张豹摇头道:“白家巷保甲乃是一个姓侯的司录,他确实报上来巷中两家新添可疑女子,我亲自去看过,一家乃亲戚来访,一家是换了丫头。”
高澄不理他,对江壁川说道:“白家巷住的大都是小吏、商户,你知道这些人平日如何的。这侯司录决然不会撕破脸一家一家亲自进去查探,张家要藏下这夏之仪的女儿容易之极。”
江壁川仍不理会高澄,只是示意张豹备马,立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高澄突然对江壁川后背叫道:“你这次若找到夏之仪那女儿,我便不欠你的了。以后不可再如此无礼对我!你忘了你怎的有今日”
江壁川不答,自顾走远了。
白家巷张家。
父子二人在书房对酌,张守仁对儿子笑道:“我一人反而乐得自在,你不必三天两头的回来陪我。明年三月便是大比之期,你学业要紧。”
张齐道:“苦读十五年,倒也不紧在这几个月。倒是我在学中听说了夏伯伯一些事,想着父亲也许有兴趣。”
张守仁正苦于儿子不许他查探夏家消息,便道:“怎的你自己倒打听上了你说来听听。”
张齐道:“学中有个姓夏的,一向说自己是顾曲夏郎的远支亲戚……”他见父亲面露不解,解释道:“原来夏伯伯善抚琴,京师知道的人都叫他顾曲夏郎。总之,前日我约这士子一同喝酒,旁敲侧击,探问了探问。”
张守仁道:“你此前说有人在查探夏姑娘下落,不许我去找酒友打探消息,那这人靠得住吗不会将那些坏人引来家中吧”
张齐听到父亲提起她,脸上微微一红,道:“我后来回想,这人应该并非夏伯伯同宗,只是冒名假装而已,他恨不得对人夸耀知道夏家的底细,我当时没如何开口,想来无妨。”
他仰脖喝尽了杯中酒,张守仁笑道:“你今日倒好兴致,喝了不少,平时劝你也不喝的。”
张齐没有理会父亲打趣,接着说道:“这人一开始说的只是夏家如何兴盛几百年,又如何广有财富,夏伯伯又如何琴艺高超,膝下一个女儿养在深闺,娇惯之极等等常事。
后来他喝多了醉倒,低声对我说夏家一案好生蹊跷,他一向闻得夏之仪有一个琴童,极通乐理,想要招揽来自己使用,却发现不止这琴童,夏宅所有仆人都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还有,夏之仪闲云野鹤惯了,朝野上下都知他脾气,不与他计较,他与人并无深仇大恨,抄家当夜却是被当场杀死。
父亲,我看夏家一案背后尚有蹊跷,只是如今诏狱正烈,朝野动荡,无人留心罢了。”
这时
第十三章 寻得踪迹
到家之后,张守仁嫡亲四口在正房分说今日之事。
陈掌柜与夏青蝉不便在场,退到外面书房喝茶,夏家仆妇们在一旁守着,那三个侄子候在房外。
好半日只能隐隐听见张母哭闹声,突然张守仁怒叫声清晰传来:“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平日吝啬刻薄,我只自愧俸禄微薄,念你二十年来为我养育一儿一女,从不忍心委屈了你!没想到你如此狠毒!今日一事我已彻底心寒,从此你我恩断义绝!不必再见!你随你侄儿回去!休书我这就写下!”
那三个侄子闻言紧张起来,口中叫着千万不可,跑进正房了。
良久之后,张守仁来到书房,对两人拱手道:“家中出此丑事,倒教陈掌柜与夏姑娘笑话了。多谢两位相帮小女!”
陈掌柜道:“不敢不敢。清官难断家务事!”他见事情已解决,寒暄两句便告辞而去。
张守仁又对夏青蝉说道:“夏姑娘,锦儿说在家中想起母亲便难受,想要与你接着居住一阵,今后还要劳姑娘费心。”
夏青蝉笑道:“张伯伯,你我两家何等相交,怎用如此客气”
张家当初从未有片刻犹豫是否收留她。
张守仁点点头,微微苦笑着转身走开了。
片刻之后张锦出来,脸上已洗净泪痕,她面带疲色说道:“蝉儿,咱们走吧。”
两人仍上了那乘小轿,几个仆妇抬着去了夏家,张锦一路只是思索。
到家之后,小丫头们将炖得浓浓的热茶拿来,张锦喝过一盏,方似谈论别家事一样淡淡道:“我母亲几个侄儿不愿意她回去娘家,我父亲也不忍心为难她母家,但实在不愿再见她。最后还是哥哥说将她送往扬州城外一家尼庵,只做是带发修习佛理,那里主持本是落草的女草莽,看破红尘出家的,也得这样的人才镇得住我母亲。”
夏青蝉奇道:“扬州路途遥远,你哥哥怎生知道有如此一家尼庵”
张锦道:“京中士子来自五湖四海,我哥哥有个好友便是扬州人,这尼庵的事便是这好友告诉的。”
她叹息一声,说道:“爹爹也不会为难了她,到时雇几个亲随好好送了她去,此后每月仍会送上银钱供应她生活,对外也只说她是一心向佛,自愿离家修行。我也不怪她,只当她是死了!”
夏青蝉对她笑着点点头,张锦也浅浅一笑,梨涡隐现,这时门上妇人来报,说张家公子来了。
张锦楞了一下才道:“张家公子你是说我哥哥他怎的来了”
她掀开门帘,见门上仆妇,叫宋娘子的,将哥哥带到蝉儿闺房外来了,赶紧放下帘子,以免哥哥看见夏青蝉房中,又将张齐带到前厅去。
张齐却只是叮嘱几句“放下心来,保重身体”等语,张锦一一答应着,张齐突然问道:“夏姑娘可安好没有被母亲惊着吧”
张锦奇道:“我都还没被惊着呢,她怎会被惊着再说蝉……夏姑娘一向那样淡淡的,当日她避难来我家门上,面上也没有什么惊慌神色的。”
张齐点头道:“那就好。”随意寒暄了几句,告辞去了。
张锦心想哥哥在家已温言劝慰过自己,何用又赶来夏家叙这几句寒温想是哥哥被母亲惊着了。
江府,栝树精舍。
大双端着一盏茶正要送入书房,一眼瞥见张豹正揉着眼睛往院外走,她将茶盘放到石阶上,追上去问道:“你等等!我且问你,你上次睡觉是什么时候”
张豹摇头道:“不记得了。”
大双皱了皱眉,说道:“这般辛苦怎
第十二章 一见倾心
这外放官一向孝顺,如此一来只得垂头丧气来张家,亲自说退亲之事,顺便讨回插定财物以及私下送给张母的二百两银子。
张母贪财,如今且不说那白家巷小店,便只说这已到手的二百两银子,要还回去真是比要了命还心疼。
她死活不同意退亲,那小官无奈,只得愁眉苦脸,先告辞了出去,心想这般丈母,如何也认不得的,那两百两不要了也得退亲。
那日傍晚,陈掌柜亲自来到夏家,笑道:“总算不负姑娘所托。”
原来那使女便是陈掌柜所雇,在外放官母亲饭食下药,又对香灰动了手脚。
陈掌柜笑道:“毕竟张姑娘母女之间还要见面,我想着让那家退婚好些。好在定亲之事知道的人不多,对张姑娘闺名应无影响。我听说那小官也不想要回插定之物了,明日他们母子便上船下南边去,东家姑娘与张姑娘可以放心了。”
夏张二人正赞陈掌柜设计巧妙,张家那粗使老婆子突然上门,说明日张母乡下侄儿来京中有事,要张锦清早回家,帮着烧茶做饭。
张锦知道退亲已成,心中欣喜,顾不得恼怒母亲,一口答应下来。
她生性慷慨豁达,想着如今自己银钱宽裕,表兄弟平日在乡间哪有好东西吃趁天色未晚,出门买了两只烧鸭回来,预备明日带去给众人添菜。
第二天一早她便到父母家中,将烧鸭交给那婆子,自己去母亲房中坐下剥松子,预备待会炖茶,张母这日起得早,难得和颜悦色坐着看她剥松子。
不一时,三个表兄果然来了,张锦起身招呼,却无人理她,大表兄对她母亲道:“大姑,雇的轿子已经到了。”
张母点点头,说:“那你们带她去吧。那母子二人租的船泊在草市码头,别搞混了。”
夏家。
夏青蝉正带着两个丫头将小梅瓶挂在暖阁中,突然远远听见大门一片响,又有脚步声急急传来,张家那粗使婆子跑进屋里嚷道:“夏姑娘,不得了了!张姑娘被她几个表兄弟绑去嫁人去了!”
原来小官虽已不再讨还钱物,张母心中却仍是不足:只要张锦在家,白家巷小店所赚银钱便不是自己的。
她得知外放官母子即将启程的消息后,一夜未眠,快天明时想出了一个主意。
她让人带信给乡下田庄上做活的侄子们,让他们赶来城中,趁那母子行前,一乘小轿将张锦抬到船上。到时就算他们定要退亲,自己撒泼耍赖,只说生米煮成熟饭,咬定不退。
张锦以后随夫在南边生活,张守仁与张齐二人即便知道了,也不能将自己如何。
再说,有了一月一百两银子收入,她还要丈夫儿子作甚
夏青蝉闻讯又惊又怒,赶紧让家中的小丫头去叫陈掌柜,自己顾不得别的,带了几个仆妇赶向草市码头而去,还好清早街上人少,几个仆妇围在她周围,暂不妨事。
那老婆子离了夏家,健步往太学通知张齐去了。
夏青蝉来到草市码头,今日不是收草料的集日,码头上只泊着一只小船,一乘小轿停在旁边,三个粗壮乡野汉子站在岸边柳树下,张锦在轿子旁泣不成声。
夏青蝉急急走到张锦身边,家中几个仆妇围成一圈将二人挡住,夏青蝉拉过张锦到自己身边,问道:“你没事吧张伯伯可来了”
话音刚落,陈掌柜带着几个守工坊的大汉,手持棍棒的赶来了。
他一到便高声招呼众汉子只管打进船上去,那小官母子正叫苦不迭,突然众人远远听见张守仁高
第十一章 张锦之难
搬家这日,徐淳音亲自赶来贺喜,三人在桌前坐下,已是晚饭时分,夏家厨娘、使女全无,张锦正待亲自去买些熟食对付,许嬷嬷笑道不用,已准备了食盒在此。
夏青蝉歉道:“倒要客人自带饭食,真不好意思。”
徐淳音笑道:“无妨!明日许嬷嬷还来,我已让陈掌柜将我账面银子支出五百两给她,让她明日去人牙那里雇几个门房、使女、厨娘什么的。
你家中有需要添置的东西,也让许嬷嬷酌情添上,不必客气,她做这些事最有兴头的,银子下月陈掌柜再从你账上转回给我。”
夏青蝉感激道谢,徐淳音笑道:“要谢我也容易,我带来替你暖宅的礼物便是一张桐琴,你给我们细细抚一曲吧!”
第二日许嬷嬷果然仔细挑选了十来个仆妇,报过保甲之后送来,那保甲听说原来这家住的是侍郎家亲戚,更是看也没有来看。
许嬷嬷又说女儿家独居,不便用男仆,连门房园丁等职,亦只是找强健妇人担任而已。
从此夏家上下齐整,乍看之下,有了个体面人家的样子。
这天张锦如常回白家巷看顾那两个制香丫头,回来时满面泪痕。夏青蝉不问便已猜到必是张母又说了什么难听话,拉着张锦劝道:“张伯母脾气便是那样,你们总归母女一场,只能你忍着些。
再说如今这里是你家,她惹你生气,你回来便是了。厨房炖了你喜欢的鸽子汤,我让她们给你盛来,快别生气了。”
张锦摇头苦笑道:“自从开始卖香丸赚钱,我真是万事满足,从未有这样开心过,但我早该知道自己命苦,开心的日子过不久的。”
夏青蝉听她说得奇怪,拉她坐下问怎么了,张锦苦笑道:“蝉儿,夏伯伯疼爱你,这才不舍得给你定亲,我比你大一岁,你猜我家怎的也没给我定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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