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欢颜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房玖
夏青蝉想起张家上下皆认定张齐今后会有出息,道:“想是要等你哥哥高中,好缓缓选个做官的好人家”
张锦破涕为笑,道:“你平日稀里糊涂,怎的又突然这样精明”
夏青蝉笑道:“旧时家中有一个老嬷嬷喜欢给我讲话本故事,高中之后家里人都要鸡犬升天的,这个我知道。”
张锦摇摇头,道:“我家倒不是那种人家。你当是我父亲不想给我定亲不是的。白家巷周围人家、爹爹同僚、哥哥好友们,谁不知我母亲脾气是没人敢上门提亲!
那上门提亲的,要么家贫、要么身残,爹爹心疼我,都不许。再有,我母亲舍不得给我准备嫁妆,又贪图我在家劳作抵得过两个粗使丫头,还熬夜做女红售卖贴补家用,所以一直拖着。”
她苦笑一声:“她如今垂涎我小店那一百两收入,为了这注财,要赶着过年之前,将我远嫁。”
租契本是张母名下,配方张母手中也有一张,张锦心中怀疑母亲撒泼要租契些自己名字那时便已有夺店之意了。
张家贫寒无嫁妆,急切之间,又有什么好人选媒婆只找着了一户人家,是个五十来岁续弦的外放小官,他家中有七十余岁老母,准备赶着成亲,月底好带新妇南方上任去。
张锦满面是泪道:“连我家那粗使老婆子都看不过了,偷偷对我说的。那人说什么侍母至孝,什么都听他母亲的,他母亲脾气急躁,动不动便掐打使女丫头,据说前头妻子便是被他母亲折磨死的。我娘怎的如此狠心!”
夏青蝉劝道:“你先别急,张伯伯与你哥哥如何说”
张锦哭道:“我爹爹自是反对,她却哭闹说我们这样人家,找到一个有官职的已是祖坟冒烟,还指着爹爹大骂,说就是因为他俸禄少,我才不得嫁到好人家!
我哥哥回家劝过几次,倒被我母亲假装被他气病,骂他不孝,威胁我哥哥她要去报官,告他忤逆,三月春闱在即,我怎能拖累哥哥我还得强颜欢笑劝哥哥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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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迁入新宅
几日之后,陈掌柜通知众人肖六娘已经制得各种胭脂、轻粉还有口脂在店中,请徐淳音、夏青蝉与张锦等人都来寒英阁试用。
夏青蝉到了见各种物事都用小小梅花形纸盒装着,先笑道:“这盒子好看。”
肖六娘不苟言笑,恭敬回道:“我自己糊的,做得粗糙。若是东家喜欢,以后店中用木盒,漆盒或者瓷盒更好些。”
她虽不多话,但手脚麻利,举止镇定,众人都不由自主按她的指点涂上胭脂,施上薄粉,点上口脂,果然各各红香满颊,细腻轻白,润泽清甜。
张锦拾起一个小盒子闻了闻,笑道:“你们闻闻,好像都有点梅花香味。”
肖六娘道:“我听掌柜说东家姑娘们的梅魂丸便是梅花香。六娘寒素,买不起香丸一试,自己估摸着给脂、粉调了梅花香味,也不知与店中香丸可匹配。”
夏青蝉也闻了闻,对她笑道:“你配得很好,想得也周到。”肖六娘脸上这才微微露出笑容。
不一会陈掌柜来请姑娘们去账房喝茶,肖六娘见机告退了。
徐淳音见她走开,方笑着夏青蝉道:“难怪人都说她命硬,我看她说话硬邦邦的,身板也硬邦邦的,脸也绷着。”
张锦已从夏青蝉处听说肖六娘身世,对她很是怜惜,听徐淳音如此说人,心中不悦,道:“她寄居哥嫂家,时常挨打挨骂,比不得徐姑娘你,她能如此已是不容易了。”
徐淳音微微挑眉,不再开言。
夏青蝉打岔笑道:“咱们且不说她样貌性子如何。今日这三样东西,我用着都觉不错,与寒香阁梅花之意也相合,这肖六娘是个有心的。淳音,不如咱们就雇了她吧让她在后院小屋子住,免得她哥嫂聒噪她。”
徐淳音拿起小圆镜看了看自己双颊,果然比平日更艳光满面,便说道:“也好。”
陈掌柜在旁笑道:“恭喜二位东家!我这几日冷眼看着,肖六娘做事认真,脑子也机灵,雇得的。
依我看,她这几样东西咱们不如也叫梅魂罢了,到时让人烧梅花套盒,内装两色胭脂、轻粉、两色口脂与香丸,咱们便售五十两银子一套,东家们看可使得”
徐淳音拍手笑道:“有趣有趣!五十两一套也极是合理。”
张锦正待说出五十两简直是抢钱,夏青蝉不欲她与淳音争吵,何况五十两银子确实合理的,便使了个眼色让她别开口。
寒英阁一开业徐淳音便亲自通知外祖母与好友林意歌,让两人遣黄家、林家的人来买了极多套盒送人、赏人。
短短一个月之后,陈掌柜差人来张家,问夏姑娘账上已有一千多两银子,是要支出使用,还是如徐东家一般,先存在账上
张锦没有想到寒英阁赚钱如此之快,对夏青蝉笑叹道:“显见得是我没见过世面,白家巷小店每月能带给我百两收入,我已是满足得不行,没想到富商在这里!”
夏青蝉也极是开心,拉着张锦计划在西院装地龙取暖,再装一个暖阁。
张锦赶紧止住她,道:“你先别把钱胡乱花了,你住在这里,我母亲整日聒噪,始终不是长计。你等着我让人带信给哥哥回家,我好让他帮你打听可有合适的宅子出租。”
第二天张齐来家,张守仁也在,张锦便在外面书房将夏青蝉暗中结识徐淳音、开寒英阁一事告诉了父兄。
张齐听了只笑道:“这夏姑娘运气倒好。”
张守仁口中虽直说胡闹,心中却也欣慰夏青蝉立身已稳。
张锦笑道:“还有一事要听
第九章 寒英阁中
夏青蝉面上微微惊异,许嬷嬷见她没听明白,愈加挑明,说道:“张姑娘告诉我,这梅魂丸配方本是夏姑娘的,我想着若能撺掇我家姑娘与夏姑娘借用黄家这天街大店合卖香丸,岂不比白家巷小店好多了”
她笑眯眯看着夏青蝉,又道:“我从小将我家姑娘带大,知道怎么做方能让她行事,若是天街大店开成,只求夏姑娘将白家巷小店那一半股份转让给我嫂嫂,她寡妇人家,养个孩子好生艰难!姑娘只当做好事吧!”
她说完抹起眼泪来,夏青蝉自小与爹爹隐居,世情一窍不通,许嬷嬷虽已说得极通透,她却仍未理会许嬷嬷的意思,心想要给一点银子给那寡嫂。
她正要将身上的几两银子全给许嬷嬷,许嬷嬷止住她笑道:“天色晚了,姑娘先回去吧。此事张姑娘也知道些风声,姑娘何不与她商量商量我明日上门讨夏姑娘回话,只望夏姑娘照看着我老太婆些。”
夏青蝉只得客气道:“那是自然。”
她回到家中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张锦,张锦哈哈大笑道:“许嬷嬷这一个如意算盘,蝉儿你果然不懂。她上次便把这个意思告诉我了,让我先别泄露风声给你,她要亲自与你说。
蝉儿,我想大约这些富贵人家的奴仆都见钱眼开,她见我们这香丸好卖,想占小店一半的股份,寡嫂什么的,不过是托辞。”
夏青蝉皱眉奇道:“许嬷嬷在徐家地位不低,怎的如此贪财”
张锦叹道:“谁人不贪财蝉儿,我倒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她若能说动徐姑娘与你合在天街开店,好过你我在白家巷,你最好应承下来。”
夏青蝉点头道:“那我听你的。”
张锦笑道:“许嬷嬷认识的人多,与我也相合,我们这白家巷小店有她入股,也不无好处。这嬷嬷当真一石二鸟,老奸巨猾,我喜欢!”
没过几日,徐淳音派人来请夏青蝉过去说话。
夏青蝉刚一进门,徐淳音便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笑道:“我想到一件好玩的事,今日请你来商议一下!
前几日几个表姐妹来,说起我外祖家在天街有铺面一间,带工坊、后院,极是便利,空着可惜了。
昨日我去看外祖母,撒娇让她将铺面给我卖梅魂丸,谁知外祖母因喜欢你的香丸,竟同意了!
青蝉,你可愿意与我合开店不过你得将配方给我,咱们两人占一半股份,极是合适的。”
夏青蝉几日前便已与张锦、许嬷嬷商定此事,闻言爽快笑道:“那自然是极好。”
许嬷嬷在旁笑得合不拢嘴,凑趣道:“恭祝姑娘和夏姑娘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徐淳音不耐烦,将许嬷嬷与轻云等都支出房外。
等到房间只有两人时,她方得意地对夏青蝉道:“亏得许嬷嬷提醒我。我出嫁时家中自然陪嫁丰厚,但这都是过了明路的。
可是如今咱们这店面,家中除了外祖母,别人都不知道。这家店便是我的私房。
出阁后若那庾家公子对我不好,公婆又借故掌管我嫁妆,我爹爹也碍于前途不相助于我,我至少还有这家店。”
徐淳音生母因着手里有钱,在徐府身份倒比大夫人高些,她从小便懂有钱最重要的道理。
如此便定了下来,很快许嬷嬷出面,雇了两个丫头,专在白家巷小店后堂做梅花香丸以供出售,一月也能卖出几百两银子。
天街上的大店,徐淳音起名叫“寒英阁”,店中卖的香丸是端太妃原配方。
掌柜姓陈,本
第八章 结识贵人
第二天一早,夏青蝉仍如上次一般,从后门上马车,悄悄去了徐府。
徐淳音一见她便叫道:“你这制来送人的香丸叫什么名字了不得!连我外祖母,林……我好友,这两人平日最是挑剔的,都赞好。”
夏青蝉笑道:“这香丸没有名字,姑娘可愿赐名”
徐淳音笑道:“我那朋友管它叫梅魂丸,你说可好听”
夏青蝉点头笑道:“确实好听。”
徐淳音得意道:“那是,她最是蕙质兰心的。”
她见夏青蝉这次带了三十丸过来,心情大好,让使女搬个绣墩来给夏青蝉坐着,两人好说话。
如此一来二去,两家交往渐渐多起来。
夏青蝉每次来访,临去都会给许嬷嬷一两银子,许嬷嬷每回去张家,张锦也必定殷勤招待。
这日夏青蝉又上门送香,徐淳音正闲坐抚琴,问她可要一试,夏青蝉欣喜谢过,坐下奏了一曲。
夏之仪琴痴,夏青蝉为讨爹爹欢心,自小苦练琴技,从无一日间断,重生以来尚无银钱买琴,渴念已久。
一曲既毕,徐淳音笑道:“我不喜抚琴,于此道钻研不深,但也能听出你这琴音不俗。我们都说你不像商户人家出身,乍一看跟我也差不多。”
夏青蝉道:“家父虽是进士出身,但官职低微,再说他被奸人构陷,家破人亡。我怎敢与姑娘相比。”
徐淳音笑道:“果然是官宦人家姑娘!我们背后也这么猜呢,只是她们让我避嫌别问。却不知那人如何构陷了你爹爹”
使女轻云咳嗽了一声,徐淳音不理,仍是追问,夏青蝉摇头低声道:“实在我也不知。”
徐淳音猜想总不过是皇权更替所致,起了同病相怜之意,点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总有人家要倒霉的,你侥幸逃过罪名、保住性命,还算好的了。”
夏青蝉心想自己不知是算“逃过罪名”,还是算“戴罪藏匿”,不过最好不对徐淳音提起。
许嬷嬷含笑劝道:“你们年轻姑娘家,说些刺绣脂粉的不就好了怎的偏要议政”
徐淳音不悦道:“谁要你多话我现在有些肚饥,你带着轻云去厨房给我与夏姑娘拿些点心来。”
许嬷嬷听了无法,只得与轻云出去了。
徐淳音见房中只剩二人,方对夏青蝉道:“她们整日把我当孩子糊弄,这也不告诉我,那也不让说。”
她冷笑一声道:“便是我的亲事,也鬼鬼祟祟的,以为我不知庾家歌伎之事呢!对了青蝉,你父亲以前既在朝中,你可听过这事”
夏青蝉道:“爹爹没提过,不过我听……有人说起过庾公子爱恋歌伎的事。倒是你,家中既然瞒着,你如何知道此事的”
徐淳音得意道:“意歌很久以前便已告诉我了。”
她见夏青蝉有困惑神色,解释道:“便是林意歌,桐木林家你总听过”
夏青蝉点点头:“听过,我爹爹说他家门前那两株梧桐果然好,我家的树便没有那样出息。他家人丁也兴旺,四五房人家居住。”
徐淳音点头道:“你果然知道。不过林尚书如今与我爹爹一样,是所谓荆王党。
我与意歌从小最是要好,如今家中大人却不许我俩往来。
唉,给你香丸起名的便是她,这香丸还是我让许嬷嬷儿媳偷偷送到她家的。”
她说起与好友不得相见,叹息一声,倒把
第七章 淳音姑娘
徐府如今虽有嫡妻大夫人,但因小夫人手中着实有钱,家中大小事倒都是小夫人做主。
张锦正奉承徐家、黄家权势富贵,许嬷嬷却低声道:“现在也不行了!姑娘可听过那什么诏狱没有”
张锦见她说得郑重,赶紧点头道:“听我哥哥说起过的,我听不太懂,好像就是陛下让江枢相收拾那些结党弄权的坏官。”
她想起前几日哥哥回来说起诏狱,爹爹听完便咬定夏伯伯是诏狱所害,哥哥摇头,说夏伯伯不与人往来,手中又无实权,怎可能因这惩治结党的诏狱而获罪
许嬷嬷将脸一扭,道:“说是这么说,其实不过是借口除掉荆王一派的人罢了!”
张锦作为京师人,从小听熟了荆王、宁王夺权之争,便问道:“怎的你们老爷是荆王府那一党”
许嬷嬷将头凑到张锦面前,低声道:“可不是!当日先帝盛宠何妃、中年方得了宁王。想那时,宁王一出生先帝便要立为太子,你猜当日带头上表反对的是谁”
张锦低声道:“难道便是徐侍郎”
许嬷嬷双手一拍道:“可不就是我们老爷!他上表说何妃乃是宫女出身,身份低微,又说荆王十六岁便跟随先帝伐狄,与国有功,又是长子,活活打消了先帝立宁王的念头。张姑娘,你说如今宁王上台做了新皇帝,能放过我们老爷吗”
张锦一想,新皇帝确实没有放过徐侍郎的道理,转念想起父亲古道热肠,成日在衙门为人说情,便道:“我哥哥说这诏狱是江枢相主持,你们老爷何不托人去江枢相跟前说个情”
许嬷嬷道:“怎的没有托人!便是我们姑娘婚事,也是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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